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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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樁生意換作周士仁一定不會答應的,三文錢對周士仁來說算一天的工錢了,如何舍得讓步。 趙吉瑞點頭,一行人繼續往前,零零星星又賣了些,但明顯比不過在清源鎮的時候,下午過半,他們才租牛車回去,一回到家就聽劉氏說周士仁去新屋了,垮著臉,不太高興,一背簍佐料粉,沒怎么開張。 周士武擱下東西,闊步朝著新屋去了。 鎮上背著佐料粉叫賣的人不止他,有年輕婦人和中年男人,別人的碗比他大,量比他多,以前周士武做過生意的老主顧抱怨他jian詐,周士仁解釋一通都沒人聽得進去,一圈下來,人家賣出去很多,而他卻沒怎么開張。 有了比較,心頭的難過就更甚。 “咱家的佐料粉你是吃過的,一碗能掙多少你自己清楚,要是你自己都沒信心,如何說服別人?你就是太實誠,布料都有無數種,每一種的價格都不同,佐料粉有區別很正常,你挺直腰桿,哭喪著臉誰愿意買你的東西?”院子里,黃菁菁邊清掃雞圈邊和周士仁講道理,“遇著那種諸多挑剔的,你不理會就是了,去年在村里你不就遇見過嗎,嘀嘀咕咕抱怨一大通很有可能是不買的,對那種人,你犯不著浪費時間,直接做別人的生意就是了。” 周士仁嗯了聲,好幾次彎腰要奪過黃菁菁的掃帚,皆被黃菁菁躲開了,“她們嘗了咱家的味道就知道咱家的好在哪兒了,有比較,才分辨得清好的和次的,哭喪著臉給誰看呢?” 話說到后邊有動怒的意味,周士仁立即挺直了脊背,一天下來,他才賣出去四碗,把錢給黃菁菁的時候都覺得沒臉。 “好了,去學堂接栓子吧,明天繼續。”黃菁菁背對著周士仁說道。 周士仁看了看天色,才想起要去學堂接栓子,哎了聲,聽黃菁菁這么一說,他心里好受多了,“娘,那我先走了啊。” “嗯,盯著栓子寫字,別忘記了。” “好。”周士仁出去和老花打了聲招呼,到門外遇著周士武,喊了聲二哥,奔著學堂的方向跑去了。 黃菁菁把周士仁在鎮上遇到的情況說了,性子不同,應對事情的能力不同,去年賣佐料粉的客人來家里排隊,今年他們送上門還諸多挑剔,周士仁心情不好她懂,讓周士武開解開解周士仁,想想去年席面生意沒了的日子,現在不知好多少倍,犯不著悶悶不樂。 周士武和周士仁繼續出門做生意,來家里按捏的客人時不時會買些,趙二兩編的籃子夠用,她就沒去村里買,待田地露出泥土的顏色,萬物復蘇,田野里到處是干活的身形,一年之計在于春,忙的季節又開始了。 第107章 107 買牛離村 周家佐料粉的生意不好不壞, 十里八村的村里人幾乎沒有人買,鎮上有些老主顧會光顧, 周士仁謹記黃菁菁的話,心情開闊了許多, 再遇著和他搶生意的人, 他不還嘴, 不踐.踏別人的佐料粉, 老老實實做自己的生意,吃過兩家佐料粉的人家明顯吃出了差異, 周家佐料粉味好,細膩, 其他人家的聞著還成, 吃起來就有些粗糙了,味道也不對。 又看周士仁不爭不搶,本分守己, 許多人愿意買他的佐料粉。 這讓周士仁欣慰不少,生意比不上年前,至少一天掙的錢比賣苦力多,他不會花言巧語,不懂怎么拉攏人,面相老實,很得人信任。 而另一邊,周士武去外鎮打開了路子,一天背兩背簍佐料粉輕輕松松就能賣完, 他懂得看人臉色,多找有錢人家詢問,買佐料粉的人多,生意蒸蒸日上,只是農活出來了,他得留在家里干活,和外鎮的人解釋清楚原因后,踏踏實實拿著鋤頭挖地了。 他和周士仁仍然一起干活,不過又多了兩個人,多了趙二兩和徐氏,趙家分家,趙二兩分到的田地不多,和他們一起,明顯他們占便宜,去年黃菁菁留了糧種,用不著花錢買,周士武送了些糧種給趙二兩,三人延續去年的規矩,天不亮就上山砍柴,然后回家吃飯,下地干活。 