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錢。”張狄倒不是沒有，就是不想給。

    他對這樣的事情挺瞧不上的，干的都是什么事兒？學生就是以學習為主，干的這種社會人士才做的事兒，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地痞流氓了？

    男孩子可能都不一樣，骨子里就有著干架的情緒。

    對方幾個人，張狄就一個，肯定干不過，打起來張狄就沒占翹，他到底是孤掌難鳴，錢還是被搶了，不過就那些，他也無所謂，撿起來書包自己回家了。

    那幾個小混混覺得沒勁，就張狄這種就應該給他點教訓，讓他知道馬王爺幾只眼，剛剛放走他，現在覺得有點太便宜他了。

    “明天接著堵，不給再打。”

    林初拎著書包正好走到這條胡同，氣定神閑的走了進來，還是那張臉，他微笑的時候真的是滿臉滿眼的笑意，男孩子長一雙笑眼就真的挺不好的，看起來沒什么氣勢，那雙眼很無辜，慢慢就走過來了。

    “呦，我們大才子。”

    林初之前混了幾天，大家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們和林初并沒有過節，而且一般他們不惹這樣的，沒有必要。

    林初的眼睛上挑，他看著對方的臉。

    “你知道自己混哪個道上的嗎？”

    對方幾個人讓林初弄的有點懵，這小子是不是神經病啊？一天好一天壞的，有毛病吧？

    懶得理他，幾個人就準備走。

    “我是這條道上的。”

    林初一個人把幾個人都給干倒了，他現在又有點不喜歡干架了，玩命他可能還有點興趣，純打架這是小孩子才玩的。

    “我替天行道！”撿起來自己的包，慢悠悠的又沿著小路回家了，依舊是這個家，有點黑，他家前面發展了一個新的小區，那個小區不知道是誰批的，蓋起來就完完全全的把他家的光全部擋死了，據說當時這棟樓的居民還去鬧過，鬧了也沒用，樓都已經起來，后面住戶都已經進戶了，難不成還能把樓推倒？或者給你們賠償？想的倒是挺美的。

    光線有些不好，他開著門進來，他媽還沒有回來，自己熱了飯躺在床上放空。

    張霏霏最近的比賽吃緊，能扔到她頭上的全部都是夸贊，優秀有天分，天才，成績和她全部掛鉤，她越來越好，當然肩膀上的壓力越來越大，她就是一顆閃閃會發光的星星，埋在哪里早晚屬于她的光芒也得露出來，完全是想不起來林初了，倒是陳彥允過來接了她幾次，每次都是說他媽請她過去的。

    阿姨對她真的挺好，她不好每次都推，能去盡量還是去，至于說不喜歡看見的人，就得當做他不存在吧。

    霏霏吃飯的時候不小心把湯弄身上了，自己進衛生間去清理一下，陳彥允靠在門邊，遞給她一條毛巾。

    “謝謝。”

    張霏霏伸手接過來，擦了擦，差不多就這樣吧，她也懶得再弄了。

    “你長得挺白的。”

    霏霏看了他兩眼，有毛病嗎？

    白不白和你有關系？

    陳彥允盯著她的后背出神，看了好一會兒，眉頭越來越糾結。

    張狄中考結束，比預想當中發揮的好一些，比幻想當中發揮的差了一些，不過按照自己的水平其實還不錯的，和林初不是同校，沒有辦法林初太優秀了，上中最好的高中。

    席夢知道以后非常的郁悶，一個小混混自己兒子竟然比不過？

    說吧，怕傷兒子的自尊心，可她就是覺得張狄沒有認真復習，如果認真一點就不見得只是考個所謂的重點，是可以上重點中的重點。

    張凌指指門外：“媽的表情似乎有點糾結。”

    張狄知道他媽想什么呢，一定認為他沒全力以赴。

    腦子和智商那都是父母給的，他父母就是這個水平，他爸甚至就是上中大學畢業的，還指望他去t大嗎？這現實嗎？除非他基因突變，至于說他媽這種不滿足的情緒他沒有辦法寬慰，他盡力了。

    林初那種，他就不是正常人，不能按照正常的角度去理解。

    “糾結吧。”

