第113節
馮裕堂過后,就是永寧和沈玉容。 菜市口圍滿的都是看熱鬧的人群,桐鄉的百姓還沒有回去,每個人都到了。他們往馮裕堂臉上扔石子菜葉,表達內心的憤懣。姜梨遠遠的站在人群里,戴著斗笠,不讓人瞧見她。 姜元柏如今配給她的侍衛,倒是多了一倍。在廷議上姜梨的做法,狠狠地得罪了成王。成王必定會尋機會報復,為了以防萬一,姜元柏這些日子都不讓姜梨出門。今日還是姜梨偷偷出來的。 姜元柏那一日在廷議后,曾問過她,為何這樁案子里最后牽扯到的竟是永寧公主。一早對姜元柏所說的,并非永寧公主而是右相李仲南。直到廷議開始后,聽到永寧公主的名字,姜元柏驚詫不已,倘若早知道此案和永寧公主有關,姜元柏決計不會任由姜梨如此行動。 姜梨只道:“父親,此案的確和右相李仲南有關,只是比起李仲南,永寧公主的信件更是準確。廷議上的事您也瞧見了,李仲南幫著成王,是成王的人,說永寧公主還是李仲南,到頭來,都是一樣的道理。” “可最后永寧公主也并未落實罪名!”姜元柏道。 “是么?”姜梨當時只回答了一句,“可是父親,再看來日,這罪名,總有一日會落實的。如今咱們就只當提早知道了結果,至于日后,走著瞧就是。” 姜元柏仍是不信,但此事到了現在,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況且姜元柏也看的清楚,洪孝帝那一日在廷議上的態度,分明是偏向于姜梨的。或許就是希望利用薛家一案來打壓成王。洪孝帝的態度,姜元柏無論如何都不能裝作不知道。因此也只能將此事作罷。 但心中,究竟對姜梨的自作主張起了不喜。 姜梨并不理會,桐兒和白雪縱然平日里也算膽大的,但看到行刑的畫面,還是捂住了燕京。倒是姜梨,一眨不眨的盯著馮裕堂,直到他咽氣。 馮裕堂的黨羽已經一網打盡,洪孝帝也重新任命了襄陽桐鄉的新縣丞,這位新縣丞姜梨雖然不是很了解,但至少有了馮裕堂的前車之鑒,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薛懷遠姜梨就留在燕京城了,讓薛懷遠一個人回京,姜梨也是不放心的。況且洪孝帝金口玉言,廣招天下神醫,為薛懷遠治病。姜梨也打算讓薛懷遠留在燕京,遍訪名醫,看看有朝一日能不能讓薛懷遠恢復神智。 但留在姜家,姜元柏又是不答應的,況且姜家里,姜梨也怕季淑然為了對付自己,反而拿薛懷遠下手。想來想去,只得把薛懷遠托付給葉明煜。 葉明煜暫且不打算回襄陽,葉世杰如今在燕京城做官,葉明煜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想重新在燕京城將葉家的生意做起來。如今有了葉世杰和姜梨這兩層關系,想來葉家的生意會比從前更好。葉明煜要留下來和葉世杰一起住,自然薛懷遠也就托付給葉明煜了。一來葉明煜武功不錯,身邊手下又都是江湖人士,多少能保得住薛懷遠安全,二來薛懷遠這些日子和葉明煜也呆的多,除了姜梨以外,最親近的人就是葉明煜。 葉世杰倒是沒意見,葉明煜叫苦不迭,好好的一個江湖人士,偏偏如今得寸步不離的成為薛懷遠的護衛兼丫鬟,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但姜梨鄭重其事的請求他,葉明煜心軟,也只得答應下來。 行刑完畢,姜梨和桐兒白雪往馬車那頭走去。心中思量著,桐鄉這頭的事暫時是告一段落,接下來,她是徹底的得罪了成王和永寧公主。成王或許還不會這么快出手,但是永寧,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里找上門來。 很快,她要面對的,就是造成薛家一門冤案的罪魁禍首,永寧和沈玉容了。 