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月輪飛起放出萬丈青光,橫斬而至,幾息之間便將巨大的雪人斬得片甲不留! 同時,骨鳳口吐大口鮮血倒飛出去! 骨鳳的身體撞在了后方山體上,將整座山撞的崩了一半,他摔倒在地,眼前出現(xiàn)了一雙鞋。 仰頭,無瑕已站在身前。 骨鳳看著她,忽然自嘲地笑了起來:“我原以為……這一擊會驚天動地!未曾想到竟這般無聲無息……便輸?shù)摹粩⊥康兀 ?/br> 無瑕道:“你的實力在洪凈期中已經(jīng)算出類拔萃。但是你戰(zhàn)略錯了,一開始你就不應(yīng)該跟我拼rou體強度。” “嘿嘿……我沒有想到……你竟能將rou體鍛煉至如此強悍……想必這千年間,也吃了許多常人所不能受之苦吧……” 無瑕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彼此彼此。” 骨鳳笑的越來越劇烈,笑完之后,他清楚說道:“我輸了,你殺了我吧。” “主人……”陸吾輕聲叫道,求情之意已溢于言表,就連對骨鳳滿心氣惱的白煊,也露出了幾分緊張神色。 無瑕轉(zhuǎn)身而去。 骨鳳怔了一下,叫她:“為什么不殺我!” 無瑕停步,微微側(cè)頭:“我最初就沒有打算要你的命。如你所愿,你我之間恩怨以此種方式了結(jié),今后天高海闊,你愛去何處,便遵循本心吧。”說完,她讓小波撕出一條空間裂縫,頭也未回走了進去。 白煊幾人看了骨鳳一眼,也跟了進去,頃刻之間方才還天崩地裂的樹林便萬籟俱寂。 骨鳳耳邊一遍遍、一字字回響著無瑕最后那句話,冰冷的臉龐上,竟是漸漸出現(xiàn)了一種普通少年在恐懼無助之時的無措與慌亂。 空間裂縫直達無瑕在羲和皇宮中的寢殿,一行人剛剛從空間裂縫中出來,殿門外便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門外是幾名女官,均是滿面焦急。無瑕將門打開,幾名女官先是大為驚喜,然后便急道:“皇子妃方才到哪里去了?殿下那里已經(jīng)來找了好多次,時間就要來不及了!” 無瑕看著幾名女官手上捧著的衣飾,“來不及?” “今日舉行天元大典,殿下欲在大典之上將您介紹給王與各族使者,將婚訊昭告整個天外天!奴婢們奉命伺候您盛裝出席,可千萬不能有任何差池!” 無瑕心頭一陣惱怒,白慕芷居然要將她作為未來妻子公告整個天外天!那日談話被他模棱兩可的堵了回去,他只言語間暗示此舉關(guān)乎著“日出之族”,并不解釋清楚為何要她做這名義上的皇子妃,無瑕本以為他在等待時機做某件大事,不想他今日居然不跟她商量便下了如此決定! 越是看女官們手上捧著的那些繁復(fù)衣飾,無瑕越是有股沖動將這些東西一把燒了干凈,但考慮著此事或許與日出之族有關(guān),無瑕還是忍了下來,任由這些女官將自己好一番折騰。 半個時辰之后,無瑕由那些女官們引領(lǐng)著來到了舉行天元大典的地方。場地是一片十分巨大的圓形露天廣場,四邊有高高的看臺,會場之外遠遠地?zé)o瑕便看到看臺上樹立著幾頂風(fēng)格迥異的華蓋。 會場大門前,白慕芷那隨身侍衛(wèi)正略顯焦急的走來走去,見女官們引著無瑕到來,他幾步跑上前責(zé)備女官們:“怎么這么慢?大典馬上就要開始了,若耽誤了殿下的要事,你們擔(dān)待得起么!” “錦風(fēng)大人息怒!”侍女們惴惴不安的垂頭。 無瑕開口道:“是我有事外出回來晚了,你別責(zé)怪她們。要怪就怪你家殿下提前未曾告知我今日之事。” 錦風(fēng)顧慮無瑕的身份,不敢反駁什么,神色間卻是明顯不滿她提起白慕芷時毫無恭敬的語氣,這時朗笑之聲響起,一身華服玉樹臨風(fēng)的白慕芷不知何時已來到了近前,“這么說來,確實是我不對了。” 