    大伯母覺得考的就挺好了，她這輩子對兒子對孫子都沒什么要求，簡簡單單的活著，考個大學上個班其實就挺好的，別的要求沒有，當然自己還有利用價值的話，她是不介意還幫張狄在養養孩子的，如果她可以的話，她是非常愿意的。

    “張狄那同學真是聰明。”

    席夢不愛聽這話，什么叫聰明？那種不著調的小子，靠的就是幸運，肯定是背過那些題，正好趕上了，之前天天打架讓教務主任訓，有什么可驕傲的？

    “霏霏那事兒……”

    “我和徐涼涼說了，聽不聽她自己想，反正她的孩子，坑不坑的她愿意就好，反正他家有錢。”

    席夢才懶得管這些呢，自己起跑線和人家就不一樣，提徐涼涼cao心？那她可真是有夠無聊的。

    得多閑？

    林初的成績下來，他媽難得笑了笑，似乎覺得一切都值得了，夸了林初好幾次，走路也能抬著頭走了，走到哪里人家恭喜她，她就會站住腳認真的聊會天。

    “……哪里，其實孩子都是一樣的，他沒發揮好，林初這次是發揮的比較好……”

    林初單手插兜，他聽見樓下的說話聲了，他媽平時瞧著誰都是客客氣氣的，但是她有自己的驕傲，就比如現在她明明是覺得自己兒子很聰明，但她偏要講一些場面話，恭維對方的孩子，林初的好成績到了她的嘴里就變成了，運氣好，背過這些題，所以才能考好的，對方是發揮失利，有其他的原因所以才考的不好。

    林初回了房間，他給張霏霏發短信。

    “能回來嗎？我考完了，成績還不錯。”

    霏霏沒有收到短信，她哪里有時間玩手機，比賽打的頗為不錯，滿頭的汗，她放水了，沈林已經黑了臉，他知道霏霏是故意放水的，有些時候他覺得這孩子并不如自己表面所看見的那樣，她骨子里有逆反。

    放水放的有點大，差點就淹死自己了，好在這算是勉強把比分拉了回來，沈林臉上沒有一絲的笑意，倒是全場的觀眾比較熱血沸騰，畢竟差一點就輸了。

    張霏霏讓主教練給訓了，停了幾場比賽。

    張猛握著電話，他可能真的有點慣孩子吧，覺得霏霏這樣做吧，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消消氣，她可能是覺得自己今天的狀態很好……”

    沈林在電話里就翻臉了，狀態好？故意放水？天才？你以為有幾個天才？都是靠刻苦出來的，霏霏現在就是有點張狂，她不把別人放在眼里，覺得除了自己就沒人了，這種狀態叫做狂。

    你知道的，有些人一輩子都沒什么錢，然后突然有一天暴富，整個人就不行了，覺得哪里都裝不下自己，行事風格越來越濃烈，性子是差不多的。

    張猛撐頭。

    按照本意他覺得有天分的孩子就是有點自傲也沒什么，但是抱著打壓的心態他還是得說，女孩子的心思原本就細膩，這個時候不說，真的發展成了目中無人也不是很好。

    在霏霏來看，自己這是隨意，可是不知道怎么到了別人的眼中就變成了跋扈。

    認為她囂張，她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不不不，她是尊重每一位對手的，她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她也一直在尋找，她在努力向上爬。

    訓了十分鐘掛了電話，張猛覺得頭疼。

    真的特別頭疼，女兒做的非常好，結果還得挨訓。

    抱著受傷的心回了家里，等著讓老婆安慰安慰，跟徐涼涼吐了一肚子的苦水，他是真的不想這樣做，可沒辦法，怕順著孩子長，孩子有一天沒有分寸，但是當爸爸的又覺得自豪，確實自豪。

    實力在那里放著呢。

    “放水這事兒本身就該說，她就沒有認真的來打這場比賽，就應該判她個消極比賽……”

