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作為母親,多半是喜歡cao心兒子的房里事的,哪個親娘樂意兒子只守著媳婦過日子, 尤其秦立軒還是唯一的兒子。 若沒有周文倩,姜氏賞下通房丫鬟, 秦立軒不樂意的話, 那這錯處便要歸了張秋詞的,婆母要折騰看不順眼的兒媳,有的是讓你說不出苦處的法子。 但若是秦立軒沒拒絕,一屋子小星, 哪個正房能不扎眼睛?且最讓人糟心的,還在后頭。庶子庶女若有了,那壞處不必多說;但若沒有,那便是正妻不賢的證據(jù)。 現(xiàn)在好了, 有了周文倩,一切都有了最佳解釋。畢竟,秦立軒之前為了她有多折騰,宣平侯府上下沒有不知道的。 周文倩確實有心計,但若沒有她,誰能保證別的妾室心地純良?且對方便是一開始良善,有了親兒女后,那也不可能沒有小心思的。 勛貴官宦之家中,如鄭明成秦立遠般專情者,實乃鳳毛麟角。 哪個男人沒有妾室通房? 哪個都有。少則兩三個,多著十來二十個,更有甚者,家里玩了不夠,還往外頭尋摸的。 一個周文倩雖煩些,但能抵那么多糟心事,張秋詞認為,太值當了。只要這周氏生不出男胎,她十分樂意把對方留下。 就譬如她的婆母姜氏,本來對兒媳獨霸兒子不喜,但現(xiàn)在張秋詞懷孕,秦立軒歇在正房也不過睡在外屋,余下的時間,都留在小跨院了,姜氏的不喜之情便轉移到周文倩身上了。 尤其是姜氏第二次賞了丫鬟,卻遭秦立軒再度拒絕的時候。 姜氏當然不會自降身份,親自訓斥兒子妾室,但她只需吩咐一聲,就夠讓周文倩喝一壺了。 新仇舊恨相加,周文倩剛進門,便屢遭姜氏折騰。秦立軒憐惜命途坎坷的心上人不假,但他同時也是極孝順的,此刻夾雜其間,實在是為難至極。 有人吸引火力,張秋詞著實過了幾天舒心日子,能安心養(yǎng)胎。天知道,她自歸秦門,便一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二房雞飛狗跳,張秋詞卻悠閑舒心,這般下來,便是忠仆如唐嬤嬤等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周姨娘進門后,確實有萬般好處。 嗯,只要小跨院那邊,生不出兒子便可以了。 再說錦繡堂這邊。 鄭玉薇聽了幾天轉播后,因張秋詞手段高明,情況一邊倒,她逐漸便沒了興趣,閑暇下來,又開始惦記男人了。 她撫摸著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著里面旺盛的生命力,壓抑不住記掛秦立遠。 外頭風聲愈緊,老皇帝已經(jīng)有幾天不朝了,想想他老人家的身體,便是不通朝事如鄭玉薇者,都知道要大事不好了。 她心下愈發(fā)忐忑,焦慮得厲害,哪怕從原文知道,三皇子是最終勝利者,亦不能讓她鎮(zhèn)定自若。 其中多少艱難險阻,疾風驟雨,又豈是輕易能帶過去的。 鄭玉薇控制不住自己,她有時候會胡思亂想,要是,情況與原文不符呢? 這個念頭一旦浮起,便立即被鄭玉薇壓下去,順便呸呸兩口,好的靈壞的不靈。 只是,思想這玩意兒,便是本人也很難徹底控制的,鄭玉薇雖盡量轉移注意力,但這個念頭總在不經(jīng)意間浮起,讓她栗然一驚。 哪怕鄭玉薇努力調節(jié),但這些憂慮與驚惶總在不經(jīng)意出現(xiàn),半月過去,她因懷孕而豐腴的臉頰消瘦了些,雖依舊唇紅齒白,但卻瞞不過身邊伺候的人。 