錦風(fēng)與女官們退下,白慕芷負著手打量無瑕,含笑贊嘆:“果然是傾城之色,今日過后,我羲和族下任皇妃乃萬道輪回第一美人的傳聞,將傳遍整個天外天!” 無瑕不為所動:“皇子這一出究竟有何目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告訴我了吧?” “不急,陪我度過這場大典再說不遲。”白慕芷不緊不慢,見無瑕臉上有毫不遮掩的不悅,又笑吟吟補充了一句:“若是大典順利,很快姑娘便能看見何為‘日出之族’了。” “當真?”無瑕目光一亮。 白慕芷未再回答,卻是對她伸出了一只手,無瑕猶豫了一瞬,將手放入了他的手心。 “稍后進去,不論其他人如何反應(yīng),不論我父皇如何刁難,姑娘只當聽不見便是。一切交給我就好。” 來到廣場門前時,白慕芷用從未有過的嚴肅語氣說道,無瑕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他已一手推開了前方厚重的石門。 廣場之內(nèi)與外面猶如兩個世界,從外部看,整個廣場至多也就是個大一些的圓形場地罷了,而走入那扇石門,眼前的廣場卻根本沒有盡頭。廣場一方高臺上陣營分明的坐了許多人,而另一方竟是無限延伸,直到地平線橫亙在視野盡頭。 白慕芷牽著無瑕的手進來的一刻,看臺上明顯一陣sao動。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無瑕身上,帶著各不相同的意味,議論聲就像無數(shù)的蒼蠅在同時煽動翅膀,已經(jīng)不能用竊竊私語來形容。 無瑕按照白慕芷叮囑的對這一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臉上一片漠然神色,然而她的神識卻感覺到了一股極其不善的注視,來自于看臺之上一頂精致華蓋下的一名綠發(fā)女子。 有了之前在黃泉道與璞玉相識的經(jīng)歷,無瑕大約能辨別出那女子同她四周的人均為綠真族。除了數(shù)量龐大的隨從,那頂華蓋下只坐了兩人,分別是那滿臉敵意的女子與一名與她面貌有四五分相像的青年男子,這般架勢,看來這二人在綠真族中身份不低,再結(jié)合曾聽墻腳聽來的原本綠真族公主與白慕芷有聯(lián)姻打算的消息,無瑕瞬間對這二人身份了然于心。 她用余光看了看身旁的白慕芷,若是她看不出那綠真族公主對白慕芷是什么心思,那她這兩千年可算是白活了。 正在暗自嘲弄時,識海中,她感覺到了來自于珈蘭的震動。 “怎么了?”無瑕問道。 珈蘭似乎愣了一會兒,才輕聲開口:“丫頭,那個人……很像紫離!”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成都一直下雨,昨天還發(fā)生了很可惜的意外。。。唉,妹子們下雨天千萬別穿高跟鞋,更不要追車,平時也不要穿著高跟鞋追車,遲到了最多就是扣點錢,安全最重要啊,大家都小心些吧 第363章 祭夜之禮 無瑕心口一陣翻騰,她第一個想到的是顏緋月果然已經(jīng)回到天外天古魔界, 作為魔族的使者來了羲和界, 而轉(zhuǎn)目望去, 卻盡是陌生的面容。這才意識到珈蘭說的是紫離, 而紫離與顏緋月是不一樣的…… 無瑕心中難抑失落,閉目搖了搖頭,問道:“哪一個?” “那邊華蓋下, 黑衣服那個青年……他應(yīng)該是魔族的人。”珈蘭輕聲道。 無瑕看過去, 在與綠真族眾人隔了兩方勢力的一個陣營中,一頂紫黑色華蓋下, 坐了名一身黑衣十分年輕的男子,男子的外貌還處于少年與男人之間, 深邃的輪廓有幾分稚氣, 神色卻有幾分冷肅,一眼看過去, 有種小孩子強裝大人的感覺。 “真的跟紫離很像……雖然看上去年少了許多, 氣質(zhì)也不如紫離凌厲張狂……但五官真的很像……”珈蘭喃喃低語。 