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秦立遠夫妻留了一天,到了暮色初現之時,只得啟程返家。 親娘成了這模樣,秦立軒也顧不上她曾經的錯處了,只常常伺候床前,盼她能好些。 只可惜,姜氏的病情始終沒好轉過。 秦氏兄弟倆分了家,是兩家人了,姜氏隨親子同住,自此以后,秦立遠夫妻只隔幾天過去探望一番,大面子能過得去,便可以了。 如今新帝臨朝,朝中局勢早已不復當年兇險了,秦立遠是今上心腹,他也沒打算讓弟弟一輩子窩在家里,便給他謀了個合適的實缺。 這品階不高,不過從六品,雖公務不算多,但卻能適當磨煉人,最符合秦立軒的性情不過。 秦立軒向來尊崇兄長,回頭又被妻子鼓舞了一番,于是隔天便早早起身,出門當差去了。 府里的中饋,秦立軒本就托于妻子之手,現在姜氏臥床,他又早出晚歸上值,于是家中所有大權,都被張秋詞穩穩抓在手里,無一絲動搖。 至于周文倩,不好意思,要是正經的規矩人家,便是沒有主母,也輪不到一個妾來掌權的。 地位決定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親親們,二更來啦! 感謝各位看文、收藏、評論、以及灌溉營養液的親們,么么~ 親們,阿秀頂著鍋蓋上來說一句,明天不能加更了~ 阿秀近些日子咽喉疼痛,已經發展到咽白水都疼的地步(哭唧唧~),不得已,阿秀只能打算明天出門看看醫生了,所以周日只能一更噠。 阿秀盡量把明天的更新擼得粗長一些,算是兩更合一了,抱住親們,大么么! 第95章 轉眼春雪消融, 草長鶯飛,忽忽小半年眨眼即過,此刻已是初夏之時。 張秋詞此刻懷孕已九個多月, 她肚皮尖尖, 有經驗的婆子見了, 都說她懷的是男胎。 “嬤嬤,那邊如何了?”她端起茶盞,撇了撇茶葉沫子, 呷了口茶。 “回稟夫人,已經妥當了。”唐嬤嬤答話。 張秋詞點了點頭,放下茶盞,淡淡地說了一句,“若她有福氣, 便生個女兒罷。” 這段日子,她到底沒有對周文倩動手, 若對方生了女兒,便留著吧, 家里財資豐厚, 也不缺一副妝奩。 哦不, 是兩副, 大夫早就診出來了,周文倩居然懷了雙胎。 張秋詞瞥了眼墻角滴漏,見時辰差不多了,方扶著高隆的腹部, 被攙扶著站起,她舉步,道:“咱們過去吧。” 按照家里距離衙門的路程,再過一刻鐘,秦立軒應能趕回來了。 張秋詞被攙扶著上了軟轎,一行人轉出正院,沿著抄手游廊,往東路而去。 府里占地頗廣,且搬出侯府后,二房已當家作主了,于是,張秋詞便主動提出,并整理出個朝向極好的院落,讓周文倩搬進去。 周文倩早不住小跨院了,不過,除了居所寬敞些,其實亦與從前一般無二,畢竟,整個府里都握在張秋詞手上。 一行人進了門,滿院丫鬟婆子趕緊上前請安。 張秋詞叫了起,問道:“周姨娘情況如何了?為何會突然生產?” 其實,周文倩懷孕前期,喝了不少避子湯,雖她轉身就吐出來了,但這又怎能完全吐凈。 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一些妨礙的。 加上周文倩不知幸還是不幸,竟懷了雙胎,懷雙胎比單胎更不易,兩相疊加,這才剛剛八月,她就動了胎氣,要生了。 好在府里有兩孕婦,早備妥了穩婆乳母,周文倩一發動,便能馬上就位。 聽了婆子們戰戰兢兢的回話,張秋詞也沒發怒,只揮揮手,讓他們自忙活去。 她安坐在首位上,面上平靜如水,看不出喜怒。 周文倩生產的日子比主母還早,張秋詞早已做了決定,若是女孩,便留著吧;但若是男胎,那這府里是容不下庶長子的。 這般等了不多時,秦立軒匆匆趕回,夫妻二人焦急地守著。 只是頭胎向來會難些,不是每個人都能像鄭玉薇般順當的,幾個時辰便妥了。 一直到暮色已=初現,周文倩雖聲沙力竭,但依舊沒能生下孩子。 張秋詞面露疲憊之色,這回,秦立軒不再聽她的推拒之言,堅決要妻子回去歇著,她只得起身離去。 張秋詞囑咐夫君要好生歇息,便坐上軟轎,往正院方向去了。 她很淡定,回去用膳后,便早早睡了。 俱因張秋詞早已做了萬全準備,除了男胎之說,周文倩生了這胎之后,是不會再懷身孕了。 周文倩掙扎了一夜。 張秋詞第二天晨起時,才得到消息,周姨娘剛剛在卯初時分生了一男一女倆個孩子。 龍鳳胎,本是大吉之兆,只可惜龍死鳳生,那男孩兒一出母胎,便沒了氣息。 “夫人,那是周姨娘自個兒作的孽。”