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王淑英嘆了聲氣,“就是因為管不了,婚前才要挑好呀,像你們家,不……” “現在說這些干什么,時間太早了,你快些哄小北睡吧。”陳建翎不想討論這個話題,打斷說道。 關于陳建翎父母兄弟的事,是家里的敏感話題,每每提及,總是不會愉快。 陳建翎現在是城里戶口,雖然工作辛苦,可每月工資待遇不低,比起公社大隊賺公分的弟弟家好許多。 兄弟貧富不均,生活上難免會有幫扶,陳建翎不常回鄉下老家,心底到底還是放不下當年上學的事情,但回去的時候,總也不會空著手的。 自己家一大家子,兒子們年紀也都不小了,有自己考量的王淑英,自然不樂意把自己都不舍得吃面粉、大米送人,正所謂救急不救窮,又是哪里幫的了的! 因此,兩夫妻經常因此事鬧不愉快。 陳慕西知道家里這些隱在的矛盾,給陳建翎背過書后,看著陳建翎皺起的眉頭,陳慕西也做不了什么,自己又變不出糧食來,乖乖背完書后,就回屋了。 可沒想到的是,陳強東在被窩里,拿些個電燈,不知偷偷摸摸看什么呢。 “大哥,你看什么呢?” “噓……”陳強東嚇了一跳,忙示意陳慕西小點聲,然后對陳慕西揮揮手,讓他過去看。 陳慕西湊過去看了一眼發黃的小書,明白了,難怪這么怕被人知道。 “大哥,你這書哪來的?”因為驚訝,陳慕西的聲音不由有點大。 “早點睡吧,這么晚了,你們還說什么呢?”外邊客廳還沒回臥室的陳建翎道。 “這就睡!”陳強東趕忙應了一聲,然后就捶了陳慕西一下,聲音壓的低低的,“別說話!” 陳慕西輕“哦,”了一聲,開始進被窩睡覺! 過了一會兒,等聽到外邊關門的聲音,陳慕西才道:“大哥,你怎么看這種書,你哪來的?” “要你管,睡你的覺吧!”陳強東語氣不善。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要發明天的定時發布呢,結果手滑、、、點錯了、、、、、 第十章 看了一眼 陳慕西一九五六年出生,幾乎沒有上小學,學校反反復復的停課、復課,也學不了什么東西。好在課業也簡單,一本工基,一本農基,老師也不嚴厲。 如果陳慕西沒有個一直揮著戒尺的老爸,重拾童年的他,簡直玩的不要太開心。 好在,陳慕西雖然懶,可還有理智,而那懶惰的小苗苗,這些年也早被打擊的不敢露頭了。 從四歲開始,早六晚十的作息,早就養成了習慣。可能是為了鞭策陳慕西這個懶貨,在陳慕西小的時候,陳建翎就請師父顧老寫了幾個字,所以陳慕西床頭上常年貼著“優秀是一種習慣”幾個草書大字,搬家后也是繼續把那張發黃的紙張保留了下來。 陳慕西也才知道,這句話是遙遠的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說的,全句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由自己一再重復的行為所鑄造的。因而優秀不是一種行為,而是一種習慣。 果然是知子莫若父啊,在陳慕西還是個小豆丁時,陳建翎就看出陳慕西懶,早早就做了準備。 在接受了這不知是重生還是穿越的事實后,陳慕西感覺不到一點自帶的福利,反而頻頻遭受打擊,自己老爸雖然是高中畢業,可人家年輕時是個學霸,考上了名校不說,還有著當外交官的志向,無奈要走的時候奶奶病了,才沒成行,留在了家鄉,當了工廠工人,可卻是在三十多歲就成了廠里最年輕的四級工的人。 而且,生活并沒有讓他放棄理想,閑暇的時候自學英語、愛讀書,比起陳慕西這個曾經的本科生,知識儲備不知強了多少倍。家里《尼各馬可倫理學》、《形而上學》、《倫理學》等等這種陳慕西從來沒有聽過的哲學類等等類型的書籍,簡直不要太多。 別人家里床底下都是放鞋子雜物的地方,陳家的床底下則是整齊的碼放著一摞摞書籍。 閑來無事,陳慕西曾翻過不少,在看到“教育在順境中是裝飾品,在逆境中是避難所”這句時,忽然有些明白老爸閑下來去廢品站淘換來的那些書籍,或許就是他精神的避難所吧! 如果對比一下陳建翎的師父顧老,那么陳建翎也就只能說是還不錯了,顧老五六十歲的年紀,英、法、日、意四門外語,說的那叫一個順溜,對琴棋書畫這些也是頗有造詣,陳慕西的書法就是他教的入門,陳慕西和大哥能在文藝宣傳隊,還是受他指點了手風琴和長號。 