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明天我輪休。”左瀾賭氣地應了句。 顧松陽知道她還在生氣,大拇指輕輕在她臉上摩挲著說:“你體質弱,感冒之后不吃藥總會越拖越嚴重。我也不想逼你吃藥的,但你每次感冒之后都會暴瘦,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看到你難受,我心疼。” 左瀾悶不吭聲,剝開糖紙將榴蓮糖塞進嘴里。 顧松陽說得也沒錯,她學成回國工作那年,有一回突發急性闌尾炎,被送往醫院的時候醫生說要做手術,豈料手術麻醉沒做好,手術全程她都是在疼痛中熬過來的,之后恢復期又傷口感染,輸了不少抗生素消炎。自那之后,她的體質一直都比較差,不僅抗藥,一旦感冒了,抵抗力下降,想要自愈是很難的。 和顧松陽剛結婚那會兒,有一回因為感冒發燒她堅持不去醫院,顧松陽又不清楚她的情況,愣是由著她在家里躺了兩天,結果差點丟了性命。后來只要發覺她身體不舒服,顧松陽就會早做打算,不再依著她胡來了。 “乖啦!快進去睡了,明天感冒好了我就不逼你吃藥了。”顧松陽耐著性子像哄孩子般軟言軟語。 被顧松陽視若珍寶呵護有加,就算是塊石頭也硬不起來。左瀾怒氣消了大半,卻不想就這么饒了他,故作生氣地把頭扭到一邊。 左瀾忽覺下巴被托起,由上而下的熱吻落在她的唇上。她剛想掙扎,雙肩就被按住,她只能支支吾吾的說:“你……吾系……不稀飯……榴蓮糖誒……味道……” “別說話!” 唇與唇之間只稍微分離,就又重重地落了下來,甜蜜的糖果味道摻雜著熱熱的呼吸,幾欲讓人窒息。 “我……沒……刷牙……”左瀾借著喘氣的機會從唇齒間擠出幾個字。 顧松陽突然停了下來,下命令般嚴肅的說:“叫你別說話!” 這種時候,左瀾大致知道顧松陽想干什么了,顧松陽對工作非常認真,對兩個人房間里那點事也很認真。 但他很溫柔,如果左瀾真的不想,他也不會勉強,大多數時候左瀾都是半推半就,畢竟東方女性在夫妻間那點事上總有放不下的矜持。 被顧松陽抱進屋的時候,左瀾就已經做好通宵奮戰的準備,誰知顧松陽把她放到床上,替她蓋上被子,自己卻繞到另一邊背對著她睡了。 情到濃時突然被潑了一盆涼水,左瀾有點摸不透他此刻是幾個意思。稍等片刻之后任不見顧松陽有多余的動作,左瀾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他卻依然沒有絲毫反應。 “喂!”左瀾又捅了他一下,“你干嘛呢?” 見他不作聲,左瀾既生氣,又不甘心,翻身從背后摟住顧松陽的腰問:“你生什么氣啊?被逼吃藥的人是我耶!還是說剛剛的榴蓮味兒讓你不舒服了?” “沒有生氣,快睡!”顧松陽只簡單地應了一句,語氣卻顯得有點浮躁。 摟在顧松陽腰上的手明顯感覺他身子略僵硬,左瀾試圖將他掰過來面對自己,卻沒有成功。她眼珠一轉,戲謔道:“說!是不是最近應酬多,推杯換盞間看上什么漂亮妹紙了,所以才對我這么冷淡!” 這話果然奏效,顧松陽微簇著眉,扭頭用眼角瞟了左瀾一眼說:“別瞎想,快睡了,再不睡天都亮了,你工作一天,不累啊!” “哦!”左瀾意味深長地笑著說:“原來你是怕我累著了啊!那我要驗證一下你是不是真的關心我。” 說著,手就慢慢往下滑。 “嘿!”顧松陽低喝一聲,一把抓住她的手:“別亂摸!” 左瀾噗嗤笑出聲來,“還是有反應的嘛!” “別惹出火來,待會兒消不了火,看你怎么辦!” 左瀾摟緊顧松陽的腰,將臉埋進他的后背,笑道:“冰箱里好像還有幾盒夏天買的涼茶,消火正好,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過期……哈哈……” 清晨暖暖的陽光穿透迷霧照射進來,一個激靈,左瀾從床上猛地坐起來,慌里慌張的拉開被子,胡亂穿上毛絨拖鞋,伸手拿過鬧鐘一看,九點多了!