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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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點著頭,臉上的驚恐這才消散了。 老花繼續寫字,對黃三娘反感至極,傍晚周士武過來接人,老花藏不住話,把事情的經過和周士武說了,“她喜歡暗地說人壞話,眼下怕要在床上躺幾日,等她的腰好了,估計會去村里編排梨花,你和老三說聲,出了這樁事,梨花也怕得很,別怪梨花。” 周士武滿口應下,說請到殺豬匠了,問黃菁菁在周家殺豬還是牽到這邊來殺。 “就在那邊吧,把籮筐挑回去,殺豬那天就不去賣佐料粉了,在家歇歇,錢是掙不完的,被累著了受罪的還是自己。”沒錢的時候,想盡方法的掙錢,真掙著錢了,哪能不要命的似的干。 周士武笑著說好,籮筐里的籃子碼得整整齊齊,他挑起籮筐,一只手抱著梨花,叫桃花牽著籮筐的繩子,緩緩往回走。 米粉的生意好,鎮上有人特意趕著牛車來買,說是過年囤些在家,正月里招待親戚,籃子送給按捏的客人不要錢,其他人是要收錢的,大的籃子一文錢一個,小的一文錢兩個,如果只要一個小籃子,一文錢就半碗佐料粉,兩文錢的話就一碗半,臨近年關,家家戶戶手里有錢才會來買佐料粉,故而沒人抱怨籃子貴。 相反,趙二兩手巧,籃子精致,很受人喜歡。 從早到晚,來家里的客人多了起來,村里有里正壓著,沒傳出多少閑話,只是配米粉的佐料快用完了,周士武依著黃菁菁的話去鎮上請周士文問問東家,東家很是爽朗的應下,和周士武說了藥鋪的地址,還讓周家人報他的名字,否則周家找去了,掌柜的不會低價格賣。 周士武感激不已。 進貨是他和周士仁去的,干系重大,二人中途換了兩輛牛車,先在鎮上租了輛牛車去外鎮,又從外鎮重新租輛牛車去藥鋪,二人直接買了兩籮筐藥材,驚得掌柜的張大了嘴,眼瞅著年關將至,藥鋪再有十多天就關門,掌柜的去后院,把所有的藥材找了出來,兩兄弟買的多,掌柜的又便宜了些。 進貨順利,兩人在清源鎮租牛車回來的,籮筐上蓋著稻草,外人不清楚里邊是什么,卻也明白是佐料粉的配料,許多人伸長了脖子,但牛車停在周家門外,周士武和周士仁又肅然著臉,村里人總不能撲過去搶,待二人進屋,便有人問車夫知不知道蘿筐里裝的什么。 車夫撓頭,“我哪兒知道啊,你們問問不就清楚了嗎?” 黃菁菁的屋子沒人住,兩兄弟就把擔子挑進黃菁菁屋子放著,一把鎖解決了所有事。 村里人站在門口,故左而言他問起殺豬的事情來,叫周士武給他們留些rou,買來過年,周士武皮笑rou不笑的應下,轉身做其他事情去了。 是非曲直,不難看出一二。 大雪紛飛,院子的雪堆了厚厚一層,掃帚掃不動,天天要拿鏟子鏟,一年到頭,兩人砍了很多柴堆著,原本打算賣的,被佐料粉的事兒耽擱,也來不及了,他們便把柴挑到新屋,留給老花和黃菁菁燒。 一大早,二人把柴挑到新屋,遇著孫達挑著水桶,氣喘吁吁的往黃三娘家走,黃三娘閃著腰,下不來床,老花又不愿意她們去新屋打水,故而每天都是孫達從村里挑水到東邊的,三人遇見,孫達有些不好意思,打了聲招呼,讓周士武和周士仁先走。 周士武走在中間,想起老花對黃三娘的排斥,心思動了動。 “達子哥,每天挑水不是法子,你還是讓她們自己想法子吧。”