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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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薛昭生性大膽愛冒險,自己偷偷的去里面轉(zhuǎn)悠了幾回,不僅如此,還拉著薛芳菲一起。雖然她表面看著乖巧,實則也是個不拘于俗世的,非常樂意和薛昭一起來探索東山的秘密。只是和那些野史傳記里面講述的不同,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寶藏,但來往的次數(shù)多了,她卻對里頭有什么,地形如何一清二楚。 如今馮裕堂讓人重新開采礦道,最初姜梨認為,里面的礦道有所改變,但后來想想,父親的手下,之前的官差也就十幾來人。十幾來人要重新開采出許多礦道,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再者,馮裕堂讓這些官差過來,并非是真的要他們挖金,而是為了折磨他們。要知道東山是開采不出金子來的,這些多少年前就是大家知道的事實。 所以山洞里頭的礦道,十有**還是原來的樣子。只要不出什么意外,還是能找到那些人的。 葉明煜讓姜梨和兩個護衛(wèi)先在原地等著,自己和手下先去“撂倒”看守的兩個人,但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有什么后招,一旦有什么不對,護衛(wèi)會帶著姜梨先逃走。 姜梨和護衛(wèi)們安靜的在草叢里等著,在等待葉明煜回來的時候,姜梨閉上眼,將過去和薛昭在東山礦道里探索的場景又重新回憶了一遍。 當她準備回憶第二遍的時候,身邊的護衛(wèi)有人道:“三老爺回來了!” 姜梨睜開眼,入眼的就是葉明煜高高興興的臉,葉明煜道:“兩個人都被我們放倒了,留了幾人在那邊看著,阿梨,我先和你進去,其他人在外面等著!有什么不對,就放信號箭!” 姜梨想著,其實真有什么不對,她對東山里的礦道熟,反倒能借著礦道的掩護在里面躲過去,只是里面不吃不喝過不去,還有的就是她還得再出來解決薛懷遠的事,躲起來不成,否則,礦道卻是個極好的地方對付歹人。 想著想著,竟覺得有趣,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這絲笑意落在葉明煜眼里,葉明煜還以為是自己做得很好,姜梨十分滿意從而露出的笑容,自然更加得意,道:“阿梨,別等了,我們進去吧!” 姜梨就和葉明煜一道進了礦山山口。 山洞里很黑,葉明煜點起的火把照起來,將周圍照亮,卻更加能看清楚這山體內(nèi)部的空曠和寬大。葉明煜網(wǎng)上一看,驚道:“我的乖乖,這地方可真大,這么大,能找到人嗎?從哪找啊?” 姜梨笑道:“沒事,舅舅跟我來。”她沒等葉明煜繼續(xù)感嘆,就率先跨了出去,徑直往前走。 葉明煜沒能攔住,只得趕緊跟上。 姜梨猜得沒錯,東山礦道里的路徑,并沒有什么變化。想來便是要變化,之前挖好的礦道也不需要再做改動。姜梨便循著自己原先的記憶往前走,一路走,一路看看留下來的新鮮的腳印,還有風向氣味的變化。 礦道很深,葉明煜怕姜梨走得太深找不到回來的路,一路都在做記號。可他做記號的動作甚至趕不上姜梨往前走的動作,姜梨走的很快,也很堅定,葉明煜連阻攔都不好阻攔。 也不知走了多久,葉明煜感覺四周都是礦洞,也看不出來和剛才有什么樣子,他實在不明白姜梨是如何分辨這些不同,正要叫姜梨是不是該退出去的時候,礦洞深處,突然傳來了人的咳嗽聲。 姜梨問:“誰在那里?” ------題外話------ 放假啦!不知道大家端午節(jié)都放假了木有~嗨起來! ==================]] ☆ 第 113 章、第一百一十三章 東山 “誰在那里?” 空蕩蕩的山洞里,葉明煜手里的火把映在石壁上,拉長搖曳成兩個扁扁的影子,說話的聲音回蕩,顯得格外詭異。 他將姜梨護在身側(cè),謹慎的朝前走了兩步,拿高手里的火把,突然目光一凝。 便見靠著石壁的地方,正坐著兩個人。