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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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的人不能惹,可惜他娘幾十年才弄明白。 日頭正曬,烤得地面guntang,跑的路上,馬致富鞋子掉了,這會兒光腳踩在地上,只覺得腳底快冒煙了,但他不敢反抗,周士武就在他身后,打定主意要去鎮上了,他敢躲避,往回就別想回村了,他娘私下愛罵黃寡婦的幾個兒子,說周二花花腸子多,和黃寡婦不是一條心,黃寡婦自欺欺人而已。 他想了想,大著膽子和周士武商量道,“我看那人穿著不俗,想來是你家的席面值錢,你娘年紀大了,往后廚藝是要傳給你們兄弟的,你三弟有按捏的手藝,你大哥在鎮上有活計,就只有你啥都沒有,你學了你娘的廚藝,自己單干不是更好,把配方賣人,能掙不少銀錢呢。” 周士武怔了怔,垂眼掃了他一眼,眼里戾氣散去,有些馬致富看不懂的東西,他以為說動周士武了,再接再厲道,“你娘上了年紀,再厲害也就幾年的光景,老了還是要靠你們的,你掙了錢,以后多孝敬她就是了......”話說到一半,只見周士武目光驟然一冷,然后自己屁股上挨了一腳,他身子前撲,摔了個狗吃屎。 “周二,你做什么,我還不是為你考慮。” 他揉著屁股,只聽周士武的聲音冷到極致,“我娘怎么做用不著你cao心,要是被我發現你說的假話,馬致富,你知道我的脾氣的.” 馬致富爬起身,不敢多言。 到了鎮上,周士武押著他去了集市,進城后,沿著街道找到了馬致富說的地方,一條小巷子,兩側是石墻,看不出有什么,他推攘馬致富道,“你站那邊等著,怎么說,你自己心里有數。” 他不準備跟過去,有些事不戳破得好,周家無權無勢,不是城里人的對手,他只要看清誰惦記他家的配方就是了。 馬致富有些退縮,“你要我來我已經來了,要過去你自己過去。” “不過去是吧?”周士武四下瞅著,壓低聲音,威脅之意甚重,“不過去,別怪我把事情鬧到里正跟前,村里有偷雞摸狗之人,里正是堅決不會容忍的。” 趙衛國做事極為有原則,最不能容忍有人敗壞村子名聲,馬致富偷背簍鐮刀的消息傳出去,外人會認為整個稻水村是賊窩子,為了名聲,里正也不會留馬致富在村里的。 馬致富哪會想不明白,如今他有把柄在周士武手里,只得依著他說的做。 理了理衣服,順了順發髻,這才不情不愿走了過去,太陽火辣辣的照在頭頂,兩側沒有遮擋的樹蔭,他單腳站地,步伐歪歪扭扭,從村里走來,沒穿鞋的腳被燙得發麻,這會兒看著有些腫了,瞄了眼巷子口,周士武不見了人影,不知哪兒去了。 他知道,周士武一定躲在哪兒偷窺,周士武的心眼,比他多多了。 下巴的汗如斷線的珠子連串的灑落,他抹了抹淚,不知過了多久,巷子盡頭緩緩走來個男人,身形臃腫,步履蹣跚,馬致富屏住了呼吸,眼神到處看,想讓他別過來,又盼著他近些,對方個子不高,完全不是周士武的對手,周士武一個拳頭就能揍得他滿地找牙,他挨了打,便希望對方也沒好果子吃。 要不是他給錢,自己也不會落到周士武手里。 人走近了,馬致富看清他的臉,激動之色溢于言表,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暗道周士武你趕緊出來報仇啊,這就是你要找的人,然而,半晌后,男人到了近前周士武都沒現身。 “你打聽到了?”漢子撫著肥腫的肚子,嘴上殘著滿嘴油香,說話時,一股酒氣撲鼻而來,馬致富心頭緊張,伸長了脖子張望,四下空無一人,周士武哪兒去了? 男人略有不耐,“難道什么都沒打聽到?你不是住在稻水村嗎,一個村里的人,哪會不知曉黃寡婦的動靜?” 馬致富忐忑道,“黃寡婦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潑婦,我不敢太近了,否則她不會放過我的,我是來告訴你的,他們家沒啥特別的,又接了單子做生意,就在城北,幾十桌席面呢,他們在村里請了幫工,配方的事兒,我看是找不著機會了。” 男人并無表現出意外,“還以為你能成事,不成就算了,我再想想其他法子。” 話完,男人掉頭就走,腰間佩戴的錢袋子脹鼓鼓的,在陽光下泛著油亮的光,馬致富腦子里有什么一閃而過,回過神,男人已經走出去幾步遠,他愣了愣,拔腿就朝著來時的方向跑,走出巷子,到處找周士武,他不是兇神惡煞嗎,怎么對著覬覦他家配方的人反而沒動靜了,難道是膽小怕事,臨時不敢了? 左右找了兩條街都沒找到周士武,他不得不準備回去了,剛走出城門,便看不遠處,周士武背著背簍,手里揮著鐮刀,站在一顆樹下,好似在等人。 馬致富身形一僵,前后張望了兩眼,咚咚跑過去,喘著粗氣道,“我把那男人引來了,怎么不見你人影,你糊弄我呢。” 周士武想著事,翻了個冷眼,抬腳往稻水村的方向走,臉色陰沉沉的,馬致富不敢多問,一路上,都不敢出聲,回到村里,灰頭灰臉撿了鞋子穿上,卻聽村里人說,他娘不見他,去周家要人了,又哭又嚎的,要黃寡婦給個說法。 馬致富氣得嘴角都歪了,罵馬婆子不長記性,上回的糞沒吃夠呢,還敢往周家湊,沒準黃寡婦又一潑糞潑出來,他跺跺腳,急忙去了周家,和他料想的無二,馬婆子渾身臭烘烘的,聽說身上的糞干了又濕濕了又干,周家大門緊閉著,傳來黃寡婦的破罵,“嚇著我家米久,我讓你們一家老小都住糞坑里。” 他急忙過去拉起馬婆子,顧不得撲鼻而來的刺鼻臭味,氣急敗壞道,“娘,您做什么呢,我這不好好的嗎?” 周士武好不容易饒過他一馬不鬧到里正跟前,若馬婆子不依不撓,只會害了他。 馬婆子見到他,哭喊得更厲害了,“我的兒哪,誰把你打成這樣子了,你身上的傷才剛剛好哪,到底是誰家的黑腸子這么歹毒啊。” 天兒熱,看熱鬧的散了,只旁邊樹林里坐著納涼的婦人和孩子,馬致富顴骨一抽一抽疼得厲害,哪敢和馬婆子說實話,“是我不小心摔著了,娘,快回去了,地里一堆活呢。” 馬婆子見他不肯多說,心頭愈發氣憤,要是手里有把刀,非得把周家大門劈了不可。 馬致富扶馬婆子站起身,嫌她渾身臟臭,捏著鼻子道,“娘,您就別鬧了,趕緊回家去,無緣無故來周家做什么?” 經過樹林,惹來好些小孩嘲笑,孫婆子一邊納鞋底,一邊說風涼話,“致富啊,你娘也是怕你有個三長兩短啊,有人聽到你的嚎叫,又看你和周二出村,害怕沒人給她養老啊。” 去年馬致富和馬婆子如何訛詐她的,她歷歷在目,同樣的事兒發生在黃菁菁頭上,幾潑糞就解決了問題,人哪,彪悍些得好,誰都不敢欺負到你頭上。 馬婆子呸了句,“以為你是什么好人,黃寡婦不過可憐你,那種差事,叫我致富我都不讓他去。” 