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歇一歇
他也知道現在時間緊迫,若是長寧說的都是真的,那么明知解藥就在面前卻無人敢服讓他情何以堪。為了避免更大的傷亡,姚書也愿意相信長寧。 “姚大人。” 長寧眼中微微濕潤,入荊州后姚書對她屢次三番的回護之情讓她銘記于心。 姚書對上長寧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 謝七端著青蒿汁朝姚書恭敬行了一禮,不為別的,光為他這一份信任。 姚書面色淡然地接過青蒿汁,似是半分沒有察覺到異樣 “咳咳?!币鴮⑶噍镏旌系臏幰伙嫸M,便定定的坐了下來。 長寧快步走上前,伸手搭上姚叔的手腕。雖然服用的時日還短,但姚叔的體內很明顯升起了一團生機,雖然這生機極淡,但長寧把脈把得很仔細便沒有半分遺漏。 “待會帶姚叔出去了?!笔栈厥?,長寧側首朝謝七道。 “丫頭,如何了?”姚書微微睜著眼,看了一眼長寧的表情心中也略微有底了。 長寧唇畔綻出一抹笑意,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青蒿對治療瘧疾確有奇效且青蒿其實并不少見,只是因為氣味難聞了點便被人們下意識的抗拒了?!?/br> 她也是在一本已經失傳的古醫典籍中看到的,那典籍傳到現在只剩下少得可憐的幾頁了。 但長寧對青蒿的描寫記得格外清楚。因為氣味確實難聞,她找青蒿實驗的時候被師姐好一通嫌棄。 姚世叔已經服了青蒿,且脈象也開始隨之發生變化,便不能再留在隔離區了。 若是這邊還沒好又被傳染了便不好了。 謝七領了話便靜靜地站在一邊,等姚書起身。 姚書走的時候,身后的百姓滿臉疑惑。他們也知道這隔離區存在的意義便是為了保護城中沒有染病的人不被傳染,可姚書喝了藥便能離開了嗎? 那這青蒿得多神奇? 罷了,姚大人那么尊貴的人都喝的了,沒道理他們喝不了。 這樣想著,終于有第一個漢子壯著膽子開口:“公子,能給小的一碗嗎?” “我也要,公子,給我一碗。” “還有我?!?/br> 長寧眼中閃過一絲輕松:“大家放心,人人都有,喝完以后我們便會安排大夫為你們診脈,少則半日多則一日便能出去了?!?/br> 眾人聞言,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千百年來無人能根治的疫病竟然這么簡單便能根治? 而他們一直以來唯恐避之不及的青蒿竟然就是最后救他們命的奇藥? 長寧現在還無法預料,今日的事情造成了日后青蒿價值居高不下。 當然,那都是后話了。 沈玄珩帶著賑災的人馬一路行著,本來今日一早便該到達荊州的,但昨日他就收到了風聲,說荊州城內疑似出現了時疫。 這下子他可慌了神,一邊在心中暗暗盤算著對策,一邊盡可能的拖延時間。 這一趟是父皇讓他來的,且還是外公與傅殊的交易,所以他必須要走這一趟的。荊州地動,他來賑災本來就是個肥差的,沒想到竟然會碰到時疫。 若是謠傳還好,要是真的,他可真是進退兩難了。 若是進,那便是把自己的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他已經不肖想那個位置了,那便不用再假模假樣要那點民心了。若是退,父皇會怎么看他他不知道,光是外公和傅殊就夠讓他頭疼的了。 這樣想著,沈玄珩心中更是糾結了。 “殿下,可要再歇歇?”魏延看沈玄珩臉色異常,關切地開口道。 沈玄珩聞言下意識朝魏延看過來,便借著臺階下來:“這些日子許是染了風寒,頭疼的緊,就近休息一日吧?!?/br> 又休息? 魏延本是套話,可沒想到沈玄珩竟然真就這么開口。 要知道他們這一路,剛開始還好。也不知為何,越靠近荊州,沈玄珩的身體反而出了狀況。從昨日起便是走幾公里休息半日。 這樣下去,這最后幾十里的距離估計還得走個四五日。 雖然心中疑惑,但魏延還是停下來開口道:“前面便是驛站了,不如去那邊休息吧?!?/br> 沈玄珩也不愛宿在野外,當下便欣然答應。 魏延卻是忍不住多看了沈玄珩一眼。 終于入住了驛站,又能躲過一日了。 因為少了憂慮,沈玄珩的臉色反而比剛才要好了許多了。 “殿下?!?/br> “何人?”沈玄珩聽見敲門聲,下意識便坐直身子道。 “是我?!蔽貉拥穆曇魪拈T外傳來,沈玄珩這才松了口氣。 “進來吧。”沈玄珩整了整衣角,起身坐在桌邊。 魏延是他最寵愛的側妃的父親,自然便是他的人,且魏延乃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原本也算的上是他奪位的一方勢力了。他從前對魏延的態度也是帶著少有的恭敬,可自從外公來找過他后,他便徹底看開了。 現在看來,那皇位也不過如此,當個逍遙王爺也不壞。 因此他對魏延,這些日子便隨性了許多,言辭也不再想從前一般恭敬了。 他又不爭皇位了,也犯不上討好別人了。 魏延也察覺了沈玄珩這些天對他的態度,很微妙。他一直想找機會試探下沈玄珩,是否心中重新有了計較。直到今日才有這個時機。 “殿下?!蔽貉油崎_門,見沈玄珩臉色并無半分不妥,反倒心中咯噔一聲。 沈玄珩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閑閑道:“坐吧?!?/br> 魏延是個死心眼的,他當初為了拉攏魏延可下了不少功夫。不光娶了魏延的獨女,每逢節日必會親自帶著魏側妃上門拜訪,這才終于將魏延拉攏過來。 可以說魏延是他手中唯一有兵的人,可現在放開了竟然也真就放開了。 魏延見沈玄珩一副有事相商的架勢,這才順從的坐下了。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魏延沉吟片刻開口道,自從出了上京,沈玄珩整個人的狀態便與從前截然不同了。 從前沈玄珩一舉一動都規行矩步,可自從出了上京大有一副天高皇帝遠的態度讓他著實心憂。 這次賑災不光有他五城兵馬司的人隨行,還有禮部戶部的官員,誰知道里面有沒有皇帝的探子。偏偏沈玄珩還真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索性連面子也懶得做了,走幾步就要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