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后來,朋友的朋友也來了,變成了幾個人一起喝小酒閑聊。不知道怎么的,就又談起了風流小寡婦的話題,許國梁被惡心的夠嗆。連夜跑了出來,借著酒勁,回到了家里。 到家后,母親到底是放他進來了。 只是面對母親的冷眼,許國梁實在沒勇氣說徐璐媛的事。 最終,母子二人只剩下了尷尬。后來,許母就再也沒跟許國梁說一句話。春節(jié)前,瓜子廠的事又多,兩人根本就沒時間掰扯。就相處得越發(fā)冷淡了。 更讓許國梁郁悶的是,他偶然間發(fā)現(xiàn)母親和馬廠長有些牽扯不清。母親守了這個家大半輩子,竟然動了改嫁的心思。改嫁也就算了,那馬廠長能是個良人么? 許國梁一直想跟母親分辨?zhèn)€清楚,可卻因為徐璐媛的事情始終不能直起腰桿來。在母親的冷眼注視下,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于是,母子倆就這么僵持著,甚至,連昨天的年夜飯都沒吃痛快。 就這樣初一上午,董香香帶著妹婿上門了。許國梁其實也沒有壞心,他也知道自己已經配不上董香香了,也希望董香香有段好姻緣。 他就想給董香香撐撐門面,擺個大舅哥的款,讓謝三以后不要欺負董香香。哪想到好心沒得好報,反而被謝三不帶臟字地諷刺一頓,又被母親給趕開了? 他當真是丟盡了臉,在這家里連個立足之處都沒有了。 第67章 女婿上門 當天下午, 許母就親自帶著董香香和謝三在村里走親戚, 見長輩。謝三他們也準備了茶葉,煙、酒和糖等禮物, 送給那些村里人。 在莊子里轉了一大圈下來, 村民也就都知道了,老許家從小養(yǎng)到大的閨女, 找了個京城里的帥小伙子當女婿。 一時間, 大家都夸許母好福氣。許母也笑瞇瞇地應著。大家都看得出來, 她對這莊婚事很是滿意。 所有的親戚都看得差不多了,許母才帶著董香香謝三去了許紅旗這位堂大爺家。 這半年里小西莊瓜子廠實在是太出彩了。許紅旗也得到了莫大的好處。等到明年,他說不定還能往上升一升。 所以, 許紅旗自然樂得跟許母交好, 也就痛痛快快地接受了這個侄女和這樁婚事。 他們家老頭子也坐在炕頭上, 跟謝三聊天。這一聊, 就發(fā)現(xiàn)這小伙子見識真不一般。一老一小也算格外投機。 剛好這時,許家當兵的老三在進修, 所以也特意趕回家過年了。 許老三和董香香也算一起長大的,只是小時候就沒怎么一起玩過,長大后更是沒說過幾句話。董香香在許老三的記憶里, 只是個沉默又安靜的女孩。 不過近幾年, 他父親和祖父都非常看中這個姑娘。甚至,在陳小英傳回消息,說許國梁在大學里找了對象之后。 許紅旗還曾經極力想湊成許老三和董香香的姻緣。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到底和董香香沒有什么緣分。他們長大后, 甚至沒有正式交談過,董香香就帶回來一個白嫩的城里男人。 許老三心中到底有幾分不是滋味。 這幾年,一直聽家里人說董香香的好,他多少也對董香香有些上心。現(xiàn)在董香香既然已經定下人家了,許老三倒是也沒有別的想法。他只是想找機會,看看這姑娘長大后到底變成什么樣了?真的如父親他們所說得那樣好么? 只是謝老三剛抬眼向董香香看去,那從城里來的白嫩小子,馬上一個冷眼瞟了過來,看得他心頭就是一冷顫。 一個看似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小白臉,眼神里竟這般凌厲?一時間許老三都有些懵了。看來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許老三也沒想到這男人看媳婦看得這么緊,連別人看幾眼都不行?想到這里,許老三不禁又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他本就是個光明正大的人,也對董香香沒有別的想法。所以,既然這謝三不許他看,他不看也就罷了。 很快,許老三就撩起簾子出去了。 謝三這才稍稍安下心來。他都沒想到,單單是探個親戚,都能探出一個情敵來。 家里有個腦袋不太好用的哥也就算了,連這堂哥也拿眼睛直盯著他家小媳婦看。看來丈母娘當初還真沒說假話,董香香在這村里根本就不愁嫁。