不得不說,顧老和陳建翎他們這代人對知識的熱愛態度,是陳慕西這個后世的小孩子遠遠不及的,也是甚為佩服的。 所以,有如此厲害的人物在身邊,陳慕西只能收起自己那翹不起來的得意小尾巴,夾起尾巴老實做人。他也只有經歷過后世那個信息發達時代的經歷優勢,卻也沒有任何用途,連對未來發生的大事都一點也不知道,還能干些什么? 他曾看過的七八十年代小說,都是些家長里短的種田文,連他想知道的高考什么時候恢復都沒寫,陳慕西心里默默流淚,一定是他看的書不對,要不就是描寫的是假時代,對于現在的他來說,簡直毫無借鑒的地方。 兩眼一抹黑的扔在了這個時代,陳慕西只能腳踏實地、好好學習,時刻準備著。想他如今身為男人,以后總要養活自己,當工人太累了,反正高考總要恢復的,先準備著吧。 不知道是這些年的教育,還是有了男孩的自覺,陳慕西早早就對未來人生有了清晰的規劃,那就是考上大學,工作性質不要太累。 在陳慕西還在襁褓中時,吸取前世的教訓,連未來生活,就有了預案,既然成了男人,自然要過一下和以前不一樣的人生,要不然,抱著過去的性別,去喜歡男人?別開玩笑了,那還不如喜歡自己靠譜些,最起碼看自己看了這些年,也習慣了。攻受之類的,絕對不考慮,不說遭受人們的質疑,也對不起自己穿越一場。 陳慕西是個俗人,屈從于現實生活,不愿去挑戰世俗的眼光,也沒有必要!人生如戲,有機會扮演不同的角色,自然不能浪費。 但,要讓他喜歡女人也太勉強,對于這點,陳慕西沒有細想,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一大早,吃過飯后,陳慕西就背著書包,兄妹幾人結伴去上學了。 機械廠附中,是許河市第一機械廠和第二機械廠聯合辦的學校,小學、初中、高中都有,接收兩個廠子里員工的孩子,不用交學費,也是給工人們的福利了。 初高中學制縮成了兩年,陳慕西初二,再有兩年就是畢業的年紀了。 陳強東高二,馬上面臨是下鄉插隊,還是進工廠的選擇。陳楠楠三年級,陳小北一年級,楠楠是個乖孩子,可陳小北仗著有高年級的哥哥,在班里調皮搗蛋的很,經常端著可憐兮兮的臉,跑去陳強東班里,要大哥給他撐腰。 至于陳慕西?在陳小北眼里,二哥既不身高馬大,又長的不兇神惡煞,對小朋友毫無震懾力,根本沒有考慮過找他。 “陳小北,別和班級里的小朋友打架,你再眼淚汪汪的跑去找我,我就去告訴你們班的同學,讓他們隨便打你,我不是你哥!”臨分開前,被陳小北煩的不行的陳強東,發出嚴重警告。 陳小北眨眨眼睛,撅著嘴說,“大哥,你怎么能這樣!” “沒事,小北同學,你可以回家告狀的。”陳慕西拍拍小北的頭頂,笑著支招。 陳小北眼睛一亮,哈哈笑著說,“對呀,我告訴咱媽,就說大哥你讓別的小朋友打我。” 陳強東瞪了一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陳慕西,對著陳小北一副無所謂的說道,“那你就去說吧,看咱媽會不會讓我跟著你,隨時保護你。” 陳楠楠對被坑的陳小北搖搖頭,說道:“小北,你和咱媽說了,大哥一生氣,更不管你怎么辦?” 陳小北一聽,有些傻眼,轉身就朝陳慕西撲了過去,伸著拳頭嚷道,“二哥,你騙我。” 陳慕西邁腿就躲開了,邊笑邊道,“我可沒有騙你,我這是提醒你一下。” 然后對幾人揮揮手,“我走啦!” 陳小北站在原地氣的瞪眼,知道追上也打不過,就干脆耷拉下腦袋,走到陳強東面前,扯扯陳強東的衣服,小聲說,“大哥,你不要聽二哥胡說,我怎么會告你的狀呀,大哥你對我這么好,我被人欺負了,你還幫我了呢。” 陳強東垂眼看了下陳小北,哼聲道,“知道就好,快去教室去吧。” 然后又對陳楠楠說,“楠楠,你也去教室吧,有人欺負你就和我說。” 陳楠楠抬頭看了眼陳強東,點頭應了下來。 “怎么?慕西,你哥又在進行臨別訓話呢?”陳慕西還沒走幾步,高寶從后邊大步走了過來。 在學校,大家都稱呼大名,要不然狗蛋、狗剩之類的名字重名太多,不雅! 陳慕西聳聳肩,“是啊,你今天怎么來的這么早?還不到上課時間呢。” 