孫婆子像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笑得抑不可止,捂著嘴和旁邊的人道,“聽聽,不知道的還以為誰都能領到差事呢,我家孫達沒別的本事,要是跟著四娘有口飯吃,我心里沒啥不放心的。” “一口一句四娘,現在知道巴結人家了,前些年做什么去了,追根究底,還不是墻頭草,哪邊好往哪邊倒,人家可不是只請了孫達,還有趙吉瑞呢,不要臉。”馬婆子嘴皮子功夫也是個厲害的,這么些年,也就在黃菁菁那兒吃過癟,其他人她才不怕呢。 孫婆子神色僵了僵,她告訴村里人,黃菁菁只請了孫達,她在四娘眼中是不同的,結果還請了趙吉瑞,她不太懂黃菁菁的意思,她家有幾個兒子,黃菁菁卻舍近求遠,難道是看不起自己,她動了動唇,卻看馬婆子甩了甩身上的糞,昂首挺胸走了。 孫婆子氣得不輕,和旁邊人道,“什么人哪,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滿嘴潑糞還得意成這樣,我看四娘還是手下留情了。” “你和她計較做什么,都是寡婦,村里誰不知道一人在天上一人在泥里,你家孫達能入黃寡婦的眼,是他的造化,聽說黃寡婦做的席面油水足,分量多,很受歡迎呢,鎮上好些人家都說請她呢,周家在村里,怕是要成為第二個老趙家了。” 死了丈夫,自己撐起一片天,對黃寡婦,厭惡的有,羨慕的有,佩服的也有。 蟬在樹上叫得人心頭煩悶,黃菁菁看周士武這會兒才把背簍背回來,生氣道,“去個后山用得著這么久,做什么去了?” 周士武把背簍和鐮刀收好,拉著黃菁菁進屋,小聲說了自己去鎮上的事兒,“他在明處,我在暗處跟著他,看他進了酒樓,估計是里邊的廚子,娘,我們被盯上了,怎么辦?” 馬致富以為他會暴打對方一頓,他才不會傻到那個份上,鎮上的人不比村里人,身嬌rou貴,他得罪不起,想法子保住配方才是最要緊的。 他有一雙兒女等著養活了,可不敢以身犯險。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娘還等著他孝敬,行事不能沖動了。 黃菁菁蹙眉,望著院子里的兩株桃樹,“鎮上的廚子打聽咱的配方,怎么著,想偷啊?” “約莫是這樣,估計打聽了咱不少事,知道馬家和咱不對付,找的馬致富,要不是他被我揍得鼻青臉腫,也不會說實話。”周士武尋思著,但凡城里人起了心思,費盡心思也會得到,他們鄉下人,哪兒斗得過,他想了想,道,“娘,咱會不會遇到麻煩?” “對方真要敢仗勢欺人,早就上門了,既然沒來,怕是有什么顧忌。”黃菁菁腦子轉得快,對方暗中收買馬致富,而非光明真大上門來,估計知道自己不會賣,再者,如果先上門,再暗中找人偷窺他家方子,事情敗露,會受人詬病。 商人唯利是圖,jian詐狡猾,在眾人心中名聲本就不太好,若使用不正當的手段得了她的配方,外人當面不會說什么,但名聲壞了,生意不見得能做起來。 一直躲在暗處就不同了,偷偷得了配方,外人不知曉她的性子,沒準以為她見錢眼開把方子給賣了的。 當然,還有個可能,廚子是自作主張,沒經過上邊人的同意,能在酒樓做廚子,腰包里多少有些錢,掙了錢,就生出其他心思了,廚子沒準想自己當老板,若是這種情況,事情就好辦多了。她思考許久,緩緩道,“別亂了陣腳,該做什么做什么,這回磨米粉,你和老三挑著米走遠些,別讓村里人懷疑,做了席面回來就請石匠打一臺石磨。” “是。”周士武老實點了點頭,又說起背簍里的豬草,豬草被馬致富倒掉了,不知倒去哪兒了。 “哼,真是上回沒把他們收拾夠,你去周家挑兩捆柴回來,抵了一背簍豬草。”