周士武側著身子,望著山坡上的墳,和孫達說道,“她們從城里來的,哪會沒錢打口井,閑暇時你幫忙沒什么,農忙怎么辦?”周士武從桃花嘴里聽了些事兒,黃三娘挑唆他和桃花的感情,對這種不安好心的人,落井下石乃人之常情,于是他又道,“你是男子,那一屋子人都是婦人,村里閑言碎語多,你是當事人你沒聽見就是了,你和孫叔說說吧,這么下去不是法子。” 孫達哎了聲,有些事一言難盡,不是任勞任怨,黃三娘和他娘一塊整天東家長西家短,他不太喜歡黃三娘,只是黃三娘禮數周到,對家里幾個孩子不錯,吃rou會叫上他們,他多少有些抹不開面子,嘆氣道,“我爹能有什么法子,嬸子臥病在床,我要是不給她挑水,不是叫人戳我的脊梁骨嗎?” 拿人的手短,他們兩家走得近,村里人會說他們吃了人家的飯,挑水這種小忙都不幫,“等她的腰好了再說吧,我娘做的那件事真是對不住,她年紀大了,性格固執,我爹說了她好幾回了,你們,別和她一般見識啊。” 孫婆子說話陰陽怪氣,把周士武他們得罪得不輕,孫達心里都明白。 “年紀大了就好好養著吧,家和萬事興,別出門作妖就是了。”周士武的話沒給孫婆子留情面,她娘年紀和孫婆子差不多,從不在背后說人壞話,也不會眼饞誰家日子過得好,只是講誰家的兒子穩重,爭氣,看著窮,往后會好日子的。 莫欺少年窮,只要人家不偷懶,努力掙錢就值得人尊敬,這是黃菁菁教他們的。 孫婆子和黃菁菁一比較,差距立顯,小時候他羨慕孫達有個講理不罵人的娘,如今才懂得分辨好與壞。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他娘身上的好,說不完。 回到周家,他和周士仁又挑了些柴去新屋,這次扶著黃菁菁一塊過來的,殺豬匠還沒來,他讓黃菁菁在屋檐下坐著,他們去后院把豬趕出來,今日殺豬,昨晚就沒喂食了,紅薯藤磨的粉還剩下很多,留著喂雞。 豬大概有二百斤的樣子,周士武打開豬圈的門走了進去趙二兩和趙吉瑞得了消息來幫忙,四個漢子,費了老大的力才把豬捆到扁擔上抬著走了出去,幾人身形狼狽,衣衫不整,額頭還淌著細密的汗,周士武去灶房把炒菜鍋扛起來,叮囑周士仁挑桶水去前邊樹林。 看熱鬧的很多,見趙二兩和趙吉瑞走路極為吃力,扁擔都壓折了,忍不住驚呼豬真夠肥碩的,委實看不出黃菁菁是個養豬的把式,等著買rou的人家排起了隊,韓氏也在其中,家里做了些臘rou臘腸了,但明年趙小富去鎮上念書,她尋思著多做些留起來,七八月的時候吃最香,她和周士武道,“周二,嬸子要二十斤rou。” “好呢,等會啊,先把開水燒起來。”他在旁邊挖了個坑,鍋放進去,水往里邊一倒就開始生火,村里人屬韓氏買的rou最多,周士武倒也不急,賣不出去的還有殺豬匠呢,殺豬匠開了個豬rou鋪子,靠賣rou為生,說剩下的豬rou他全要了,每年年末是殺豬匠最忙的時候,一邊要到處給人殺豬,一邊要吆喝著買rou賣rou,掙的錢多,但也累人。 豬倒掛著,一聲一聲哀叫,黃菁菁沒去湊熱鬧,問劉慧梅有沒有哪兒不舒服的,身子笨重,她還要干活,黃菁菁擔心她吃不消。 劉慧梅認認真真回著,分了家,她只做一個人的飯菜就成,天冷,做一頓吃兩天,劉氏買了rou回來還會叫她吃,日子清靜,舒適得很,只是偶爾肚子會陣痛,不算大事。 婆媳兩關系素來不親近,黃菁菁也不是勉強人的性子,叮囑她別久坐,多起來走走,不然難產,受苦的還是自己。 