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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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蒔心想:陛下這么厭她,要是給她安一個“結(jié)黨營私”的罪名,她這輩子就完了。 李玉看她臉色變來變?nèi)ィе掳停诤诎抵行蕾p雁蒔臉色的變化。為帝者的優(yōu)勢,讓他能輕易掌控旁人的生死。縱是他自己都快要死了,卻必然有法子讓臣子死得更早。但李玉逗弄雁蒔,自然不是想扣她大罪的意思了。 他握緊酒樽,心神晃了一下:他都快活不成了,某人卻那么的逍遙自在。還想升官發(fā)財討丈夫……呵。 李玉微微一笑,他的笑容讓雁蒔驚悚,然他說話卻真的語氣柔和了不少:“雁十,你都記得給相國送禮,難道不記得給朕送禮嗎?你的官運,掌握在誰手中,你忘了?” 雁蒔:“……” 她不知道陛下是開玩笑奚落她,還是當真跟她討禮物。她心有壓力,甚至有些茫然不安。自陛下登基后,素來不怎么理會她。她如堅強卻不討人喜歡的小強般,被派去了邊關(guān)大漠。雁蒔在邊關(guān)打拼數(shù)年,將其防得滴水不漏,自認為自己有資格官職更進一步,她卻遲遲等不到。終是等到了夏國王子來魏,她深覺自己的機會到了,順從地接了圣旨,護送王子回京。 不管陛下是什么意思,雁蒔都必須順著這位陛下! 她沒有給李玉準備禮物,她哪里敢給陛下私下送禮呢?然而李玉一問,雁蒔眸中一轉(zhuǎn),便鎮(zhèn)定地握著酒樽笑:“臣也給陛下準備禮物了,就是怕惹陛下生氣,才不敢送。” 李玉挑下眉,漆黑眼眸半瞇,中有澹澹清河。 雁蒔從腰間卸下一荷包,從荷包中取下一物。那物璀璨光華,看得李玉目光一凝。雁蒔珍重無比地遞給李玉一琉璃小瓶,瓶中裝著一把細沙。琉璃小瓶產(chǎn)自西域,然價值昂貴,非一般人買得起。琉璃一般顏色渾濁,質(zhì)地不純,李玉倒是從貢品中見過幾次,因覺混沌,便沒放在心上。不過雁蒔送過來的這個窄頸小瓶,琉璃光澤卻已非常純粹,可見主人公細細打磨過不知多少次。那把流沙在瓶中轉(zhuǎn)動,寂靜幽美。 李玉將小瓶拿在手中把玩。 他心中劇震,呆然去看雁蒔,沒想到她居然舍得把這樣的禮物送給自己——“你把你貼身玩物送朕?!雁十,你何意?!” 雁蒔大氣地揮手一笑:“不過是一個玩物,只要陛下想要,臣都送給陛下!臣對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鑒,陛下莫聽小人讒言詆毀臣!” 李玉握緊手中小瓶,火熱的眸子一瞬冷下。 雁蒔不解她又怎么惹到他了,心中微怯微尷尬。 李玉冷聲:“只要朕喜歡,你都送給朕?你怎么不自薦枕席,來給朕暖床?” 雁蒔大義凜然道:“只要陛下愿意,臣肝腦涂地,絕無二話!”她加一句,“臣就是怕玷污了陛下您的名聲。臣跟誰睡不是睡呢?” 李玉臉色鐵青,半天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可真是對朕忠心啊。” 他猛地起身,甩袖甩了雁蒔一臉。雁蒔跟著陛下起身,見陛下身子晃了下她忙伸手去扶。卻啪的一聲!李玉如被什么臟東西碰到一樣,她手一碰到他,就被他立刻打下去。 李玉一甩開她的手就心中后悔,他離開的步子停下,僵著臉看她:“雁兒……” 雁蒔臉色發(fā)白,神色微尷尬。沒料到李玉那般厭惡她的碰觸。她就算再像野小子,再神經(jīng)粗大,這個時候,也難免有些受傷。