她由于年紀不大,懷孕后一直悉心調養(yǎng),避免進補過度,讓胎兒過大,因此,她現(xiàn)八個多月身子,腹部雖隆起,但身材只是圓潤了一些,看起來一點不胖。 她這么消瘦些許,馬上就能看出來了,一眾陪房憂心忡忡,李嬤嬤變著法子讓她多吃些,良辰美景費心思逗主子高興。 鄭玉薇知道這樣不好,她也一直努力配合,盡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便是男人自上回后,就沒再傳信過來,鄭玉薇也努力忽略著,每每想起時,她立馬撫摸腹部,默念著孩子,半響后待平靜些,就干些其他事。 如此,又過了幾天。 這日清晨。 天蒙蒙亮,鄭玉薇側躺著,擁被而臥時,她終于收到男人的消息了。 厚底皂靴踏在庭院的白玉甬道上,一下緊接一下,腳步聲沉穩(wěn)有力但相當急促,由遠而近,迅速往正房方向而來。 鄭玉薇此時已經(jīng)懷孕八月出頭了,再過一個來月,便是瓜熟蒂落之時。 她身子沉重,已不能仰臥,李嬤嬤幾人輪流領著小丫鬟,守在里屋,以便隨時伺候。 卯正時分,正是鄭玉薇平時酣睡之時,只是不知為何,今天她卻睡得不□□穩(wěn),朦朦朧朧間,似乎聽到了重重的腳步聲。 她心中栗然一驚,瞬間睡意全無,倏地睜開雙眼。 鄭玉薇側耳傾聽,她發(fā)現(xiàn),那腳步聲竟非幻覺,是確有此事。 且這腳步聲沉重,不是穿著繡花鞋的女仆能走出來的。 那是,王虎? 鄭玉薇心中一震,連忙以手撐床,欲要坐起。 睡在腳踏上的美景很警醒,她聽到動靜,趕緊一個轱轆爬起身,一把撩起鏤金折枝花云鶴紋杏黃錦帳,嘴里急急問道:“夫人,可是要翻身。” 此時,已有小丫鬟掌了燈來,鄭玉薇就著美景攙扶坐起,抬手止住她的話,沉聲吩咐道:“伺候我更衣。” 這種時間,王虎匆匆趕赴錦繡堂,怕是有大事。 庭院里的腳步聲一路奔至正房前,方堪堪止住。 美景也留意到了,她連忙取了一套常服,回來欲伺候主子穿衣。 這時候,李嬤嬤撩起內屋門簾子,進了門,急步來到拔步床前,稟報道:“夫人,王統(tǒng)領求見。”她語氣有些急,很顯然,也知道事關機要。 果然是王虎。 鄭玉薇面色沉凝,目光堅定,她點了點頭,吩咐加快速度穿衣。 李嬤嬤上前,與美景一同麻利伺候鄭玉薇換上常服。 她惦記主子,不過卯時便起了,往正房行來,剛好遇上王虎。李嬤嬤也是經(jīng)過事的人了,她一邊手上有條不紊動作著,一邊嘴里連連打發(fā)小丫鬟,讓其趕去小廚房,讓備些好克化的膳食。 不過盞茶功夫,鄭玉薇便打點妥當,她站起身,被攙扶著出了內屋。 事態(tài)緊急,連往日的絹紗屏風都省了去,鄭玉薇一坐在上首,便讓趕緊把王虎請進門。 王虎跨步進門,也沒抬頭,垂目行禮后,他不待主母發(fā)問,便立即沉聲稟道:“夫人,侯爺剛剛傳信回府,命屬下馬上帶夫人等出府。” “落腳之處,一切俱已準備妥當,請夫人稍加整理,巳時前出門為宜。”說罷,王虎奉上書信一封。 鄭玉薇點點頭,馬上應道:“自當如此。”隨即,她示意美景上前接過書信。 王虎聞言松了口氣,主子傳書兩封,其中一封給他,信中命他盡快領夫人出城,前往早已準備好的地方落腳。主子語氣嚴厲,很顯然事情緊急,他方才就怕夫人是女流之輩,不知道厲害,零零碎碎收拾太久,耽誤了時間。 