聽著樹林響起撕心裂肺的豬叫聲,桃花和梨花耐不住,出門看熱鬧去了,老花帶著米久,在灶房看看午飯做什么,殺豬匠忙,殺了這頭豬還要去外村,不留下吃午飯,就只趙二兩和趙吉瑞幫忙的人,黃菁菁朝灶房的老花道,“你休息會兒,聽著叫聲,不一會兒就結束了,讓老二老三忙活。” 以后周家不做席面了,但兩兄弟的廚藝不能落下,男子下廚,傳出去不好聽,起碼家里其他人輕松些。 老花掂了掂米久,眉開眼笑出來,“我就看看,四娘,要不要先把米飯煮起來,中午只做菜,這樣老二老三省事得多。” “用不著,你坐會兒,把米久放下,看看他尿了沒。”米久瞌睡比在月窩里的時候少了很多,而且會認人了,外人不讓抱,機靈得很。 老花笑著替米久檢查了遍,卻看著孫婆子在屋外探頭探腦,不好意思進來的樣子,老花瞄了眼黃菁菁,當沒看見似的,手抓了抓米久尿布,“干著呢。” 坐在黃菁菁身側,一會兒問她冷不冷,一會兒問她渴不渴,片刻都消停不了,劉慧梅見黃菁菁臉上隱有不耐煩,卻也算歡喜,不由得心想,黃菁菁真是命好,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這話是真的。 黃菁菁把針線籃子帶過來了,給周士文做的鞋子差不多完成了,她手里拿著的是是給周士文做的新衣服,一年到頭,家里人不怎么買新衣服,尤其是周士文,他在鎮上,穿衣服不費,買衣服的時候更是少之又少,她慢悠悠穿針引線,對門口的孫婆子視而不見。 “四娘哪,我和你商量件事啊。”孫婆子被孫老頭訓斥后,老老實實待在家,哪兒都沒去,今天外邊鬧哄哄的,熱鬧至極,她憋不住了,怎么著都要來一趟,誰知三人明明看見她了卻不開口,弄得她沒臺階下,只得硬著頭皮自己找話。 黃菁菁低著頭,專心的縫制著針線,她的針腳還算密集,只是繡的圖案亂糟糟的,比不上別人,聽到孫婆子的話,她淡淡嗯哼了聲,“什么事?” 孫婆子不敢走太近了,否則被孫老頭知道不會有她好果子吃,她輕聲道,“你們家殺豬,要賣些的哦,我能不能賒些,眼瞅著過年了,家里沒啥錢,往后有錢了還你。” 賒賬在村里是極為普遍的現象,換作別人黃菁菁會答應,孫婆子的話,沒什么值得猶豫的,“真要賒賬的話讓達子爹和老二說吧,他們在那邊殺豬,我就不管那事了。” 黃菁菁沒抬起頭,繡得甚是認真。 孫婆子嘴角歪了歪,孫老頭好面子,哪會開這個口,她就是想著和黃菁菁畢竟有些情分,女人和女人好說話,沒料到黃菁菁會一口回絕,老花和劉慧梅沒吭聲,孫婆子自覺黃菁菁看不起人,掀了掀嘴皮子,欲言又止,忽然,樹林的鬧聲大了,眾人在起哄,她擔心被孫老頭和孫達發現,灰頭灰臉回去了。 “她臉皮真是厚的。”老花抱著米久,笑著打趣了句。 黃菁菁沒當回事,周士武心思細膩,誰家的賬能賒,誰家的賬不能賒,他心里有數,孫婆子這種愛貪小便宜的人,沒準賒賬給她,她不認賬就算了,還倒打一耙說她欺負人,犯不著和那種人打交道,遠親不如近鄰,也要看鄰居是什么德行的人。 村里人買豬rou的不多,賒賬的也有,周士武一一記著,留了五十多斤自己吃,剩下的全賣給殺豬匠了,中午請二兩家和趙吉瑞家過來吃飯,趙衛村他們不肯來,只讓趙吉瑞過來,黃菁菁每家送了條rou,至于秦氏的,黃菁菁單獨放的,趙二兩幾兄弟分了家,秦氏跟著趙大兩,大兩媳婦對秦氏幫忙帶田子甚是不滿,罵秦氏偏心,直接開口攆秦氏跟著趙二兩兩口子算了,被趙大兩呵斥通才消停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黃菁菁不好說什么,今天這么大的事兒秦氏都沒來湊熱鬧,內里有什么,不用猜都清楚。 