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最是溫柔
木里下車還沒走到門前,老井就急匆匆地從家里出來,木里拽住他問他又出了什么事,老井扶著她先到了車上才說,替齊翔守墓的人剛來電話,看到有兩個陌生的人拿著白菊花放到了齊翔的墓前。 另外他們還拍了一張照片,因為離得遠,還下著雨拍的不是很清楚,但能夠看清楚的是倆人是有些上年紀的一男一女。 不知為何木里的第一感覺是那倆人是齊光的父母。 或許老井也是這樣的懷疑才這么著急地趕過去。 二人趕到墓地的時候,看守墓地的人說,那倆人沒待一會兒就走了。他們本來想去攔截,但是倆人一瞬間就沒了蹤影。 “齊叔呢?” 在警察局的時候只顧著詢問微姐,要走的時候木里才發(fā)現(xiàn)一起跟過來的齊叔已經(jīng)不在警察局里了。 “我也不清楚,本以為他人前堅強,背后會來齊翔的墳前哭。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并沒有,或許是去找安氏兄弟了吧。” “那齊叔的事你是不是可以說說了?” “今天這種日子能不討論那種問題嗎?齊翔剛死,就不要在他的亡靈前對齊叔說三道四了。改天,改天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老井還真會找理由,木里有些不高興地嘟囔了一句:“那開車吧。” 車開出去好遠,老井一直在時不時地看木里,但自從他拒絕回答木里的問題后,木里都是在悶悶不樂地看著窗外,沒跟他說一句話。 這丫頭平時就愛在外面瘋跑瘋癲,像今天這種他們二人單獨坐在一輛車里的情景,好像已經(jīng)許多年未見過了。所以老井想了想還是準備說些什么打破僵局。 “晚上想吃什么?一會兒路過超市給你買點。” “聽印子說你最近喜歡喝酸奶,要不要給你囤一箱。” “你媽這兩天總念叨你,思緒更是爬的哪哪都是,你今晚不行就別回你自己那兒住了。” …… 老井尷尬地開口一次又一次,木里仍舊沒有要理他的跡象。直到他開口說:“齊光那小子,你真喜歡上他了?”,木里才把目光從窗外移到了他身上。 雖然不想說些打擊她的話,但是有些現(xiàn)實不吐不快。 “單看那小伙子是不錯,但是他的生活圈實在太危險了,你看看他才出現(xiàn)了幾天,你們一個個的接連不斷地總在受傷,現(xiàn)在連他自己也倒下了,沒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女兒跟著那樣的人。” 老井以為他話都說不完,木里就會反駁他,但有些意外,木里依舊只是看著他,只是眼神有些變了,變得怪怪的,讓他禁不住自我反醒。 “我的意思也不是說立刻就讓你斬斷對他的……” 結(jié)果以為她不會打斷他的時候,她倒打斷了他,而且還是讓他震驚到踩了急剎車的話。 木里說:“齊光是齊海和程娟的兒子。” 齊光是…齊海和程娟的兒子? 齊叔明明說過齊海沒有孩子啊,怎么就……難道齊海和程娟真沒死? “他親口告訴你的?” “對。” “那齊海和程娟還沒死?” “以前是沒死,不過現(xiàn)在不清楚了,他說燕須監(jiān)獄消失那天,他父母也不見了。” “我其實有懷疑剛剛出現(xiàn)在齊翔墳前的人會不會就是他父母。” “所以,齊叔跟他父母到底有何恩怨?” 一說到這里,老井又沉默了起來。 看來一定不是小事,要不然老井也不會這么為難。好久木里都要放棄了,老井突然來了一句:“如果齊叔知道當年齊海和程娟并沒死,估計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愧疚了吧。” 木里沒出聲,不敢打斷老井好不容易起來的思緒,果真一會兒老井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誰訴說般說起了齊叔的當年…… 兩人回家時,夕陽向晚,雨在不知不覺中早已停歇。萬籟俱寂,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祥和平靜,而很多事就是在悄然之中發(fā)生的,看似沒有波瀾卻暗藏洶涌。 