黃菁菁是想說把背簍扔給馬致富,讓他割一背簍豬草補上,但怕馬致富破罐子破摔在豬草上動手腳,小心起見,柴火換豬草,沒有差。 周士武點了點頭,但看黃菁菁對配方之事另有打算,便沒有多問,趁著馬致富他們剛走,他快速追了出去,挑了整整兩捆柴回來,氣得馬婆子在院子里打滾痛哭,但周士武生得牛高馬大,尋常人哪是他的對手,馬婆子罵人厲害,真要和周士武打架,立即就慫了。 只得由著周士武挑了兩捆柴回家。 周家人不好招惹,吃不得半點虧,村里人哪還看不明白,往后要和周家抬杠,真的要好好惦量惦量了。 因著配方之事,黃菁菁愁眉不展了一下午,她苦著臉,家里的氣氛低沉了很多,大家說話做事都輕聲細語的,栓子老實了很多,挨了兩頓打,渾身都疼,睡了午覺起來,躲進了老花屋子,眼睛哭得紅紅的,挨著老花,像是在尋求庇護。 老花以為他嚇著了,輕聲安撫道,“你奶打了你一頓就不會再打了,你別怕,聽她的話她就不會打你的,你看花爺爺不就很聽話?” 栓子想想還真是這樣,他不是不想聽話,有時候管不住自己想出去玩而已, “奶奶不會打花爺爺的,花爺爺是救命恩人,奶奶對您可好了。”說到這,栓子再次拉長了臉,以前黃菁菁對他也很好,是他貪玩去河邊,黃菁菁不喜歡他了。 老花眼里閃過懷疑,真惹急了黃菁菁,照打不誤,只是這種話不好和栓子說,他道,“我很聽你奶的話的.......” 他也怕挨打啊,可疼了,而且黃菁菁下手又狠又重,他一大把年紀,要是跟小孩子那樣被打,太丟臉了。 不經意的抬起頭,卻看黃菁菁神色不明的站在門口,也不知聽著他的話沒有。 他訕訕笑了笑,有些局促的撓了撓后腦勺,只聽黃菁菁冷著臉道,“你哪句聽我的話了,當初走的時候態度決絕得很,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是不省心的。” 老花神色僵硬,卻聽栓子幸災樂禍道,“對,花爺爺也不聽話,奶奶,你為什么不打他?” 他爹他二伯都挨過打了,他娘也是,如今就剩下花爺爺了。 “不至于吧......當年,我救了你們全家子呢......”老花神色緊繃,白皙的臉看上去又白了兩分,手心甚至開始冒汗,他一動不敢動,總想說點什么。 黃菁菁看他緊張得額頭浸了汗漬,極為恐懼,斂了斂神色,“是啊,你要不是救命恩人,死在路邊我都不會多看一眼,緣分的事兒說不清道不明,你往后踏踏實實住著,別起什么幺蛾子。” 老花神思一松,“會的。” 黃菁菁嗯了聲,進屋看米久,米久的容貌長開了些,只是比起足月生下來的孩子,終究還是太過瘦弱了,黃菁菁問老花照看孩子吃不吃力,忙不過來就交給她。 “用不著,他老實得很,吃了睡睡了吃,極少有哭鬧的時候,照顧他,我也能找點事情做,你忙自己的吧。”他是打心眼里喜歡孩子,黃菁菁嗓門大,米久挨著他,肯定會被嚇著。 當然,這話他是萬萬不敢說,想起什么,湊到黃菁菁耳朵邊,小聲道,“村里人都是背著孩子干活的,我也能,讓周三媳婦跟著你們去吧,多個人幫忙,你輕松點。” 第75章 075 培養兒子 黃菁菁挑了挑眉, 眼神上下打量老花幾眼, 滿是懷疑, “你背著米久出門干活?” 老花挺直脊背, 近乎呢喃的輕哼了聲。 自信滿滿。 “米久身子骨軟, 脖子都立不起來,你背著他,摔著了怎么辦?弱不禁風的,俺家老三都不敢說這話, 你就在家, 把身體養結實了再說。”未滿月的孩子, 哪能背著出門,而且憑老花的身子板,就算能勉勉強強干活, 多照顧個孩子肯定忙不過來。 