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哎?等等……!!! 正要抓狂的符曉又盯著沈懿行的微信看了幾秒,突然間便反應過來了——那是兩個小人正在接吻的符號表情!!! 從一開始有點距離,到第二步越湊越近甚至可以交換呼吸, 到最后的……雙唇相連。 “……”符曉的臉“騰”地一下紅了,連剛上的妝都遮不住了。 她被沈懿行撩得心跳快了好幾拍,心臟咚咚咚的,在她的胸膛內跳躍。 臭流氓……符曉想:真是個臭流氓!說好不能接吻,他就用符號kiss!!!給我發來這種表情……真的是用心險惡啊…… 用紅玫瑰替他親吻自己的唇、墊著一片紅葉親吻自己額頭、還有只將兩只鼻尖輕輕相碰……現在又發符號來表示kiss! 臭流氓…… 不對……符曉猛然間又意識到了,是她自己先發(╯3╰)符號的……先流氓的是她……可她當時真的只是隨手打的,沈懿行倒是很會活學活用…… 符曉想象了下真正接吻時會是怎樣的一副情景,立即覺得全身上下都變得有一些燥熱了。 他們兩個人……唔……也……忍了幾年了。 到時候應該會……比較那個什么? 我去,又有點污……待我背上一段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吧……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和諧……和諧……和諧……天啊,我的思想真的是沒救了。 “淡定,淡定。”符曉拍了拍臉,終于出發去華羽大廈了。 因為這小插曲,她到的不算早。當她踏進會議室時,發現里面幾乎全坐滿了,其中二三十歲的人占了絕大多數。她參加過幾次競標,沒有一次有這樣的“盛況”。 “嘩……真的好多人啊……”符曉心想,“成功產品后續產品”的誘惑力真的很大——年輕的調香師都想“一炮而紅”,而工作了幾年卻沒有過暢銷產品的人也在指望“咸魚翻身”。 符曉一眼便看見了尤思卿。尤思卿今天沒有穿皮衣,而是穿了一件白色真絲襯衣,領口打著一條黑色女士領帶,披著一件帥氣的休閑小西服,下身是條短褲,還有長長的過膝的黑色靴子,靴子兩側嵌著很耀眼的銀釘。她還是抱著胳膊坐在那,像是屋內低壓氣旋的中心。只有她的周圍還有幾個空座,這正和符曉的心意,于是符曉走了過去,又是挨著尤思卿默默坐下了。 坐下之后她轉頭看了看在她身邊的人,覺得尤思卿應該并不是因為“浪淘沙”是“國風”的后續而來的。她在心中猜測:尤思卿上回敗于章唯一應該很不甘心,于是這回決定了一定要在后續“浪淘沙”的競爭當中勝出吧……那個,不知道她準備了多久呢?她是否和自己一樣,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思考創意?為的就是不重蹈“交樣前一周有了新想法”的覆轍?倘若尤思卿也思考了好幾年,自己還有多大把握?哎喲算了算了算了,你自己就“犯規”,別人自然也能——堂堂正正比試難道不是更好? 此外,符曉還看見了一個十分顯嫩的人——估計就是章唯一說的櫻野的“蘿莉”,名字叫江詩怡,其實三十三了,這也是符曉第一次見到“天才二號”。 因為個子嬌小,江詩怡連坐著都比別人要矮上一大截。她的皮膚很嫩,還梳著齊劉海,后邊扎成了丸子頭,劉海下是一張圓圓的娃娃臉,眼睛很大,沒有化妝。 幾個年輕的男調香師也全部都在。至于老調香師,也到場了一些,包括兩個在傳言中將要“封鼻”的人。 還真的是……競爭激烈…… 這次的招標會過程也和以往都差不多——介紹招標會的召開背景,投標代表陳述投標文件,公司的評標人現場打分…… 最后,華羽當場公布分數。 表格被放映在大屏幕上邊,符曉一眼就看見了自己!!! 代表她的編號,是全場最高分!!! 針對評標,kathy解釋道:“中標的這一款,海洋味很真實。” 符曉:“……” 果然……使用“模仿”這種方式,就算仿得再像,也不可能和真正的相比。而在她的“魚飼料浪淘沙”當中,幾乎所有構成海洋的元素都來自于海洋本身。海洋是大自然賜予這世界的禮物,它孕育了這個星球上的一切生物,包括人類自身。人的祖先,或者說一切生命的祖先,都從那來。地球誕生于45億年前,而早在37億年前,廣闊的海洋中便出現了單細胞的藻類,后來,有了魚,有了兩棲類,有了爬行類,有了哺乳類……至于人,是300萬年前才誕生的。海洋是真正的奇跡,它的復雜和它的深不可測,不是人類、更不是這房間內的50位左右的調香師可以窺探到萬分之一的——就算世間文明盡數毀滅,海也依然還是那一片海。想要制造出“另一個海洋”,聽上去是不可能的任務。 符曉知道,自己那款“魚飼料浪淘沙”,自然也不是真正的海洋,但她盡可能使用了真實元素,而不是只依靠人工的化合物,這點應該正是她能勝過屋里其他五十來位調香師的原因。符曉查過,在海洋中,最經常散播味道的就是浮游植物死后釋放的dms,海帶散發的藻雌誘激素,還有魚蝦身上的溴苯酚,而這幾樣東西,在食品香精中,都是比較常用的“調味品”。 亮出分數之后,華羽的kathy便發表了結束語。她感謝了大家,并且透露了這一系列還會有其他招標會的消息。 等到一切結束之后,符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呼……” 此前符曉以為,倘若可以中標,她肯定會非常激動——胸膛劇烈起伏,就連指尖都被熱血激流沖得發麻。