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第五十三章 蔡軍或者說蔡軍第二人格看著木魚,目瞪口呆的表情維持了幾秒有余。 然后他撇撇嘴,臉上假模假樣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不羈。 他走到沙發(fā)上前,將沙發(fā)上的玫瑰花拎起起來,一束束的拋向地上,直到空出一半沙發(fā)的位置,才大爺似的坐下,雙腿架在了茶幾上。 他斜睨了木魚一眼:“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我明明偽裝的一模一樣。” “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么。”木魚端起她那杯咖啡,靠著墻站著,“氣質(zhì)、眼神、裝扮、走路姿勢……截然不同。” 木魚的話,意外的讓蔡軍緩了下來,他依舊擺著他那張臉:“我說,你怎么會喜歡上那個我,虛偽、克制,腹黑……” “我感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木魚語氣平淡,“我只是蔡先生重金聘請來的安保人員而已。” “噗……”這次蔡軍笑了起來,“他也有這么失敗的一次啊,真該讓他聽聽你的話,枉費他今天一大早起來,就去花店給你訂花,原來是落花有情流水那什么來著……”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木魚:“你初中畢業(yè)了么。” “這個——”蔡軍抓了抓頭發(fā),臉上浮起了一抹尷尬,“我不怎么愛念書。” 看出來了,和主人格相比,次人格就是一叛逆的典范,中二期不好好念書,成年了泡吧、把妹、飆車,用著主人格掙得錢,享受自己的。 還真是人生贏家。 “把手伸出來。”木魚端著杯子居高臨下的看著蔡軍。 對方一臉懵比:“啊?” “手。”木魚冷著張小臉挺能唬人。 第二人格畢竟對木魚不是很了解,他所知道的,無非就是這個姑娘另一個自己挺喜歡,長的不錯,武力值爆表。 想到武力值爆表,他小心臟抖了抖,雖說他也打過架裝過逼,可是他那三兩下的花拳繡腿,還不夠眼前這姑娘徒手撕的。 于是遲疑了一下,就把手伸了出來。 倒是意外的乖巧。 木魚看了他一眼,同樣伸出手去,覆在了他的手上,司度猜得不錯,蔡軍兩個人格分別對應(yīng)兩個不同的命格,她在次人格身上看到的,和在蔡軍身上看到的,截然不同。 她也只是在擁抱這樣深入的接觸,才會看到隱藏在命格下的另一條命格,同人不同命。 再睜開眼睛,木魚眼中不由流露出同情來,也只有眨眼的瞬間,便將情緒收進(jìn)了眼中。 “我的手好看么?” 木魚半真半假的說:“施主,我觀你最近有血光之災(zāi)。” “你真好玩。”蔡軍撲哧一下笑了,“這么一看,我也挺喜歡你的,倒是難得。” “難得?” “嗯,難得。”蔡軍感慨,“我和他的品味一直不一樣,我喜歡的他多半討厭,他喜歡的我也覺得無聊要死,對你的好感倒是我和他這么多年難得統(tǒng)一了觀點。” 他,自然指蔡軍日常的人格。 “我很好奇,你和蔡……另外一個自己,是怎么分配時間的。”木魚坐在了蔡軍的對面,兩人看起來就像是普通朋友在聊天,“他白天,你黑夜?” “又不是上班,還分什么白班和夜班。”蔡軍依舊笑得不羈,“上學(xué)上班的時候,就他出來,無聊的時候自然會把我放出來。” 木魚看著蔡軍,沒有錯過他說的“放”字:“你們倆的性格倒是互補(bǔ)。” “糾正你一個問題,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們本就是一個人。”蔡軍抖著腿,小樣挺得瑟,“你問我的問題我回答了,作為回報,你是不是也回答我一個問題。” 木魚有些意外,居然在這等著呢:“你說。” 蔡軍收回架在茶幾上的腿,雙手撐在了茶幾上,彎腰俯身,臉越來越靠近木魚,勾起一抹笑容:“小meimei,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木魚終于正眼看向了眼前的次人格。 平心而論,木魚對次人格的印象并不好,墮落、泡吧、中二病……他所擁有的標(biāo)簽沒有一個是正面的。木魚對這種人雖然沒有什么惡感,但是要產(chǎn)生好感,的確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就這么一個人,就這么嬉皮笑臉的沖著她,不加掩飾的問: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見木魚沉默,蔡軍嗤笑了一聲:“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么知道你是來接近我的?” “你別誤會。”木魚抬眼看他,淡淡說,“我只是驚訝你情商居然不錯。” 蔡軍原本用來得瑟用的一堆話,被堵在了喉嚨口,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他看著木魚平靜的臉,只能泄氣的坐回去:“你怎么連個正常的表情都沒有?” “你告訴我,你另一個自己什么時候出現(xiàn),我給你笑一個?”木魚討價還價。 蔡軍的臉色變了變,有些生氣,更多的是嗤笑:“你慢慢等著好了,看他什么時候出來。” 蔡軍的次人格顯然比主人格沒有耐心的多。 見木魚不再搭理他,他跑到辦公桌上坐了坐,百無聊賴的翻了翻文件,看了幾眼之后,又隨意的拋開。 他站沒有站相,坐自然沒有坐相。 一會兒坐在椅子上翻東西,一會兒干脆坐在桌上發(fā)呆,最后干脆蹲在地上,看著花盆里的螞蟻搬東西。 