三人同進同出,村里人眼酸的不少,但兩家是干親家,他們想湊上去也沒法,想著去年孫婆子說周士武與何氏有首尾的事兒,許多人動了心思,琢磨著把家里的女兒或侄女說給周士武,去年周家烏煙瘴氣的沒理清事兒,加之周士武兒子又小,不足月的不好養活,萬一出了點什么事兒還污蔑在她們身上,今年不同了,周家在村里買了四畝地不說,佐料粉的口碑也是集市上那些取代不了的,最重要的就是,米久給黃菁菁和老花帶著,真有女兒或侄女嫁進周家,日子還算輕松。 依著周家的勢頭,往后肯定會越來越好。 一人起了頭,跟風的人就多了,見天的去新屋轉悠,她們是明白人,雖然黃菁菁嫁給老花照理說不是周家的人了,但周家還是她說了算,周士武的親事沒有她點頭,成不了。 村里適齡的姑娘都已出嫁,剩下的多是比周士武小七八歲的,或者是寡婦,圍著黃菁菁說起女方的好處,夸得天上有地上無的,黃菁菁忍俊不禁,說親這事,除了緣分再者就是兩人性情了,性情相投,才能長久,黃菁菁細心聽著,不過多點評,周士武是二婚,肯定比不過之前,但她眼里,周士武千好萬好,很多人都配不上,可能這是當娘的天性吧。 從早上到傍晚,屋里的人絡繹不絕,黃菁菁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會因為來客就放下手里的活,她抱了二十只小雞回來養著,天天要割豬草剁碎了喂,去年的紅薯藤粉還有,混著一起喂,老花挖地,她便照顧家里,日子看似清閑,卻也不是無事可做。 桃花又大了一歲,懂事了很多,加之村里人說話沒個忌諱,她自然明白大人們嘴里說的親事指什么,即使排斥,卻也不會當即發作,偶爾還會問黃菁菁,黃菁菁會耐心解釋。 這日晌午后,黃菁菁收拾好院子,擔心下午來人,早早的就帶著桃花梨花出了門,去田野里挖野菜,大家說再多都沒用,眼瞅著農忙了,哪有空閑張羅親事,而且她清楚村里人的性子,說的話水分很大,不能聽之信之,既是二婚,對方的品行家世要打聽清楚了,不能貿貿然就應下。 總而言之,不能cao之過急。 春風拂面,臉上涼涼的,祖孫三人速度慢,一路找野菜一路聊著晚飯吃什么,桃花想吃雞蛋,梨花要吃餃子,黃菁菁滿口應下,“晚上讓你花爺爺做餃子,就吃野菜雞蛋餡兒的餃子怎么樣?” “好。”梨花忍不住拍手,“野菜雞蛋的餃子好吃,奶,我要吃十五個。” “你記得和你花爺爺說。”初春的野菜鮮嫩,黃菁菁順著根部割起,放進籃子,聽桃花問道,“奶,是不是要給我和弟弟找后娘了?” 偶爾黃菁菁會輕描淡寫說幾句,桃花對后娘的排斥不如之前厲害,卻也不太能接受。 黃菁菁彎腰轉身割另一窩野菜,柔聲道,“桃花不愿意就不找,不管怎么樣,你和米久才是最重要的。” 桃花害怕后娘無非是村里人把后娘后爹說得恐怖,打孩子不給孩子飯吃,還逼著孩子干活,從小灌輸的恐怖根深蒂固,一時半會消除不了。 桃花悶悶地蹲下身,沉默半晌,掐著野菜的尖兒道,“我想爹爹有人陪著。” 家里什么事都要她爹做,不像大伯三叔有人在家做飯,她爹忙到很晚回家還要自己做飯洗衣服,還要照顧她和米久,太辛苦了,她不想她爹辛苦。 “奶奶,后娘會對我和弟弟好嗎?就像花爺爺對我和弟弟那樣。” 村里人說后娘恐怖,但花爺爺不也是她后爺爺嗎,就對她和米久很好,要是后娘對她們好,她也會對她好的。 “當然了,她要是對你和米久不好,奶奶第一個把她攆了。”黃菁菁這話是真心的,真要對桃花和米久不好,犯不著留在家,疼愛孩子是女人的天性,如果她做不到,親事不要也罷,況且以周士武的情況,找個虐待孩子的回來不如把范翠翠留下了,至少孩子是她親生的。 桃花吸了兩口氣,仰頭道,“那就找個后娘吧,幫爹爹洗衣服做飯。” 