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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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想想也是,黃菁菁在最困難的時候,黃三娘都不曾幫襯一把,風水輪流轉,不怪黃菁菁冷漠,她心里有了數,寬慰黃菁菁道,“你也別想太多了,周二周三孝順,你是苦盡甘來了。” 人的一輩子,確實說不準,黃菁菁年輕那會多苦啊,如今雨過天晴了。 黃菁菁沒在意黃三娘的事兒,傍晚時,天又下起了雨,栓子從學堂回來,套著大人的蓑衣,被壓得筋疲力盡,黃菁菁讓周士仁趕集買把油紙傘回來,秋冬雨雪多,總不能一直讓栓子套大人的蓑衣,長身體的孩子,壓垮了脊梁長不高。 周士仁滿口應下,順便說了牛老頭看的日頭,十一月十三,入冬后去了。 黃菁菁嗯了聲,示意自己知道了,臉上沒多大的表情,既不是喜悅,也不是不快,周士仁原本還想說黃三娘的事兒,但看黃菁菁興致不高,猶豫了番,便沒說。 倒是老花,默默數著日子,偷偷把周士武叫到一邊,拿了幾串錢給他,托他買只鐲子回來,當送給黃菁菁的禮,周士武好笑,低聲道,“花叔,我娘不喜歡花里胡哨的玩意,買回來鐵定要挨罵,錢您收著,往后您想買啥給她自己買。” 他可不想往黃菁菁槍口上撞。 老花一臉郁色,反駁道,“我想自己給她買,但帶著米久,走不開啊,你買回來,我不和你娘說是找你買的。” 周士武回以一個你騙誰的表情,家里就他和周士仁天天挑柴去鎮上賣,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他們,他把錢推給老花,“花叔,您就別害我了,我娘知道您亂花錢,鐵定叫您吃不了兜著走,我也沒好果子吃,往后吧,天氣冷了,家里的柴賣得差不多了,我帶米久,您去鎮上挑,看上什么買什么。” 他娘發起火來非同尋常,以前他就怕,現在也怕,不過是怕他娘氣著自己,加重病情。 老花見說不動周士武,又去找周士仁,周士仁整理著柴捆,聽了老花的話,想也沒想的道,“哪兒好意思讓花叔破費,認真說起來,該我們送您禮物才是,以后娘還得靠您照顧呢。” 周士仁的眼里,老花娶黃菁菁回家是要精心照顧著的,他們身為人子,當然該好好感激一番。 于是,他就想著送老花點禮物才好,但又不知送什么,他手里只有賣柴的錢,太奢華的禮買不起,只是尋常禮又覺得輕了,尋求周士武的意見,周士武想了想,決定買兩只鐲子,一只給黃菁菁,一只給老花。 黃菁菁活了一輩子沒個首飾啥的,周士仁覺得這個主意好,只是他銀錢有限,拿不出更多,只得周士武挑大頭。 二人賣了柴火,去周士文的住處等他,說了黃菁菁和老花的事兒,叫他那天務必回來,黃菁菁的意思是將就周士文回家的那天一家人吃頓飯就成,但哪有那么湊巧的事兒,周士文回家就遇著好日子? 還是依著牛老頭說的來。 周士文買了兩袋子席面叫他們拎回家,黃菁菁身子不好,他當長子的不能伺候在前,只有在其他地方用些心思,叮囑了二人許多話,多是托他們好好照顧黃菁菁的。 二人聽得臉頰guntang,連連保證會照顧好黃菁菁,這個家里,最孝順在意他娘的便是他們大哥,見過他娘吃的苦,心里的感受更深。 他們懂。 進村后聽到大家議論聞家的事兒,黃三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里正答應她們落戶到稻水村,這兩日,黃三娘忙著找地基,說趁著年前把屋子修建好,一家人在村里過年,見著他們,大家便湊上前打聽黃三娘的事兒,周士武冷著臉,不愿意多說。 