所以,黃菁菁給秦氏裝了兩條rou,幾根骨頭,讓二兩給秦氏拿回去,她自己就不過去了。 路不好走,她急著給周士文趕制衣衫,要做臘腸,事情還多著,吃了午飯就和老花回新屋去了。 天氣寒冷,日子倒也清閑,她灌了十多斤rou的臘腸,做了三條臘rou,用配米粉的佐料灌的,依著去年的法子,灌了咸的和甜的,剛讓老花掛去墻上的竿子上,屋外就傳來叩門聲,是是呢黃三娘大兒媳趙氏,聲音輕柔,讓人不由得想起劉慧梅。 “什么事?”黃菁菁詢問道,她滿手油膩,沒法去給她開門,瞅了眼如臨大敵的老花,提醒道,“你給她開門,問問她有什么事兒。” 黃三娘閃著腰之事她們自知站不住理,沒有往外說,村里人倒是問起過說為啥不見黃三娘人影,趙氏對外說不小心閃著腰了,沒牽扯到梨花,孰是孰非,村里人不是傻子,但凡黃三娘自己還要點臉,就不敢叫外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老花擰巴的走了出去,拉開門,不冷不熱道,“什么事?” “我娘在床上躺著,沒個十天半月下不來床,差我來問四姨一件事。”她們搬來稻水村有些時日了,戶籍落下,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搬回鎮上,黃三娘的意思是買些田地,錢握在手里花了也是花了,不若換成田地劃算,但她娘在床上躺著,沒法出門,問村里人怕那些人大嘴巴鬧得人盡皆知,錢財不宜外露,謹慎些總沒錯,手里的那些銀子是她們全部的積蓄了,如果被人算計了去,一家老小只能喝西北風了。 老花側開身,讓她進門說話,趙氏看著墻壁上掛的臘腸,兩眼后便斂了目光,院子寬敞,拾掇得干干凈凈,柴房堆著的柴火整整齊齊,沒有丁點凌亂,重要的是有很多竹竿,稻草,兩個人做飯,要燒許久。 她們家里的柴火,是花錢從孫家買的,院子小,沒有堆柴的地兒,也沒柴給她們堆。 養兒防老,黃菁菁晚年舒心幸福,哪像她們,她心頭有些苦澀,見黃菁菁跑熱水里洗著手,她遲疑的喊了聲四姨,黃菁菁臉上無悲無喜,趙氏默了片刻,說明來意,“我娘想問問您買的地多少錢,是直接找里正就可以嗎?我們初來乍到,啥都不懂,請教的地方還多。” 趙氏死了丈夫,又是在城里住慣了的,平日甚少出來走動,黃菁菁不了解她的品行,平鋪直敘道,“買地的話找里正問問,村里有些空地,有的話買得著,若是沒有了,只有問村里誰家賣地,價格的話看地的好壞,好地貴些,山地和坡地便宜些,田的話更貴,你讓里正和你說說吧。” 趙衛國秉性耿直,身為里正,公正公允,不偏頗誰,不一味的斂財,算得上稻水村百姓之福了。 水至清則無魚,趙衛國暗地肯定有斂財的門路,只是坐在那個位置上,不可能兩袖清風,各村的里正是最富裕的,見多了也就習慣了,趙衛國允許黃三娘她們落戶是收了好處,但不是沒有考量的,黃三娘她們是城里人,選擇稻水村,外人來看多是因為她在的緣故,城里人嘛,能來稻水村,當然是稻水村的榮幸了,這件事說出去,外村的人以為稻水村是風水寶地呢。 趙氏聽她說話滴水不漏,心知問不出什么來,黃三娘的意思要她打聽好田地的價格,免得被人坑了,結果,黃菁菁口風緊得很,半句不肯多說。 趙氏和黃菁菁聊了會兒就回去了,她們好些年沒做過農活了,買了田地不知怎么伺弄呢。 