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因緣錯過
項司雨第二天洗漱完,清早就打算去退房。店掌柜得了迎賓棧的少東家姑娘白絡繹的囑咐,不敢在白絡繹到來之前把項司雨放走,遂把項司雨的銀子推了回去,想再挽留項司雨一天。起初,項司雨還只當掌柜的套,待她知道是白府的大小姐白絡繹要見她時,心里犯起嘀咕來。又因天證特意知會,不與白府之人來往,還是不打算留。可掌柜的得了白絡繹的指令,不敢讓項司雨就這樣走了,于是花樣百出的想法兒挽留項司雨。越是如此,項司雨便越疑心白府是沖著天證來的,越不敢留。 “掌柜盛情,本不該推卻,只是我真的有要事,要是等到中午就來不及了,容我就此告辭。” 項司雨到了后院馬棚,剛解下阿紅的韁繩,掌柜的又追上來,說:“姑娘,不然這樣,我看您這驢子老了,為給您賠罪,我給您換成馬,您看如何?” 阿紅有靈性,聽到掌柜的如此說,不滿地嘶鳴起來。 項司雨笑說:“別了,您送得起馬,我可養不起馬。何況這驢跟我多年,感情深厚,怎能說換就換?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來日若有機會再來長安,我一定來迎賓棧,到時候再謝掌柜盛情。” 說完,項司雨就把包袱搭在阿紅身上,牽著阿紅出了棧。掌柜的一路送,一路挽留。項司雨越聽他挽留,就越覺得有鬼,便越不肯留,直到出了棧百米,掌柜的才知道是真的留不住了,任由項司雨走了。 說巧也巧,掌柜的剛回到棧,打算琢磨一下怎么跟白絡繹交代,白絡繹就到了。白絡繹一見掌柜的,趕忙問:“那個說書姑娘呢?” 掌柜的說:“走了。” 白絡繹急道:“你沒攔啊?” 掌柜的說:“大姑娘,我真盡力了。什么坑蒙拐騙的招數都使了,就是留不下,您說怎么辦?” 白絡繹說:“往哪兒走了?” “西城門去了。” 白絡繹立即出棧去追,卻追不到項司雨的蹤影。此時的項司雨,正拉著阿紅,踩在天證劍身上,飛到九天云霄上,直接往昆侖山去了。 白絡繹回到棧,心里有些郁悶,隨便找了個座,一屁股坐下了。掌柜的湊上前,小心翼翼問:“大姑娘,那說書姑娘到底什么來歷啊?” “不知道……”白絡繹下意識答了,忽然恍然大悟,想起一個事兒來,“云靖呢?云靖小子住哪間房?” 掌柜的說:“小云公子大清早就去府里了,您來的時候沒遇著他?” 白絡繹翻身出座,一溜煙往回跑了。 白府,正堂 白府正堂門大大敞開著,坐在上首的是一女一男。女的身穿白羽裙,頭戴銀蓮花冠,烏發雪膚紅唇,很是清艷端莊。這是白府的三夫人白璇璣,坐在左邊的尊位。因白府的姑娘嫁出去之后還是視作白家人,所以姑娘嫁人在府里就以齒序再加上夫人二字以稱呼。她是如今白府的當家人,白府內外事務都是由她打理。坐在右邊的是白府的四爺白夜煜,也是一身白衣,手拿一把白折扇,這便是白鶚的父親了。 站在三夫人和白四爺跟前的是一對年輕人,都是雪白的頭發,一矮一高。矮的是云靖,云靖只是樣貌和身高顯得小,實際年齡和閱歷一點也不小。高的人則穿著一身藍衣衫,樣貌就像長大了長開了的云靖,是個英俊得有鋒芒的男子。這是云靖的同門師兄,也是同胞兄長,云異。 白璇璣溫溫笑說:“令師的美意,我心領了。也請他保重自己。” 云異說:“晚輩會轉告家師。另有一事,想請三夫人和四爺相助。” 白璇璣和白夜煜對視一眼,白夜煜冷然說:“若是天證之事,恕白氏不能相助。” 云靖說:“實不相瞞,晚輩二人此來,一是為賀壽,二便是為天證。天證前輩墮入殺道,功體克我仙神,且不說如今沒有天證前輩的線索,便是有,我等也拿他束手無策。若非如此,萬萬不敢驚動二位前輩。” 白璇璣說:“此事,我們確實為難,不能助你們。其實,我也勸仙界莫要多管閑事。天證秉性,除卻天帝本人,便是我們最為了解。越是逼他,他越是不愿回天。不如放任他一段時日,等時機到了,不用人去請去抓,他自己就回去了。” 云靖說:“可黃河危在旦夕,只怕等不到天證自己想通回天了。” 白璇璣雙手疊在了腰前,搭在白羽裙上,說:“那此事,你們只能找我七妹。她若愿意出手,你們或能如愿。她若也出不得手,天下便再無人仙妖鬼神魔能相助了。” 說完,便優雅地端起了茶碗。 云靖和云異見狀,知道是端茶送,也不敢在白氏姐弟面前造次,于是告辭。出了正堂,往白府花園里轉了轉。云靖嘆了口氣,云異拍向云靖的肩頭,說:“別垂頭喪氣的,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 云靖說:“大哥,多謝你。” 云異說:“走吧,咱們去看看那個說書姑娘。風師叔不是說她身上或許還有線索嗎?” 這時候,白絡繹跑了進來。一見云異云靖兄弟,大喊道:“云異小子!云靖小子!你們在這兒啊,叫我好找。” 云異和云靖趕忙抱拳作揖:“絡繹前輩。” 白絡繹走過來,說:“怎么了?垂頭喪氣的。被我四叔罵了?” 云靖搖頭:“前輩說笑了。不知前輩有何事指教?” 白絡繹說:“你不是和昨天那個迎賓樓的說書姑娘關系特好嗎?我問問你,你知道她去哪兒了?” 云靖說:“應該還在迎賓樓吧?” 白絡繹說:“我剛從迎賓樓回來,伙計說已經走了,我也沒追上。你知道她會去哪兒嗎?” “走了?” “是啊。”白絡繹說。 云靖想了想,說:“或許,會去昆侖山吧……” 白絡繹笑著點點頭,說:“那我沿路去追,總能找到她。” 白絡繹說著就要走。云靖說:“前輩留步。您與項姑娘也是舊識?” 白絡繹搖頭:“不是啊,我昨天才第一次見她。本來想今天好好認識認識,結果人走了。我非得追上她,問問她后面的故事怎么樣了。” 云靖趕忙勸阻:“絡繹前輩,三夫人的壽宴就在今晚,您去了,要是四爺問起你怎么辦?明天再去追,猶來得及。” 白絡繹想了想,說:“說得有道理。罷了,我就忍這一天饞癮,明天再去追。” 白絡繹說完,與云氏兄弟告別,走了。 云異說:“看來這說書姑娘還挺搶手的,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去追。” 云靖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