他心眼多,凡事喜歡面面俱到,黃三娘能拿出修建屋子的錢,手頭便不是緊張的,他娘病著,為何上門連包糖都舍不得買,姐妹間走親戚買包糖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念及此,他對黃三娘印象不太好,經過孫家時,聽著孫家院子傳來孫婆子和黃三娘的聲音,他輕哼了聲,黃三娘修建屋子,請孫達幫忙,不知借的誰的名聲。 黃菁菁沒周士武那么多心思,菜地的菜長勢好,萵筍差不多能吃了,只是她不著急,準備再留些日子,寒冬臘月青黃不接的時候吃,她圍著菜地走了圈,去紅薯地里幫劉氏的忙,老花沒有騙她,確實只剩下小部分的紅薯沒有挖,劉氏身后的地里,分散著很多帶泥的紅薯,老花坐在小凳子上,一個一個撿起來,抹干凈上邊的泥扔進籮筐,桃花和梨花學著他的樣子,模樣甚是認真。 臉上不自主浮起了笑,“桃花,抹得干凈不?”她抬腳,大步走向地里。 許久沒出門,地里干活的人聽到她的聲音,皆和她打招呼,“黃寡婦,你身體好些了沒,你這一病,可把三個兒子愁壞了。” 說著,指了指山坡上的墳頭,“燒紙都燒了兩三回了,就怕把你帶走了呢。” 黃菁菁仰起頭,小小的墳墓,靜靜立在那,墳頭的野花野草被清掃得干干凈凈,她面帶喜悅,“我老婆子命硬著呢,不活到一百歲誰敢收我?” 一陣涼風刮過,墳前的的紙灰被帶起,無聲無息的飄向遠處。 不遠處傳來聲刺耳的女音,“喲,老花,真是夠賢惠的,還掏心掏肺下地干活呢……” 老花抬起頭,見一個頭發斑白的老婦人甩著手帕,一臉矯揉造作看著他,他虎軀一震,拉著矮凳子奔向黃菁菁,盡量側著身子,藏在黃菁菁身后,“她怎么回來了,不會要我娶她吧,天地良心,是她自己騎到我頭上來的,我可沒碰她。” 黃菁菁見他就跟老鼠碰著貓似的,哭笑不得,“閑雜人等,理會她作甚,繼續做你的事。” “不行,萬一她抽風要動手,我得護著你。”馬婆子那種人,別看她人老珠黃上了年紀,真動手,還是有兩分力氣的。 他要好好保護黃菁菁,于是,他朝邊上挪了一步,目光不善的看著來人。 第94章 094 東山再起 兩人挨得近, 黃菁菁不舒服的抵了抵他,示意他再過去些, 老花放下凳子,讓按著黃菁菁坐下, 擦了擦鬢角有些亂的碎發, 緩緩直起身子,凝視馬婆子的方向,撇了撇嘴,未挪動半步。 “老花,看啥呢, 不過隔了些時日不見, 不認識人了?”馬婆子揮著手絹, 眼波流轉,帶著挑逗的意味, 看在外人眼里只以為她故意暗送秋波, 只心底清楚自己多在意,多嫉妒, 明明黃菁菁潑辣蠻橫,名聲敗壞, 到頭來被攆出村的卻是自己, 她咬著后槽牙,故作打趣道,“老花,何時吃你們的喜酒啊, 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哪,沒準二婚能湊個九十九桌呢。” 老花聽了黃菁菁的話,不和她一般見識,桃花和梨花把從紅薯抹下來的泥揉成一團扔向馬婆子,二人學聰明了,不罵人,只砸馬婆子。 “一家人還真是齊心協力,哎喲,黃寡婦,你命好啊,棺材都打好了,結果又遇著二婚,還以為你要給周老頭守一輩子呢,難怪把墳頭修在山坡上,原來是早有預謀啊。” 墳墓就在山上,抬頭就能看見,黃菁菁究竟舍不得誰呢,馬婆子陰陽怪氣說著話,黃菁菁充耳不聞,撿起地上的紅薯,全神貫注擦上邊的泥。 馬婆子討了沒趣,又哼了兩聲,朝著稻水村的方向走了。 