唐嬤嬤伺候主子梳洗更衣,輕聲說道:“咱們的人沒動手。” 張秋詞默然,這大概是避子湯的效用吧。 她心里松了口氣,說實話,不到必要之時,自己是不樂意扼殺一個無辜孩兒。 如今這般,便是天意吧。 張秋詞伸手撫了撫腹部,吁了口氣,轉頭詢問:“嬤嬤,那事辦妥了嗎?” 唐嬤嬤點點頭,“妥了,那周姨娘不會再懷身子了。” “嗯,那就好,咱們過去看看吧。” 張秋詞梳洗更衣,再快速用了早膳,便準備往那邊過去了。 誰知她剛上了軟轎,便覺腹部猛然一墜,隨即一股暖流淌下。 張秋詞呻.吟一聲,抬手捂住腹部,她蹙眉道:“嬤嬤,我怕是要生了。” 唐嬤嬤聞言心下一凝,不過張秋詞已到了臨盤月份,大夫早說了會隨時生產,她有了心理準備,瞬間就鎮定下來,一邊攙扶著主子,一邊大聲指揮院里仆婦。 正院立即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 報信的人到了,秦立軒沒來得及心疼太久早夭的兒子,以及看看新生的女兒,便接到消息,他大驚,匆匆趕回正房。 張秋詞生產雖還算順當,但也足足痛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晨初,方生下一個兒子。 秦立軒夭子的傷痛,被這個好消息撫平了不少,他熬了兩天,也筋疲力盡了,因此被張秋詞隔著房門勸說一番,便先去休息。 自來嬰孩早夭的不少,因此像周文倩之子這般一出生便沒了的,一概是不序齒的,不要說大戶人家,便是窮苦百姓也是如此。 因此龍鳳胎里的男孩,便如輕舟過水,除了剛開始時有些許漣漪,過些時候,便了無痕跡。 所以,張秋詞生的兒子,便既嫡且長。 正房喜訊一旦傳出,便完全蓋過周文倩這邊,在她身邊的伺候的丫鬟婆子也不敢稟報,就怕日子更加難熬。 周姨娘兒子沒了,已是狀若瘋癲,她們瞞得一時是一時罷。 滿院下仆都無比盼望男主人的到來,無他,二爺來了,周姨娘便會裝出一副哀戚模樣,她們也好喘口氣。 ****** 小小的寶寶長得很快,出生后,像吹氣球似的,一月一變樣。 鄭玉薇她家的寶貝兒,現在已經七個多月了,白白胖胖的,手腳靈活有勁,嗓門洪亮,一個不高興,就能嚷翻天。 偏偏他老子覺得極好,自家小子就是了不起,連嗓門都那般大。 不過,向來活潑好動的寶寶,今天卻不愛搭理親娘了。 原因無它,寶寶出生后,每天晚上,爹娘都要跟他玩耍一番,等他睡了才抱回次間歇著,不過可惜,最近父母頻頻失約。 生產兩月后,秦立遠與小妻子恢復房事,不過他憐惜愛妻,開始時總是很克制。 不過時日長了,那事兒越發和諧,夫妻交流就有了長足進步。 最近好幾回,夫妻倆忙碌著和諧運動,忘記了與兒子睡前互動了。 已經能認人的暉哥兒生了氣,乳母將他放在軟塌上,他撅著小屁股挪了挪,背對著母親坐了。 鄭玉薇眨了眨眼睛,這是生氣了? 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啊。 這是不是證明自家寶寶比較聰明?她摸著下巴想。 不過想歸想,兒子還是要哄的。 鄭玉薇笑嘻嘻地湊上去,摟著兒子親香好一陣子,暉哥兒才大度地原諒了她。 母子二人嬉戲,暉哥兒咯咯笑著,突然,他抬起一只白胖爪子,指著門簾子方向,“啊啊”叫了兩聲,興奮地手舞足蹈。 男人回來了? 鄭玉薇心中一喜,她連忙回頭,果然,自家夫君剛進了內屋。 暉哥兒眼睛隨了娘,黑白分明,目如點漆,兩雙亮晶晶的眼眸定定看向他,秦立遠心緒飛揚,不禁眉目帶笑。 他腳下不停,幾個大步便行至榻旁,暉哥兒高舉一雙白胖小爪,仰頭“哦啊啊”地喚著父親。 秦立遠俯身,大手穩穩握在兒子肋下,微微使勁,便猛地將他高高舉起。 暉哥兒立即“咯咯咯”地笑個不停,這是他與父親在一起時,最愛玩的小游戲。 秦立遠舉了兒子幾把,便將他樓進懷里,俯身坐在小妻子身邊。 暉哥兒業務熟練,穩穩地坐在父親臂彎上,肥胳膊一圈,便摟住父親的脖子,并將小腦袋偎依在他爹下頜處。 兒子身上奶香溫盈,暖暖的小身子倚著自己,全身心信賴他,無論多少次,都讓秦立遠的心軟成一團。 他側頭親親兒子,又伸出另一臂摟住微笑的嬌妻,在她臉上輕吻一記。 秦立遠垂首側頭,與小妻子臉挨著臉,暉哥兒乖覺,也用小胖臉緊貼父親,一家三口緊緊偎依在一起。 半響,男人方開口道:“薇兒。”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