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子嗣艱難的二小姐
發現了! 陳氏死死壓住喉嚨即將溢出的話,身后裴青衣卻覺得隱隱傳來的不安。 花枝將腦袋探出屏風,瞅了一眼花大夫面前的托盤,穆然睜圓了眼睛,驚呼一聲,用手捂著嘴,擠出幾個破碎的詞語“:這…” 成了! 陳氏和裴青衣對視一眼,連忙低下頭,生怕被人發現她們眼里的笑意。 “這不是二小姐的帕子嗎?”花枝喘了一大口氣,慢悠悠說道。 什么? 裴青衣身子一僵,渾身泛著冷意。 “放肆的丫鬟!沒得冤枉二小姐。”陳氏最先冷靜下來,她一把扯過已經完全呆了的裴青衣,擋在她身前。 周夫人笑得陰陽怪氣“:二夫人,搞了半天原來是您家青衣啊!” 眾夫人的視線落在裴青衣身上,紛紛在心里搖頭。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就這么狠毒呢。狠毒就罷了,大宅院里哪能沒點彎彎繞繞,可你好歹聰明點,把事情辦成還摘的干凈才是本事,像這種又傻又狠毒的誰敢娶回家? “一派胡言!一個丫鬟的話不足為信。”陳氏厲聲說道。 裴青衣也反應過來了,不動聲色給抱夏使了個眼色,抱夏后退兩步,轉身朝屏風外探了探。待看清被花大夫特意放在一旁的繡帕時,一張臉變了又變,終是向裴青衣點了點頭。 不可能! 明明是裴長寧的繡帕有問題!為什么出事的會是她? 此時像是心有感應,坐在前排的長寧側著身子看了過來,楞了一下,這還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從這個二妹臉上看到端莊以外失控的表情,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逃不掉的,我會一點一點揭穿你的偽善! 簡直是瘋了,裴青衣也很奇怪,她居然能看懂長寧的眼神。 “二夫人這是在質疑老朽的醫術了?”花大夫冷哼一聲,不氣道。“醫書記載,這靈貓香也喚做香貍,人以作膾,生若北地狐生法,其氣甚香,微有麝氣。味久且濃,但凡用手觸碰過這香,身上的香味十日不會消散。” 陳氏一時語塞,藥是她親手下的,她身上是否也有味道?她自然知道這花老頭并沒說錯。能輕易認出靈貓香,這花老頭醫術不但不差,反而很好了。 可問題是,這藥明明是下在長寧繡帕上,怎么會成了青衣出事? 定安王妃見陳氏總算消停了,這才開口道“:去請二小姐上前好好認認!” 應秋恭敬地立在裴青衣身側“:勞煩小姐隨奴婢上前一看。” 裴青衣雙手攏在袖中,死死掐著虎口,隱約能聽到指甲斷裂的聲音,一張俏臉煞白。 待應秋領著裴青衣走近,花大夫一手掩著鼻子,一副難以忍受的模樣,“正是從這位小姐身上傳來的味道!” 裴青衣心里咯噔一聲。 只一眼她就看到繡帕上那顆芙蓉樹下用金絲勾勒的她的名字。 “大膽抱夏!你究竟往帕子上動了什么手腳?”裴青衣轉頭狠狠給了抱夏一巴掌,恨聲道。 裴青衣只一個轉念就迅速冷靜下來,不管這東西到底為什么跑到她身上,今日她絕不能與這東西沾上邊兒,否則她苦心經營的名聲就全完了! “小姐?”抱夏猝不及防被裴青衣扇了一巴掌,那一巴掌帶著十足十的力道,打得抱夏身子一歪。 “你自己說!我的衣裳繡帕全都經由你手!若不是你動了手腳怎么會沾上這等污穢東西?”到底是陪伴自己多年的丫鬟,裴青衣也不忍再看,轉過身去冷冷道。 長寧冷笑一聲“:二妹可要查清楚啊,可別冤枉了自己的丫鬟。” 長寧也不得不佩服裴青衣,足夠狠心。 靈貓香確實是她幫著送去錦云閣的,她知道這是做什么用的,可萬萬沒想到小姐竟然把事情算到她身上!抱夏苦苦哀求“:不是的!小姐,這衣裳是錦云閣送來的,不是奴婢一人經手的!” 蠢貨!裴青衣心頭暗罵,花老頭已經說了,但凡接觸過這香的十日味不散,而抱夏,確實碰過! “你做出這樣的事來,怎么對得起馬嬤嬤。”裴青衣一字一句輕輕開口,馬婆子雖然早已被發賣出去了,可自己一句話她就得死! 聲音輕飄飄落在抱夏耳里,她突然止住了哭聲。 自己貼身伺候二小姐多年,早知小姐不如外表傳聞一樣的溫婉柔靜,可今日的情形讓她明白,自家小姐的狠辣程度遠超她的想象,若自己抵死不認,她娘真的會死! 再抬頭,抱夏深深看了一眼裴青衣。 “奴婢知錯了,奴婢日前心悸每日難眠,找的土房子就是去山上尋些香貍,奴婢不知這東西對女子害處那么大!” “抱夏,你是什么時候尋的香貍?”長寧淡淡地開口。 自己尋死,她也不必再救。 “是…五日前!”抱夏略加思索肯定道。 “哦…原來這香貍已在二妹身上五日有余…” 長寧說的云淡風輕,眾夫人卻是面面相覷,原本有屬意待裴青衣及笄便上門提親的夫人也是驚的說不出話。 這香如此霸道,左夫人才接觸了不到半日就已險些小產。這裴二整整接觸了五日,日后于子嗣上的影響不言而喻。 子嗣艱難的女子,未來還有什么指望? 裴青衣也已經意識到長寧的用心,狠狠瞪著長寧說不出口。 陳氏上前一腳踹在抱夏心口“賤人!你想清楚再開口。” 抱夏吃疼,身子縮成一團。 但腦子還是清明的,她知道事已至此不能再把裴青衣牽扯上“:不,是奴婢記錯了!是方才!奴婢方才用的香貍!” 花大夫湊到裴青衣身邊,半捏著鼻子聞了聞,陰陽怪氣道“:這位姑娘莫不是當老夫是傻子?裴二小姐身上的氣味若有若無,早幾日就染上的氣味。” 長寧端著茶笑而不語。 定安王妃皺著眉,她再傻也看得出今日這一出分明是大房二房之爭,只是不知道事情為何出了差池,想來定是與長寧脫不了干系了。 殊兒啊!你可真不讓娘省心! 也罷,既然是殊兒鐘意的女子,自己便能幫就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