黃菁菁好笑,“哪是你想找就能找的,馬上農忙了,農閑再說吧,好好找個疼桃花和米久的。” 梨花湊過來,扯了扯桃花衣袖,“她要是打你,我告訴我爹,叫我爹打她。” 桃花重重點了點頭,黃菁菁哭笑不得,“你爹才不去手呢,奶親自收拾她,拿荊條抽她,怎么樣?” “好。”二人異口同聲的應了句,眼里泛著希冀的光,仿佛在描繪黃菁菁握著荊條抽人時候的場景了,黃菁菁搖搖頭,繼續割野菜。 不一會兒,老花扛著鋤頭,背著米久出來喊她們道,“梨花,過來陪花爺爺啊。” 米久月份大了,坐不住,要抓地里的泥巴朝嘴里喂,沒個人看著不放心,老花背著他挖土,彎腰起身彎腰起身勒得米久不舒服,叫梨花守著最合適不過了。 梨花拍拍手,答了聲好,問桃花去不去,但凡花爺爺叫她,肯定會給她吃的。 “我幫奶奶挖野菜,你自己去啊。”桃花甚是貼心的回了句,黃菁菁不由得感慨女兒好養多了,乖巧懂事,比栓子聽話。 周士武和周士仁也在地里,搶著背米久,被老花制止住了,“他中午吃得多,別揉得吐了,我放背簍里,叫梨花看著就行,你們忙自己的事兒去。” 多了地,一家人得抓緊干活,慢了錯過日子莊稼長不好,老花地里只種蔬菜,可以慢些,他一個人慢吞吞的忙完全忙得過來。 梨花到了跟前,老花從懷里摸出兩顆糖給她,叫她拿一顆給桃花,梨花咚咚跑過去給了桃花回來,老花把背簍倒著放,米久坐在里邊,啃著手里的草螞蚱,老花叮囑了梨花幾句就去忙了,地里到處是干活的人,說起今年的撒種,大家興致勃勃,聊著聊著聊到去年誰家的收成好,有沒有什么訣竅,老花漫不經心聽著,時不時抬頭看米久兩眼,隨即調轉目光看向遠處的黃菁菁,哈口氣,神采奕奕的揮舞著手里的鋤頭。 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似的。 新屋關著門,找黃菁菁嘮嗑的只得來田野,人多,臉皮再厚的人都抹不開面子大肆談論沒影的親事,因此和黃菁菁聊了幾句就回去了,黃三娘扛著鋤頭來地里時引來許多人側目,黃三娘手里的田地留了一畝,剩下的租賃給村里人了,繳稅后她收六成租子就成。 白白丟了四成糧食,村里人沒少罵她是個敗家娘們,見她穿著身半新不舊沒有補丁的裙子,有人暗暗搖頭,干粗活的人,穿裙子哪兒施展得開,村里要干活的婦人多是穿褲子,走親戚或者趕集才會穿裙子,黃三娘果然是過慣城里生活的。 黃三娘家的地靠近和中源村交界的地方,她很多年沒做過農活了,握鋤頭姿勢不得勁不說,挖了幾下手臂就酸得厲害,但看一抹灰色衣衫的身形,她咬咬牙,堅持挖著,只是人上了年紀,不服老不行,挖了會兒就喘不上氣來,必須要歇歇喘口氣,有婦人打趣她道,“三娘哪,你那身板哪是做農活的料,不如全租出去算了,自己收租子多好?” 黃三娘嘴角抽了抽,斜著目光,看向遠處地里的老花,他面朝著一邊的背簍,頓了片刻,扔下鋤頭走了過去,然后從里抱出個孩子,左右晃著身子,哄孩子沒錯了,明明黃菁菁閑得挖野菜,老花又挖土又帶孩子,她都舍不得搭把手,這種女人有什么好的? 她收回視線,和顏悅色的回道,“大丫她們說很久沒吃過菜了,在鎮上住著的時候天天買得到,來了村子就得自己種,這一畝地是留著種蔬菜的。” “有錢人就是和咱不一樣,四娘也是這么個想法,去年種了一畝蔬菜,規整得四四方方,好看又整齊,我家孫子羨慕過好幾回呢。”婦人說著就把四娘怎么規整菜地說了,也不是弄得多好看,一塊種絲瓜,一塊種茄子,一塊種辣椒,一塊種韭菜,種類多,但不是雜亂無章的,外側搭瓜架子,里側種矮些的蔬菜,看著可舒服了。 要是家里條件好些了,她也騰出塊地來這么種。 黃三娘心下鄙夷,這也什么難的,值得吹噓成這樣? 寒暄了幾句,她又開始干活,一下午,只挖出來小小的一塊,不像老花,挖了一小半了。 