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從小爺爺就最疼他,如今爺爺歲數大了,耳根子軟。他生氣的不是爺爺批評了他,而是公司總有那么些人背地里在爺爺面前嚼舌根。 近年來爺爺腿腳不利索了,上下樓總要人攙著。他起身扶著爺爺上樓,剛走到樓梯口,爺爺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對左瀾說:“都這么晚了,孫媳婦,你們就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她趕緊起身,恭恭敬敬的點頭:“好的,爺爺!” 望著顧松陽扶爺爺上樓的背影,左瀾輕噓口氣,抬手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每次回顧家她都覺得特別壓抑,還真像顧松陽說的,沒什么事她都不敢回來。 坐在客廳無聊的把玩著茶杯,過了十來分鐘顧松陽才下來,他什么都沒說,撿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就要走。 “你去哪兒?”左瀾起身問。 “你先睡,我去陽臺吹吹風!”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宴會上被顧松陽看到她和aberl那么親近,回來他居然一句都沒提,又被爺爺劈頭蓋臉一頓狠批,這會兒心里估計窩著火的。 如果這時候去和他聊,無疑是找罵,不如讓他靜一靜,之后再找機會解釋。思慮再三,左瀾打算先睡一覺再說。 臥室里靜得能聽清均勻的呼吸聲,微風透過敞開的窗戶吹得窗簾一晃一晃的,左瀾睡得正香,樓下突然一聲巨響,驚得她騰地一下坐起。 屋里一片漆黑,她摸了摸被窩兩側,沒有人。她心下一沉,顧家的安保一貫做得好,遭賊的可能性不大,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樓下的巨響肯定和顧松陽有關,她摸索著打開床頭燈,匆匆拉開被子穿拖鞋。 不等她出門,門外就傳來唐阿姨的驚呼聲:“松陽少爺!” 唐阿姨平時要照顧爺爺起居,就住在爺爺房間的外屋隔間,聽到樓下有動靜,她比誰都警惕。唐阿姨語調慌張,顯然是出了大事,左瀾三步并作兩步竄到門口,拉開門就往外跑。 待她往樓下看,餐廳的藏酒架倒在地上,滿地酒瓶碎渣,酒架下壓著個人。 “松陽少爺,你沒事吧?松陽少爺!”先下樓的唐阿姨試圖挪開酒架,奈何酒架太沉,根本搬不動。 三米高的酒架,陳列的都是爺爺珍藏多年的好酒,就這么糟蹋了。 顧松陽倒在流了一地的紅酒里,白襯衣已經染上玫紅色污漬。幸好酒架一角壓在餐桌上,騰出了空隙,否則顧松陽非得壓骨折不可。 “松陽!你沒事吧?”左瀾來到酒架邊,彎腰鉆進空隙里搖了搖他的胳膊。 顧松陽輕哼一聲,翻個身繼續睡,頭上頂著幾百斤重的木制酒架,他居然還能這么淡定的睡覺,看樣子是沒受什么重傷。 “唐阿姨,快,幫我個忙,咱們把他拖出來!” 唐阿姨看她眉頭都擰成麻花狀了,也不敢多問,跟著鉆進去幫忙把顧松陽往外拖。 剛把顧松陽從酒架下拖出來,樓上爺爺就問:“怎么回事兒啊這是?” 爺爺站在樓上往下望,顧松陽把酒架都給爺爺掀翻了,一會兒肯定又得挨罵,左瀾反應快,忙擋在顧松陽前面,順手把唐阿姨也拉過來幫忙擋著。 “呃……爺爺……”左瀾略顯緊張的扯起笑臉,抬頭望著樓上:“沒事,爺爺,酒架倒了,我和唐阿姨正在收拾,您先睡吧!” “行,你們收拾吧!”