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打球嗎？

    一個客廳里真的擺個這樣的東西，有點不合套路吧？

    張猛現在帶著女兒練球，親手教，可能嘴上還是講不希望孩子走這個路子，但是實際的動作，他還是盼著霏霏走這個路的，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繼承，是過來人的一種自豪與驕傲，不是強迫不是誘導，而是孩子自己就摸去了，喜歡上了。

    “你家張猛這是打算發展霏霏的副業？”

    副業？

    徐涼涼心想，恐怕不是副業了。

    開了這個頭，估計就是收不住了。

    霏霏四歲拿了球拍，其實不算是早，當然也不能算晚，大多數都是四五歲開始培養的，等到喬立冬知道的時候，已經改變不了什么了。

    這知道還是因為張猛早上帶著孩子出去鍛煉，然后她聽著好像是乒乓球的聲音，因為有那種彈的很輕的動靜，結果一出去，傻眼了。

    吃飯的時候就黑著臉。

    “你教她打球了？”

    張猛往女兒面前推推小盤子，里面裝的是草莓，切開的，方便她吃，霏霏手里拿著叉子一口一個吃的不亦樂乎。

    “嗯。”

    “不是說好了不讓她打球的嗎？”

    “就隨便教教。”

    “女孩子她會彈個鋼琴不就好了。”喬立冬覺得彈鋼琴多文雅啊，坐在哪里，也是陶冶情cao。

    張猛對著女兒笑，遞給她手帕，看著她吃完了讓她自己去玩。

    “你去溜老虎。”

    霏霏抓著繩子帶著狗就出去了。

    “她自己發展點興趣愛好，鋼琴我看著她不是太喜歡。”

    喬立冬覺得孫女不喜歡鋼琴的原因在孩子父親的身上，什么叫不喜歡？你請了那么多人，拉了那么多關系，為的就是培養女兒的音樂細胞，花費了多少精力，就因為她說不喜歡你就打算放棄了？孩子才多大，你就算是尊重，沒必要現在就開始尊重吧？很多孩子她不清楚自己的前途，學什么不學什么，哪里是僅僅憑著喜歡不喜歡去做呢？

    “花了那么多精力，別人家孩子學個琴最多就是請個老師，你這付出的……”

    覺得張猛有點慣孩子，慣孩子比她當時嚴重多了，根本不顧及未來的，什么都聽孩子的，這個家沒有一個拿大方向的人，徐涼涼那是根本就聽張猛的。

    張猛笑笑也沒有解釋，哪里能學那么多？

    他女兒這腦子吧……張猛想起來就想笑，真的學什么東西都不是特別的快，有些還是需要天分的，沒有天分光是靠努力，結果也不見得就是那么好。霏霏四歲拿的球拍，五歲正式打球，已經把鋼琴給扔了，主攻乒乓球，自己選的。

    大伯母就等著張猛和徐涼涼二胎呢，這年紀真的一點都不小了，現在再不生那以后就有點懸了吧？趁著年輕趕緊生啊，你說霏霏都五歲了，還不著急？

    當事人不著急，家里的親戚著急。

    條件好，這個父親當的也盡責，母親也漂亮，這樣的基因為什么不生？

    張龍那兩孩子都大了，帶著帶著就大了，辛苦的也就是小時候。

    張奶奶生日，大伯母就私下問了一句：“還沒打算要二胎呢？”

    喬立冬愣了一下，這幾年真的問這個問題的人比較多，她本人的話，自己不著急，愛生就生，不生她也不會覺得遺憾了，就一個霏霏，那孩子的個性，說一不二的，讓她爸給帶的，喬立冬反正是沒有辦法去欣賞，她理解當中的女孩子就應該是溫溫柔柔的，說話奶聲奶氣，會彈琴畫個畫，看起來多美觀？

    自己家孫女呢？天天壓腿劈腿手里拿個球拍，兜里揣的都是乒乓球，你動她的東西絕對就跟你生一天的氣，不能進她的屋子里，不能碰她的東西，五歲了頭發短的和什么似的，就沒見過她頭發長，霏霏的審美喬立冬覺得是崩潰的。

    她認為最大的錯，就是張猛當初給起的這個名字，叫什么不好，叫張霏霏，能有好嗎？

    我好好一個孫女，你愣是給我養成了一個假小子，想想渾身都疼，還是別生了。

    “都這把年紀了，不生也行。”

