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光彩奪目的左瀾，此刻變得那么卑微，臉上總是淚光。

    他越加自責，默默地松開手。“回不去了。”

    “我們都知道這件事，就沒辦法當它不存在，即使一起生活，也沒辦法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了。”

    “可以的！”她拽住他的襯衣袖口，望著顧松陽的眼神盡是祈求。

    “不可能了！”顧松陽壓抑的低吼，“早晚有一天，我們年紀大了，你會因為沒有孩子而覺得寂寞，如果我死在前頭，你身邊就再沒有別人了。”

    “只要有你，其它什么都不重要，我不想去考慮以后，我只珍惜眼前的每一天。”淚水滾落，她撲過去摟住他的腰。

    顧松陽想要推開她，卻被她死死地鉗住，動彈不得。他不想弄傷她，卻也不能再耽誤她。

    “你知道嗎？從我知道自己不能生育開始，我的信心一點一點流失。”顧松陽表情痛苦地呡了呡唇，歇斯底里地低吼道：“就連在床上，我抱著你的時候我都……”

    他握緊拳頭，“我都已經找不到感覺了。”

    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女人沒了生理反應，這意味著什么？

    她愣愣的發了一會兒呆，無意識的松了手。

    因為她的這一舉動，顧松陽輕簇眉心。他把實情告訴左瀾，并不是真的不愛她，只是想看看她的反應。

    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出現性欲障礙，是他最難啟齒的事，但他多希望能得到她的理解。

    她淚如泉涌，原來顧松陽一直不回家，是因為這個。

    他們沒有再爭吵，在他們一起幸福生活了兩年多的房子里，左瀾顫抖著手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孩子這種天經地義的渴望竟然已經給顧松陽造成心里陰影。在她看來，顧松陽對她沒有了生理反應，也就意味著他不再愛她了。

    簽字的時候，她的淚水含在眼眶里，難過得要死，卻在拿到民政局蓋過章的離婚證時，扯起嘴角：“離婚證也是紅色的，看來離婚也是值得慶祝的事啊！”

    走出民政局大門，兩人停留在門口的臺階上，她轉身朝他伸出右手。

    顧松陽沉默良久，左瀾的右手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

    猶豫再三，他終究還是伸手與她互握。

    她的手還是那么小而柔軟。

    他的手還是那么大而厚實。

    “再見！”

    “再見！”

    第46章 道別

    得知顧松陽要離婚的殷莉雅，不知實情，自以為兒子是看清了事實，明白了左瀾根本配不上他。

    殷莉雅主動提出把他們的婚房留給左瀾，另外再給她一筆錢，讓她后半生都不愁吃穿。這樣左瀾就不會再繼續糾纏自己的兒子，這樣他們才能斷得干凈。

    眼看著顧松陽收拾自己的衣物，左瀾站在臥室門口像一只即將被主人拋棄的小狗，依依不舍的望著他。他小心翼翼地按照熨燙痕跡折疊襯衣，仿佛生怕稍微不留神就把他心愛的襯衣弄壞了，他的目光卻時不時的瞄一眼門口。

    顧松陽這一收拾就耗去了一個多小時，左瀾也一言不發地這么站了一個多小時，直至他終于收拾完，合上行李箱。

    她想上前去阻攔他，但離婚協議書她已經簽了，就再也沒有立場去干涉他的事了。

    她很后悔，如果當初她不那么迫切地想要個孩子，如果她沒有發現顧松陽不射精這個問題，如果她不逼著他去醫院確認，他們的婚姻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她好恨，卻不知道該恨誰！不是醫生的錯，不是顧松陽的錯，只怪情深緣淺。

    顧松陽在床前停頓了幾分鐘，屋里寂靜一片，仿佛連呼吸都禁止了。當他提起行李箱時，心里掙扎了很久的左瀾突然撲上去抱住了他。

    “請你一定要幸福！”

    她將臉埋進他的后背，嗚咽著說。

    “你也是！”顧松陽低頭看著環在腰間的那雙手，這雙手是他曾經想要牽一輩子的，他中途放開了這雙手，他比任何人都心痛。他松開拉著行李箱的手，握住她摟緊自己的手，表情痛苦，這是他最后一次握她的手。他恨不得永遠就這么站著，站到地老天荒，站到世界毀滅，站到自己化作塵埃。

    無論多么舍不得，最后他們終究是要放手的，顧松陽還是離開了，公寓里只剩下失魂落魄的左瀾獨自坐在臥室地板上哭泣。

    當他們還沉浸在離婚的痛苦里不能自拔時，網絡熱搜詞居然是“城天太子爺閃婚閃離”。

    兩人去民政局離婚的照片被人爆料出來，甚至有人還搞到了他們的離婚證書照，鐵板釘釘的事讓左瀾的粉絲們大跌眼鏡。

    左瀾迅速上了熱搜榜第一名，她這城天娛樂隱形太子妃的身份爆出，她又火了一把。也因為離婚風波，她的生活如同大爆炸后卷起狂風巨浪，她的親朋好友很快就被人rou出來，看著娛樂報道如同瘟疫般一步一步擴散，左瀾被狗仔各種黑。

    顧松陽坐不住了，立馬找來吳謙。

    “無論如何，盡快把這事兒壓下來。”顧松陽背對著吳謙，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的夕陽把他的身影映襯得格外孤寂，仿佛一個不留神他就會沖破玻璃窗墜落下去。

    “這事兒可沒有以往那些緋聞那么容易處理，以往那些事兒沒有實質性證據，翻不起什么浪來，這回……”吳謙欲言又止。

    “我不管！必須給我解決掉，無論花多少錢，都得擺平，我不想她受牽連！”顧松陽惱怒地轉身，目光咄咄逼人。

    “既然放不下她，為什么還要離婚呢？”吳謙不懂顧松陽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左瀾不想離婚，他也不想，哪像他和董郁，早就貌合神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