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董香香看著謝三那俊逸的臉孔,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睛。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她還是忍不住為這個男人有些著迷。 就聽陸洪英問道:“不管怎么說,三兒,你手里現(xiàn)在到底有多少閑錢?” 董香香這才從那迷戀中,突然清醒過來。 丈夫有多少錢,妻子自然知道。其實,一細(xì)算下來,謝三手里也就只有預(yù)留的五六萬,周轉(zhuǎn)古董店,準(zhǔn)備收貨的錢。 自打董香香大學(xué)畢業(yè)后,謝三就交給她管家了。 董香香深知未來的發(fā)展,現(xiàn)在的房子就是個白菜價。 而且,八珍齋發(fā)展得也算不錯,近幾年,肯定要不斷地擴大經(jīng)營。 過年之后,董香香跟謝三一商量之后,除了留了一些運作資金以外,也都分批次,拿去買臨街的鋪面房了。 所以說,二丟子這事,來得還真挺不是時候。 謝三的錢,再加上董香香手里的現(xiàn)錢,還真未必能湊夠10萬。 這時,就聽謝三說道:“我手頭上有將近六萬,不過最近剛好有個港島那邊來的藏家,看上了我那粉彩的瓶子,我買了瓶子,周轉(zhuǎn)一下,錢自然就能湊夠了。” 陸洪英聽了這話,馬上就急眼了。“三兒,你想什么呢?粉彩瓶子,不是你店里的鎮(zhèn)店之寶么?哪能隨隨便便就拿出去賣?” 謝三卻擺擺手說道:“賣就賣了,以后我再淘更好的,放在店里當(dāng)鎮(zhèn)店之寶,也是一樣的。” 那瓶如果不是鎮(zhèn)店之寶,謝三又?jǐn)[譜,打死都不肯賣。那位藏家還真未必肯出,這么高的價錢呢? 陸洪英卻死活不同意。“不行,你不能賣那個瓶子。你就出六萬吧,剩下的我會想辦法。” 謝三剛要反對,陸洪英就打手打斷他的話頭。 “你放心,我不動本錢,家里也還能擠出一萬塊,我再找?guī)煾到栊╁X,周轉(zhuǎn)一下就是了。” 謝三卻不同意,他去跟那位師傅借錢,執(zhí)意要賣了那個粉彩瓶子。 一時間,兩人爭執(zhí)不下。 這時,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董香香卻突然開口道:“不然,那三萬塊錢,還是我來想辦法吧?” 謝三聽了這話,就皺眉說道:“你能有什么辦法?你手里也就剩下周轉(zhuǎn)的錢了。還要給三個鋪子的人發(fā)工資呢。這事你還是別摻合了。” 董香香卻抬起頭,來看著她男人,緩緩地說道: “我那里還有一萬多塊錢。自打有孩子之后,我每年都給孩子存一點錢。給孩子存,自然也給家里的老人們,每人存了一些。也包括我媽和馬叔。都不是很多錢,就想著將來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拿出來應(yīng)急用。歡歡來了之后,我也給他存了一些。 這么多年下來,也能有一萬多塊了。我都給取出來,加起來也夠三萬塊了。 至于工資,剛剛發(fā)過了,再發(fā)工資就等下月了。店里流水上,也還有一些錢可以運作。 回頭我就給我媽打個電話,先從她那邊借點錢過來應(yīng)急。等過幾個月,咱們店里開始盈利了,周轉(zhuǎn)過來,我在還我媽就是。英哥都要走了,就不要在麻煩別人了。” 聽了董香香這番話,陸洪英都驚呆了。 他向來只聽說過,別人家的小媳婦,因為自己男人往出借錢,打架鬧離婚的。 到了謝家這邊倒好,小董不但沒阻止謝三借錢。反而還幫著謝三,想盡辦法籌錢,甚至不惜跟娘家借? 唉,謝三算是挑到好媳婦了。 這么多年下來,董香香從來不無理取鬧,沒錢的時候,她想辦法掙錢。有錢了,她又支持丈夫的古董事業(yè)。現(xiàn)在連丈夫的朋友有難,她也盡已所能的幫襯。 一時間,陸洪英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不過,幸好他也有了心愛的姑娘,不然又該嫉妒謝三了。 二丟子也被這些兄弟感動了,他眼圈一紅,就差點哭出來。 二丟子和陸洪英、謝三,算是從小到大的交情。 以前他總是仗著年紀(jì)小就跟著謝三、陸洪英蹭點吃喝。陸洪英也窮,謝三是有本事賺錢,從來不計較他們這些。 這些年,就這么交往下來了。 其實,來找陸洪英之前,二丟子也算看遍人情冷暖了。 處了兩年的對象,一聽他媽得了這種病,當(dāng)場就提出分手。二丟子倒想要回,那些昂貴的禮物。 可是,對象家里大門緊閉,根本就不讓他進去。 沒辦法,二丟子只能去找親戚想辦法。 他大姨聽了這事,大哭一場,嘴里說著,“你媽這是糟的什么罪呀?” 可是,哭完就開始抱怨,他們家里也沒有錢。一分不出,就讓二丟子去找他小舅舅。 春節(jié)時還在姥姥家吹牛,做買賣賺錢了的小舅舅,到頭來,卻只拿出500塊錢,讓他給他mama買些藥吃。 二丟子實在沒辦法,只能哭著找到姥姥家。 姥姥和姥爺是真心疼他媽,把棺材本都拿出來了,也才不過兩千塊錢。 二丟子是實在沒辦法,才想到了這些發(fā)小。 沒想到,關(guān)鍵時刻,陸洪英鼎力相助,謝三也愿意傾盡全力幫他。 