馬車停在街道的拐角處巷口,姜梨來到馬車面前,在桐兒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桐兒和白雪也要上來,忽然聽得姜梨的聲音從里面傳來:“等等。” 桐兒和白雪不明所以。 姜梨抬眼看向馬車中的人。 紅衣青年非但沒有鳩占鵲巢的自責,反而姿態矜貴優雅,手握折扇,笑意盈盈道:“二小姐。” 姜梨頓了頓,在他對面坐下來:“國公爺。” 姬蘅居然就這么明目張膽的進來了他的馬車,可想而知,馬車夫也早已被他換了。 “國公爺來找我,所為何事?”姜梨問。 他道:“你不來找我,我只有來找你了。” 姜梨略一思忖:“廷議上,多虧國公爺替我說話,姜梨感激不盡。” “不必感謝,是成王太蠢,我看不下去。”他漂亮的眸子里,能清晰地映出姜梨的影子,搖曳其中,活色生香,姬蘅道:“不過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繞了這么久圈子,終于把薛芳菲的事情翻出來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中邪 戀上你630,嫡嫁千金最新章節! “不過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繞了這么久圈子,終于把薛芳菲的事情翻出來了。” 只一句話,讓姜梨不由得抬起頭來看向姬蘅。片刻后,她笑道:“國公爺說的是哪里話,這事和薛芳菲有什么關系?” “哦?”姬蘅笑笑:“你不是急著為薛芳菲平反,才在廷議之上說出薛芳菲的名字。你這樣,永寧公主可不會快活了。” 他多智近妖,人什么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但姜梨未曾想到,即便如此,他還是想到了在薛家一案中,薛芳菲的關系。而且,還這樣快。 “為何要為薛芳菲平反?”姜梨不動聲色道:“她不是不守婦道,與人私通,中書舍郎沈玉容顧念舊情,沒能休了她。誰知道老天開眼,很快就收了她去,也算咎由自取。這樣的人,為何要為她平反?”她說起自己來,面不改色,若是尋常人,也決計想不到他能這樣說自己。 姬蘅笑了一聲,身子忽然往前探了一截,意味深長的打量著姜梨的神色,忽然低聲笑道:“為何要為她平反,你不是最清楚么?” 姜梨一怔,道:“我不明白國公爺在說什么。” “你這個人,好惡很分明。”姬蘅淡道:“難道你自己沒發現,你說到沈玉容的時候,連句沈大人也不稱。他和你有仇吧。”姬蘅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折扇,“永寧公主也和你有仇。” 他是在陳述的語氣,并非疑問,他早就已經知道了,也相信自己的判斷。 姜梨心中思忖幾下,道:“國公爺……” “你知道他們的關系了。”姬蘅看著她。 姜梨深深吸了一口氣,姬蘅到底知道了多少,她并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姬蘅知道的,遠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多。自己一味裝傻,反而會讓這個盟友生出不喜,倒不如坦誠一些,保留最終的秘密,真真假假,和盤托出,或許能收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獲。 “國公爺指什么?指永寧公主和沈玉容膠膝相投,情深似海?”她說的嘲諷,聽的姬蘅也是一哂。 “聽你的語氣,很有幾分酸澀。莫不是你也愛慕小沈大人?”姬蘅道:“才會心中妒恨。” “酸澀?國公爺真是說笑了。我可不覺得沈玉容值得愛慕。” “那就奇怪了?”姬蘅饒有興致地盯著她,“小沈大人容貌俊美,溫文爾雅,燕京城里喜歡他的貴女數不勝數。