高寶虎目一瞪,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是來寫作業,我在家都在看你那本《說岳全傳》,哪有空寫作業。” “嘖,你這是怪我嘍?”陳慕西挑眉而問。 高寶搭上陳慕西的肩,很哥們兒的拍拍,說,“我哪敢啊,我還要謝謝你呢,還別說,這書太有意思了!岳飛前世是佛頂大鵬,秦檜是虬龍,那你說,我的前世會是什么?” “你們倆到的挺早呀,竟然跑到了我前邊。” 陳慕西還沒說話,身后就傳來劉躍輕快的說話聲。 高寶正和陳慕西討論感興趣的事,被劉躍打斷,皺了皺眉,向后看了一眼,沒有看到劉躍的小尾巴弟弟劉進,詫異的問,“你弟呢?” “剛才碰到楠楠了,他們一塊進班了。”劉躍說。 說完又道:“你們作業寫沒?借我看看。” “你怎么也沒寫?”陳慕西詫異了,平時劉躍mama對他的學習看的很嚴的。 劉躍得意的一笑,道:“我媽這兩天醫院忙的很,顧不上我。” 說著壓低聲音對兩人招招手,“我發現了有意思的東西,剛從強東大哥那要過來,放學老地方,給你們長長見識。” 陳慕西斜著眼睛看著笑的有些蕩漾的劉躍,懷疑的道:“你現在看,是不是太早了?” 劉躍一聽,立刻知道陳慕西知道是什么了,“蹭”的一下蹦了起來,耳朵根都紅了,眼睛瞪大,聲音壓的更低了,“慕西,強東大哥讓你看了?” 陳慕西點了點頭,“看了一眼。” “你……”看著陳慕西這一臉坦然的模樣,心跳都加速跳動的劉躍,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陳慕西好笑的搖搖頭,道,“先進班吧,你們不是還要寫作業的?” 高寶狐疑的看看劉躍那面紅耳赤的樣子,好奇的問,“你們說的是什么?” 劉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這事吧,私底下悄悄的說還好,這青天白日的站在教室門前聊,他沒有陳慕西的厚臉皮,實在是張不開口呀,只得搪塞道:“放學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每日一更,今后開啟不定時更新模式 存稿沒了,好難過~ 第十一章 用拳頭說話 機械附中雖然只接收廠子的員工子女,可如果兩個機械廠員工親戚家的孩子來上學的話,也會通融一下,只用交很低的學費就好。 如此下來,因為幾乎所有的家庭都有二個以上的小孩,現在學校每個班級的人數都是五六十個。 陳慕西憑著他的身高,毫無懸念的一直都是占據在第一排,這個離老師最近,又吃粉筆灰的座位。 教室里的課桌是雙人桌,男女同桌,一眼望過去,無一例外的是每張桌子中間都有一條明顯的分界線。 小學時還好,男女同學還會說幾句話,到了五年級,特別是上了初中以后,正是青春朦朦朧朧,對異性產生興趣的時候,男女同學之間的關系一下子變得更加微妙起來。 在大家的思想里對異性產生好感,甚至是多說話,是一種讓人不齒的事情,仿佛一種罪惡。 于是,每個人都緊盯著課桌上的那條邊界線,同桌兩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卻儼然是兩個互不搭理的小國,一點胳膊肘或是書過界,輕則推一下了事,重則就是大打出手。 因為過界發生的打架、吵架事件并不少,有一次,陳慕西正在上課,身后突然傳來“啪”的一聲聲音,扭頭一看,后桌女同學因為男同學過界,抓起書就朝男同學的臉扔了過去。 這下,把陳慕西的瞌睡蟲都嚇跑了,從那以后,開始對這條分界線格外注意,還好的是,他和他的女同桌,雖然坐了大半年同桌,話沒說過幾句,可彼此保持著友好往來,偶爾過界都是推他一下,沒有發生過邊界沖突。 而悲催的是,這個學期開學后調座位,那個曾扔書的女同學現在是陳慕西的同桌。 有之前的教訓在前,陳慕西連上課打瞌睡都盡量往桌子另一邊挪。萬一自己被突然一本書照著臉糊過來,呵呵,挽起袖子打一架嗎?! “慕西,你作業本給我!”進教室后,高寶停在陳慕西課桌前說。 高寶的身高在班里算是高的,坐在倒數第二排。不像陳慕西和劉躍,是前兩排的專業戶。 等高寶拿著作業本回了陳慕西和劉躍羨慕不已的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