但雁蒔反應(yīng)極快,短促地笑了一下,將手往衣上蹭了蹭,給陛下找借口:“嘿嘿,臣手臟,陛下您喜凈,臣對不住您啊。” 李玉默半晌,道:“四望車一副。” 雁蒔:“……” 李玉再道:“絳杯文繡羅五。” 雁蒔:“……” 李玉:“黃金十兩。” 雁蒔眼眸睜大,意識到了什么。 李玉目光溫和看她:“給你賠罪。” 雁蒔愣一下,立刻笑逐顏開,一點也不計較陛下對自己的厭惡了:“多謝陛下!” 她和族人關(guān)系不太融洽,當年從軍可說是凈身而出。若非她后來成了女將軍,雁家人根本不認她。不過就是認了也用途不大,雁蒔常年待在大漠,她和雁家人的關(guān)系早就非常冷漠。這次回京,她還是奔著跟自己兄長爭家產(chǎn)的目的。她的私庫實在空虧,她實在缺錢得緊——當下喜滋滋再追問一句:“陛下您還想再打臣么?多打幾次吧。” 此次進宮面圣,于雁蒔來說,是她與陛下關(guān)系的良好改良。她獨身出宮時,陛下的賞賜已經(jīng)比她先出了宮,流水線一般送去了她的府邸。雁將軍心中快活,吊兒郎當?shù)卦诮稚蟻y晃。她心情雀躍無比,拐過一條街時,眼尖地認出了一個熟人——“郁兄!” 郁明懶懶地盤腿坐在樹上,叢葉蔥郁,常人很難發(fā)現(xiàn)他。 他坐在高處,臉上露出沉醉的笑,不知道在想什么。聽到雁蒔叫,他低下眼,看到樹下的好友。郁明面上的笑更濃了,俯下身問好友——“我心中快意難以疏解,你來陪我過幾招?” 雁蒔大笑,手拍樹干,震得樹葉嘩嘩,塵土落她一身。她明眸皓齒,大笑而起:“我與君亦然!” 她慷慨道:“你個手廢的,我再讓你三招!” 郁明在她頭頂踩著樹枝站起來,高挑身影在樹葉間若隱若現(xiàn)。他傲然道:“我便是個手廢的,也能再讓你三招!” 心中歡悅難以發(fā)泄,只能與人同樂。郁明和雁蒔的發(fā)泄方式,便是在半夜里結(jié)伴,打了一架。他們從城東打到城西,從天上打到地下。他們在墻上對招,又廝殺到樹上。當夜巡邏的,只感到樹影從眼前一陣陣掠過,夜風呼嘯,光華流轉(zhuǎn)。 星轉(zhuǎn)如斗。 天地一瞬。 女郎手中長劍飛出,郎君側(cè)身而躲,又飛躍起來掠向她身后,一掌劈回來。劍影流光,數(shù)日匆匆而過。時間在此停滯,卻又更快地流轉(zhuǎn)開。幾日槐花徒徒盛密,長公主的婚事如火如荼地準備著。 離婚期越近,李皎越是緊張。 她又因妊娠反應(yīng)而多驚,白日睡多了,晚上容易失眠。某夜她夢見刀光劍影如山河重逢日月傾瀉,青年昂然之勢如君親臨。她驟得從夢中驚醒,跳下床。她吸了幾口氣,下床去找杯子喝水。下床時碰到床榻邊的長架子,她碰倒了架子,幾個畫軸骨碌碌從架子上滾下來,攤了開。 這是李皎當日邀請眾人一同描摹的她的畫像,用來辨認敵偽。 她后來覺得畫有些微妙,哪里有些不對,卻因身體不適沒有多想,只把畫收了起來,留日后思量。 而今夜,當畫軸一幅幅在地上鋪開時,李皎俯眼而看,認出了其中的不妥之處!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成親! ☆、第54章 1.1.1 月光如霧,濛濛照在床前地磚上。那幾幅畫像在明光下照開, 初看大致相同, 細看卻區(qū)別甚多, 并不難以分辨。然既有光,光卻又暗, 以至于李皎既能大體看出幾幅畫的不同,又無法如之前觀賞般能細致區(qū)分開每幅圖的不同。 當她站在床邊,長發(fā)垂至腳踝, 俯身而觀時,清涼月光讓她將眼前的幾幅圖,大致分為了兩種。 一類筆法細膩溫柔, 細節(jié)頗多, 乃女子繪;另一類筆法粗獷肆意,雖有細節(jié),細節(jié)卻不類前者,乃男子繪。 