想到這里,謝三頓時覺得壓力大增。 不管怎么說,他決定還是早些辦喜事為好。哪怕過了春節(jié)先去領了結婚證也好呀。謝三心里盤算著,跟許紅旗聊天的時候,就隨口提起了讓大隊開結婚證明的事。 許紅旗聽了這話,就笑著對許母說:“秀蘭呀,咱們家這新女婿這是等不及了。” 許母聽了這話,也忍不住笑了。“孩子都說出來了,你這當大爺?shù)模拖朕k法早點給開了唄。” 許紅旗也笑著應了。“這又不是什么為難的事,等他們回京城之前,我一準就給開出來,就完了。” 兩家人湊在一起,又聊了好一會兒,許母才帶著董香香和謝三回家去了。 到了家之后,就發(fā)現(xiàn)許國梁正坐在客廳里發(fā)呆呢。他兩只眼都是直愣愣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呢。 許母也沒理他,拉著董香香就去準備晚飯了。 于是,就剩下了謝三和許國梁在客廳里。 又過了一會兒,許國梁突然站起身來,走到謝三面前,很嚴肅地對他說:“你跟我來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謝三看見他就想起了徐璐媛的那副做派。心想這許國梁該不會說什么惡心他的話,在破壞他和董香香的婚事吧? 上次徐璐媛來鋪子里搗亂,謝三就沒來得及收拾他。他心里正壓著火氣呢。剛好,這許國強又硬生生地撞上來,這不是請等著他收拾么? 于是,謝三一拂衣袖就站起來了,跟著許國梁就走到了他的房間里。 進屋后,許國梁很神秘兮兮地關好了門。 謝三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他這副猥瑣的做派。心中暗自打量,只要許國梁一開口說董香香的壞話,他馬上就用太極拳把他打出內傷來。 卻不成想,許國梁坐在了床上,垂著頭,擺出一副憂郁的姿態(tài)來。還深深地吸了幾大口氣,這才鼓起勇氣,抬起頭對謝三說道: “我和香香是一起長大的,我就跟她親哥是一樣。我們也就小時候親近一些,玩鬧在一起。長大后,香香一直謹守著姑娘家的禮儀,我也從來沒有靠近過她。 香香在家里孝敬母親,尊敬兄長;出去后與人為善,性子好又能干,是我們村里難得一見的好姑娘。 我們訂親的事,只是小時候村里大家說著玩的,算不得真。香香從里到外都是很好的姑娘。還望你,不要聽那些留言,以后好好善待她。千萬別辜負了她對你的情誼。你若是待她不好,我這當哥的以后定會找你麻煩的。”他說完就一臉嚴肅地站起來了。 聽他無緣故地說了這番話,想替董香香揍他一頓的謝三也懵了。這許國梁的腦子怎么突然就轉過彎來了? 許國梁那邊還眼巴巴地等著謝三給他承諾呢。見謝三半響無語,他心里還琢磨呢,香香該不會找了個死讀書的傻小子吧? 這時,謝三才冷哼了一聲,說道。“我眼睛又不瞎,自然分得清好賴人。我既然牽了香香的手,定會陪她白首偕老。以后她就是我媳婦了,就不用你cao心了。我會待她好,至于你也好好教育一下你媳婦吧?沒得讓她去我們的糕點鋪子里發(fā)瘋胡鬧。” 這是說他眼瞎,分不清好賴人么?還有徐璐媛又是怎么回事?難不成真的去香香的鋪子里鬧了? 他忍不住抬眼看向謝三。謝三句句話都在諷刺他,可是這人卻有種讀書人的傲氣,定是不屑撒謊的。 一時間,許國梁只覺得心里堵得厲害。 徐璐媛到底想怎么樣?明明都跟她說好了,要先冷靜一下。她干嘛去找香香的麻煩呀?那女人真把他的話當作耳邊風不行? 屋外,因為不放心跟過來的董香香,剛好聽到了許國梁的那番話。一時間,董香香怎么也想不明白,許國梁上輩子那么糟蹋她,這輩子怎么反倒回護起她來了? 難不成沒做成夫妻,反倒讓許國梁對她印象好了?只是他待她的好,她是不稀罕的。 董香香見他們一時也打不起來,干脆就回去繼續(xù)幫母親做晚飯了。 謝三推門出去的時候,剛好就看見了董香香的背影,不禁垂下眼睛,若有所思。 大年初一的晚飯,因為有了董香香和謝三,倒是熱鬧了許多。吃完飯,董香香以消化食為名,帶著謝三去了場院里看相間的煙火。 鄉(xiāng)下的夜空比城里的夜空要寬廣很多,特別是這一晚,不止看了煙火,還能看見星星。 他們手牽著手,心神都飄到了很遠。 謝三忍不住就問董香香:“你確定真的對你哥,沒有半分情義么?他可是對你上心的很。”他說這話的時候,沾染了不少的醋意。 