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她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那兩人是死在城外郊野,那么只要她不沿著那個方向走就好,即便那兩人的同門找到那處也不會發(fā)現(xiàn)她的線索,只要她小心謹(jǐn)慎一些,是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反倒是另一件事令她有些著急。 “太玄山選拔弟子大比的準(zhǔn)確時間不知在何時,還是要盡快找到一個修仙者聚居的城鎮(zhèn)才好打聽消息!”珈蘭說。 無瑕皺著眉,“你不是說太玄山每十年開山門廣招弟子,日子都選在春夏交替之際么?若今年當(dāng)真正好趕上十年一次的選拔,以我們現(xiàn)在距太玄山的路程,就算用飛行法器也來不及了!” “我只是在前任附體修士那里聽到過這種說法,事實說不定有出入呢?保不準(zhǔn)你正好能趕上大比之日,總之先往太玄山走是沒錯的!” 原本一門心思做散修的無瑕為何突然改變主意決定拜入太玄山門下?追根究底,還是起于眷海神珠里的蒼吾山與那只陸吾獸。 無瑕昨夜與珈蘭商量了整晚,既然手上有了這兩樣逆天的寶貝,當(dāng)初去尋找新靈藥的想法自然全部推翻,改成了鉆研丹道,自給自足研制丹藥提升修為。 提到丹道,珈蘭順便就也提出了陣道、符道與煉器術(shù)的修習(xí)。 丹道雖對修為增長有大助益,但陣道與符道才是斗法中保命的大依據(jù),另外煉器術(shù)更是不可少的——修士筑基后便可為自己煉制元魂法器,高超的煉器術(shù)自然是煉制精銳的元魂法器的必要條件! 聽了珈蘭的宏篇大論無瑕只感無力,煉氣期的修士最多也就是長命百歲,就算有幸成功筑基也不過三百年壽命!而那些丹道陣道符道煉器術(shù),哪個不是要花費上百年才能有所小成?若她將時間都用來鉆研那些,修為就別想上升了。 兩人討價還價大半晚終于各退一步達(dá)成了協(xié)議。 首先,筑基后期之前,除了日常修煉以外,必須將重點放在丹道上。 眷海神珠內(nèi)那片蒼吾山藥田里的靈草即便被陸吾提煉出無比精純的藥力,最終還是要煉成丹藥才能服用。隨著修為增高,所需丹藥的等級也會越來越高,越是高等階的丹藥煉制便越困難,若是沒有精深的煉丹術(shù)煉不出合適的丹藥來,無瑕的修為會漸漸停滯不前,到最后無法支撐陸吾,一切就都不用談了。 其次,一旦達(dá)到筑基后期,必須開始學(xué)習(xí)煉器術(shù)。 一般修士從筑基后期進(jìn)階結(jié)丹期少說也要七八十年,相信有這幾十年的刻苦鉆研,再加上珈蘭指導(dǎo),只要無瑕于煉器上不是太沒有天賦,定是能練出一手不弱的煉器功夫。 再次,一旦進(jìn)階結(jié)丹期,便要開始研習(xí)陣道。 許多陣法于修煉、斗法都是一大幫手,修為到了結(jié)丹、元嬰那種等級,想要在斗法中置對手于死地已經(jīng)很難了,而想要輕易全身而退也不是那么容易,多數(shù)都是斗得天昏地暗兩敗俱傷為結(jié)局。若是掌握了陣道,不說克敵,減少無意義的拼斗逃命至少是很有保障的。 最后至于符道,無瑕手里還有大把無殤留下的高階符箓,再說精力上也沒有剩余,珈蘭就睜只眼閉只眼,只要求她多了解些制符理論,掌握點實際cao作的皮毛便罷了。 確定了修煉計劃的大致框架,兩人便開始討論執(zhí)行的問題。 很顯然,不論是為了今后學(xué)習(xí)這么多精深的東西,還是有了眷海神珠與陸吾后安全隱患大幅上升,無瑕都不適合繼續(xù)做散修了。 她需要一個歷史悠久的大宗門做背靠,隱匿其中掩藏這一身秘密,安靜修煉。同時,她也需要這個宗門中關(guān)于修煉法訣、丹道、陣道等精深秘術(shù)的古籍。 珈蘭雖然懂得多,畢竟有許多記憶隨消逝的神識流失了,還是那些完整的古籍更保險些。 