李皎心口砰砰跳, 福至心靈, 在此一刻,有大膽猜想被她逼到盡頭。她急匆匆去案邊掌了燈燭,再把幾幅畫搬過去細看。她坐在案頭,拿燈燭一一從左照到右。這一次光線已足, 她又帶有明確目的性去看圖,當即真正把男子和女子所繪的不同圖給分了出來。 當日雁蒔找來的她那幾個部下,畫的李皎畫像, 不提功底如何,當能讓人認出來畫工是男郎。 李皎揉著眉心,再次定睛挑選。因之前已看過很多遍,她輕而易舉便把最開始那幅畫挑了出來——也是畫她畫的最傳神的一幅。 畫在人魂,非人貌。 畫中女郎顏若舜華,神態(tài)靈動,飄然欲仙。 三千青絲一根根描繪,衣角的皺褶都畫得清晰無比。 火光照在墻壁上,女郎身形被拉長。李皎手托著腮幫,若有所思地叩著畫像: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難怪回京后,查訪幾家名門,收獲甚微。原來畫圖的畫工,不是男子,而是女子! 李皎收了畫軸,在屋中來回踱步。女郎、女郎……詩書詞畫對名門女郎來說都是必修課業(yè),然畫的這么好,當是所精在此。自然民間也有女畫工,侍女仆從家妾中也有畫得好的,但跟涼國匪賊聯(lián)系這樣隱秘的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所以畫圖的那位女郎,即便不是與涼國通敵的主要人物,也一定和主要人物有不可忽視的親密關(guān)系! 李皎當即入座,憑著印象,將幾家名門圈入其中。當她手中的朱紅落在“關(guān)東楊氏”上時,眉心再蹙了一下。郁明不可能跟她告狀,但郁明當年身上發(fā)生的事,李皎從雁蒔口中聽到了不少。雁蒔多次提起“關(guān)東楊氏”,彼時李皎不敢置信楊氏會對郁明下手。 且楊氏現(xiàn)今人口凋零,李皎便是計較,都不好再翻舊事。 然若是……數(shù)年前的太子起兵,夜閣出山,現(xiàn)今的匪賊……全都有楊氏的影子在呢? 若是……當年楊氏原本想助的是太子,因緣巧合,助自己兄長只是一個意外呢? 李皎目中發(fā)寒,心中雖知楊氏現(xiàn)在長安人口就剩下三個人,其中一個還與她關(guān)系匪淺,卻仍是堅定地將楊氏圈了起來。 她要弄清楚,關(guān)東楊氏所圖謀到底為何! 此夜殫精竭慮思考重重,翌日李皎大半天都在補覺。李皎下午睡起,洗漱用膳時,侍女明珠拿著繁雜的名冊進來給她匯報。明珠匯報的是婚事的進程,只是看李皎吃飯吃得神色懨懨,雖然知道這是孕期的正常反應(yīng),明珠卻要借機把緣故歸于李皎熬夜身上,好讓李皎下不為例:“清晨時看到案頭有蠟痕,我便猜殿下昨晚熬了夜。殿下如今雙身子,底子又不夠好,要多注意才是,怎能總cao心這些事?” 她眸子一轉(zhuǎn),又笑道:“不過無所謂,殿下你也就這幾日能隨意做主了。等日后駙馬進了府,”她雙手相合望西而拜,拜得搖頭晃腦像模像樣,“阿彌陀佛!有駙馬管著,婢子就可以燒高香,不怕總說話被殿下當耳旁風了。” 駙馬…… 李皎心跳微快,光是聽到這個詞,她便耳根辣起,面頰微燙。她心中之緊張駭然、惆悵歡喜,幾多相雜,卻連說都不敢跟人說一說。明珠故意拿郁明來逗公主,李皎咳嗽一聲,掩去心中的羞意,將自己熬了一夜圈出的新名單遞給明珠,借說明此事來轉(zhuǎn)移話題——“……所以,重點查楊氏。” “若從女郎下手,楊家現(xiàn)今,只有一位三娘子楊嬰在長安了,”明珠自然早就查過,她聽著公主的解釋,卻并沒覺得拔云見霧,反而更加迷茫,“但是殿下,這畫中主人用的是‘茵犀香’。昔年太.祖開宮門賞香時,關(guān)東楊氏并不在內(nèi)。