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傷口有三四公分長,切口有點兒深。李絕想了下,建議:“如果不想留疤的話,可以縫合。” 畢竟傷在小臂,夏天裸,露在外,疤痕有礙觀瞻。 如果仔細縫合,恢復情況會更好一些。 當然,不縫合一樣可以恢復。 “你說呢?”秦盛鼓了鼓腮,反問。 “傷在你身上,決定權在你。” 雖然醫療條件差,但這樣簡單的小手術還是可以做的。 李絕不熱情。 傷口止了血,若是不縫合,這人可以離開了。 她靜等他的決定。 “你老公受了這樣的傷,你希望他縫還是不縫?”秦盛手掌伸開,大拇指依次點著其他四根手指的指尖,狀似很無聊。 這問題問得,李絕眉眼低垂,眼睛里閃過一絲不耐煩的情緒。 不過,她還是中規中矩的給出了答案。 “縫合。” 她沒辦法回答不縫合,是個正常女人,肯定都會建議老公縫合,除非是不正常的夫妻。 “那就縫吧。” 秦盛懶洋洋的回答。 疤不疤的,他不甚在意,可莫名想在這里跟李絕多呆會兒。 李絕點頭,手下利索的做著準備工作。 秦盛百無聊賴的等著。 但他不搭話,就是看著她。 簡約的白大褂,利落的馬尾,干凈的指尖。 李絕身上透露著一種簡單的美,這種美不驚艷,但耐人尋味。 初看時,會感覺李絕長相一般,畢竟中國人多,長得漂亮好看的姑娘不在少數。 可李絕這平淡的五官,會越看越有味道。 象吸鐵石,不知不覺的吸引到你,當你驚覺想逃開,卻為時已晚。 李絕動作有條不紊的,沒有因為男人的注視而有任何的慌亂。 她的職業是醫生,做手術是再平常不過的。 她知道秦盛的眼神在追隨著自己,是以手下的動作加了速,早做完早把這主兒給打發了。 準備好,李絕命令他:“擺正胳膊,先給你打麻藥。” 局麻,否則會疼死。 秦盛晃了晃腦袋,老僧入定般的拒絕:“不用。“ 李絕詫異,眼睛嗖的睜大,抬眼看秦盛的表情,判斷他是否在開玩笑。 可他臉上表情極其正,沒有半絲玩笑的成分 “會很疼。”李絕瞳孔縮緊,“比你打架時疼。” 這年頭,混混都愛逞英雄。 李絕記得自己看過一條新聞,某個年輕的小混混,想在大家跟前表演切腹,本意是想露一手火一把,誰曾想,一失手把自己送上了西天。 不作不死。 李絕感覺現在的秦盛就是。 “開始吧。”秦盛催促她。 眼見他心意已決。 李絕也懶得多說話。 他都能忍了,自己還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多縫幾針就是了。 總得給他個表現的機會。 李絕消毒完,埋頭認真手術。 她左手執有齒鑷,提起皮膚邊緣,右手執持針鉗,進針。 頭頂傳來吸氣聲。 意料之中,李絕在心里暗嗤了聲。 這針實打實的扎在rou上。 rou連心,不疼才怪。 有本事,別吸氣。 李絕故意放慢了手下的動作。 一針一線的縫合。 頭頂的吸氣聲隱隱有點兒顫,可見秦盛疼得不行。 但他在極力的忍。 真特么的疼。 不可想象的疼。 秦盛在忍耐中,使力的盯著李絕的發頂。 借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李絕的發絲烏黑油亮,透著淡淡的光澤感。 一看就是很健康的。 黑長的馬尾辮遮住了李絕頸間絕大部分的肌膚,只隱約在發絲間露出一絲白皙。 黑發的襯托,顯得那影影綽綽透出的肌膚特別的白。 宛如潤澤的白玉。 傷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若是正常情況,李絕只需個三到四針就可以了。 可這次,她認真仔細的縫了六針。 這家伙比自己小六歲。 六年的距離,相差了太多。 自己已經是大醫院里正經八百的醫生,他還在守望村穿街溜巷的當混混。 這六針,算是給他不成熟的一種懲罰。 希望六年時光過去,這人不至于渣死。 最后一針結束,李絕收好尾,這才抬眸看向秦盛。 面前男人的樣子,有點兒狼狽。 李絕想調侃他句,但忍了忍,放棄了。 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狗咬你一口,你總不能反咬回去。 秦盛滿頭滿臉的汗。 頭發象從水里澇出來一樣,濕噠噠的貼在頭皮上。 眼神依然很亮,只是亮里透著點兒紅。 估計是疼紅了眼珠。 李絕很輕松的拍了拍手,提醒他相關注意事項。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秦盛沒動,眼眸沒什么溫度的掃了眼桌上的紙張。 “李醫生好象漏了一道流程。” 李絕思索了下,內心一沉。 自己還真是小瞧這家伙了。 李絕轉身從側旁的箱子里翻找了下,找出張手術同意書,放到桌子上,唰唰填了幾筆,然后往前一推:“對不起,請您簽字。” 小手術也是手術,她竟把這點給忽略了。 秦盛用沒事的那只手拽過那張紙,慢條斯理的看。 他看得慢,李絕卻等得心焦。 這樣的家伙,得理不饒人,止不定真被他給賴上。 秦盛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在看著這張薄薄的手術同意書。 看到最后簽字的那欄,他忽然把紙張朝桌上一擲,人也飛快的起了身。 “以后長點兒心。” 留下這句話,秦盛沒簽字,轉身走了。 李絕一臉的莫名其妙。 怪人就是怪人,找事都是別具一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