    徐涼涼對女兒的教育遠遠比張猛來的兇狠，特別是在這個年紀，該說必須得說。

    “說的那么嚴重。”你一個不懂球的，還消極比賽，真是的。

    張猛有點不爽。

    “你現在對我就很不滿意，你抵觸我說的話，你覺得你女兒做的非常好。”涼涼指出來問題的所在。

    “我沒有。”張猛不認。

    他才沒有。

    “你和我說的，我們倆才是這世界上最親的人，孩子都是其次，他們是附屬品，可你現在看中附屬品已經超越了我，張猛霏霏是很好，很棒很優秀很有天分，我恨不得將一切美好的詞兒都放到她頭上，但是她的態度不對。”

    這是在侮辱人。

    “打球打的太平，彼此都沒有勁頭。”

    “你在幫著她找借口，她談戀愛我可以不管，因為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我只能給她建議，但是她今天做的事情，我有資格說她，我是她mama，在她未滿十八歲以前，我有權利告訴她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就是天才也許要有謙虛的態度，而且她是個女孩子，世人看女孩兒還是謙虛一些的為好，我也認為她謙虛一點會比較可愛，我不要求她溫柔，因為她溫不溫柔對我而言，她都是我的姑娘，我生的，我覺得她好，哪里都好。”

    繞了一通，然后張霏霏被她媽訓了一個小時，在電話里。

    因為她消極比賽。

    涼涼有自己做人的底線，什么都可以，但是謙虛使人進步，這個優點你應該有的，我們現在并不是在比賽，需要你拿出來你的觀點強勢的壓到我。

    張猛聽了半天，為女兒搖搖頭，沒辦法，認命吧，你媽就比較嚴厲。

    最后做總結陳詞，他和徐涼涼得保持一致，認為女兒態度有問題，教育孩子，最怕的就是兩個人的觀點不統一。

    掛了電話，張猛重重嘆口氣。

    又給說了。

    “這點上，我覺得你做的非常好，至少你非常的尊重我，中午要吃蔥燒海參嗎？”

    張猛點點頭，做吧，反正也不是沒吃過，都是那味兒，糟蹋他的好食材。

    涼涼是真的有心想要哄哄丈夫，剛剛在教育問題上壓了他一下，現在希望以賢妻良母的形象彌補一下，結果還是沒做好，她就是沒天分，自己對自己也無語，好在阿姨和張猛都能吃，吃起來還挺迅速的，吃她做飯，真的非常的浪費糧食。

    “小徐這幾天也挺忙的，我看你也挺累的，以后飯還是我來做吧。”

    阿姨覺得太浪費了，有這個錢出去買都買回來多少份了，何必親自下廚呢，沒人期待的。

    徐涼涼覺得有股深深的無力感，她這是又被嫌棄了，好吧。

    “不好吃嗎？”涼涼試探的問著張猛。

    張猛哈哈的笑著：“好吃，沒什么不好吃。”

    不就是吞嘛，咽下去都是一樣的，他就是覺得此時自己需要一點別的帶著其他味道的東西來沖淡一下口中的味道，他老婆絕對算得上是賢妻良母，高興起來就給做飯，一做飯就做的他不想回家。

    “就是味道淡了一點哈。”

    涼涼大顯身手的機會很少，全家都不太喜歡她下廚房。

    養著養著自己也懶了，除了上班真的就沒什么好cao心的，有時候也懷疑，你說自己后面追求的人還挺多的，甭管是什么歪瓜裂棗，那都有，張猛身后怎么就那么干凈呢？

    一個人都沒有？

    張猛官方解釋，他接觸不到女人。

    他成天活在男人堆里，學生里，女學生他也不帶，因為覺得不好教，女孩子感情比較細膩，罵起來不太方便，男孩子就不一樣了，下嘴比較容易。

    “午睡嗎？”

    張猛點頭，剛剛有了睡意。

    “你把衣服換了吧，這樣躺著舒服。”

    張猛擺手，現在躺哪里就這一身了，懶得換了，年輕的時候還能折騰折騰，現在是一點折騰的欲望都沒有了，衣服都懶得換，一身運動服走到哪里都很方便，自己對自己的要求是越來越低了，一點上進的心都沒有，想當年自己折騰的挺厲害的。

    張猛想想，當初他也是個帥小伙，不知道怎么地娶了這老婆以后，他是越來越懶，懶得打扮自己，懶得收拾，然后就抿于眾人之中了，想起來也得說，徐涼涼到底喂他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