此香如今在長安已經(jīng)絕跡多年,又象征著身份,被其他名門珍藏。楊氏不太可能得到此香。據(jù)我所知,楊三娘子應(yīng)該是沒用過‘茵犀香’的。” 明珠其實最早查的就是楊氏,畢竟她因為郁明的事,對楊家偏見很深。然查了第一遍她便放棄,楊家不可能有“茵犀香”。 好不容易理清的線索,此時似乎又斷了。 李皎卻輕易不否認自己的推測——“那就從茵犀香身上查。茵犀香產(chǎn)自西域,說不得長安沒有了,西域卻還有。再者查楊氏今年與客往來情況,看與他們交際的人,是否有可能把‘茵犀香’當重禮送給楊家。” 明珠應(yīng)了,卻心事重重地看一眼李皎,欲言又止。 關(guān)東楊家,現(xiàn)在就剩下三口人,還有從龍之功,真的不適合再動了。且楊二郎博成君,和殿下的關(guān)系又那般好。兩人曾到談婚論嫁的地步,若非博成君人善,主動退親,哪有殿下和郁郎的今日緣分呢? 李皎卻要趁博成君不在,態(tài)度強硬地動楊氏么?那博成君回京后,楊氏若真的出了事,他情何以堪?李皎不怕博成君怨恨她嗎? 李皎垂著頭,靜靜地吃著飯。她進膳比先前慢了些,眉眼疲憊,臉頰顏色從雪白,轉(zhuǎn)得有些蒼白。然她靜靜舉著筷箸,寧可半天未動,也沒有抬起頭,針對博成君說點什么。 她身為長公主,她必然要有冷血腸子。 即使是博成君,危及到了江山社稷……該動,還是得動。 明珠看李皎心情不好,嘆口氣,也不再提此事了。她低頭翻冊子時,聽到外頭侍女通報,起身出去。明珠出去一會兒后又進來,先前擔憂的神色已收去不再,她重新喜滋滋回到了李皎身邊,把一精美的冊子遞給李皎。 一看冊子外觀,朱紅與玄黑相應(yīng),顏色喜慶又莊重,李皎就知道是有關(guān)自己婚事的東西了。她不接不看:“這些事你負責就好,不用一味過問我。” 哪有她自己給自己辦婚禮的道理? 明珠卻非要李皎看一看冊子,笑盈盈道:“管事送來了好多這種冊子讓我挑,我挑得頭都暈了,卻苦于不知道殿下的喜好,拿不定主意。旁的事我能做主,這種事殿下卻務(wù)必看一看,說不得有驚喜呢?” 李皎好奇地接過那冊子,翻開。她隨意翻開,瞳心瞠大目光頓凝,握著冊子的手開始發(fā)僵,臉刷的紅透——冊中圖像栩栩如生,簡直比前面李皎自己的畫像還要生動。 畫中身材豐腴的女郎靠在榻間枕上,衣裳上衫齊整,下裙卻掉落在榻下。男子憐愛地握著女郎的玲瓏玉足額頭滿是汗?jié)n,神情卻瘋狂又激動。他全身衣裳皆褪,兩人動作大膽又張狂,不光是男郎脖頸微揚,面上盡是欣愉快活之色;便是那被壓在榻上的女郎,她也眸子半瞇,蹙著細眉,頗為享受。 此畫連續(xù)。 一整個畫冊的主人皆是這對男女,他們或在床間,或在水中,或在野外。無論在哪里,他們做的,永遠都只有那一件事。他們汗流浹背,各種姿勢輪番來。那魚水游樂,讓人痛苦又享受。 旖旎無比。 風流無比。 纏綿無比。 畫工細膩認真,尤為清晰地寫兩人交.合時身體碰觸的地方,哪管旁觀者看得面紅耳赤? 李皎“啪”的一聲合上畫冊,她口干舌燥,胸臆中如升起一團火,燒得她五臟六腑都不安。她心臟狂跳,慌張地合上了畫冊要丟給明珠,但她太過慌張,畫冊被她砸在了腳上。腳尖吃痛,李皎駭一跳躲開,冊子啪一聲落地上,重新翻開。 這一次打開的畫像,是那對男女的“觀音坐蓮”式。 李皎趕緊用腳踢開。 明珠笑得捂著肚子,幾乎癱在地上。 李皎大羞:“你竟隨時準備這種污.穢東西?!” 明珠悠悠道:“哪里污.穢了?殿下不知道春.宮圖也叫避火圖么?宮廷拿它辟邪用處多多,我不信殿下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