日頭偏西,地里干活的人沒有收工的跡象,黃三娘熬不住了,想回屋喝口水,明天再來,舉目望去,便瞅著黃菁菁站在老花身邊,說了什么,老花收了鋤頭,看來是準備回去了,她滯了滯,扛起鋤頭,氣喘吁吁的也準備回了。 經過菜地,不受控制的瞥向二人,黃菁菁的籃子里裝滿了野菜,她抱著米久,眉眼溫柔端莊的看著老花,“晚上梨花要吃餃子,你給她們做,我去村里問問田子奶明早趕集不,買些菜種回來,你有沒有特別愛吃的菜,讓田子奶多買些。” 收拾背簍的老花動作停了下來,仰起頭,黃三娘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是從黃四娘愉悅的臉上看得出來,老花的神色一定是溫柔的,他說道,“你愛吃什么多買些,我不挑食,你把米久給我吧,回屋我把餡兒備好,你回來就包餃子。” 黃菁菁把籃子給他,“我抱著米久去村里轉轉,在背簍里玩了一下午,他怕是憋壞了,我順便和老三媳婦說,叫栓子晚上也過來。” 難怪要早收工,原來是回家做吃的,黃三娘臉上的不屑更甚。 黃菁菁不經意的移開視線,將黃三娘臉上的不屑看得清清楚楚,她輕哼了聲,把米久往空中拋了拋,米久張著嘴,笑得極為歡實,黃菁菁問桃花梨花去不去村里,兩人點了點頭,她就帶著二人走了,一句話都沒和黃三娘說。 黃三娘氣得咬緊了下唇,見老花背起背簍,扛著鋤頭準備回了,她喊了聲,“老花,你也收工了啊。” 老花左右看了看,臉上的溫潤不復存在,略有些戒備的瞪著黃三娘,“什么事?” 黃三娘又是一氣,他都和黃菁菁成親了,她還能對他做什么不成?她不是傻子,都一把年紀的人了,犯不著為了這種事丟人現眼,她想和老花交好,只希望以后自家人吃水方便些罷了,因而,她揚起唇道,“沒什么,隨口問問,老花,你家井里的水多嗎,農忙到了,去村里擔水費時費力,你看能不能幫個忙,也不用多久,過了這陣子就好。” 對這件事,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和黃菁菁再不濟也是親姐妹,老花算她的妹夫,為何兩口子對自己這么大的敵意,任由她如何低聲下氣的試圖改善兩家關系都沒用,這個村里,明明她們關系才是最好的,結果黃菁菁樂意親近趙家的人。 “這事兒沒得商量。”老花不近人情的說道。抬起腳,箭步流星的走了,完全不想和黃三娘一起,對別有用心的人,冷著遠著才是最好的法子,答應她們來家里挑水,沒準就是引狼入室,他才不傻呢。 地里干活的人聽著這話,有些搞笑,問周士武道,“你花叔素來好說說話,黃三娘是哪兒得罪他了?” 周士武不溫不火道,“上一輩的事兒我當晚輩的不好說,我娘年輕時過的什么日子您也清楚,花叔當時不過是個外人......” 他話說到這就不肯往下說了,周圍的人都了然,追根究底,還是當年黃三娘太絕情寡義了些,看著自家親meimei過不下去了都不肯搭把手,要老花一個乞討的乞丐幫忙,如今人家日子過好了,會理你才怪呢。 這就是因果報應啊。 黃菁菁托秦氏買了幾樣菜種,絲瓜種去年留了不用買,韭菜籽那些是需要的,秦氏記下,黃菁菁又和她聊了許久,太陽落山她才回去了。 經過周家時,里邊傳來陌生男子的說話聲,聽聲音周士武也在,來的時候黃菁菁和劉氏打過招呼了,故而沒有進去,遇著收工回家的人,說家里又來生意了,農忙都有生意,今年又能掙不少錢,黃菁菁笑瞇瞇回了兩句,沒有過多往心里去。 不一會兒,周士武來這邊她才知曉,大生意上門了,去南邊跑貨的人想買他們的佐料粉去南邊賣,南邊水源充足,物價低,專門有進貨的隊伍去南邊進貨,回來供給鎮上的鋪子,黃菁菁問道,“他們買了多少?” “把磨好的佐料粉全買了,說這一趟要是賣得好,以后還來咱家進貨。”說起這個,周士武有些激動,真要是這樣的話,以后他們家的佐料粉豈不是在南邊也有名氣了? 