上班遲到已經一個多小時了! 左瀾慌亂地奪過外套披上就往衛生間跑,剛擠出牙膏打算洗漱,她就發覺好像哪里不對勁。 愣愣地站了好一會兒,她才如夢初醒般咧嘴一笑。 今天不是她輪休嗎? 想起這一茬兒,誤以為遲到的左瀾才放松了緊繃的神經,把牙膏牙刷扔到一邊,慵懶地轉身朝馬桶走去。 昨夜被顧松陽灌了感冒藥,睡上一覺之后,整個人都感覺松快了。 她扭頭往窗外望,外面大霧籠罩,陽光照射進來也不覺得刺眼。顧松陽早就上班去了,鬧鐘估計是他晨起的時候關的。 回到被窩里,左瀾還想睡個回籠覺,卻覺得喉頭干澀得緊,習慣性伸手往床頭柜上摸,摸到的卻不是平常放在那里的冰涼玻璃杯,扭頭一看,手指觸碰到的竟然是一只紫砂保溫杯,旁邊附帶一張紙條。 平時有事顧松陽都是發微信給她,而且兩人都默契的在聯系人列表里給對方備注了名稱,顧松陽把左瀾備注為左總,而左瀾則把顧松陽備注作顧姐。結婚這么久,這種留紙條的事還是頭一遭 ,不免覺得新鮮。 “胃不好,別總喝冷水”書寫流暢飄逸的幾個字。 左瀾淺笑著嘀咕:“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嘴上這么說,其實她心里樂開了花,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奪目。 難得輪休,左瀾睡到臨近中午才起來把屋子收拾一下。平時兩人工作都很忙,每隔幾天顧松陽都會請鐘點工來打掃一下。但作為人妻,只要輪休,左瀾也會把兩個人的小窩稍微整理一下。 為什么說是小窩呢? 在左瀾的朋友里,馮得媛是唯一一個去過他倆住處的閨蜜,看過他倆的住所之后,馮得媛悄悄對左瀾說。“你男人也太摳了吧!” 在左瀾不以為然的時候馮得媛還抱怨過:“雖然城天娛樂只是城天集團旗下的子公司,但好歹顧松陽也是城天集團未來的繼承人,你早晚都會成為城天的皇后,怎么他就讓你跟著他蝸居在這不足百平方的公寓里啊?” 說起城天娛樂,那就不得不提及城天集團了。城天娛樂本屬城天集團旗下的一家子公司,城天集團成立于1977年,由原本的一家出版印刷廠發展成涉足房地產、酒店、金融、娛樂、電影、餐飲及零售等多元化上市集團。 集團在國內外一共擁有五家上市公司,其附屬公司及分支機構約四百多間。甚至連思明美食城的大半地盤也都屬于城天集團所有。 顧松陽作為城天太子爺,身價無可估量,卻跟左瀾蝸居于這種小戶型普通公寓,馮得媛想破腦袋也是不明白其中緣由的。 但在左瀾看來,像他這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優質男人能陪著自己過普通生活,甘于平淡,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她很知足。加上顧松陽的母親從一開始就不看好他倆的婚姻,能避開顧家的人在外面生活,倒也自在。 回想起來,高中那會兒顧松陽的穿著打扮非常樸實,乍一看跟其他普通高中生沒有什么區別,一副銀邊眼鏡掩蓋了他眼中的銳氣。那時候左瀾壓根兒就沒想過他竟然是富三代。 緣份使然,左瀾的父親過世得早。小時候左瀾體弱多病,每次生病父親都會背著她去看醫生,父親給予的安全感,她一輩子都忘不了。偶然的機會,她卻從一個素不相識的男生身上找到了這種感覺。 她也不知道那時候顧松陽單薄的身體里哪來那么大的力量,平時她每次爬樓回宿舍都腿軟到不行,顧松陽竟然能一口氣背著她爬上四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