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說冷笑一聲，顯然對她的提議嗤之以鼻。

    他雖然還未揚(yáng)名天下，但自己有幾分學(xué)識自己還是知道的，她之前在他的掌心劃字，告訴自己的真實(shí)背景——他知道她是白嘉之子，現(xiàn)在烏云山的頭頭，可是，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山大王。

    他到底為何要想不開去做一個山大王的謀士？要名沒有，要利也沒有，難道他去是為了人嗎？

    唐說下意識地朝她望去，只望到一雙彎彎的眉眼，他的心重重一跳，又立即轉(zhuǎn)過身子，往過道的地方傾斜了一下，卻一不小心撞到了什么。

    楚無衣冷著臉道：“正坐！”

    唐說張了張嘴，一臉郁悶地正襟危坐。

    季凌霄捂嘴偷笑。

    看著她笑容滿溢的模樣，他居然像是吃了蜜一般，膩歪死他了。

    他絕對不可能是斷袖！

    課上，楚無衣又講經(jīng)學(xué)，季凌霄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是不愛學(xué)習(xí)，聽到上課就想要睡覺的翹楚，誰料與她隔著一個位置的杜景蘭更是離譜，她手里拿著一支毛筆裝相，單手支著臉頰，頭像是小雞啄米一般，一低一低地，腦袋快要碰到桌面的時候，她又猛地驚醒，立刻假裝記什么東西，動了動筆，沒過多久又固態(tài)萌生。

    不一會兒，她旁邊桌的楊韶靠了過來，不知道跟她說了什么，她立即放松下來，趴在桌子上直接睡了過去，結(jié)果，沒一會兒竟打起呼嚕。

    楚無衣猛地停住了嘴，手狠狠地在桌子上一拍！

    “太女殿下！”

    杜景蘭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雙眼還迷茫地逡巡了一周。

    楚無衣板著臉，看樣子被她氣得不行，可是即便被氣成這副樣子，他也沒有什么立場去懲罰太女殿下。

    他拿出一根戒尺，在桌子上敲了敲，冷冰冰道：“太女殿下需要認(rèn)真一些。”

    杜景蘭睜大了眼睛，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她干咽了幾次，點(diǎn)頭笑道：“都是本宮的錯，本宮會改正的。”

    楚無衣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臉。

    季凌霄雙手交疊著抵在下巴處，無聲地打量著她。

    “喂，你又在看什么！”

    季凌霄轉(zhuǎn)頭看向正皺著眉后悔自己說出這句話的唐說。

    她笑得意味深長，也讓唐說更加尷尬了。

    “我一直想問問你，你去過長安了吧？”

    唐說不明所以地盯著她，“嗯”了一聲。

    “聽說長安有很多才子，唐先生都與他們交往過嗎？”

    唐說就像是啃到了一個青澀的果子，胃里泛著一陣陣酸氣道：“沒見過。”

    兩人并排坐好，過了會兒，唐說實(shí)在忍不住，微微揚(yáng)起下巴，一副“我只是無聊”的模樣道：“你問他們做什么？”

    季凌霄的手掌抵在席子上，突然探身挨近他。

    唐說被嚇了一跳，差點(diǎn)就摔倒在地，他一腳踹在桌子上，桌子腿蹭著地面發(fā)出“嗞啦”一聲難聽的聲響。

    原本靜默的講堂里發(fā)出這樣的聲響，便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唐說皺緊眉，陰沉著臉，一副誰敢看來就噴誰的模樣。

    雖然他只入學(xué)了短短幾日，學(xué)子們卻都對他的毒舌有了深刻的體會，誰也不想不怕死地去故意撩~撥他，便一個兩個都轉(zhuǎn)過了頭。

    只有謝小道和楚夫人還保持著回頭的姿勢，兩人看到唐說跟她親密的舉動，眉間幾乎暈開了墨色。

    謝小道眼珠子一轉(zhuǎn)，立刻捂著肚子“哎呦”一聲倒了下去。

    謝小道坐在杜景蘭后面的位置，杜景蘭一聽聲音忙回頭。

    “怎么了？你沒有事吧？”

    楚無衣再次被打斷，臉色極差地盯著謝小道，眼中盡是“你再裝”。

    謝小道白著臉，皺著眉，一臉痛苦不堪，小聲喘著氣道：“我……好疼！”

    杜景蘭立刻扭頭向楚無衣請假。

    楚無衣在心底嘆息一聲，他怎么會不知道這是謝小道故意裝出來的，只是這太女殿下輕易就被蒙騙了，而且，太女的請求他不得不給面子。

    “你去吧。”楚無衣嘴上這么說著，臉上卻清清楚楚寫明了幾個字——“你給我等著”。

    謝小道咂舌。

    “我扶你去吧。”

    杜景蘭神色溫柔，簡直迫不及待了，她總算是找到能夠與這位歷史名人單獨(dú)相處的機(jī)會了，能趁機(jī)撩一發(fā)就更好了。

    謝小道忙道：“哎，不用了，男女多有不便，我讓白忱送我就好了。”

    說罷，他便動作迅速地攬過季凌霄的脖子，“哎喲哎喲”叫著就往季凌霄的懷里倒。

    唐說幾乎要炸毛了，他壓低聲音怒道：“你有病吧！”

    謝小道都快坐進(jìn)季凌霄懷里了，他瞇著眼睛朝唐說笑道：“哦，難道唐先生你沒病嗎？”