    那張猛天天陪女兒練球，最近好像是在弄乒乓球學校，看看，多出息的爸爸，為了姑娘學球方便，自己干脆要開學校了，你怎么不上天呢？

    完全的看不慣，這種教育方式也看不慣。

    大伯母看喬立冬：“兩個孩子還能有個伴，我看張猛這是完全的沒有那個意思。”

    喬立冬笑，有沒有那個意思也不是她能說了算的，人老了自己就得活明白點，那是人家的孩子，按照人家的心意去成長，和自己那年代不同，兒子孝順那就夠了，別說孫女，就連兒媳婦都不該指望的，那不是你生的，對你沒有義務，看明白了這點，也就什么要求都沒了，大家都愉快。

    “有沒有的，他們夫妻倆自己想吧。”

    人家都有腦子，不用她來cao心的。

    張猛說話呢，那邊霏霏哭了，和張龍的兒子干起來了。

    小孩子一起玩，肯定就容易掐架，徐涼涼也料到了，席夢是臉上有點不高興，但勉強還是維持住了。

    “那是meimei，對meimei也動手。”

    小兒子也哭了，臉上被霏霏撓了兩道。

    “是不是你撓的哥哥？”徐涼涼拉著女兒問，霏霏搖頭，然后就說和她沒有關系，不是她的錯。

    張猛和涼涼呢，對孩子就一個要求，不能撒謊，霏霏不撒謊，現階段是推卸責任，所有的錯都不是她的錯，都是別人的錯，徐涼涼說了她兩句，孩子就鬧騰上了，就哭了，哭上就沒完了。

    張猛屋子里聽見女兒哭，就出來了，給抱樓下去了，喬立冬覺得眼睛疼。

    就這孩子這愛哭的勁兒，你現在還不板她，將來怎么辦？

    遇到事情就哭，簡直就是個愛哭包。

    涼涼拉著席夢的小兒子看看臉，還真給撓了兩條子，霏霏這手也夠狠的了。

    “要不去醫院看看吧，別留疤了。”

    應該不會留疤，但是席夢拿孩子也是很心疼的，給撓成這樣說不定心里多氣呢。

    席夢沒吭聲，也是氣夠嗆，覺得一個女孩子爪子怎么那么厲呢？平時是怎么教的？她媽的脾氣這么好，孩子的脾氣這么暴。

    張猛哄霏霏讓她站好，孩子就是不肯站好，往他懷里貼，張猛堅持。

    霏霏一直嚎，扯著嗓子就哭。

    “那你就哭吧。”

    張猛被她哭的無奈，只能讓哭了，哭夠了算，他就說自己生的就是個平常的孩子，從小就鬧，他也沒指望能生出來一個天才。

    他不勸，讓孩子站好了哭，可著嗓門慣，哭夠了能說話了，我和你談談，攏攏這件事情是怎么發生的，看看是誰的不對，不對咱們就說，你有不對，爸爸也不能說你是對的，靠哭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當然了你配合的態度好，那剛剛你也受委屈了，爸爸可以心疼你一下，額外的你想吃點什么呢，爸爸給你開個后門，如果不配合，那就站著哭，一直哭過癮了再說，什么都沒。

    霏霏見她爸態度不太軟，哭著哭著就變成了哽咽，一抽一抽的。

    “現在能說了嗎？”

    霏霏就說，剛才玩，哥哥就過來搶她的拍子，她不給玩，哥哥就打她。

    依舊以推卸責任為主，其實潛意識里還是有這樣的毛病，將自己說成是受害方，她沒有任何的不對，不對的都是席夢的小兒子。

    徐涼涼和張猛說，你女兒現在就是各種推卸，張猛原本是不信的，這事兒只有自己經歷了才能知道，人家說小孩子就是各種完美，張猛覺得自己攤上的這個孩子呢，就是各種不完美，不是需要你家長去填上一筆一劃，而是需要你家長時時刻刻的去做糾正，糾正她的態度她的語言她的責任心以及她的推卸。

    談了一個小時，張猛就蹲在地上，他覺得自己要是年紀再大一點，他蹲這么長時間都蹲不住了，要二胎？

    呵呵。

    一個孩子弄的他現在都失眠，兩個孩子他就真的變成張三瘋了，一天瘋三次。

    別人家也養孩子，自己也養孩子，怎么就覺得那么累呢？

    道理講明白掰碎了揉爛了，就這樣都不見得她能馬上接受，好在還能面前去道個歉，但是堅持你也有對不起我，你也得給我道歉。

    張猛帶著霏霏出去吃了，席夢就覺得可笑，這是道歉呢，還是過來耍威風來了？

    “張猛真是會教。”