乍一眼沒看出來這是兩個人,是因為這兩人實在太狼狽了。衣裳破破爛爛,渾身臟臭,身上手上全是斑斑血痕,囚犯還差不多。 看見姜梨和葉明煜二人,這兩人誰也沒有動彈,仿佛死人一般,唯有一雙眼睛微微動了動,才曉得這是兩個大活人。 葉明煜尚且還在發(fā)呆,姜梨已經(jīng)奪過他手里的火把自己走到了兩人身前蹲下,她絲毫不怕,平靜的看著這兩人。一顆心卻像是墜了鉛似的,不住地往下沉。 雖然知道馮裕堂會竭盡全力的折磨薛懷遠原先的手下,但真的看到了眼前這一幕,姜梨還是發(fā)現(xiàn),自己低估了馮裕堂的殘暴。 這兩人分明是已經(jīng)要死了,奄奄一息的模樣。或許外頭的看守人不知道,又或許他們知道,只是冷眼旁觀著,就希望這些人在里面活活餓死。倘若今日姜梨沒有前來,這二人應當活不過今天夜里。 那二人見姜梨蹲在身前,眼珠子又微微動了一下,卻仍是一片死寂,動也不動。 姜梨仔細的瞧著他們的面貌,終于還是辨認了出來,這是從前跟在父親身邊的古大和古二。古大和古二是一對孿生兄弟,父母雙亡后,薛懷遠見他們二人功夫了得,便讓他們做了官差。在她的記憶里,古大和古二總是精神奕奕的走在四處,那一手漂亮的劍法還曾讓薛昭十分眼饞,纏著古大和古二讓他們教薛昭劍法。 卻沒想到竟是如今這般狼狽。 姜梨輕聲道:“古大,古二,我是姜梨,我來接你們出去。” 古大的眼球微微轉(zhuǎn)動一下,似乎這才辨認清楚姜梨站在什么地方,他動了動嘴唇,姜梨卻沒有聽到他發(fā)出的聲音,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他嗓子喊啞了,兩天沒喝水,說不了話。”從身后突然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雖然嘶啞,到底能讓人聽清。 姜梨回頭一看,便見石壁之后,不知何時又站了兩人。一人稍微好些,瞧著比古大兄弟精神好多了,一雙眼睛十分有神,警惕的瞧著姜梨。另一人身材纖弱,不知是不是因為被馮裕堂折磨的緣故,卻是瘦的仿佛一陣風吹過就要被攔腰折斷。 說話的正是那個健壯一些的人。 若非親眼所見,葉明煜簡直不敢相信這些是過去的官兵。這比犯了重罪的流放的官員還要凄慘,難民們也不曾這般的可憐。倒像是一切都只用一口氣苦苦支撐,只需要一口氣,這些人就能立刻倒下。 姜梨看著那個說話的人,眼中幾乎也要濕潤了,頓了頓,她才道:“你就是彭笑吧。” 那個男人,彭笑,看著姜梨,問:“你是誰?” “我是來帶你們離開這里的。”姜梨道:“我要為薛縣丞翻案。” 此話一出,彭笑和他身邊的人,以及奄奄一息的古大和古二,眼里都迸出一絲亮光。 姜梨看著彭笑,心中不知是何種酸楚滋味。 在眼下這個山洞,出現(xiàn)的四人,都是她過去的熟人,堪比親人。古大和古二常和薛昭論劍,彭笑是父親手下的官兵之首,姜梨還記得他雖然是官差頭子,平日里待人卻很和氣,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白的牙,像冬日日光一樣暖。她和薛昭都拿他當做自己大哥。那個瘦弱的,幾乎要被風吹倒的男子,叫何君。是所有的官差中,唯一會識字的一個。他時常同薛芳菲請教問題,是個很好學的人。薛昭還曾經(jīng)打趣,何君莫不是不想當官差,懷揣著一顆考狀元的心,倒不如和沈玉容打好關(guān)系,有朝一日沈玉容高中,還能提拔提拔何君,讓何君做個校書一類。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句話卻沒能在他們薛家身上應驗。沈玉容是得道了,卻是踩著薛家的鮮血往上爬。而好學的何君,卻被困在這座礦山里,瘦的只有皮包骨頭。 “你是什么人,你為什么要為大人翻案?”何君問道。 這個時候,他竟也是頭腦清楚,還能詢問姜梨。 “我叫姜梨。”姜梨坦然地令葉明煜都感到吃驚,她道:“我是當今首輔姜元柏的嫡出女兒,此番下桐鄉(xiāng),是受薛縣丞女兒薛芳菲之托,替薛家翻案。” “姜元柏?”幾人都有一瞬間的茫然,對他們來說,燕京太遙遠,燕京城里的首輔,更是見都沒見過的存在。彭笑盯著他,道:“薛小姐已經(jīng)死了。” 