我看你也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居然不喜歡這樣俊俏的大人?” 他倒好,這個時候竟然和姜梨談論起這么不著邊際的事。姜梨冷笑一聲:“沈玉容說到底也只是個中書舍郎,又無家族支持,對我來說,也不過是從低賤草民中不擇手段往上爬的人其中之一罷了。我也是姜家的小姐,論起門當戶對,他沈玉容還不夠格。” 這話說的可謂是極盡挖苦之能事了,姜梨自己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從自己嘴里聽到如此刻薄的話。若是沈家人在這里,只怕要氣的發狂。可她就是要說,當初永寧公主說她門第低微,配不上已經飛黃騰達的沈玉容。如今她貴為首輔千金,就算是飛黃騰達的沈玉容,在她眼里也不值一提,不過是個吃軟飯的男人而已。 “你為了桐鄉百姓奔走,吃喝一處,不嫌對方身份低賤,到了小沈大人這里,卻嫌他家境貧窮,看來你對小沈大人成見很深啊。難道有血海深仇?”他笑盈盈的回話,句句都是試探。 姜梨笑道:“我不過說的是實話而已。況且國公爺雖然口口聲聲稱贊沈玉容,在我看來,沈玉容不及國公爺一根頭發。無論是容貌風致,家境地位,亦或是文韜武略,智謀手段,沈玉容都差國公爺太多。與其被沈玉容這樣的凡夫俗子迷惑,倒不如為國公爺這樣的天人傾倒。不是么?” 姬蘅靜靜的看著她,過了一會兒,突然笑起來,他道:“你倒是很會說話,姜元柏自詡文臣清流,他的女兒卻長了一張蜜糖樣的嘴。如果不是我這個人心硬如鐵,恐怕真的會舍不得你。” 姜梨微笑,她當然不會傻到以為自己的奉承話能討得姬蘅心花大開,事實上,處在姬蘅的位置,平日里怕是要聽到無數句這樣的奉承話。要是姬蘅真的這么容易被討好,也就不會有他“喜怒無常”之說了。不過伸手不打笑面人,況且貶低沈玉容抬高姬蘅,她也是很樂于去做的。 “但是你的舉動,已經引起了沈玉容和永寧的注意。”姬蘅道:“接下來,他們就會對付你了。” “多謝國公爺提醒。”姜梨瞧著他,很認真地道:“但是國公爺曾經說過,我的命是你的。沒有人能從你手中搶東西,包括我的命。所以我不擔心,因為我相信國公爺。” “小家伙,你想將我繞進去?”他一雙長眸動人,盛滿的都是涼薄的清醒,道:“我說過要保你的命,可不是給你當貼身侍衛。北燕朝中,想求得我庇佑,恐怕你出不起這個價錢。” 這話可是十足的狂妄了,可姜梨曉得,姬蘅沒有說謊。成王都想要求得姬蘅庇佑,便是明面上被姬蘅拒絕了,連“不能為我所用就除掉”的念頭也不敢有,可見如此。 姜梨道:“正因為國公爺是北燕中最能庇佑的我的人,所以我才希望能求得您的庇佑。我所謀之事,大逆不道,且艱難重重。一不小心就會連累身邊人,所以有些事情我只能一個人去做。但再難,我也要做到。國公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雖然眼下我人微言輕,對你來說只是一個沒什么用處的千金小姐,但假以時日,給我時間,未必就不能助國公爺一臂之力。” “你人這么小,口氣倒很大。想要幫我?”他搖了搖扇子,“還太小了點兒。” “至少我以為,我比成王他們,更值得國公爺信賴。” 姬蘅扶持成王,要讓當今朝廷達成三分的狀態,但又要洪孝帝仰仗他,成王能做到的,無非就是一個平衡狀態。但姜梨以為,成王的甘于平衡,根本持續不了多久。洪孝帝和成王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在廷議上他們二人的你來我往,已經耐人尋味。只怕關于這位置的血戰,不久之后就會到來。 那時候的姜家,不知會倒向哪一派。姜家也身在其中,一個不好,也會成為這場爭斗的犧牲品。古往今來,君不見這樣的結局數不勝數。 姬蘅看了她一會兒,道:“罷了,你去做你的事吧。姜家內部的事,我不能插手太多。如果你凡事都要我搭救,你就沒有得我庇佑的價值。