董香香卻說:“倘若可以的話,我當真只想要我媽,不想要這個哥哥了。三哥,這輩子,我們倆就好好過吧。反正,我是真的把那些有的沒的拋開了。” 聽了這話,謝三的心情才稍微平復了下來。 雖然,香香的過去她來不及參與;可是,香香的未來他定會陪伴到底。 在董香香帶著謝三出去玩的時候,許國梁終于鼓起勇氣,跟母親說了馬叔的事。 他這人本來就愣,還特別喜歡講大道理。特別是讀書多了之后,他的那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也就更多了。 當然也不是非得讓母親守寡,只是許國梁覺得許母應該找個條件相當?shù)睦习椤?/br> 那馬廠長的條件實在是太好了,他出身好,又是干部,還是京城人。按理說,他們這村里年紀大點的姑娘,嫁給馬廠長也是愿意的。怎么這種好事偏偏落在他母親身上了。 許母明明就只是個普通的農村寡婦,而且從來沒上過學,各方面的水平也很有限。她嫁給馬廠長,兩人不管是生活環(huán)境,教育背景,還是其他各方各面都相差甚遠。 這樣的兩個人真的能過到一塊兒去么?母親真的可以獲得幸福么? 許國梁也是為母親的以后著想。偏偏這話從他嘴里一說出來,卻變了一番味道。 反倒就成了,他嫌棄自己母親什么都不好,卻癩蛤蟆想吃天鵝rou,硬扒上了人家馬廠長似的。 許母本來心情就不定,她也知道自己條件算不得好,只是董香香一直鼓勵她,馬廠長也待她十分上心。她才鼓起勇氣追求幸福。 現(xiàn)在那些美好的憧憬,一下就被她兒子給戳破了。 許母一開始還悶聲聽著,也不言語。到最后,實在受不了了,拿著茶杯就向著許國梁砸去。 還好許國梁躲得及時,不然真就被開瓢了。那杯子也掉在地上,發(fā)出了很大的響聲。 許國梁也是個呆蠢的,他還莫名其妙地抬起頭,氣憤地看著母親,埋怨道:“媽,您干嘛突然扔杯子砸我呀?” 許母狠狠地看著他,嘴角直發(fā)抖,兩眼都是淚水。 她用力擦了一下鼻子,顫聲道:“合著我這兒含辛茹苦了二十年,反倒養(yǎng)出你這么一只白眼狼出來?我之前供你念書還供錯了,你滿口大道理,卻連基本的體貼禮貌都不懂。 現(xiàn)在倒好,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倒嫌棄起你老娘來了?你娘到底哪里不好了?就被你嫌棄到塵埃里。嫌棄你娘是個沒文化,沒教養(yǎng),沒條件,沒背景,什么不好的鄉(xiāng)下寡婦,你就給我滾出去。這是我掙錢蓋的房子,你也別住了。” 許母一邊罵,眼淚卻忍不住流了下來。 此時,許國梁已經完全傻眼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母親竟會這樣想。一時間,他想解釋卻不知如何解釋才好。只得張口結舌地說:“媽,我并沒有嫌棄您的意思。” 許母繼續(xù)哭罵道:“這還叫不嫌棄?那怎么才算嫌棄呢?難道你也跟外人一樣,非要作踐死你媽才甘心么?” 這話實在太狠了,許國梁臉都嚇白了。他顫聲道:“媽,我真的沒有這意思。我也是為您著想,您和馬叔真的不太合適。” 許母冷笑道:“怎么就不合適了?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難道還不足夠么?你自己口口聲聲要談自由戀愛,到了你媽這里,你反倒干涉起我的自由來了?好你個大學生許國梁呀,你念大學念出了兩套標準來。” 許母說道這里,已經涕不成聲。許國梁上前想安慰她,卻被她狠狠地拍開了。 這時候,剛好董香香和謝三從外面溜了一圈,回到家里來了。進門前,隱約聽到了兩人在吵架。 董香香急忙進了屋,一看母親哭得這樣傷心,當場就急眼了。 她也顧不得別的,上前就推了許國梁一把,由于沒有收力,把許國梁推得差點摔倒,掙扎了半天,才穩(wěn)住了身子。 只聽董香香紅著眼睛罵道:“許國梁,你算什么東西?憑什么插手媽的姻緣。她守了老許家半輩子,難道還不夠么?你還非要讓她熬到死不成?” “香香,我不是這意思!你不了解這事情的經過。”許國梁連忙想解釋,可惜董香香根本就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扶著許母就回房里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