    唐說氣了個倒仰。

    謝小道則趁機(jī)帶著季凌霄就往外走，在外人看來是季凌霄扶著他往外走，實(shí)際上只有兩人知道，是謝小道裹著她往外走。

    出了學(xué)堂，謝小道立刻松開了手，一邊整理著袖口一邊道：“那太女殿下不老實(shí)，眼神總是往不該看的地方看，還有那個唐說，他該不會是真的斷袖吧？”

    季凌霄笑瞇瞇地倚在一處回廊欄桿上，回廊之下便是云霧繚繞的青山峽谷，峽谷中有一條江名為秀江，青山書院是有一條峭壁小路直通山下秀江的，只不過年久失修少有人踏足。

    她望著那條被枯草掩映的小路，淺淺一笑。

    謝小道看著她的側(cè)臉又忍不住發(fā)呆。

    他總覺得男人只要碰上她都會變得不正常，就好像她能為他們打開了一座新世界的大門似的。

    他心中突然一股火氣，那股火氣在胸口亂躥，一拱一拱的，他隨著心意，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一捏才發(fā)現(xiàn)她的棱角并沒有平常男子那么分明。

    “喂，你看著我。”

    季凌霄轉(zhuǎn)過頭，他卻無法與之對視，迅速垂下視線。

    “他是不是斷袖，你最應(yīng)該知道啊，畢竟你也是……”

    “白忱！話可不能亂說！”他剛說完，突然就愣住了。

    季凌霄看到他的視線久久地放在她的脖頸上。

    糟糕了。

    她一般穿著領(lǐng)口較高的衣服遮住喉結(jié)這里，好在初冬時節(jié)，大家只會以為她太冷了，而不會想到她居然是男扮女裝，可是剛剛謝小道抬起了她的下巴，恐怕已經(jīng)見到這里與其他男人是不一樣的了。

    謝小道瞇起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里，他心里突然升起一個大膽的猜測。

    “白忱，你該不會是……”

    季凌霄猛地拽著他，朝著掩映的小路跑去。

    謝小道盯著她的背脊和纖細(xì)的腰肢，興奮地翹起了嘴角。

    他就說嘛，他絕對不可能是斷袖的。

    季凌霄拉著他剛轉(zhuǎn)過一個拐角，便立刻扭身，將他按在了山壁上。

    謝小道的后背被山壁的棱角刺得一痛，可他像是感覺不到一樣，越發(fā)興奮了，他一手撫摸著她的腰肢，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低聲道：“白忱，你是個女人吧？”

    他都快要樂暈了！

    可是，她的反應(yīng)卻出乎他的意料，她既沒有露出被揭穿的驚訝，也沒有像尋常女子一般露出羞澀的神情，她反而在他的喉結(jié)上摸了一把，強(qiáng)勢地將自己的一條腿插~進(jìn)他的雙腿中，像是要將他釘在墻上。

    謝小道下意識想要反抗，可是，她三下五除二便用一只手掌控住了他的雙手，而且還扯下他的腰帶將他的手腕牢牢綁住壓在了山壁上。

    這不可能是個女人吧？這絕不可能是個女人吧！

    “我是女人？”季凌霄眉毛一挑，發(fā)出一聲嘲笑。

    謝小道下意識地雙腿發(fā)軟，他硬著頭皮道：“難、難道……不是嗎？”

    “是，怎么會不是呢？”

    季凌霄笑瞇瞇地將他的雙手放到她那里，那碩大的物件頓時嚇了謝小道一跳。

    “是你非要來招惹我的，今兒個可真的要好好給你個教訓(xùn)瞧瞧！”

    謝小道都快哭了，這怎么可能是個女人呢？

    “你這么喜歡嗎？”她笑瞇瞇地摸著他發(fā)紅的臉蛋。

    “不，我不喜歡，我不是斷袖，我錯了，放過我吧。”

    未免屁股開花，謝小道飛快地道歉。

    “你倒是會見風(fēng)使舵，可惜晚了。”她伸出手學(xué)著他剛剛的樣子捏住了他的下巴。

    完蛋！

    “我、我是真心向你道歉。”謝小道笑了一下，努力使臉上展現(xiàn)出真實(shí)的笑容來。

    季凌霄靠在他的身上，壓在他的心上，離他如此之近，呼吸都噴在了他的臉上。

    謝小道有些發(fā)暈，他覺得自己完了，自己努力保持著這么多年的真身就要被一個男人給破了。

    他的肌膚上甚至都冒出了雞皮疙瘩。

    可偏偏季凌霄維持著這個曖昧的動作一動不動，那雙明亮的眼睛似乎要透過他的眼眸看進(jìn)他的心底。

    “你做些什么讓我消了氣，我就不再追究。”

    做、做……什么？

    她將薄唇往前遞了遞，輕聲道：“你知道的。”

    謝小道目光下視，抿了抿唇，如蜻蜓點(diǎn)水一般，碰了碰她的雙唇。

    明明知道她是個男人，他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跳起舞來了，可是貼上那雙柔軟的雙唇時，他的心便頓時化成了一汪水。

    她真的不是女人嗎？

    謝小道悵然若失地望了一眼她的下~面。

    季凌霄拍了拍自己的腰，調(diào)笑道：“怎么？你想要嘗嘗我的寶貝嗎？”

    謝小道一僵，“胡說八道，我怎么可能，我才不是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