人前腳走,后腳地里就議論起來,“好端端的她回來做什么,沒了她,俺村別提多太平了,馬家那幫親戚也不認她們呢,沒皮沒臉的回來,不嫌棄丟臉哪。” “她要知道丟臉何至于硬生生霸占了別人的屋子,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誰知道她回來是為了什么?”地里有人不屑道。 馬婆子在村里的時候,從早到晚的罵,罵的話難聽,小孩子到處撿話,弄得他們當長輩的頭疼,馬婆子走了,耳根子都清靜不少。 黃菁菁把紅薯扔進籮筐,有些鋤頭挖爛的,單獨擱在一起,爛掉的紅薯保存不了多久,拿回家先吃掉,否則發了霉,其他會跟著壞掉。 老花挨著她,小心翼翼瞄著她的神色,看她側顏溫和,動作嫻熟的擦著泥,不由得道,“你不生氣?” 他以為依著黃菁菁的脾氣,會毫不猶豫撲過去扇馬婆子兩個耳刮子呢。 黃菁菁得空撩了下眼皮子,“和那種人計較做什么,陰陽怪調說幾句話費力氣,不如留著干活。” 馬婆子是外村的人,村里人人人對她嗤之以鼻,馬家的那些親戚更是和她撕破了臉,反目成仇,馬婆子眼下能走能跳,還能威風幾年,再過幾年你且看,兒子不醒事,兒媳和她不一條心,日子不定多難過呢,只要不觸犯到她頭上,她和那種人計較做什么。 老花想想也是,專心撿起紅薯來,旁邊的桃花梨花拍拍手,挨著黃菁菁,說要保護黃菁菁,捏泥巴砸馬婆子,一坨一坨的泥巴放了一堆,就等馬婆子來。 不一會兒,不遠處傳來說話聲,黃菁菁也沒在意,直到有人喚她,她才抬起了頭,黃三娘穿著身暗藍色的長裙,保養得當的臉上漾著慈祥的笑,雙手拖著裙子,一步一步走來,聲音和煦,“四娘,有事兒我想問問你。” 她們全家老小的戶籍已經落到稻水村了,這些日子住在孫家,要不是孫婆子收留她們,還真不知怎么辦呢。 村里民風淳樸,還是好人多。 看了眼地梗上站著的馬婆子,黃菁菁挑了挑眉,后者氣哼哼的背過身去,沒再對她和老花冷嘲熱諷。 “四娘。”黃三娘到了黃菁菁跟前,蹲下.身,暗紅色的鞋底沾了很多泥,她渾然不覺,細滑的手輕拍了拍桃花后背,溫聲道,“桃花,我和你奶說幾句話,你去邊上啊。” 她語氣輕柔,桃花不好拒絕,叫著梨花去看看背簍里睡覺的米久,給黃三娘騰地。 “四娘,馬婆子知道我要買宅子,說她有,就在村里,我去看過了,住人不是問題,只是有些小了,你覺得如何?”黃三娘嘴角掛著笑,從兩人的姿勢看去,像是無話不談的姐妹,只是黃菁菁穿著素凈,黃三娘穿著高雅。 黃菁菁不冷不熱道,“宅子是你買的,你問我做什么,你喜歡就買,不喜歡就算了,跟我有啥關系?” 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神色。 黃三娘頓了頓,四下瞅了瞅,雙手圈著她的長裙,擔心不小心拂到泥地里,低聲道,“你是不是氣我當年沒幫你,災荒之年,鋪子生意一落千丈,又養著三個孩子,我家日子也不好過啊,但是,你要是來找我,哪怕我再窮,都不會見死不救的,四娘,我們畢竟是親姐妹,到這個歲數了,還有什么看不開的呢?” 黃菁菁側目,嘴角噙著淡淡的笑,糾正她道,“你說錯了,正是因為我看開了,所以才不愿意搭理,你有本事讓里正答應你們留在稻水村,想來對村里的事兒不是一無所知吧,何必過來征求我的意思,都一只腿踏進棺材的人了,我只盼著老大老二他們爭氣,遇事有主見,至于其他人的事情,我管不著。” 她病了一場,不至于病傻了,黃三娘借著她的名聲在村里到處攀關系,住在孫家,和孫婆子沆瀣一氣,哪兒是個沒城府的? 