聽完老井講完齊叔的當年,木里表面一句話沒說,心里卻波濤不停。 她不是沒有想即刻到齊光身邊去,告訴他齊叔與他家恩怨的沖動,然而先不說齊光有沒有醒,若剛醒就又給他打擊是不是太過殘忍。 木里思量著,終是跟老井回了家。 —————— 戴黑色面罩的人把安氏兄弟又帶回了他的實驗室,他沒急著解開安可喬身上的魔咒,而是先給安以喬把了把脈。 安以喬的脈象很混亂,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病來,所以他想馬上研制出解藥來絕不可能。 于是他吩咐小許去安氏兄弟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東西。 小許來到暮都北重區(qū)安氏兄弟住過最久的40平米的小房子,房子內(nèi)設(shè)施不多,所以東西很好找,有一個抽屜里留著好些一樣的空藥瓶,小許猜測應(yīng)該就是老板要讓他找的東西,于是裝在一個大袋子里都帶了回去。 戴著黑色面罩的人把小許帶回來的東西都倒在桌子上,本以為可以從中得到一點殘余的藥品,結(jié)果沒想到每一個藥瓶子都空的連一滴藥都流不出。 “聽微姐講過,安以喬這病若是沒有那齊叔的藥真的沒準會死。” “那個齊叔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暫時沒查到,聽說是你把他們救出來后,他就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若想報仇,應(yīng)該會來潁河,露點蛛絲馬跡出去,把他引到別的地方,我去會會他。” “好。不過我還聽說……” “說話痛快點。” “剛剛有倆奇怪的人出現(xiàn)在了齊翔的墳前,緊跟著那個大魔頭和她父親就趕到了。不過他們沒碰上面。” “那倆人的身份查到了?” “根據(jù)咱們的人用長焦鏡頭拍來的照片,那倆人應(yīng)該是齊海和程娟。” “他們倆終于肯露面了。好,我知道了,現(xiàn)在找齊叔最要緊,先把他找出來。其他的事我自有主張。” —————— 齊光醒來時已是深夜,但房間里并未顯得十分黑暗,因為窗戶處沒拉窗簾,月光和城市的燈光都多多少少灑進來了一些。 他走到窗前,入眼最明顯的是不遠處一個像葫蘆的建筑物,他認得那是靈禾最高的大樓。 恩,靈禾最高的大樓,何時他家的窗戶能望到靈禾最高的大樓了?他家望不到,方哥家也同樣望不到。 雖然阿生哥家他去的少,但他也知道阿生哥家周圍沒有這種建筑。 清姐的診所就更別提了,都沒這種窗戶。那他這是在哪呢? 怕推門聲驚擾了把他抓到這里來的人,齊光直接瞬移了出去。 出來又多看了兩眼,齊光確定這的確是一個陌生的房子。 所有的家裝和房子的裝修風格他都找不到一點思緒,沿著往外走的路,他一直走到了廳。 這家的沙發(fā)很有意思,所以齊光多瞅了幾眼,兩個沙發(fā)是對稱的白色的貝殼模型,抱枕則采用了珍珠形狀。 一開始齊光沒察覺出異樣,直到又往前走了幾步,看到離他近的這邊沙發(fā)的尾部露出一只腳時,才知道沙發(fā)上有人。 他輕聲慢步的靠近,還沒探頭一看,那只腳突然消失,緊接著他就聽見從他身后傳來的慵懶聲音:“是你啊。” 那聲音齊光很熟悉,是清姐無疑。 不等他回頭看,清姐已走到他面前,背靠在了沙發(fā)上。 “好點了嗎,你就瞎轉(zhuǎn)悠。” “其實我傷的不重,就是耗費的精力有點多所以才暈過去了,沒事。不過,這是哪兒啊?” “我租的房子啊,原來那診所哪里還待得下去,不僅地方小盛不下咱們這么些人,也被很多人發(fā)現(xiàn)了,再待下去恐怕咱們就都沒命了。” “喔,還是你想的周到,租金回頭給我,我來出。” “放心,我本就沒想著我出。” “那…我記得我回來的時候木里還在,她呢?回去了?” 別說回去了別說回去了,齊光默念著,結(jié)果清姐還是“嗯”了一聲。 齊光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失落,但緊接著清姐就說:“齊叔的兒子突然被安可喬殺死了,所以她趕緊回去了。” “什么?