這樣一想,神州大陸的九大修仙門派就成了首選。 無相門、極真殿、飛魔堡與剎鬼尊那四個魔道宗門無瑕暫時不考慮,五個正道宗門中沐陽觀都是道士不收女修,天靈寺是佛門之地更不要說了,獸寰谷以馭獸見長,不合無瑕的心意。剩下的兩個門派碧穹峰只收女修倒是合適,但路途太遠(yuǎn)。如此,幾乎沒有任何異議,無瑕與珈蘭便選定了九大派實力最強(qiáng)、目前也最近的太玄山。 今年是九大派廣開山門招收新弟子的一年,兩人議定便直奔太玄山而去。 “若實在趕不上太玄山的大比,便買件飛行法器趕往碧穹峰吧!我記得碧穹峰的大比是最晚的?!辩焯m道。 “太玄山立宗比碧穹峰早了近千年,門派里的古典古籍一定更豐富些。我比較中意太玄山?!睙o瑕道。 珈蘭嘆氣:“我也知道太玄山更好,但這次十有八九是趕不上的。早做后手吧……” 無瑕正想說什么,忽然心頭一緊,“珈蘭!” 一切還是剛才的樣子,前方的山道依舊長得仿佛根本看不見盡頭,她卻有種微弱的感覺四周氣氛變了,似乎自己駕著馬車沖進(jìn)了什么里面。 “是法陣,一個帶有幻術(shù)的攻擊性法陣。這法陣中有人斗法!這個幻術(shù)是陣法最外圍的部分,若想出去除非等設(shè)陣之人主動撤掉陣法,或進(jìn)入陣法里層破壞陣眼,整個陣法一崩塌,自然也就脫困了?!辩焯m的聲音沉下來。 七星陣?yán)飳诱魃饣饟糇?、飛沙走石! 先前那一群白衣男女個個臉色緊張,在他們對面,一群著黑色道袍的道士們也是滿面凝重,敵我雙方每個人都不同程度受了些傷。 “太玄山的諸位道友們,”黑衣道士中一個身量瘦高,滿臉圓滑笑意的年輕人開口了,“我們極真殿與你們同屬九大派,何必非要斗得你死我活呢?” 這人有煉氣十三層中期修為,其余道士一言未發(fā),一副以其馬首是瞻的樣子。 太玄山眾人間一名女修叱道:“你們這群打著道修名目的魔修,我太玄山與你們才不是一路!” “道與魔只是一線之隔,將‘道’修至極致,可不就成了‘魔’?”瘦高道士笑道。 “歪門邪道!”那女修厭惡的叱了一句。 “嘿嘿,凡事超出常理便被喚作‘歪門邪道’,殊不知那所謂‘常理’只是庸人以自身庸能劃下的標(biāo)準(zhǔn)。不可否認(rèn),于修煉一事上道友所不屑的‘歪門邪道’比那所謂的正派門道更事半功倍!” 瘦高道士轉(zhuǎn)向太玄山弟子中那煉氣十四層的青年,“陸道友,你說對么?陸道友天資過人,十五六歲便已進(jìn)入煉氣期大圓滿,記得上次見道友時在下不過煉氣十層的修為,何以六年過去了,在下略有小進(jìn),道友卻還在原地徘徊?若是道友修的是我魔道功法,想必早已筑基了吧!” 陸青年被他說到痛處,剛毅的眉稍隱隱一跳,鎮(zhèn)定開口:“蠱惑人心的話,不必再說了?!?/br> “那便說說其他事吧。再過四年便是十五年一次的九大派上古遺址歷練之行,道友不會放過這個贏得筑基丹的好機(jī)會吧?”瘦高道士道。 “陸某是否參加此次試煉,與你何干?” “歷次歷練之行皆死傷無數(shù),為了全身而退獲得門派賜下筑基丹,道友想必要悉心準(zhǔn)備一番。若是今日在此受傷影響了此次試煉,不就太可惜了么?” 陸青年冷冷一哼,“這次試煉你想必也要參加,你是在擔(dān)心自己吧!” 瘦高道士大方承認(rèn):“道友所言不錯。別說你和我,十五年一次的歷練在場哪個人錯過得起?要知道,再等個十五年即便我們得到筑基丹,也錯過筑基最佳時期了!” 這番話一出,兩方眾人不禁面面相覷起來。 第14章 相助 此言不假,他們大都已是煉氣十層以上的修為,達(dá)到了服用筑基丹的最低要求,且都計劃借此次歷練爭取那幾顆為數(shù)不多的筑基丹。若是今日在此受了損傷致使錯失機(jī)緣,可誰都等不起下一個十五年的!畢竟,年紀(jì)越大,筑基成功的幾率便越低了! 瘦高道士見對方陣營有所動搖,趁熱打鐵:“陸道友,今日實在不是個合適斗法的日子。為了我們大家將來的修道之路,我們一人退一步,你們將這七星陣撤去,我們也不將貴派劍道友殺害我派青榆師弟一事稟報師門。