馬家的情形她不可能不知道,此刻來找自己,目的是什么,彼此心知肚明,無非想借著自己的嘴拒絕馬婆子的條件而已,她冷笑了兩聲,懶得搭理這種人,倒是旁邊地埂傳來周士武不太高興的聲音,“馬婆子,你又打什么主意呢?” 遠遠的周士武就看見黃三娘和自家娘在地里嘀嘀咕咕了,對黃三娘,他委實喜歡不起來,要當長輩敬重更是不可能的,走近了才發現馬婆子在地梗上,眉頭一皺,臉色當即沉了下來,扛著肩頭的鋤頭,肅然的走向馬婆子。 嚇得馬婆子拔腿就跑,跑了兩條地梗,回眸瞪著周士武,“干什么,想殺人啊,好你個周二,把我家致富打得鼻青臉腫,又要欺負到我老寡婦頭上是不是......” 周士武放下鋤頭,惡狠狠挖了鋤腳下的土,陰沉道,“你要是再敢過來,我叫你缺胳膊斷腿的回去,看看誰給你撐腰,滾。” 馬婆子被他狠戾的眸子震懾得說不出話,索性調轉視線,朝黃三娘道,“黃三娘,你怎么想的,不是我吹噓,我那宅子住了幾十年了,屋頂是去年翻新過的,漏風的墻壁是補過的,新著呢,起新屋要花不少銀子,你犯不著浪費這個錢,況且住村里,打水多方便?” 黃三娘轉過身,便看周士武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趕緊走,我娘沒啥好跟你說的,往后各過各的日子,互不相干,我娘一個人憑本事把我們養大,別想隨便哪兒跑出來個人就對她指手畫腳,走開。” 周士武的語氣不好,地里干活的人不是聾子,哪會聽不出來,事關周家的家事,他們不好插嘴,當年黃寡婦帶著四個兒子,親戚朋友對他們退避三舍,如今日子過好了,落難的親戚就上門了,設身處地,換作他們,心里也不太好受。 只是黃三娘畢竟是周士武姨母,這般對待自己的長輩,不合規矩禮數。 黃三娘嘴角的笑僵了臉上,她直起身子,妄圖和聲細語寒暄兩句,但周士武一副完全不想搭理她的樣子,朝前走了幾步,高高舉起鋤頭,開始挖地里的紅薯,留給她一個孤傲冷漠的背影,黃三娘掀了掀嘴皮子,話鋒一轉,“四娘,我知道怎么做了。” 她掉頭走向馬婆子,小聲說了兩句什么,就見馬婆子目光淬了毒似的盯著黃菁菁,張嘴破口大罵,周士武放下鋤頭,奔著馬婆子就跑了過去,嚇得馬婆子身子一歪,倒進了地里,周士武蹲身掐著她嘴皮,毫不猶豫扇了個耳光,“以后再讓我聽著你罵我娘,我拿針把你的嘴巴縫上,不信你就試試,我看你半夜敢不敢睡覺。” 事情發生得太快,黃三娘反應不及,男人打女人,晚輩打長輩,她還是頭一回見著,以往只聽說過誰家醉酒的漢子對妻子拳打腳踢的,周士武明顯清醒得很,而且是故意打人的,奇怪的是周圍地里干活的人沒個阻攔的,她縮回原本要拉住周士武的手,勸道,“老二,算了,她也就逞幾句口舌之快,犯不著動手動腳。” “哼。”周士武松開她,給黃三娘一個警告的眼神,“甭管你心里想什么,別觸到我娘頭上來,否則,是你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他娘老了,他們當兒子的不給她撐腰,往后她怎么辦? 他要他娘知道,哪怕有一天她真的不能動了,他們三兄弟仍然會叫她挺直脊背做人,誰都不敢說她的壞話,她老了,打架打不動了,還有他們呢。 他娘一輩子的驕傲,他們替她撐起來。 黃三娘怔了怔,就聽馬婆子不服氣的又罵了兩句,“她個老寡婦阻攔我賣宅子,滿臉褶子還想嫁人,屁.眼癢......” 余下的話沒說完,被周士武的巴掌扇得她頭腦發懵,尖叫一聲,爬起來就要和周士武拼命。 周士武冷著臉,緊了緊拳頭,額頭青筋直跳。 