她回家如實轉達了黃菁菁的話,得來黃三娘碎罵,黃三娘好些年不曾罵過人了,可見被氣得多慘,趙氏灰頭灰臉聽著,商量道,“不如問問孫嬸子好了,她在村里住的時間不比四姨短,平日又和許多人走動,田地的事兒她肯定清楚。” 罵了會兒,黃三娘才把心中那口惡氣出了,平復了呼吸,面上恢復了慈祥,“不問了,總麻煩人家不好,孫達幫我們挑水已經惹來諸多閑話了,再有什么,往后我們如何在村里立足,等我的腰好了再說吧。” 孫婆子不如面上看著老實,知道自己手里有錢,孫達挑水那件事就該問她要錢了,黃三娘不是胸無城府之人,和孫婆子那種人打交道,得防著點,她和趙氏道,“你四姨家不是養了頭豬嗎,和她說說,我們買個十多斤rou,留著過年吃。” 因著她受了傷,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只得讓趙氏出面了。 趙氏略有猶豫,支支吾吾不知該不該說,黃三娘擰著眉,“怎么了,是不是嫌棄少了,今年也是沒法子,老三下落不明,咱手里的錢財不能由著性子花,口腹之欲容易滿足,滿足之后呢,大丫她們怎么辦?” 趙氏心知黃三娘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搖頭解釋道,“不是的娘,我是想說買rou的事兒,我去四姨家見墻上掛著剛灌的臘腸,怕是已經殺完豬了。” 她一個寡婦,不好整天去村里轉悠,而且她和村里人沒熟悉到那種程度,孫達挑水來她們都不敢多說話,生怕傳出不好的名聲,因此不知道周家殺豬的事兒。 “她還真是小心眼,罷了,你和老二媳婦趕集去鎮上買吧,找不著路就和孫達媳婦一起,小心些,別走散了,我這身體,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好呢,把大丫繡的花兒拿到布莊去問問,能賣多少錢是多少錢吧。”換作往年,幾個孩子繡的花賣的錢她鐵定不會插手,如今是沒法子了,一家人吃穿都得花錢買,開銷大,沒別的路子了。 趙氏點頭應下,轉身干活去了。 黃三娘躺在床上,心里悔得腸子都青了,她躺著,家里的事情都落到兒媳身上,她哪兒放心得下,她無非想探探桃花的口風罷了,孫婆子嫌棄老二媳婦年紀大,但周士武有一雙要人照顧的兒女,年齡大不大不重要,重要的是對范翠翠留下的兒女好,她想著,桃花不排斥,她和黃菁菁說和說和,都是為人父母的,哪會不懂體諒,兩家親上加親,多好? 誰知出了意外。 她嘆了口氣,想著接下來的生活,家里沒個男人確實不方便,大事小事沒個拿主意的人,出了事也沒人為她們出頭,哪像黃菁菁,有三個兒子,腰桿挺得直直的,別提多神氣了,周士武的事兒,她還得找人問問。 她出不了門,只得讓趙氏趕集的時候給孫婆子捎口信,請她來家里坐會兒,孫婆子正有滿肚子話沒處說呢,趙氏光明正大上門找孫婆子,孫老頭不好拒絕,只得由著孫婆子去了,到了黃三娘家,孫婆子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沆瀣一氣追著黃菁菁罵,“她是越來越圓滑了,這么大的事兒丁點風聲沒漏,周三媳婦會按捏,你閃著腰,怎么不找周三媳婦按按?” 去周家按捏的都是老太太,她沒怎么見著過人,都是坐著牛車來坐著牛車回的,有些甚至坐的馬車,身份尊貴著呢,劉氏能入她們的眼,哪會沒點本事,當初文蓮明知被占便宜也要咬著牙去周家,不就是按捏的效果好嗎? 黃三娘才想起這事兒,她這幾日悶悶不樂,腦子不靈光,哪兒就想到這點了。 “只是啊。”