然而,當她真正邁上了一個臺階時,她內心卻頗為平靜,仿佛對她來說,這只是眾多亟待處理的事情中平常的一件,好像這是注定會發生的事情,她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 “那個,”符曉轉過頭看向尤思卿:“中的是……我……我呢!”她并非是炫耀什么東西,只是提醒對方她的存在——她終于可以與“天才”相比肩了。 到了這時,尤思卿終于轉過頭看了符曉一眼——她自己的香水,是排名第二的,而對于“浪淘沙”……她想了很久了。 尤思卿覺得……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符曉眼睛亮晶晶的,眼瞳深處還有期待。過了好久,她才說了一句“……哦。” 符曉說:“我……我叫符曉。” 尤思卿還是說:“……哦。” 而后,在符曉的眼神中,又補了句:“我尤思卿。” “……嗯。” 接著各投標人拿回樣品,一個接一個地走出房間。 尤思卿也不再看符曉了,而是站起身來,大步地向外走,身高看上去足有一七五。 符曉看見有一群人圍成一團,小聲地安慰著在“包圍圈”正中心的人。 江詩怡……又哭了。她深深埋著頭,用掌心抹眼淚,后背一顫一顫,連頭發都有一點散亂了。 “……”符曉立即生出極大的罪惡感。 她……把一個“蘿莉”……弄哭了…… 符曉不敢再看,連忙跑去和kathy商量各種后續事宜了。 …… 當天晚上,沈懿行便來幫符曉慶祝。 沈懿行親手做了一個大蛋糕,而且,蛋糕的味道還十分地美味——不是太甜,只有一種高級奶油的香。 沈懿行甚至還在蛋糕上雕了許多花。在白色的奶油蛋糕上邊,紫色、粉色、橙的、黃的玫瑰開到每個角落,但卻絲毫不會顯得雜亂,五顏六色地顯示著正在花期時的繽紛。 “……”符曉問,“你怎么還會烤蛋糕?” 沈懿行笑:“學的。” “這不是廢話嘛……” “好吧,具體一點,為你學的。” “唔……”符曉臉又有點紅了,問,“那個,雕花很難嗎?” “不難,”沈懿行還是笑,“把工具買對了,跟著視頻教程練習,一晚上就會了。” “這么快么?” 沈懿行說:“擅長化學實驗的人,手都不會非常笨吧?” “也對。” 兩人邊吃邊聊,符曉時不時地抬頭看沈懿行,只覺得真好看——二十九了居然還是那么好看,不對,似乎,比二十二時還要更好看。沈懿行二十二歲那時,臉龐上還有些稚嫩,現在,眸子里卻是沉淀后的光,好像能把人吸進去。 符曉一個腦抽,開口對對方說:“懿行……” “嗯?” 符曉問:“你不好看的時候是什么樣的?” “……什么?” 符曉又重復道:“你不好看的時候是什么樣的?” 沈懿行淡淡道:“怎么可能?” “……” “八十歲后有可能吧,到時候你再看個夠。” “……”符曉忽然神秘兮兮地說,“我家正好有個骰子……” 沈懿行問:“骰子?”即使他已經和符曉半交往了這么多年,有時候他還是不大能理清符曉的思路。 “對……我們來玩‘猜大小’,好不?” “玩兒它干什么?” “嘿嘿……”符曉說,“不管是誰,每次猜錯,都要接受對方在他臉上畫道道。”符曉還很講究公平。 沈懿行:“………………” “好不好?” 沈懿行難以理解地問道:“你為什么會想看我的丑樣子?” “我也不太清楚……”符曉仔細想了一想,而后認真地對沈懿行說,“可能……我是覺得,馬上要正式交往了……可我都沒見過不大一樣的你。”其他的情侶們常常住在一起,符曉覺得“看到過對方不為人知的一面”也挺浪漫,尤其是當對方是大眾男神時。 “……好吧,”沈懿行投降了,“不過你確定嗎?你也被會劃道,你這傷敵一千自損一千。”根本就是“同歸于盡”。 “沒關系呀,給你瞧嘛。” “……”沈懿行繼續道,“不過事先說好,如果你總是輸,不要拿我泄火。” “……知道啦。” 于是,符曉拿出了一個骰子還有馬克筆,開玩兒。 她將骰子放進一個不透明的杯子里晃,接著“砰”地一聲扣在地上:“是大是小?” 沈懿行面無表情道:“大。” “好,我猜小……開了開了!”符曉大喝一聲,掀起了塑料杯,湊過去一看——是六點。 符曉:“……”她郁悶地將筆遞給了沈懿行。 沈懿行嘴角勾出一絲笑,拔開筆帽,微微傾身,在符曉臉上畫出了一道。他靠得近,動作也輕,看符曉的眼神十分專注,仿佛正在完成重要的事。 符曉:“……”她看著沈懿行微揚起的脖子,又是沒來由地一陣臉紅。 第二次……還是符曉輸了。 第三次……依然是符曉輸。 到了第五次上,符曉總算得到機會給沈懿行畫道了。她怒而拔筆帽,在對方臉上畫了長長的一道。可是……沈懿行的表情淡然,眼睛還是漂亮得很,讓人不自覺地去看他的眼睛,那道“貓胡子”似乎也沒什么用…… 兩個人玩兒了二十幾次,沈懿行只輸了兩回,被符曉畫了兩根“貓胡子”,可整體看起來根本就不算丑。 符曉就比較慘。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兩邊臉頰全都被畫滿了。 悲催…… 符曉問沈懿行道:“猜大小有絕招?” 沈懿行說:“不知道。” “那你怎么可能只輸兩次?而且在開始游戲前,你就講了奇怪的話,什么‘如果你總是輸,不要拿我泄火’!你一定作弊了!” “沒有。”沈懿行的表情還是平淡的,“只是,我的運氣一向都有點不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