最后大概是耐心用盡,他將手中翻找的一本筆記本往半空中一拋,從桌上跳下來,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他伸手握住門把,轉(zhuǎn)了轉(zhuǎn),沒轉(zhuǎn)動。 門依舊關(guān)著。 “你出不去的。” “你對門做了什么?”蔡軍看著沙發(fā)上悠閑玩游戲機(jī)的木魚。 木魚淡淡的說:“你慢慢等著好了,看它什么時候打開。” *** 木魚的任務(wù)是保護(hù)蔡軍。 對于跳脫愛惹麻煩的次人格,木魚用了一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他困在屋子里。 雖然不太人道,可的確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 對方腦回路不知道怎么想的,除了開始的氣急敗壞,后來反而興致勃勃的玩起了“密室逃脫”的游戲,他從辦公桌里翻找了一會兒,不知道從哪里找到了工具。 螺絲刀、老虎鉗、鑷子、鐵錘……亂七八糟的工具找了一堆,意外的齊全。 他把桌子上裝文件的盒子倒扣,把里面的文件盡數(shù)倒下來,然后把工具一股腦的倒了進(jìn)去,然后一手抱著盒子,一手拖了把椅子,來到門前。 開始徒手拆門。 木魚抬頭看了幾眼,他動手能力意外的好,各種工具上手沒有任何滯澀,先拆螺絲,后翹鎖葉……木魚觀察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暴力拆卸,而是力求有序完好的將鎖拆下來。 擺在地上的零件,也是按順序,整整齊齊擺好,完全可以原樣裝回去。 他的目標(biāo)準(zhǔn)確,手法也專業(yè),只不過用錯了地方,問題不在鎖上。 木魚見他找到了發(fā)泄精力的地方,也不管再管他,繼續(xù)玩游戲。 蔡軍很少這么安靜,或者說“他”自己很少這么安靜,他醒過來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中間間隔也越來越大,每次醒來,他都受不了那個安靜陌生的家。 漸漸的,整個世界似乎對他而言也陌生了起來。 他自己已經(jīng)記不得,多久專注在某一件事了,雖然是開玩笑似的拆門,可這讓他感覺……自己還活著。 蔡軍手中換了一把十字螺絲刀,將最后一個螺絲也卸了下來,然后手扶著鎖,小心翼翼的將鎖的主要構(gòu)件都拆了下來。 鎖的內(nèi)部都拆的差不多了。 蔡軍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伸手拉了拉門,剛浮起的笑容僵在臉上,無論他手如何用力,門依舊紋絲不動。 他看了看幾乎整個拆下來的鎖,再轉(zhuǎn)頭去看木魚,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木魚眼皮都不抬一下:“說了,你出不去的。” 這大白天活見鬼,讓蔡軍頭皮都跟著發(fā)麻起來,他整個人的毛孔倒豎起來,視線看著木魚波瀾不驚的臉,愈發(fā)覺得她深不可測起來。 他之前的閑適和興致勃勃消失的一干二凈,只有一萬匹草泥馬在腦海里奔馳而過,他從地上撿起了一個扳手,橫在面前。 像是遇到歹徒的良家少女。 木魚挑了挑眉:“你想干什么。” 蔡軍看了一眼木魚,握著扳手的手緊了緊:“這話不是該我問你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木魚笑了笑,沒有說話,低頭繼續(xù)和怪物戰(zhàn)斗。 蔡軍做了幾分鐘防備姿勢,發(fā)現(xiàn)木魚低著頭玩手機(jī),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他原本嚇壞的膽子又慢慢肥了起來。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拉了拉門沒有拉開,想了想覺得大白天見鬼的概率應(yīng)該比較小,這門上莫不是有什么機(jī)關(guān)? 他手上下摸索著了一陣,在門鎖上方門縫的位置,摸索出一個突起來。 他轉(zhuǎn)過身,彎下腰撿了一把鑷子,整個人幾乎趴在了門上,死死的盯著他剛剛摸出凸起的位置,然后伸出鑷子,從門縫中夾出一塊小木片來。 木片比銀幣大不了多少,三角形,有點像是寺廟里折疊起來的平安符,正面是一雙陰陽魚的樣式,而背面—— 他用手指夾住木牌,翻了過來,只寫著一個“魚”字。 蔡軍翻手將木牌收進(jìn)自己的口袋里,眼疾手快的拉開門,這一次門毫無阻礙的打開,他整個人蓄勢待發(fā)的弓箭,以一種逃命的姿態(tài),飛速躥了出去。 只是他快,有人比他速度更快。 他剛踏出辦公室大門沒有幾步,只覺得右手一緊,有人死死拽住了他的一只手腕,以一種非人的力度將他往回拉。 “救——”命字還卡在喉嚨,他眼前一晃,人已經(jīng)被拉到了辦公室,辦公室的木門當(dāng)著他的面狠狠的關(guān)上。 “碰!” 他倒退了幾步,原本就沒有痊愈的腿,因為劇烈動作更加疼痛起來,一時站不穩(wěn)直接摔在了沙發(fā)上。 他腦子一抽抽的疼,思緒混亂了起來。 而剛剛明明還沉迷游戲的年輕女子,抱臂站在門一側(cè),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你說,你跑什么?” ——救命,這女人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