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那個齊叔不是一直在幫安可喬他們嗎?安可喬有什么理由殺他兒子。” “你張生哥去了一圈打探出來的消息是,好像是因為安可喬的弟弟又沒藥了,去齊叔家找藥,錯手把他殺了。到底是不是這么回事,回頭你可以問問木里。” 回頭,齊光怎么忍得到回頭,他先去了西西里小區(qū),本以為因為齊翔的死大家都會聚集到齊叔家,然而齊叔家卻空無一人。 他又去了木里家,發(fā)現(xiàn)木里家也沒人在的時候,他又去了木里父母的家,本以為這次木里鐵定在了,結(jié)果還是沒有。 真是奇怪了這大晚上的她會去哪呢?還是說她出事了? 想到此,齊光顧不得她是不是在睡覺,直接給她打了電話,很快木里就接了,他沒有任何寒暄地直接問:“你在哪?” 木里沒在意他的焦急,反而問他:“你這是剛醒了?” 本來慌促的心因為木里淡定的語氣,也改成了溫柔的嗓音:“恩,剛醒,你在哪兒呢?” “書店。” “書店?你大晚上的去書店做什么?” “學(xué)習(xí)啊,不然每次戰(zhàn)斗的時候都感覺比別人少點武器似的。幫不上忙就算了,還成為累贅這種事,我無法容忍。” “那你在學(xué)什么?” “當然是……魔法了。” “那需不需要個老師啊?” “老師還是多休息休息吧。” “可我已經(jīng)到了。” “你……” 木里還沒撂下電話,齊光已出現(xiàn)在了她對面桌上,看起來精神還可以。 “想學(xué)什么?” 齊光吸過木里擺在桌子上的幾本書,都翻看了沒幾眼就說:“這書們不行,還是直接問我吧,我教你。” 剛剛在電話里,木里還能跟齊光調(diào)侃幾句,可是現(xiàn)在看到他真人時,腦海里就不自覺地想起齊叔的事。 而對于木里一眨不眨的目光,齊光以為她是對他太過擔心和思念才如此深情地注視著,心里驀地一暖,也注視起她來。 兩人視線交接那一刻,木里的心瞬間有些慌了,隨后就低下了頭,小聲道:“你會的我都想學(xué)。” “還挺貪心,不過魔法可不比你上學(xué)時學(xué)得那些課本,要有一定天分的人才能學(xué)會。” “那就先學(xué)些簡單的,看看我有沒有天分。” 木里依舊低著頭,那讓齊光察覺到她今晚怪怪的,于是瞬移到她旁邊的位置,雙手扳過她的肩。 “怎么突然不敢看我了?” “哪里有。” 木里忍著不想打破此刻的好氣氛,逼自己抬頭看著齊光。 而齊光似想從她臉上看出她的內(nèi)心,所以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木里的心撲通撲通跳著,不知道是心動還是心慌。 好一會兒齊光才松開她的肩膀說了句:“算你過關(guān)。” 木里偷偷呼了一口氣,可心跳還沒恢復(fù)正常,齊光就又說了句讓它加速的話。 “在教你魔法之前,能不能聊聊齊叔?” 難道他聽說了?他父母去過齊翔的墳前?木里疑惑地望向他,他突然拍了拍她的背:“不是說齊叔的兒子去世了嗎?剛在電話里還以為你想學(xué)魔法是在騙我,自己一個人躲到這兒難過來了。 方才又見你一直低著頭,更讓我確定了。 沒事的,你可以在我面前表現(xiàn)脆弱,悲傷,甚至是嚎嚎大哭,我不會笑話你,只會心疼你,所以發(fā)泄一下吧。” 發(fā)泄,如果我告訴你當年的事實,恐怕該發(fā)泄的人是你吧。木里幾次張嘴,想把齊叔的事說出來,然而卻屢屢失敗。 而或許是她那時的表情太悲切讓他想要撫慰,又或許是她總是張張合合的嘴唇讓他產(chǎn)生了欲望,他突然把身子湊過來,吻上了她的唇。 那個吻不算長,但最是溫柔。溫柔到差點能讓木里忘了她內(nèi)心的糾結(jié)。 然而,當他把她的發(fā)絲別到耳后與她對望之時,木里感覺到自己的心思快要控制不住。 果真當她一撇過頭,就看著書桌上落著“到底說不說啊”幾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