姜梨心中一嘆,這事連彭笑他們都知道,看來薛懷遠更知道了。想來也是,為了折磨薛懷遠,永寧當然會將一個一個的噩耗,不斷的告訴給薛懷遠,讓薛懷遠生不如死,慢慢崩潰。 “薛小姐是死了,可她死的也不簡單。”姜梨道:“我和薛芳菲時故交,我這回,就是來替整個薛家洗清冤屈的。” 不僅是彭笑他們,葉明煜也聽得呆住。他從來不知道姜梨還和勞什子薛芳菲有關(guān)系,這么說,薛家出事,不僅只是薛懷遠一人,而是薛家子女也遭到連累,這就是要家族遭到滅頂之災了,是什么樣的深仇大恨才會如此?葉明煜察覺到此事的不簡單。 “你打算如何替薛家翻案?我們?yōu)楹我嘈拍阏f的話?”何君問。 姜梨站起身,看著何君的眼睛:“我打算以你們?yōu)槿俗C,卷宗的漏洞為物證,集合桐鄉(xiāng)百姓,搜集馮裕堂罪證,進京翻案,昭告天下,大理寺理不清楚,就進宮告御狀。此事馮裕堂并不是幕后主使,背后另有他人,這位他人,足夠讓皇上也重視了,不怕告不成御狀。” “至于你們說的如何相信我說的話,現(xiàn)在馮裕堂掌握了整個桐鄉(xiāng),百姓們甚至到了嘴里不敢談論薛家的地步。薛家如此,你們也是如此,事實上,除了我,沒有人站出來替薛家平反。我沒有必要欺騙你們,你們現(xiàn)在除了一條命一無所有,便是這條命,現(xiàn)在也只剩半條,我若想要你們的性命,也不必這樣麻煩,輕而易舉就得到了。” 彭笑幾人沉默了。 姜梨說的沒錯,他們四人現(xiàn)在身子虛弱,病的病殘的殘,便是連姜梨身后那個大高個兒,可能一人就將他們四人拿下。姜梨若是真的要對付他們,犯不著還來編甚么謊言。 “現(xiàn)在,我只問你們,愿不愿意跟我出去,替你們的薛大人昭雪?”姜梨問。 她的目光堅定,絲毫無懼,卻莫名讓人也跟著堅定起來。 彭笑先抬頭看著她,看著她一字一頓道:“我跟你出去。” “我也去!”何君道:“我們都在這礦山里呆了這么久了,十五個弟兄,十五個弟兄被折磨死到只剩我們五人!我們?yōu)槭裁床幌胨溃粗豢跉庖惨畹浆F(xiàn)在,是因為我們怕死嗎?不是!我們就是盼著有一天能走出去給大人翻案,大人那么好的人被人誣陷,這是天下笑談!如今既然這位小姐你愿意給薛家翻案,我們兄弟五人,愿意跟隨!” 角落里,古大和古二互相攙扶著站起來,他們大約是虛弱的要命,說話的聲音啞到姜梨也聽不見,但能看見他們嘴唇的動作,是在說著“愿意”。 “可是不對啊。”葉明煜砸了咂嘴:“這也頂多四個人,你們不是活下來五個人嗎?還有一個人在什么地方?” 彭笑看了一眼姜梨也葉明煜,轉(zhuǎn)身往前走,道:“跟我來。” 繞過一處洞室,靠著石壁內(nèi),地上還躺著一個人。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這人已經(jīng)死了,直到走近蹲下身來,才看見這人鼻息間還有輕微的呼吸,但脆弱的要命。仿佛燃著星火的蠟燭,只要吹一口氣,立刻就能滅了。 小黑?姜梨看清楚了那人的臉。 “黑子病了有十來半個月了,我們猜他活不了幾日。”何君恨聲道:“馮裕堂的人不會給我們請大夫,我們另外十個弟兄,都是這么被折磨死的。”他說著,顫抖著解開了小黑背后的衣裳。 那背上,衣裳和皮rou都已經(jīng)連成了一片,血rou模糊的模樣,散發(fā)出陣陣惡臭。實在讓人難以想象這是活著的人的皮rou。上頭的鞭痕,沒一鞭都嵌入皮rou,沒一塊完整的好皮。 “他們拿來抽打我們的鞭子,上面都帶了倒刺。”何君看著小黑,道:“小黑年紀小,卻生生頂?shù)搅俗詈螅巯乱部觳恍辛恕!?/br> 姜梨知道小黑,父親的手下里,年紀最小的一個。就和薛昭年紀相仿,偏又生了一張稚嫩的娃娃臉,看著仿佛誰家淘氣的小少年。每次看到小黑,就仿佛看到薛昭,小黑躺在這里一動不動,就讓姜梨心中陣陣絞痛。 她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失去的實在太多了。 “我們馬上帶他們出去,去給他找大夫,他不能死。”事不宜遲,姜梨當機立斷,對葉明煜道:“明煜舅舅,你幫忙背著小黑,我扶著古大兄弟,我們盡快離開這里。等外頭的人一來,我們就將他們送到密室,去找一個大夫,小黑耽誤不得了。” “可是我們怎么出去?”