地里的人看不下去了,怒斥馬婆子道,“走了就別再回來了,周二打你打得不冤,人黃寡婦好好的,哪兒招你惹你了,誰要是當著我的面罵我娘,我弄死他。” 馬婆子對他們來說是外村的人,周士武可是本村的,護著誰,眾人心里跟明鏡似的。 馬婆子嘴角溢出了血,只聽地里的黃菁菁笑盈盈道,“黃三娘,我不是說馬家宅子好嗎,你咋不買了?” 她原本不想插手,但黃三娘要把她牽扯進來,她也不會由著人算計,朝周士武道,“回來干活吧,犯不著和喪家之犬斤斤計較。” 馬婆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扭頭看向黃三娘,黃菁菁她惹不起,黃三娘她可不怕,“好啊,你看不起我家宅子就直接說,做什么虛情假意一臉為難,哼......陽奉陰違,假仁假義的老寡婦。”話完,怒氣沖沖走了,嘴里涌上一股腥甜味兒,她張嘴便要朝旁邊地里吐,又怕周士武以為她朝他吐痰,忍了忍,歪頭吐向另一邊,捂著嘴,罵罵咧咧回去了。 地里的人都是明白人,稍微一想事情的經過就猜到大致的情形,說起來,黃三娘來稻水村,只去過周家一回,之后就再沒上過門,兩姐妹真要是感情好的,哪有不住周家而住到孫家的? 如此想著,大家心里就有了一桿稱,黃三娘和黃菁菁,平日和誰往來,有了底。 老花想清楚其中彎彎繞繞,臉色有些不太好,和黃菁菁道,“還是你慧眼識炬,這種心思深沉的人留在家里,不定會怎么樣呢。” 想到周士武跑過去就給馬婆子兩個耳光,袒護黃菁菁的意味甚重,心里為黃菁菁高興,有人愿意為她出頭,以后她能少些煩心事。 眾人各做各的事兒,無人理會黃三娘,黃三娘站了會兒,懨懨回去了,她多次看向周家地里,老花捏著紅薯,挨在黃菁菁左側,說了什么,逗得黃菁菁眉開眼笑,二人面容干凈,精神矍鑠場面甚是溫馨,她以為老花是黃菁菁二婚的丈夫,問孫婆子才知,老花是黃菁菁的救命恩人,災荒之年救了她們全家,如今黃菁菁要報答他,把他留在了村里,讓三個兒子給他養老。 要說二人沒什么,黃三娘是不信的,村里人也不信,奈何礙著黃菁菁潑辣的名聲,眾人只敢背著周家人說。 黃菁菁沒把這件事放心上,挖完紅薯,田地的活算是做完了,家家戶戶忙著砍柴,挽柴,從早到晚仍是不得閑。 秦氏沒事就愛抱著田子過來串門,說起黃三娘修建屋子的事兒,秦氏一陣惡心,“村里這么寬的地兒,她哪兒不選,偏偏選老花屋后,要說沒什么心思,我肯定不信。” 東邊離得遠,挑水困難,黃三娘帶著三個兒媳住那邊,平時喝水怎么辦?追根究底,不就是沖著老花去的,想起這個,秦氏心底就來氣,“里正答應她落戶我就知道她是個厲害的,如今又去那邊修屋子,還來我家叫大兩二兩他們過去幫忙,我沒答應,她有本事她自己想辦法去,我家不摻和她的事兒。” 黃菁菁坐在后院,捏著稻谷,一把一把挽著割回來的雜草,輕描淡寫道,“她心思圓滑,為人處事咱可不是她的對手。” “可不就是?孫婆子和她走得近,孫家老小都去幫忙了,我才不管呢。”秦氏讓田子坐在自己腿上,彎腰幫黃菁菁的忙,黃菁菁讓她坐著,“別臟了你的衣服,我自己慢慢挽。” 家里的事兒老花安排得妥妥當當,她如今可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再不找點事情做,過個冬天,又要胖幾圈。 田子抓過秦氏手里的稻草就往嘴邊送,嚇得秦氏急忙扔了稻草,給他檢查嘴巴,“他長兩顆牙齒了,估計牙齒癢,啥都往嘴里送,虧得不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