    什么意思，你們夫妻自己想去吧。

    張龍就是撓就撓了，一個小孩子，抓兩下能怎么著，席夢聽著這話就渾身都疼，敢情沒撓你臉上，敢情孩子不是你帶的，憑什么受委屈啊？不就是看個球拍拿過來玩一玩，你就借他，能怎么著？

    徐涼涼笑笑，她現在也不適合說什么。

    喬立冬看著兒媳婦：“霏霏這脾氣太爆了，五歲就知道上手打人……”

    涼涼看著席夢沒在附近，這話如果席夢在，她肯定不能說。

    “媽，孩子打架肯定是有多方面的原因，我不是替霏霏講話，她打人肯定不對，但是她也挨打了。”說是拿球拍照著她頭就給了一下，這不僅僅是霏霏自己說的，席夢的兒子也說了，張龍問的時候說出來的。

    喬立冬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徐涼涼，這還不是護著？

    越是家庭好，越是應該教育嚴格一點，這無論男女都該這么教。

    徐涼涼對著外面的態度是，我知道孩子有錯，我也讓她認錯了，但是回了家，霏霏就慘了，寫檢討。

    張猛覺得這些玩意，都是書面形式，寫了不代表真心，怎么和他媽一個套路呢？閑的沒事兒就寫檢討。

    “周六我要陪著她去參加比賽。”

    “上次報名的那個？”徐涼涼想起來了，是，上次張猛讓她去報名，這么快？看了一眼日歷，還真是到了，最近過的都忘了幾號是幾號。

    一戰成名，說的就是張霏霏，那邊傳著傳著，就變成了這是張猛的女兒，那就難怪了。

    原本以為這孩子就是個好苗子，結果是人家爸爸帶的，張猛退役以后當了一陣教練就不做了，那時候圈子里的人也覺得挺奇怪的，不過這事兒呢也實屬正常，體育圈子就這么大，熬人熬時間，沒料到他能帶著女兒來參加比賽。

    上面有人過來打個招呼，張猛是在外圍觀看比賽，實話實說他不是夸大孩子的實力，而是確實相同的年齡，甚至比霏霏大一兩歲的都打不過他女兒，這和教練有關，當然也和孩子的能力本身有關。

    作為父親他很滿意，作為教練他覺得謙虛的說，打的很穩定。

    張霏霏打球狠，球風特別的狠準，那個勁兒你也形容不上來，這么大的年紀肯定不應該是這樣的，但是就出現在她身上了。

    “你女兒啊？我聽人說，都沒信。”

    張猛笑笑：“嗯，我女兒。”

    這倒不是走門路，而是比賽成績打成這樣，肯定上面就是會留意的，苗子都是從這個年紀開始發現的，不過霏霏占據了更多的一點優勢，那就是她爸在這個圈子里有地位，連帶著別人就高看她一眼，現在打的很優秀很出色，理所應當的頭頂就會被加上張猛的女兒，世界冠軍的女兒。

    這是遺傳基因。

    涼涼來的有點晚，下班耽擱了一會兒，趕來的時候都打最后一場了，站在場邊看著女兒，小孩兒的胳膊和手配合的太完美，動作怎么可以那么優美呢？她一直以來都以為只有跳舞的人，才能用優美兩個字來形容，原來并不是的。

    對手根本沒有那么強，霏霏打的很輕松，打完球看見自己mama來了，對著mama笑笑，涼涼遞給她毛巾滿眼里都是愛意，自己生的自己養的，看著就覺得驕傲和自豪。

    和女兒說話，霏霏覺得自己打的好，來了這里之后更加確定自己很好，現在這年紀，她還不能體會什么叫做活在別人的陰影里，有人認識她爸爸，她是非常開心的，自己的爸爸真的是非常的出名，很優秀，她覺得這是一件值得自己高興的事兒，別的人都不認識這里的人，她爸爸認識。

    涼涼看著女兒的小臉，有心想替她擦擦汗，手都伸出去了又收了回來，自己的路還是得自己走，以后哪有可能都是她替著擦汗呢，只是對著她笑，手壓了下去。

    大姑娘了。

    “mama……”霏霏叫母親，見她好半天沒回話。

    “嗯，mama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