孫婆子咽了咽口水,“她們家愛漫天要價,尋常人家可不敢往上邊湊。”整個村里,也就文蓮和她婆婆試過,沖著黃菁菁說的價格,她們哪兒舍得。 黃三娘看出孫婆子眼里的精光,哀嘆了聲,“那就算了吧,家里修建了屋子,一家人張著嘴要吃飯,能省則省,我喊你來是為了另樁事,我家老大老二接連著走了,老大媳婦說她不想改嫁了,她年紀在那我也不勉強她了,只是老二媳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哪能叫她陪著我老婆子無聊的過一輩子,左右她沒有兒子,我想著讓她再嫁......” 孫婆子心思快速轉著,稍稍一想,聯系黃三娘找桃子的事兒她就知道了,黃三娘是想和黃菁菁親上加親了,只是,她蹙了蹙眉,如實道,“四娘眼光高著呢,怕是瞧不上你家二兒媳婦,何況周二那人精明著呢,沒有便宜的事兒他才不會做呢。” 這門親事,肯定成不了,黃三娘打錯主意了。 “只是,如果這樣子的話......”孫婆子湊到黃三娘耳朵邊,嘀嘀咕咕說了一大通,黃三娘挑著眉,臉上有了神采,“依著你的事情辦。” 豬殺了,周士武和周士仁抽空把雞籠里的雞全弄來了新屋,紅薯藤磨的粉也挑了過來,院子有了雞,熱鬧了許多,黃菁菁問佐料粉的生意,周士武笑得樂不可止,“好著呢,鎮上的人買得多,二兩兄弟做的竹籃子都被搶光了。” 他和周士仁每天中午就回了,名氣有了,大家爭先恐后的買,生怕遲一步賣完了。 進入臘月,過年的氣氛更重了,樹林從早到晚有孩子滑雪,來家里的人更是絡繹不絕,劉慧梅肚子大了應付不過來,劉氏事情多,周士武和周士仁就不外出賣佐料粉了,在家接待客人。 生意好了,趙二兩編的竹籃子不夠用,怕耽誤生意,趙二兩熬夜干活,三天三夜沒合過眼,徐氏幫著打下手,二人面色憔悴,精神不濟,周士武得知原委后心頭過意不去,在趙二兩送籃子過來,叮囑他好好休息,“籃子的事兒我再想想法子,像你這樣,鐵打的身體也遭不住。” 趙二兩搖了搖頭,步子有些虛浮,周士武怕他摔倒,騰出手扶著他,眼角撇到他娘背著米久回來,眉梢一喜,“娘,您怎么回來了?” 黃菁菁探頭瞅了眼院子,“怎么著,我還不能回來看看了?” “不是,這不怕您忙嗎?娘,您先回屋,我把二兩兄弟扶回去。”不知為什么,看到黃菁菁他就有使不完的勁兒。 黃菁菁以為趙二兩不舒服,“臉色怎么這么差,請方大夫來瞧瞧,大過年的,別拖著。”村里風俗,認為生病過年不吉利。 趙二兩蒼白的笑了笑,“嬸子,沒啥事。” “娘,要不是聽嬸子說起我還不知道,二兩兄弟為了給咱編竹籃子,三天三夜沒合過眼了。”周士武不知說什么好,把趙二兩胳膊架在肩膀上,大步朝外而去。 檐廊上站著三五個漢子,一個穿著藏青色衣衫的男子正激動的和周士仁說著話,“上門是客,我們花錢買東西,你憑什么不賣?” 黃菁菁勒著冬裙的繩子,繞去了西屋,快過年了,劉氏忙著給栓子他們做新衣服,她坐在窗戶下,面色恬靜,手里的針線駕輕就熟,專注得沒聽到她的腳步聲。 而檐廊上,爭執越來越厲害,周士仁青著臉,伸手推攘對方,說話絲毫不留情面,“我家不做你們的生意,走吧。” 那人梗著脖子,身后等著買佐料粉的不耐煩,幫著周士仁說道,“人家都說不做你生意了,臉皮咋這么厚,趕緊走,我買了還要趕著回去呢。” 周士仁善意的朝對方笑了笑,被忽視的漢子抹不開面子,惡狠狠跺腳,“你咋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