爺爺重重嘆了口氣,緩緩轉身往回走,臨進門前還小聲罵了句:“這混小子!” 第33章 危機 爺爺前腳剛走,顧松陽就暈乎乎的爬起來了。 “松陽……”左瀾試圖拉住搖搖晃晃的顧松陽,卻被他掙脫。 只見他步履漂浮,左三步右兩步的晃悠到沙發后面,猛地撲上去趴在椅背上,好半天都沒動靜,約摸是睡著了。對此,左瀾翻了個白眼,恨不得立時把這個酒鬼丟到院子里去。卻還是過去查看他的情況,生怕他這樣趴著會窒息。 “松……”她剛觸碰到他的臂膀,想叫他上樓去睡,卻見他摸索著抓起蜷在沙發上睡得正酣的小狗摟進懷里,起身就往樓梯下的書房去了。 左瀾輕嘆口氣,去樓上臥室取了套睡衣,還順便卷了條被子一齊拿到書房。 顧松陽不是那種吵了架就會跟她鬧別扭分房睡的人,她了解他。以往爭吵之后,兩人賭氣一開始背對背睡,半夜里顧松陽就會裝作睡糊涂了,翻身把她抱住。第二天兩人就跟沒吵過似的,照樣有說有笑。 這一回架還沒吵,他倒好,先把自己喝得稀里糊涂,在住了多年的家里都能走錯房間。 當她輕手輕腳打開書房門,見到的卻是抱著小狗躺在書桌底下睡得像只蝦米的顧松陽。她將被子放在書桌上,抱著睡衣蹲到他身邊,小狗正吧嗒吧嗒舔他的臉,顧松陽睡得熟,根本沒理會小狗。 “去,去!”她小聲將小狗驅趕到邊上,小心翼翼的解開他的襯衫紐扣,解到腹部時,顧松陽突然翻了個身,驚得她猛地往后一退,跌坐到地上。地面的瓷磚冰涼,隔著毛絨睡衣她都能感覺到,更何況是只穿著襯衣西褲的顧松陽,要是放任他不管,明天肯定會感冒。 思來想去,左瀾將被子鋪在地上,又另取了一條被子過來。醉酒的人似乎都特別沉,她壓根搬不動,將粘在身上的襯衣給顧松陽脫掉,睡衣都懶得給他穿了,直接跟滾皮球似的把他翻到鋪好的被子上,再給他把被子蓋好??礃幼右仓荒茏屗谶@里將就一晚上了。 撩開他額前凌亂的頭發,他睡得恬靜,長長的扇睫偶爾抖動一下,也不知做了什么夢,他嘴角浮上一絲滿足的笑容。替他輕輕掖了掖被角,將露在外面的肩頭蓋住,她屈膝坐到被子邊上,雙臂環抱著膝頭,靜靜的看著他。 清晨,陽光穿過窗簾縫隙照射進來,照在顧松陽柔和靜怡的臉上,他剛迷迷糊糊睜開眼,就又閉上了,那一點點光亮足以讓他睜不開眼。 靜靜地躺了一會兒之后,他翻了個身,睜開眼看到的卻是躺在身旁的左瀾,她什么都沒蓋,穿著毛絨睡衣睡得很沉,毛絨睡衣領口敞開,能看到豐滿的胸。一大早看到這樣撩人的場面,身體本能地有了反應,從被子下抽出手,本想觸摸她的身體,想起自己還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又停了下來。他吃力地坐起來,活動了一下脖子,發現脖子有點僵,估計是落枕了。 起身來到窗前,從窗簾縫隙往外望,昨夜下過雨,窗戶護欄上還殘留著晶瑩的水珠,在陽光的映射下,像極了麥穗上的晨露珠光,雖只一點一滴,卻是連接朝霞,院子里的草坪得到雨水滋養,看起來生機盎然。 洗了個澡,剃完胡子,換上干凈整潔的衣服,打好領帶,顧松陽沒和左瀾打招呼就出門了。 上班高峰期交通堵塞的狀況顧松陽天天都得面對,看著路邊那些騎單車的上班族,他輕嘆口氣。 當初為了避開sao擾,他特地將房子買在距離公司二十公里外的小區,即使他想騎單車上下班,這么遠的路,也是有心無力。 顧松陽被堵在距離紅綠燈三百米左右的地方,他拉上手剎,無奈地點燃一支香煙,打算靜靜的等。 車頭突然傳來“嘭”的一聲,待他抬頭,卻見一個老年人正趴在他車頭上,表情十分痛苦。 顧松陽忙將嘴里叼著的香煙取下來按在煙灰缸里,開門出去查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