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人城里都是睡到什么時候就什么時候起,你別嚎了!” “可是……” “別唧唧歪歪的,喂豬去。” 舅舅的訓(xùn)斥起了作用,樓下靜了下來。 抬頭的瞬間,正對上顧松陽的雙眸,也不知道昨夜怎么就翻身摟著顧松陽睡了一夜,像觸電似的,她迅速抽回手,吃力的坐起來。 “今天我得回去了,公司還有事。”顧松陽也坐了起來,肩膀靠近左瀾的后背,讓她能倚著自己。 “嗯。”左瀾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 顧松陽睡在床鋪外側(cè),見她打算起床,自覺地拉開被子,先下床再去扶她。 左瀾并不主動和他有肢體接觸,卻也不抵抗。 早餐時間,顧松陽提出吃過早飯就要離開。 就著泡菜喝稀飯的時候,舅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瀾丫頭,你二姨不是在b市做服裝批發(fā)嘛,你外婆在的時候,她常打電話回來問候,她知道你在b市,每回打電話回來都問起你,早先你工作忙,我也把這事給忘了。現(xiàn)在你沒上班,不如去她那里玩兩天,外婆在的時候,她對外婆可好了,時不時地給你外婆寄錢,咱們不能忘了她的情,是不?” 二姨并非外婆的女兒,而是外婆的侄女,是外婆哥哥的女兒。外婆的哥哥過世得早,幾個孩子就靠外婆的嫂子拉扯大,外婆的嫂子是個固執(zhí)的女人,丈夫去世的時候她正值青春年華,很多人給她說媒,她都不肯改嫁,說是再也找不到比她丈夫更好的男人了。并堅持一個人把四個孩子帶大,說來也是受了很多苦的女人,卻把子女教育得很優(yōu)秀,二姨和四姨跟外婆最親,平時常給外婆打電話噓寒問暖,遇上年節(jié)還會回來看望。 這個二姨左瀾常聽家里人提起,卻只在小時候見過一次,二姨的兒子比左瀾小兩歲,小時候是個大胖墩兒。二姨的丈夫年輕的時候就有點謝頂,也不知道這么些年過去了,還是不是原來的樣子。 “那我抽空去她家坐坐。”左瀾點頭應(yīng)道。 “擇日不如撞日,反正顧女婿要回城,你不如跟他一起,正好去二姨家住幾天。”舅媽說著,給左瀾使了個眼色。 她這才明白,舅媽提二姨,無非是想找個理由把她又塞給顧松陽,讓顧松陽帶她回去。 喝著稀飯,她抬眸瞄了一眼顧松陽,他一言不發(fā),只顧著吃早飯。他不表態(tài),她心里涼了一大片。 “讓瀾瀾在家里多住幾天吧!你看她昨晚剛受了傷……” “你懂個屁,女人說事兒,男人別插嘴。”舅媽打斷舅舅的話。 “丫頭。”舅媽轉(zhuǎn)而對左瀾說:“你看我們平時地里的農(nóng)活忙,你二姨熱情,好幾回說讓我去城里耍,我也沒時間,你就當(dāng)替舅媽去謝二姨這個人情。行不?” 雖然極不情愿就這么和顧松陽回去,但想著萬一哪天她真和顧松陽離了婚,若是離開了b市,就更沒機(jī)會去二姨家了。 “好吧!”左瀾點頭答應(yīng)。 吃過早飯,左瀾把帶回來的旅行箱留在了舅媽家里,想著反正顧松陽不歡迎她回家,那她去趟二姨家還是要回來的,也就懶得帶東西了。 返程顧松陽訂了機(jī)票,下午一點的票,兩人坐在候機(jī)廳一言不發(fā),左瀾撥通舅媽給的電話號碼。 電話那頭響鈴幾次后,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響起:“喂!哪個?” “二姨,我是左瀾,劉心碧的外孫女,聽舅媽說你也在b市,晚點我想去您家坐坐。”左瀾溫柔地講著電話。 “左瀾啊!”電話那頭聲音明顯有點興奮:“我盼你盼得脖子都長了,早就聽說你在b市,都沒機(jī)會見一面,你隨時過來玩,我都在家的,我待會兒把地址發(fā)給你,你到了給我打電話好吧?” “好的。”左瀾乖巧地應(yīng)答,“那你把地址發(fā)過來吧。” 講完電話,她的表情又恢復(fù)冷漠,顧松陽沒和她搭話,只低頭玩著手機(jī)。 左瀾的位置靠窗,從窗口能看到飛機(jī)起飛時與地面傾斜的角度,飛機(jī)起飛時的震感讓她很不舒服,但在起飛到一定高度后,視野漸廣,能看到遠(yuǎn)處一片一片的麥田拼接在一起,這個季節(jié)的麥田綠油油的,生機(jī)盎然,看著都讓人心曠神怡。 再高一些就能看到浮云從窗口飄過,天氣晴朗,浮云薄薄一層,像漂浮在水里的水母,半透明的,讓人不自覺地像伸手去觸摸。 飛機(jī)高度越是提升,腳下的云層越是積得厚了,緩緩向后移動的云層在陽光照射下泛著橙色的光暈。 “請問需要喝點什么?”溫柔大方的空姐推著餐飲車來到顧松陽旁邊。 “請給我們一杯椰奶,一杯咖啡,謝謝!”顧松陽溫和一笑。 “好的。” 顧松陽默不作聲的為左瀾放在桌板,把椰奶放到她面前。 最近她只要有心事就總是犯困,顧松陽也不打擾她,由得她緩緩閉上雙眼。 回到家,左瀾迅速洗了個澡,換了套干凈衣服,兀自在陽臺上打了個電話就出門了。 顧松陽聽到她在電話里和二姨說話,猜她應(yīng)該是去二姨家,也就沒有過問她的去向。 左瀾走后,顧松陽獨自坐在客廳,想起之前他脫口而出說要離婚,如今左瀾對自己愛搭不理,他心里空落落的。 吳謙打來電話,說有個重要會議,讓他趕緊回公司,他卻不想出門。他第一次稱病,坐在床上用電腦進(jìn)行了視頻會議,會議很順利,但他必須趕在下午七點之前去一趟杭州。 吳謙已經(jīng)幫他把一切行程都安排好了,也訂好了機(jī)票。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顧松陽心浮氣躁地反復(fù)看表。他了解左瀾,她平時不愛串門,就連好閨蜜馮德媛家都從未去過。這次雖然舅媽讓她去二姨家里住幾天,但他篤定左瀾不會在二姨家過夜,所以他想等到左瀾回來。 眼看夕陽西下,他在臥室落地窗前走來走去,看表的頻率有增無減。眼看都六點十幾分了,他必須得趕往機(jī)場,可左瀾還沒回來。 換好衣服,收拾好電腦包來到客廳。握著車鑰匙,他的眉心擰緊,杭州之行不能取消,但他怕自己前腳一走,左瀾就回來了,不跟她交代幾句,他怎么都不安心。 寂靜的屋子突然響起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響。 面帶倦意的左瀾出現(xiàn)時,忐忑不安了幾個小時的顧松陽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忙從沙發(fā)上起身來到左瀾面前,接過她的手提包,關(guān)切地問:“累了吧?進(jìn)屋去睡會兒。” 左瀾沒有吭聲,直往臥室走。 顧松陽跟著她進(jìn)屋,把手提包掛在門口的衣掛上,積極的跑到床前拉開被子,又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到床上,殷勤地為她脫下高跟鞋。 “我馬上要去趟杭州,你自己一個人在家注意安全,我會趕明天下午的飛機(jī)回來,別到處跑,等我回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