你看如何?” 太玄山眾人皆望向陸青年,心中幾乎都已默認(rèn)了這個提議。 這些魔修方才欺他們?nèi)松傧雽⑺麄冓s盡殺絕,但嘗到七星陣的苦頭已不打算再斗下去,雖然聽這些魔修說劍師兄與那青榆道士已在他處同歸于盡時他們都很想將這些魔修殺干凈,但只為了出口氣卻冒著錯失筑基的險便大為不值了。 陸青年沉思一刻,抬眼道:“可以,但你們要先將我派瑤光師妹放回來?!?/br> 黑衣道士間有一名身量嬌小的女修,一身煉氣七層的修為在這一堆十層以上的修士中顯得格格不入,正是那馴養(yǎng)了一只鉆天鼠的瑤光。此刻她不能動不能出聲,明顯受制于人。 “貴派撤掉七星陣后,在下自會放回瑤光道友?!笔莞叩朗康?。 太玄山一名女修道:“你們原本就比我們?nèi)硕?,若我們?dāng)真解除陣法,誰知你會不會以瑤光師妹為質(zhì),反過來攻擊我們?” “陸道友,七星陣由你們cao控,在下手中沒有你們的人,如何保證你們不會發(fā)動陣法襲擊我們?只要你們撤去陣法,在下一定守信放了瑤光道友!”瘦高道士正色道。 陸青年與太玄山眾人也毫不退讓:“不行,必須先放人!” 瘦高道士冷笑:“諸位如此執(zhí)意,不就談不攏了?” “放人。”陸青年簡潔明了。 “罷了!你等這般冥頑不靈,今日便拼個你死我活吧!”瘦高道士終于發(fā)怒,手掌上方出現(xiàn)一個猙獰的魔頭,與那青榆道士對付太玄山劍士的法術(shù)一模一樣,看來是打算速戰(zhàn)速決了。其余道士紛紛效仿召出魔頭,仔細(xì)觀察,不同人手上的魔頭還略微有些差異。 對面十幾個魔頭迅速漲大,太玄山眾人也紛紛取出法器,氣氛正是一觸即發(fā),只聽極真殿眾人間發(fā)出一聲脆生生的疑惑“咦?”,然后便見原本被制服的瑤光在原地消失不見了! “魔頭!你對瑤光師妹做了什么???”陸青年喝道。 “怎、怎么會……難道是隱身!?”瘦高道士也一頭霧水,手下取出一面青銅鏡四處亂照。 幾十束鏡光交錯,眾人忽然看見有個影子在鏡光中一閃而過,“就是那里!”瘦高道士將鏡面對準(zhǔn)那處,只見淡黃色的光芒一閃,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裙袂飄動,出現(xiàn)了兩個人影,其中一個是滿面茫然的瑤光,另一個卻是個一身白裙年輕貌美的陌生女修。 看清這女修只有煉氣七層的修為后,眾人均放下心來,不由大感好奇。 陸青年問道:“仙子是何人?如何會出現(xiàn)在此?” “小女子不過是個偶然路過撞入陣法中的散修罷了?!蹦桥拮匀痪褪菬o瑕。 根據(jù)珈蘭的指導(dǎo),無瑕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找到了通往陣法里層的路,進(jìn)入里層前留了個心眼給自己貼了張斂息隱身符,適才已經(jīng)在一旁看了半天了。 原本她準(zhǔn)備等太玄山解除陣法后,兩邊的人都走遠(yuǎn)了再現(xiàn)身的,可誰知他們最后還是打了起來。這么多修士斗起法來那些法術(shù)可是不長眼的,保不齊就會被逼出來,到時被當(dāng)成別有用心的人處理掉就太倒霉了,還不如早點現(xiàn)身。 “既然只是散修,為何插手我們兩派之爭?”瘦高道士呵斥。 “我見你們這么多男人挾持一個姑娘做人質(zhì),太不像樣子才出手而已。不可以么?”無瑕平靜道。 “大膽……”瘦高道士惱羞成怒,這個時候陸青年淡淡開口:“木之言,你手上已經(jīng)沒有人質(zhì)了,還想在這陣法中與我們打下去么?” 瘦高道士木之言忌諱的收回魔頭,陸青年接著道:“我可以開辟一條通道放你們出去,但你們必須出去后立刻離開。若還在附近逗留,我便再發(fā)動陣法將你們拉進(jìn)來,到時盡管決出生死便是!” “好,我保證我們極真殿一出大陣立刻全速往西北方向遠(yuǎn)遁,你開出通道吧!”