無瑕道:“我記得你說過,紫離是魔族圣祖最小的兒子……” “太古至今這么多年了,或許古魔界又誕生了新的皇子,又或者那人只是紫離的一個族弟而已……” 無瑕仔細觀察那男子, 但那綠真族公主的視線實在像兩根釘子一樣釘在身上, 讓人無法忽略,非常不舒服。無瑕傳音諷刺白慕芷:“皇子還真是風(fēng)流男兒真本色。” 白慕芷面上一派莊重之色,卻是用調(diào)侃的語氣回答:“姑娘如此豁達, 實令我傷心。再怎么說,你我的婚事馬上就要昭告天下了!” 無瑕瞥了他一眼,白慕芷朝她揚了下眉,唇角淺淺一牽,竟是有幾分頑劣的味道。 “皇兒,不向各族來使介紹一下你身邊的人么?”羲和族王在這時威嚴的開口了,白慕芷剛浮起那點兒不正經(jīng)的神色立即消失無蹤。 他轉(zhuǎn)身,鄭重的聲音洪亮的響徹了整座廣場:“感謝諸位不遠萬里來我羲和界共商戰(zhàn)事,今日借天元大典,我特此宣布,羲和族第一皇子妃的人選已確定,即日完婚。” 無瑕極輕的蹙了下眉,白慕芷口中的“戰(zhàn)事”引起了她的疑惑。天外天幾個大界相安無事,并不像要打仗的樣子,這么多大族齊聚羲和界,又是要對付誰呢? 而且,不得不說,今日這場面莫名令她想起了水鬼族王記憶中,天外天七族商議攻打鏡天界的情景。 難道……! 無瑕瞳孔驟縮,看臺上綠真族的使者間突然傳出一聲輕蔑的嗤笑:“慕王子當真生冷不忌,什么樣的女人都敢?guī)Щ貋碜龌首渝耍 ?/br> 白慕芷朝說話的綠真族公主看過去,溫文爾雅的一笑:“我親自選的人,又怎會是一般人?” “哦?不知這位未來的皇子妃哪里不一般了?”綠真族公主看向無瑕,“區(qū)區(qū)洪凈期修為,拿什么讓我們大開眼界一番?” 無瑕依照之前白慕芷所叮囑的不動聲色,看上去自有一份清高傲然。那綠真族公主只當被無視了,怒色再難掩飾,不等白慕芷為無瑕解圍,卻聞看臺上有人不服氣道:“修為是可以收斂的,真人不露相這句話沒聽過么!” 魔界使者一側(cè)坐的居然便是天罡界的人,嗆聲綠真族公主的不是別人,正是雷海上被無瑕救了一命的申屠熊,而魔界使者的另一側(cè)赫然便是裂風(fēng)界使者,英鋒揚正坐在其中,沖那綠真族公主一臉不悅,似是對死對頭申屠熊的話非常贊同。 坐在申屠熊身旁的一位高大威嚴的長者低聲斥了他一句什么,申屠熊雖不甘,卻是聽話的不再作聲。 然而綠真族那公主已經(jīng)注意到了他,申屠熊身旁那長者道:“頑孫不知禮儀冒犯了公主,是老夫教導(dǎo)無方,公主莫與他一個洪境界的小修士計較。” 這老者似乎在各界間威望不低,這番話說得毫無請罪之意,綠真族公主卻沒再糾纏。 “原來申屠將軍家的少將軍認得我未來的皇子妃?似乎,英大將家的公子對瑕兒也不陌生?”白慕芷笑問。 “風(fēng)揚,你認得慕皇子的皇子妃?”英鋒揚身邊一名雍容的老嫗問他。 英鋒揚起身對那老嫗恭敬的頜了頜首,然后朝綠真族公主丟去個示威的眼神,“是的,祖母。前些時候?qū)O兒被一頭畢窮獸襲擊,便是龍女前輩救了我們!” “龍女?”老嫗?zāi)坏纳裆蛔儯磁_上也響起了低低的驚異之聲。 英鋒揚看著無瑕滿面發(fā)亮的說:“慕皇子這位未來的皇子妃,乃是十二神裔中龍之一族的雷龍后裔!” 滿場霎時震動,驚嘆與議論不絕于耳。須知十二神裔乃是整個萬道輪回間都極其崇敬的神秘種族,那是萬道輪回所有種族眼中真正的神,太古至今,十二神裔的蹤跡從未被探知過! 白慕芷眉眼一彎,對無瑕道:“龍女?” 無瑕現(xiàn)在可算是體會到何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若是這些人突然興致來了要她表現(xiàn)些雷龍的神通,她可就無地自容了。 “雖是意料之外的誤會,不過正好可拿來為我所用。無瑕姑娘,看來不用勉強你陪我演完這場戲,就可以看到日出之族的盛景了!”