我們國公府花園里養的花,除了長的好看,株株都有奇效。阿貍,”他喚她的名字溫柔,但說的話,卻像是要將世間最殘酷的真相剝給她看,“在燕京,想要活下去容易,活得好卻很難。尤其是像你這樣,希望靠自己的人。我不能說你蠢笨,只能說你天真,但你應該慶幸,我不討厭你的天真。所以你心心念念的事,關于沈玉容和永寧,我不會插手。” “那是你的事。”他說。 姜梨慢慢的笑起來。 她說:“多謝國公爺。” 姬蘅沒再說什么,他走下馬車,突然想到了什么,從袖中摸出一物,丟給姜梨,道:“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吹響此哨。你們姜府里有我的人,會來接應你。算是送你的禮物。”他沒有回頭,聲音里帶著淡薄的笑意,像是喟嘆,又像是溫柔的祝福。 “祝你得償所愿。” 姬蘅離開了,白雪和桐兒忽然見馬車上下來個大男人,也是嚇了一跳。待看清楚是姬蘅,卻又稍稍放心了一些。姜梨和姬蘅的關系似乎不錯,至少每次見過姬蘅之后,姜梨并沒有表現出不喜的情緒。 桐兒和白雪都不是姜元柏的人,自然也不必將此事報與姜元柏。而且她們二人從前也不是長居府內,不如別的丫鬟迂腐。覺得與陌生男子私自見面便是大不逆。 等上了車后,桐兒穩姜梨:“姑娘,方才國公爺怎么來馬車了?是有什么事情么?” “無事。”姜梨看著掌心里的哨子,白雪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只哨子,道:“這哨子做的好精致。” 雪白的細瓷哨子頂端,綻放著一朵黑色牡丹。便是這樣小巧事物上,那牡丹花也描繪的纖毫畢現,栩栩如生。姜梨將哨子收好,道:“是啊。” 姬蘅給了她哨子,也默認了一個事實,他雖然猜不到自己就是薛芳菲,但對于自己要做的事,未來對付沈玉容和永寧公主,為薛芳菲薛昭姐弟二人翻案,卻是心照不宣。 他知道了,他不會過問,他默認,關鍵時候,他還會出手相助。 她于是又有了一個籌碼,還是北燕朝中,最大的籌碼。雖然這籌碼需要她付出代價,而現在這代價究竟是什么還不甚明朗。 但姜梨以為,這都是一樁不虧的生意,以至于在未來,她幾乎可以無所畏懼了。 她只需要做好謀劃,至于能不能做,敢不敢做,有姬蘅,她沒什么好怕的。 …… 正如姬蘅所說,公主府中,永寧公主正在大發雷霆。 馮裕堂被絞刑處死了,到死也沒說出永寧公主的名字。但成王告訴永寧,表面上是這樣,但刑部周德昭后來又從馮裕堂嘴里套出了什么,不得而知。洪孝帝雖然面上待這件事沒有深究,但讓姜梨在廷議上為薛懷遠平反,已經表明了洪孝帝的態度。洪孝帝想要處置對付成王,已經不再是秘密。 一場薛家案子,牽扯出北燕朝廷的暗流涌動。成王已經回去同劉太妃商議有關洪孝帝的事,洪孝帝越是不掩飾對成王的殺意,也就意味著,距離那一日的來臨不遠,他們要開始為舉事做準備了。 對于永寧公主來說,朝廷上的動蕩她并不在意。在她看來,天下遲早是稱王的,等到了那一日,她的地位只會更高,沒什么得不到的東西。眼下她最著急最惱恨的,竟然是姜梨。 姜梨在廷議上將薛家一案牽扯到了自己,這也就罷了,畢竟沒什么證據。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她好容易說動了劉太妃,擇日就同洪孝帝說明有意要沈玉容做駙馬的事,沈玉容也同意了。偏偏在這個時候,薛家一案暴露,已經漸漸被燕京城遺忘的薛芳菲又被人提起。 這樣一來,別說她和沈玉容成親,只要她和沈玉容稍微扯上一些關系,走的親密些,那些捕風捉影的人就會道:永寧公主就是為了和沈玉容在一起,才指示馮裕堂陷害薛懷遠下獄,這等手段,說不準當初薛芳菲與人私通,其中也大有文章! 要讓薛芳菲身上的臟水洗干凈,又讓她成為燕京城中那個才貌雙絕的第一美人,永寧絕對不同意! 