何君忍不住問道:“我們雖然在礦道里呆了幾月,但礦道里的路都是相通的,我們吃住都在礦道,從沒走過礦道外面。” “不必擔心,”姜梨道:“我知道怎么走。” “你怎么知道如何走”這句話還沒問出來,姜梨就已經(jīng)幫著葉明煜去背小黑了。何君只得咽下滿腹的疑問,跟著姜梨往前走。 一行人往礦道外走去。 姜梨攙扶著古大和古二,她雖然穿著男子小廝的衣裳,但一張臉清麗嬌嫩,膚白如玉,一看就是大戶人家長養(yǎng)出來的小姐。彭笑也沒忘記姜梨剛才自報家門說的什么,她是當今首輔的嫡出千金,這樣一個高門千金,扶著他們這些臟臭的人,這些在她眼里幾乎可以算是螻蟻一般的人,目光卻十分溫和,沒有一絲一毫的厭惡。 彭笑有些恍惚。女孩子抿著嘴唇,溫柔又堅毅的模樣,讓他想到了大人的女兒薛小姐。薛小姐也是他們桐鄉(xiāng)的驕傲,在他們心中月光一樣的存在,不容任何人侮辱。薛小姐容貌傾城,聰明絕頂,卻絲毫沒有架子,是他們看著看著長大的。后來得知薛小姐出事,還是以這般不堪的罪名出事的時候,他們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大人也不相信,可他們沒等來真相,卻等來大人的鋃鐺入獄,他們成為階下囚。 好在……彭笑看向姜梨,姜梨扶著古大和古二,一邊照顧著二人的腳步,一邊堅定地往前走。在黑漆漆的礦道里,伸手不見五指,她卻像是知道哪個方向有光明,只要堅持走下去,就能找到出口似的。 好在……只要堅持走下去,就會看到希望吧。彭笑心里這樣想著,仿佛陡然間注入了無限的力量,精神一振,跟著往前走去。 …… 走到了出口的時候,其實才用了半柱香不到的時間,姜梨和葉明煜卻不約而同的覺得這時間分外的漫長。 葉明煜的手下正在外面等候,見他們出來,便迫不及待的將人迎了進去。姜梨將馬車讓給小黑和古大古二幾人,他們身體太虛弱,無法走路。葉明煜本還想著姜梨怎么辦,卻見姜梨毫不猶豫的翻身上馬,動作漂亮的讓葉明煜都眼前一亮。 “走吧舅舅。”姜梨道:“事不宜遲,咱們得趕去下一個地方,先把他們藏起來。” 馮裕堂的人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礦道里的官差被人劫走,想必會四下搜尋他們幾人的下落。趁著馮裕堂還沒開始全城搜查的時候把人送到密室,這樣一來也會更安全。 葉明煜深以為然,并列與姜梨的馬同行,隨著車隊一道出發(fā),一面問姜梨:“咱們怎么請大夫過來給他們看?馮裕堂的人只要跟著大夫就會發(fā)現(xiàn)咱們?便是發(fā)現(xiàn)不了,那些百姓都害怕馮裕堂的官威,怎么敢主動幫忙?” “找個有妻有子的大夫,帶著他們的妻子一道去密室,藥材全都準備好。”姜梨低聲道:“沒辦法了,情況特殊,只能威逼。介時再許以足夠的銀兩,保證將他們送出桐鄉(xiāng),他們會答應的。”姜梨又想了一會兒,道:“去找保和堂的鐘大夫吧,他很合適。” 又來了,葉明煜心里想,姜梨對桐鄉(xiāng)的事跡,實在太熟悉了,好像隨口都是對桐鄉(xiāng)的了如指掌。可這是怎么一回事呢?葉明煜也沒有多問,饒是他心里一萬個不明白,也尊重姜梨擁有自己的秘密。 嘖,他們江湖中人,性情至上,從來不強人所難。 …… 姜梨這頭在東山將人劫走的事,暫時還沒有傳到馮裕堂的耳中。 馮裕堂的府邸里,書房內(nèi),馮裕堂正來回踱著步。他的美妾跪在地上,正輕柔的為他捶著腿。替永寧公主辦事,他得了不少好處,不僅能在桐鄉(xiāng)修蓋這么一尊華美的府邸,還能有一屋子的美妾。他的書房是個擺設,里頭有許多珍貴的古籍,但他只會在這里廝混。 今日卻是他難得的正經(jīng)時候,連嬌美的姬妾也激不起他的興趣。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的聲音傳來,自外頭匆匆跑來一名小廝,馮裕堂立刻屏退姬妾,讓小廝進來,關(guān)上門,小廝從懷里摸出一封書信,送到馮裕堂手中,馮裕堂拿起書信,飛快扯出來,一目十行的看完,癱坐在椅子上。 “老爺?”小廝見他面色難看,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