如今看來,他主子果然目光如炬。 隨后,鄭玉薇道:“后院眾人,交予我知會,王統(tǒng)領自去可也。” 王虎立即應了是,行了禮退出,急步往前院而去。雖早有準備,但這會子真出門,他要安排的事情亦是極多,一刻也耽誤不起。 等王虎出門后,鄭玉薇接過美景遞上的信,她垂目一看,正是秦立遠親筆。 她拆了火漆,展開信箋,快速瀏覽。 這信極短,只有幾句,說的話語王虎稟報無異,只在信末添了一句,“吾甚安,勿念。” 字跡蒼勁有力,正是男人所書,不過筆跡有些急切,很顯然是匆忙之下寫下的。 鄭玉薇心中急跳,很顯然,這是京中巨變要來了。 “李嬤嬤,”鄭玉薇深深吸了口氣,鎮(zhèn)定下來,沉聲吩咐道:“你立即命人,趕往鐘瑞堂、儲玉居兩地,道明此事,并說……”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晨正時分,需趕到第二道垂花門外,逾時不候。” 提前了半個時辰。 聽秦立遠說過其中關竅的鄭玉薇,深知其中厲害,要是晚了半步,九門關閉,后果不堪設想。 男人本就不易,她可不能落于他人之手,成為秦立遠掣肘。 雖然事情不一定,但這個險不能冒。 鄭玉薇本想晨初時分就出發(fā)的,但轉念想想,現(xiàn)在已是卯初,張秋詞等人應未起,不足一個時辰準備,也太緊了些,因此她才稍松了松。 李嬤嬤領命,立即拔腿出門,吩咐穩(wěn)妥人傳話去了。 “良辰美景,”鄭玉薇抬頭,道:“按咱們早商定的法子,收拾起來,行囊些便好,無需繁復。” 之前,秦立遠給她透過底,說是可能需要離府。有備無患,這段時間里,鄭玉薇早就暗暗開始做準備,如良辰等心腹,雖閉口不言,但早就參與到計劃中,是一清二楚。 就連需要帶上何物,主仆幾人都反復討論過。 這時鄭玉薇命令一下,良辰美景便有條不紊地收拾起來。 此時,天色依舊昏暗,但錦繡堂燈火通明,整個院子都忙碌起來。 李嬤嬤吩咐妥當后,返身回了正房,她見鄭玉薇神色凝重,忙上前輕聲道:“夫人,先用些早膳吧,老奴吩咐廚下備了些好克化的。” 大人能餓,但腹中小的可餓不得,更何況,等會兒就出門,午膳都不知能否出如常,更應吃得飽些。 李嬤嬤微微蹙眉,她轉頭吩咐小丫鬟,讓小廚房多備些點心,路上可以用。 鄭玉薇點頭,確實如此,隨即她站起,被李嬤嬤攙扶著往稍間行去。 道理她都懂,但鄭玉薇掛心夫君,心中煩擾,有些食不下咽,卻是難以控制的。 不過,她依舊努力咽著,選些非湯水的食物,盡量多吃些。 鄭玉薇抬手輕撫腹部,心中默念:寶寶,你出生時,你爹爹肯定能好好守著咱娘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各位看文、收藏、評論、以及灌溉營養(yǎng)液的親們,筆芯! 還要感謝: 讀者“圈圈個叉叉”扔了1個地雷 讀者“yj咯咯噠”扔了1個火箭炮 讀者“yj咯咯噠”扔了1個火箭炮 大么么! 第84章 清晨的儲玉居, 天蒙蒙亮, 該上值的仆婦早已起身, 無聲的忙活開了。 守門的婆子打了個哈欠,剛準備抽開門栓,一陣猛烈的拍門身從外頭響起,她眉頭一皺,剛準備吆喝一聲,不想外面那人已連連催促起來。 門外人自稱是錦繡堂來傳話的,有要緊事兒。 守門婆子一慌,連忙開了門,把人迎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