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去而復返
安氏父子從監獄里逃出來后,就帶著齊海和李懷跡回到了潁河的實驗室,因為經過這三番五次的折騰,安以喬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安南大本以為齊叔還在,可誰知回到實驗室后一個人都沒有。 想著或許又跟上次似的,安南大即刻去周遭看了看,結果這次毫無收獲。 當他給小許打電話,小許也不接的時候,他的心瞬間火氣騰騰地燃燒的厲害。 “不是說抓住齊叔了嗎,他人呢?” 安以喬拉住安南大的衣服,心里也是充滿憤怒。 當初在監獄里他能重新振作起來,并跟安南大聯手,都是因為安南大跟他信誓旦旦地說已經抓住了齊叔,他的病還有救。 可是現在這是什么情況,別說齊叔了,他哥哥安可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是真的抓到了,我也不知道……” 安以喬根本聽不下安南大的任何解釋,那一刻他的思緒已全被安南大在欺騙他占據。 “你又在利用我對不對?” “這次我真沒有。” “怨我自己竟然還相信你這種人的話。” 安以喬一拳打在安南大的臉上,他自己有預感,他的身體已經不能堅持多久了。 然而他的身體狀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他剛打完安南大,嘴里就吐出了一口血,暗紅暗紅的,一看就不正常。 安南大看到安以喬突然吐出血來,再生氣也還是過去扶住了安以喬,擔心地喚著安以喬的小名:“小以…小以……” 安以喬卻推開他,不想要他假惺惺的憐憫。 “別碰我,你這種人讓我感覺惡心。” 可此時的安南大又豈會聽話,他強硬地抓住安以喬,安以喬一是真厭惡他,二是渾身難受,所以幾次掙脫都沒掙脫開安南大時,直接咬上了安南大的胳膊。 安以喬咬得毫無顧忌,再加上那時他的情緒自己已經無法控制,所以沒一會兒安南大的胳膊就流了血。 最后安南大還是把安以喬放開了,但安以喬像找到了發泄口,嘴剛離開安南大胳膊的一處,就又咬上了另一處。 齊海和李懷跡也都懂醫術,所以當看到安以喬變得如此瘋狂時,李懷跡忍不住開了口:“要不要我們幫他看看?” 被關進監獄的這些年,李懷跡天天跟監獄里生病的犯人打交道,所以縱使知道安以喬不該救,身為獄醫他也不忍再繼續看下去,更何況安以喬還是他曾經的好朋友安路長的孫子。 安南大聽見了李懷跡的話,有些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他實在找不到李懷跡想救安以喬的理由。 安南大唯一能猜測到的就是,李懷跡想在給安以喬看病的時候趁機逃跑,可李懷跡未免也太天真,他若有能逃跑的本事,當初在燕須監獄的時候就不會被抓來了。 想著李懷跡和齊海都對他構不成威脅,安南大便把安以喬扶到了他們面前,但是依舊沒有給他們解開身上的繩子。 有些意外地是,李懷跡和齊海看得很認真,仿佛沒有要逃跑的意思。 可是當他問:“怎么樣?看出什么來了嗎?”,李懷跡卻說:“這么看根本看不出來,你最好讓我給他把把脈。” 安南大瞬間覺得李懷跡這是在套路他,立馬火氣上來:“你少給我耍花招。” 李懷跡好心好意想幫安以喬,安南大還這種態度,脾氣也有些漲上來。 “你自己做實驗這么多年還沒這點基礎,我又不是華佗在世,哪有一雙眼睛就能看透所有病癥的本事。算了,我們真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你不想讓我們看我們不看就是了。” 李懷疑往后動了動身子,離安以喬遠了些,用實際行動兌現他的言語。齊海也跟著他往后動了動。 安南大見狀怎么能不生氣,可是看到安以喬又吐了一口血時,還是忍住脾氣,去給李懷跡和齊海松開了綁在他們身上的繩子。 李懷跡先給安以喬把了把脈,齊海隨后,但倆人都觀摩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什么門道來。 