木之言只想了一下便同意了。 陸青年取出一個陣盤,一手結(jié)出一個淡金色法印打在陣盤一角,低聲道:“開!”就見一個金色漩渦在大陣一處角落中出現(xiàn),迅速旋轉(zhuǎn),一會兒便形成了一條通路。 木之言一喜,一揮手極真殿的道士們便遁入那通路中,眾人的身影在通路盡頭消失之前,木之言回頭陰測測的看了無瑕一眼,然后對陸青年一抱拳:“陸道友,四年后上古遺址歷練再見。到時你我好好斗上一場吧!” “陸某奉陪?!?/br> 極真殿一行人離開大陣,太玄山中一名女修道:“陸師兄,如何確定那幫魔頭是真的走遠(yuǎn)了?” 陸青年還未說話,脫險后心情愉悅的瑤光就接口道:“讓我的鉆天鼠出去聞一下就知道了!方才我被抓到他們那邊,鉆天鼠已經(jīng)記住他們的氣息了!” “那便這么做吧?!标懬嗄暧珠_出一條小通道讓瑤光將鉆天鼠放了出去,而后走到無瑕面前,雙眼不禁在無瑕臉上停了一刻,才抱拳道:“在下太玄山陸遠(yuǎn)庭,敢問仙子如何稱呼?” “小女子無瑕,見過陸道友與太玄山的諸位道友?!睙o瑕福了一禮,心中暗自慶幸昨晚將那兩人乾坤袋燒了,否則瑤光的鉆天鼠怕是第一個要在她身邊轉(zhuǎn)轉(zhuǎn)悠悠的了。 “我叫瑤光,多謝無瑕道友相救之恩!道友的斂息隱身之法真精湛,那群道士都沒有發(fā)現(xiàn)你是何時來到我身邊的呢!”瑤光感激的笑嘻嘻道。 “我并不會斂息隱身之術(shù),只是手頭恰好有張低階的斂息隱身符罷了,根本瞞不過筑基期以上的前輩,并且稍微具有靈目神通的法器都能窺破,瑤光道友實在過獎了!”無瑕道。 “仙子原本是在何處修行?為何今日會出現(xiàn)在這等偏僻之地?”陸遠(yuǎn)庭道。 “我一階散修,走到哪里便以哪里為家,并無固定的修煉之所。而今日路經(jīng)此地,其實,是因為我打算前往太玄山參加新弟子大比!”無瑕說出這句話來。 陸遠(yuǎn)庭沒有立即接話,瑤光可惜道:“啊?你想?yún)⒓游覀兲竭x拔新弟子的大比?可是昨日我們收到門里傳來的消息,本屆大比提前舉行,兩日前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無瑕露出又驚訝又失望的神情,瑤光看了心頭頓時不忍,皺眉嘟嘴想了想,道:“這樣吧,無瑕道友你跟我們回太玄山,我讓我爹求掌門特別收你入門!” “瑤光師妹,太玄山行事有章有條,怎可因你是恒遠(yuǎn)殿長老的女兒就隨便開特例?”陸遠(yuǎn)庭不贊同道。 瑤光小嘴一撅,撒嬌:“陸師兄,我只是讓我爹去跟掌門師祖說說情,最后無瑕道友能不能入門還是要看掌門師祖如何決斷啊!無瑕道友對我有恩,我?guī)退隣幦∪腴T的機(jī)會償還恩情有何不妥?你我修道之人,不是最講究因緣報應(yīng)的么?” “原來這丫頭還有點兒身份,雖不知那恒遠(yuǎn)殿長老是個什么東西,但想必在太玄山也是掌權(quán)人物。難怪方才這群小輩寧愿跟那群道士死磕,也不肯冒險讓這丫頭繼續(xù)當(dāng)人質(zhì)了。”珈蘭道。 “這么說方才順手救了她倒是做對了。”無瑕說。 “原本只是為了示好太玄山這幾人,以免被極真殿的人盯上孤立無援。現(xiàn)在看來,無瑕丫頭,你拜入太玄山的幾率反倒比去參加那個大比更高了!” “但愿如此?!?/br> 瑤光的話句句在理,陸遠(yuǎn)庭拗不過,太玄山眾人間一名女修也道:“陸師兄,說起來若非這位無瑕道友救了瑤光師妹,我們也免不了跟極真殿的魔頭大打一場遭受損傷。無瑕道友也算幫了我們呢,不如就按瑤光師妹說的,帶她回師門吧。至于能否拜入門中,便看她自己的機(jī)緣際會了!” “就是嘛!陸師兄~”瑤光拉住陸遠(yuǎn)庭一只胳膊搖了搖。 陸遠(yuǎn)庭實在招架不住,看了眼一直安安靜靜的無瑕,投降:“也罷,此事由掌門師祖定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