黃菁菁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潑冷水道,“你別想太多,沒準南邊有賣佐料粉的也說不定,過好眼下,將來怎樣,不好說。” 周士武點頭,把對方給的銀錢給黃菁菁,他懂黃菁菁的意思,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過好眼前才是最重要的,他再次提及去兩百里外的村子買米的事兒,黃菁菁讓他別著急,忙完這陣子再說,總不能田地的莊稼不要了。 周士武嗯了聲,算著田地的忙活,撒完麥種和稻種,趁著秧苗長起來的時候有十多天的時間,那時候他可以去。 于是,興高采烈的回去和周士仁商量離家事宜了。 翌日清晨,天灰蒙蒙的,稀薄的光穿透云層,灑落層暈黃的光輝,老花滅了灶房的燭火,將蒸的饃溫在鍋里,輕手輕腳握著鋤頭出了門,黃菁菁聽到動靜睜開了眼,拉開窗戶喊了聲,“老花,把米久放家里吧,晨露重,別濕了米久的衣服。” 她剛醒,嗓音有些沙啞,腦子還不甚清明。 老花愣了愣,掂了掂后背的米久,米久早上醒得早,醒了就要拉屎吃東西,因此他才跟著醒了,想了想,折身走了回來,“成,我把他留在家,他喝過骨頭湯了,剛撒了尿拉了屎,尿布是干凈的,早上冷,你和米久別出門,桃花和梨花長身體,讓她們再睡會。” 老花松開手里的鋤頭,邊走邊解開冬裙的繩子,和黃菁菁說話,“我把地挖出來灌一遍肥,田子奶買了菜種回來可以先把些菜種撒下去。” 蔬菜分季節,夏日最多,要待天兒再暖和些才能撒。 黃菁菁點了點頭,抱過米久,和他道,“你別太著急了,身體最要緊,太陽出來了,我來地里幫你的忙。” 她身體虛,早上寒意重,老花不肯讓她跟著去地里,她先去后院為了雞,待桃花梨花醒了一起吃早飯,米久看著她們吃東西,嘴巴跟著張張合合,黃菁菁又喂他吃了些,將碗筷洗了,燒了熱水洗衣服,忙完家里的活兒,外邊傳來咚咚的敲門聲,不用說,又是來找她說和周士武的親事的,她應了聲來了,上前拉開門,竟然是劉慧梅,她沒有帶孩子,一個人來的,黃菁菁蹙了蹙眉,側身讓她進門,“大雙小雙呢?” “在家呢,我讓三弟妹幫忙看著下,娘,我有件事想與您商量。”劉慧梅說話的時候低著眉,好似眼神不知看哪兒,她身形豐腴,雙下巴冒了出來,容貌和懷孕前變化有些大,黃菁菁見她不準備進屋,便不急著落上門閂,低聲道,“什么事?” “我一個人照顧大雙小雙不是問題了,就想著能不能回鎮上,相公一個人,沒人給他洗衣服做飯,長此以往不是法子啊。”說這話的時候,她微微抬了抬眉,眼里滿是誠懇,“家里的事情我如果能幫上忙留在家沒什么,但沒我插得上手的地方......” 黃菁菁想起今日趕集,她這個時候過來,該是今天就想回去了,黃菁菁想了想,沒有反對,“你想回去就回吧,老大不知啥時候得閑才能回來,你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去鎮上帶得了嗎,讓老二送你,把大雙小雙的衣服帶上,你以前的衣服穿不上就給老三媳婦,你重新買過。” 衣衫大了改小好改,但小的要改成大的就有些難了,劉慧梅在鎮上,多少會注重自己的穿著,買兩身新的不算什么。 黃菁菁理解劉慧梅的想法,給周士武說親的事兒叫她心底生出了緊迫感,周士文一個人在鎮上,日子久了被人鉆了空子得不償失,她信周士文不會亂來,但劉慧梅作為一名妻子信不過是常態。 聽她答應了,劉慧梅松了口氣,“我已經給三弟妹了,有些衣服只穿過幾回,她要是不喜歡款式可以改小了給梨花穿,不用二弟送,田子奶方才來家里問我們要不要捎些東西,我讓她等著,和她一起去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