安以喬的脈象太怪了,他們從未見到過這種病癥。 當他們詢問安南大,安以喬這病是怎么得來的,一向張狂兇狠的安南大突然蔫了下來。 不知這其中緣由的李懷跡和齊海還一個勁兒的勸說,知道那些有助于了解安以喬的病情,安南大卻始終閉口不言。 直到他被問煩了,朝他們嚷了幾句子,李懷跡和齊海才罷休。 “直接說你們本事不夠不就行了,哪來那么多廢話。” 安南大嚷完,又想要把李懷跡和齊海重新綁起來,可他剛撿起繩子還沒開始綁,繩子突然間就斷了。 他知道肯定是有人找來了,還不是一般的人,當他機警地站起身來,就看到找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去而復返的齊叔。 若是別人他興許還有點擔心,可是齊叔是他巴不得能來的人,所以他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不等齊叔靠近,他主動走近齊叔。 “都逃走了,怎么還舍得回來?” 齊叔自進來那一刻目光就沒放在安南大身上,哪怕安南大此時已經摘下面罩,他該好好看一看。但他沒想到他回來居然能見到自己的親弟弟,所以目光一時從齊海身上移不開。 他出去這一會兒,也聽說了安以喬被抓又逃走的事,他琢磨了琢磨覺得安以喬有可能是被安南大救走的,因為他離開時,安南大并不在,所以他才冒著僥幸心理又找了回來。 誰知竟然還連自己的親弟弟也找到了,甚至還有李懷跡。 齊叔實在疑惑,安南大是如何把他們抓來的。 齊海突然看到自己的哥哥也一陣詫異,一直在躲著的人,那一刻也忍不住看他幾眼。 在知道齊叔在不忘書書店當館長后,齊海和程娟曾偷偷去看過他,那時雖然也看得出齊叔已經蒼老,但總好過此刻。齊海猜想齊叔定是因為兒子的突然去世,才看起來更加衰老了一些。 縱使曾經憎恨,這一刻看著他受著傷,還無盡頹廢地站在自己眼前時,心也替他揪得慌。 安南大說出去的話,一直沒得到回應,他才發現齊叔和齊海在用眼神無聲的交流。 他們之間具體有什么恩怨他并知曉,還以為就是普通重逢,所以轉口說了一句:“忘了,你倆是親兄弟,好些年不見了吧。” 安南大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靠近齊海,等他掐上齊海的脖子才又往下說:“不想這是你們最后一次見到,就趕緊喂我兒子解藥。” 我兒子,這個滿臉傷疤的人居然說安以喬是他兒子。 啊,齊叔不是沒有這么猜測過,但他實在想不到當初對安以喬那么狠的人也會有想救安以喬的一天。 驚訝之中,齊叔還有些心慌,他可不想再一次因為他,而讓自己的弟弟受到任何傷害,可是自他自己的兒子死后,他就沒想過再救安以喬,所以出門時根本沒帶可以緩解安以喬病癥的藥。 “你冷靜點,不是我不想救他,而是我給他配的藥他都已經吃完了。我現配行不行,正好你這兒是實驗室,我可以把秘方告訴你。” 安南大對齊叔的話半信半疑,可齊叔既說出告訴他秘方的話,安南大還是先勉強信了。 于是齊叔開始在實驗室里轉悠,他轉悠了好一會兒都不見有所動作時,安南大著了急。 “你是不是騙我?” “不是,是你這的藥品不夠,我配不了。” 安南大頓時松開齊海,一瞬間移到齊叔身邊,本是想對齊叔出手,因為他覺得齊叔這定是在使用拖延戰略。 結果他猜得沒錯,他剛移動過去,還沒對齊叔出手,齊叔就朝他攘了一瓶藥粉。 那藥粉安南大非常熟悉,他曾用它傷過蘇峰,張生和齊光的眼睛,沒想到風水輪流轉,竟有一天用在了自己身上。 那藥粉的藥性很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不及時清洗定會變成瞎子。 但因為他被打的措手不及,所以他根本沒來得及逃,齊叔似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在朝他攘下藥粉的那一刻,另一只手拿起旁邊桌上的藥瓶打在了他的腦袋上,頓時他那一張臉因為液體的流過又跟被火燒了一般,麻辣辣的疼。然而還未結束,齊叔把那破碎的玻璃藥瓶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胸口,并把他推到了墻上。 