最讓她揪心的,是沈玉容因為此案,要她將與自己的親事暫且放一放。 同沈玉容恩愛了這么久,永寧公主也早已摸清了沈玉容的脾性。沈玉容行事最為謹慎,又慣會權衡利弊,這件事對他有害而無利,沈玉容絕對會重新考量與她的親事。至少現在不會與她成親,沈玉容等得起,她永寧公主卻等不起,這其中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差錯可怎么辦?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占有他。 但現在沈玉容退縮了,永寧公主險些為此事與他翻臉。但沈玉容執拗的很,這下子,連永寧也感到無奈。她奈何不了沈玉容,便將仇恨盡數轉移到了姜梨身上。若不是姜梨多管閑事,要去追究薛家的案子,怎么回鬧到如此境地! 永寧公主懷疑姜梨根本就是故意的,自己那時候吩咐馮裕堂暗殺姜梨,不知為何竟然沒有成功,還被姜梨帶著桐鄉人殺到了京城,殺了自己一個猝不及防,在廷議上提出自己的名字,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早就知道了自己對她下殺手,反而反將一軍。永寧公主心中甚至猜想,姜梨可能早就知道自己就是馮裕堂背后的主子,并非偶然得知信件。薛芳菲這個名字,也不是她隨口提出來的。說不準姜梨連薛芳菲的死因都知道……她究竟知道了多少? 永寧公主“蹭”的一下站起身來,眉目間滿是焦躁。關于薛芳菲的事,知情的人都被她處理了,她自認做的萬無一失,不會有別人知道。但不知為何,姜梨的出現,讓她生出一種隱隱不安的感覺,總覺得薛芳菲的案子,做的不甚穩妥。 “不行,”她眉目間閃過一絲戾色,“姜梨不能活在這世上。” 薛芳菲已經死了,有關薛芳菲的事情,薛家的事情,都應該如同薛芳菲一樣,深埋在地下,無人提起,隨著時間流逝,世上再也沒有他們存在過的痕跡。姜梨既然觸碰到了薛家的秘密,哪怕只是可能,她也沒有再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理由。 斬草要除根,誰讓她自己尋思,偏偏眼巴巴的和薛家扯上關系。 “公主,不可。”永寧公主的貼身宮女梅香道:“如今薛家的案子剛過,成王殿下說過,皇上不知暗中在籌謀什么。要是這個節骨眼兒上姜二小姐出事,豈不是給了皇上對付咱們公主府的機會。況且姜二小姐不是普通人家,身邊侍衛眾多,要在燕京城中下手,難免留下痕跡。公主,實在太冒險了。” 梅香是永寧公主的心腹,永寧公主十分信任她,永寧公主擰眉,不耐煩的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姜梨根本就是沒把本宮放在眼里,難道本宮就任她這樣囂張。要不是她,本宮和沈郎何至于鬧到如此田地。本宮在她手上吃了虧,難道要默默咽下不成?怎么可能?!” 永寧公主跋扈慣了,的確沒有這般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情況。梅香走過來,扶著永寧公主重新坐下,輕柔的為她錘著肩,道:“公主,不是不對付姜二小姐,而是不能在現在這個時候。等風頭稍微過去,公主再下手也不遲。” “說的容易。”永寧公主冷笑一聲,“本宮現在想起這件事,就恨不得扒了這個賤人的皮,你要本宮忍耐,談何容易?” “其實公主,并非要忍耐。”梅香耐著性子道:“有些事情,不必公主親自動手。那姜二小姐雖然看著溫柔,但在姜家里樹敵也不少,若是有人替公主動手,公主什么都不必做,只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就好了,豈不也是美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