三哥為了幫他,連鎮(zhèn)店之寶都要賣出去。嫂子為了幫他,把一家老小的老底都拿出來不說。還要往娘家去借錢。 一時間,二丟子心頭沉甸甸的,他只覺得這份情誼,實在太沉重了。 “嫂子,不用這樣,八萬塊基本就能夠了。您和我哥對我們家的這份恩情,我二丟子這輩子都不忘。” 董香香卻皺著眉頭說道:“過日子,誰家還沒有個大事小情的?你既然把三哥當(dāng)兄弟看,就別說這種見外的話了,先給陳姨治病要緊。” “唉。”二丟子只得含著眼淚,點頭應(yīng)下了。 接下來兩天,董香香果然把存折里的錢都取了出來,加上謝三的那些錢,一共湊了九萬,交到了二丟子手里。 二丟子很鄭重地寫了欠條,還特意找了居委會常大媽和劉大爺來作了見證人。三人都簽了字。 謝三被他弄的有些沒轍,忍不住開頭說道:“你實在沒必要這樣的。” 二丟子卻說:“這是應(yīng)該的,三哥,嫂子,這輩子,我拼了命,也會把錢還你們的。” 謝三卻說:“你先給你媽看病吧,這錢慢慢還就是,我也不催你。” 這件事鬧得太大,家里人也知道,謝三和董香香把家里所有的錢,都借出去了。 白師傅這人比較冷情,如果是他的話,絕對做不到這份上。他總是要給自己留條后路的。只是,這事又關(guān)人命,他也不好再說什么。 于是,就琢磨著幫襯兩孩子一把。 他之前已經(jīng)借了馮七5000塊,因為董香香這事,又讓白師母悄悄地拿了5000,先給董香香應(yīng)急。 不然,能怎么辦?下個月還要給工人發(fā)工資呢?幾個鋪子總不能不管吧? 那天晚上,白師傅在房里,對著妻子發(fā)牢sao,說董香香太過心軟,也不知道留后路。謝三也太過意氣用事,一家老小都不管了。 白師母卻笑道:“你倒是精明會算計呢?怎么對董香香不留后路了?” 白師傅被老婆堵得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悶聲道:“這不是女兒女婿么?看在小猴的份上,也不能不管他們。” 白師母聽了這話,忍不住好一通笑他。 董香香自然不肯要白師母和白師傅的錢。 可是,她一推,白師母眼圈都紅了。 “我把你當(dāng)作親生女兒疼,你卻把當(dāng)外人看,是不是?你這有了困難,還不要我?guī)兔Γ遣皇窍氚盐倚奶鬯姥剑俊?/br> 董香香一聽這話,也差點哭了出來。 沒辦法,她實在推脫不過,只能收下這5000塊錢,先應(yīng)急了。 有了這錢,董香香也就不用在向娘家伸手了。 本來就以為沒事了。 可誰成想,轉(zhuǎn)過天,老太太也悄悄找到了董香香,硬生生非要塞給她,一張3000多塊錢的存折。 “買菜剩下的錢,你和三兒從來不管我要,你嫁過來之后,非要按月給我發(fā)零花錢,還總是怕我沒錢,逢年過節(jié)都把我當(dāng)長輩孝敬。 我又哪來花得著那么多,就把這些錢都給你們存起來了。可好,這時拿出來就給你們應(yīng)急去吧。 孩子,借二丟子錢這事,你做的真不錯。沒給我們老謝家丟人。” 說是這么說,可這3000塊錢,實際上,就是老太太攢了一輩子的血汗錢,也是將來的棺材本。董香香又怎么能要? 只是,她剛要推拒,老太太就一臉不贊同地說:“你都嫁到婆家來了。哪個還要你回娘家借錢呀?我也知道,你是一心為了三兒著想,只是這也太傷謝家顏面了。這錢你就收下吧。” 沒辦法,董香香只得也收下了這張存折。 老太太見她收下了,這才開心起來。又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鄭重地交到了董香香的手里。 “這是太爺當(dāng)初交給我保存的東西。那年月,我也沒處藏,就埋在那顆歪脖樹底下了。沒想到有朝一日,咱們還能搬回來。 我跟三兒一說,他非讓我繼續(xù)拿著。我一個老太太,拿著這東西,多不方便呀。你就是謝家主母,以后,這東西自然要交給你保管著。” 怪不得,有一次,董香香看見歪脖樹下面的土松動了。 她以為是樹根活動了,還特意跟三哥商量,讓他把小猴哥管住,以后可不許孩子再爬那樹了。不然樹倒了,孩子就危險了。 可是,三哥卻老神在在地說:“那樹根結(jié)實得很,你就放心吧?再說了,你兒子那么皮實。咱們把他管得太死了,他說不定會在半夜里,偷偷跑去爬樹。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白天里折騰呢,至少有大人看著他。” 到現(xiàn)在,董香香才知道,原來還有這么一檔子事。 董香香拿了這個沉甸甸的檀木小盒,也沒打開,就推了回去。 “既然三哥說給您拿著,您拿著就是吧。”董香香說。 可是,老太太卻沒有接。只是淡淡地說:“要是之前,我拿著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還是你拿著吧。這就是謝家的命脈,你好好收著,有用的時候用了也罷。” 老太太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了。 她走后,董香香打開這小木盒子一看,不禁大吃一驚。 這盒子里,原來竟都是黃橙橙的金條子。怪不得老太太說,是謝家的命脈呢。這也是好大一筆錢呀? 這盒子董香香也不敢就這么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