安南大什么也看不見,只能胡亂的抵抗,但齊叔這接二連三的出擊,已把他摧殘的沒有了什么戰斗力。 安南大甚至以為他就這樣栽在齊叔手里了,可他也看不見是突然怎么了,齊叔猛地尖叫了一聲。 雖然他看不見,但他能聽出來,那定是因為疼痛才發出的叫聲。 緊接著,似有人把齊叔從他身上搬開,沒幾瞬間,他就感覺到他身前已沒了任何人的身影。 但隨之打斗聲也停止了。 齊叔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安可喬居然同他一樣也返了回來,而且不顧他們以往的情面,如此大力的在他后背插了一刀。 齊叔自嘲一聲:“果真血濃于水,無論以前他如何對你們,你們都能在關鍵時候拋下恩怨反過來救他。” 齊叔在養他們的這些年里,還總在想,將來有一天這兄弟倆能幫到他,然而現實殘酷到,他自己的兒子因為他們兄弟倆而死,他自己現在又被其中一個刺傷。 真是若知道會是今天這般結局,當初他絕不會收養他們。 不僅縱容他們害死了很多人,還落得一般人都抓不住他們殘酷事實。 “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可是你不能殺他。” 安可喬帶木里離開后,其實并不知道去哪兒,只是知道弟弟還活著后,想到弟弟或許會回來這里,便帶著木里來了。 雖然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父親的臉,但無論從身形上還是聲音上,他早就猜到那個戴黑色面罩的人是他的父親。 初見那張滿是傷疤猙獰不堪的臉時,他的確被嚇了一跳,但一看那人的身形他就認出了那是他的父親,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朝傷他父親的人刺了一刀,哪怕他也認出那個傷父親的人是這些年來養育他和弟弟的人。 齊叔說得很對,血濃于水,除了這個解釋,他也給不出更合適的理由來解釋他想要救父親的心理,畢竟他也很恨父親。 “我記得剛見到你們的時候,你們講起你們的父親可都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殺死。這些年你弟弟受的折磨和痛苦,難道就這么容易煙消云散嗎?” “不,當然不,可那是我們和他的恩怨。” “好,那我把他留給你們自己解決。” 然而當齊叔走向其他人時,安可喬還是更快一步的抓住了木里。他雖然很不想這么做,可是他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你救救小以,你救救他,只要你再救救他,我就把她放了。不然,我也是可以發瘋的,我若發瘋了,我可什么事都做的出來。” 齊叔沒想到,安可喬出去這一趟,居然能把木里帶回來。本來帶兩個人走就有些吃力,現在又加上一個木里,更給他增加了困難。 齊叔還在想著對策,怎樣能把所有人都救出去時,誰知旁邊的弟弟突然小聲地對他說了兩字“救她”。 齊叔起初沒反應過來這兩字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齊海,齊海很堅定地看著他又說了一遍:“救她,她是我兒媳婦。” 兒媳婦?這……什么時候木里成弟弟的兒媳婦了? 縱使齊叔知道齊光和木里之間有點曖昧,可弟弟用的兒媳婦的稱謂是不是過早了? 然而不等他采取任何行動,一個回頭間,眼前突然暗了下來。 下一秒他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叫。 沒過幾秒,又在離他很近很近的地方聽見了一句:“兒媳婦,你再消失的久點,我看你連兒子都要沒有了。” 能說出這種話來的人,齊叔想除了齊光,再也沒有別人了。 他能感覺到,齊光是先把木里救了上去,又把齊海和李懷跡救了上去。 然后他一直在等待,但齊光卻沒有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