白慕芷朝看臺上端坐的羲和王朗聲道:“父王,兒臣以為唯有祭夜之禮才配得上龍女!” 羲和王微微細目:“祭夜之禮是我族最為莊嚴神圣的典禮之一,從不輕易舉行,龍女一事若有誤會,豈不成了笑話?” “若是無法開啟陽炎盛景,兒臣一力承擔(dān)后果!” 羲和王面色微沉:“你當真?” 白慕芷堅持道:“兒臣意已決。” 羲和王未流露出半分喜怒,伸手握住矗立在座椅旁的手杖,在空中一點,忽然,原本驕陽萬里的天色變成了一片漆黑的深夜,無星無月。 一顆黑色的水晶球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在了天空中,緩緩飄落在無瑕與白慕芷身前,白慕芷抬手按住眉心,取出一滴深紫色的魂血滴入水晶球中,然后抬眼向無瑕示意。 無瑕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什么龍女,白慕芷也知道,他這么做,究竟有何萬全把握? “祖母,祭夜之禮究竟是什么?”看臺上,英鋒揚低聲詢問身側(cè)的老婦。 老婦注視著廣場上的無瑕,不疾不徐開口解釋:“祭夜之禮乃羲和族最隆重的七大禮中的誓禮,此處的誓,可以是婚誓,亦可是盟誓,總之,代表了一切深重而不可背叛的誓言。祭夜之禮,只有在參與立誓的人中有身份無上尊貴者時,方可獲得資格舉行。據(jù)聞,無上尊貴的魂血可開啟祭夜之禮的奇景,至今此奇景究竟是什么,也只有羲和族內(nèi)部極少數(shù)的人見過而已。若那女子當真是龍女,或許今日咱們便可大開眼界了!” 英鋒揚聞言,將滿含期待的目光轉(zhuǎn)向了場上。 無瑕將一滴魂血滴入了黑色的水晶球中,兩人的魂血自水晶球表面消失,水晶球靜靜旋轉(zhuǎn)著,一片平靜。 幾刻過去了,水晶球沒有任何反應(yīng),看臺上漸漸響起了質(zhì)疑與幸災(zāi)樂禍的聲音,尤其綠真族的使者間已經(jīng)有人大聲諷刺,申屠熊與英鋒揚兩人又是急惱又是奇怪,被各自長輩按著不許妄動。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看臺上的人們愈加顯得不耐煩了,連白慕芷都不知不覺間蹙起了眉毛,低聲自語:“難道出錯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與紫離有幾分相似的青年眉峰一動,抬手指向某個方向:“諸位,你們看——” 廣場延伸至地平線的盡頭處,有一條細細的、微弱的光線不知何時橫亙在了那里。羲和王見此,驀然屏住呼吸,其他各界使者們雖不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卻被他的嚴肅感染了,前一刻還議論聲此起彼伏的廣場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那條光線緩緩擴散,一點一點變得越加明亮,越加灼目,半日過后,在場眾人驚奇的發(fā)現(xiàn),那居然是一顆正徐徐升起的旭日! “啊!后面又有一個!” 不知是誰在落針可聞中叫了一聲,只見在升起了十之三四的旭日斜后方,又有一輪紅日正在升起! 片刻過后,地平線的地方無數(shù)紅日高升的景象震驚了所有人,一切的語言都無法形容這一幕的壯闊與震撼,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注視著那里,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無瑕震動道:“這便是……” “現(xiàn)在,姑娘明白‘日出之族’的由來了吧?”白慕芷淡淡一笑。 無瑕問:“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