老花看黃菁菁不愿意, 想想好像有些道理, 米久再大些背出去才成, 于是道, “你說的對,只是周三媳婦留在家, 豈不少掙了工錢?” 黃菁菁是個愛財如命的, 舍得放棄多個人掙錢的機會? 見她若有所思, 老花沒急著插話,覺得不用想黃菁菁就舍不得少掙了錢,誰知, 半晌后,黃菁菁不疾不徐的開口,“在家里確實不能閑著,剛好眼下找她做事。” 老花有些不解,“用不用吩咐我?” “勞煩你照顧米久,多留下三個孩子就是了,老大媳婦緊張自己肚子,有些事不夠上心,還得靠你。”黃菁菁語聲漸緩,忽然客氣起來。 聽得老花一陣別扭,“栓子他們聽話,你們不在,他們什么都幫著做。” 黃菁菁點了點頭,傍晚,她把周士仁和劉氏叫來堂屋,改了主意,讓劉氏去鎮上,要不是老花提醒,她差點忘了大事,打石磨的事兒宜早不宜遲,周士仁在家,既能照顧家里,也能和石匠商量著打石磨之事,周士仁滿口應下,臉上沒有半分不快,周士武以為他會多想,畢竟黃菁菁的意思愿意讓自己出門做席面,周士仁如果想不通,兄弟兩沒準會生出罅隙。 但周士仁臉色沉靜,和平常無異,倒是周士武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去鎮上做席面,米粉和佐料是周士武和周士仁走了幾個山頭借用的別村的,完了把石磨清洗得干干凈凈,沒留下痕跡。 劉氏娘家三個兄弟,加之孫達和趙吉瑞,幾個大男人任由黃菁菁吩咐,到了主人家,黃菁菁井井有條的分工,各忙活各的,趙吉瑞和孫達剛上手,做事有些慢,黃菁菁不訓人,不催促,二人不偷懶就成。 都是村里人,老實慣了,慢慢的,二人就把速度提了起來。 男子娶親,要忙活三天,嫁女的話兩天就夠了。 唐家祖祖輩輩是城里人,比不得之前那戶富裕,但客人們多是土生土長的城里人,灶臺設在后院的榕樹下,煙霧縈繞,黃菁菁熱得滿頭大汗,領子的衣衫從早濕到晚,院子里放滿了桌子,坐的都是些四五十歲的婦人,身側帶著孩子,看黃菁菁動作麻利,和男人差不多,不由得有些佩服,張嘴和黃菁菁寒暄,城里人凡事圖個新鮮,黃菁菁的席面花樣多,而且rou肥而不膩,哪怕是最不愛的排骨,經過黃菁菁的手,都成了美味。 都是城里人,自身涵養好,縱然是閑聊,但多是表達對席面的喜歡,問黃菁菁的住處,說以后家里辦事全交給黃菁菁,去哪兒找她。 黃菁菁來的時候就去鋪子和周士文商量過了,往后誰家要做席面,去周士文那知會聲,讓她提前有個準備,故而她言笑晏晏的說了鋪子的地址,又簡單介紹了下周士文,清源鎮說大不大,鎮上有名的老鋪子大家都知道,得知黃菁菁大兒是掌柜,待黃菁菁的態度愈發親和了。 鄉下人想要在鎮上謀份活計不容易,掌柜的更是要會識字算賬,看不出黃菁菁一個寡婦,能養出那樣的兒子。 黃菁菁做席面的事兒在鎮上的圈子傳開了,連帶著去周士文那買東西的人都多了起來,周士文穩重得體,不卑不亢,待人隨和,得來許多人的稱贊,月末,鋪子的生意好,東家打賞了些銀錢,問周士文想不想回村看看,周士文搖頭,之前耽誤了很多天,他不想休息。 只是想著周士武偷偷告訴他的事兒,他讓東家幫忙打聽打聽酒樓的廚子,他雖在鎮上做工,住在鎮上,但平日結交的圈子有限,酒樓那種地方開銷大,他從來沒去過,故而不了解里邊的情形,做席面是全家人掙錢的路子,不能被人算計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