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第49章 chapter 49 這幾天, 小區里接連出現陌生女人, 年紀都差不多在三十到四十歲。 周垚對于這種小社區里突然出現一批陌生人比較敏感,其中有一天, 還有個陌生女人不知道是走錯門,還是來“探路”的,拉錯了周垚家的門。 那時候周垚正在屋里和任熙熙說話, 突然聽到防盜門被人拉了一下, 發出響動,周垚下意識認為是樓上的方曉或是隔壁的容小蓓。 她揚聲問了一句:“誰啊?” 沒有人回應。 周垚打開門, 探頭一看, 只見一個體型偏胖的中年女人,正撅著屁股往樓上走, 還回頭看了她一眼。 周垚眉頭一皺, 問:“你找誰?” 那個陌生女人匆匆說了一句:“找錯門了。” 周垚一臉莫名其妙,出門四處檢查,看有沒有在門上被人塞小紙條。 法制節目經常說,很多犯罪團伙會在白天派人來“探路”,大多會塞個小廣告小紙條, 如果幾天小廣告都沒有被拿下來,說明這家沒有人, 可以入室。 這事過了沒兩天,周垚就在小區外不遠處的公園里看到那天拉門的中年女人。 但那中年女人沒認出周垚,她正在和周垚樓上的一戶獨居老人走在一起。 那老人是個老頭,七十來歲, 上下樓腿腳還算方便,平時來公園鍛煉身體都是一個人,周垚晨跑時偶爾會遇到他。 周垚也見過老頭膝下的一對子女,五一的時候,那對子女才帶著孫子和外孫女來看老人,因此周垚肯定那個陌生的中年女人不是老頭的孩子。 周垚跑回來一圈,見兩人已經坐在長椅上。 那女人很體貼,又給老頭捏肩膀,又給老頭打開暖水壺的蓋子。 怎么,老頭續弦了? 周垚收起好奇心,走到另一邊器材區,開始拉筋壓腿。 這時,就聽到身后有人喊她:“垚垚啊。” 周垚回頭一看,正是仇母,她笑了一下,讓開一塊地方。 “阿姨。” 仇母和小區里幾個老伙伴也經常掐在這個時間段來鍛煉身體,再過半小時,就該去菜市場買菜了。 每次碰到周垚,仇母都會過來聊上幾句,話題大多是小區里的八卦和小道消息。 而今天的話題,說來也巧,正是剛才周垚關注的那位獨居老人的事。 仇母問:“垚垚啊,我看你剛才一直在往那邊看,看什么呢?” 周垚笑了一下,坦白的將那天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仇母一聽,直搖頭,滿臉的不認同。 周垚不解。 只聽仇母小聲說:“那個女的,姓張,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就只知道是樓上那個林大爺剛找的小保姆,來照顧他起居飲食的。” 哦,原來是保姆。 周垚又回頭看了一眼,總覺得以保姆的程度來說,他們二人過于親昵了。 仇母也沒多說別的,話里話外尚有保留,只是暗示周垚多注意門戶安全,最近小區里來的陌生人多,好多都是來謀生的小保姆,鄰居們都有意見了,而且聽說有人舉報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該有人來處理了。 周垚聽得一愣一愣的,一來沒搞懂怎么小區進來對小保姆的需求量這么大,二來沒明白為什么小保姆來得多大家要多注意門戶安全,這些到底是保姆還是賊? 當天下午,周垚的疑問就得到解釋。 原來真是賊,還是家賊。 事發是因為小區里另一棟樓的某一戶老頭,姓陳,人稱陳老頭,大概七十五歲。 這天下午日頭正盛,陳老頭卻坐在小區里哭天搶地,指責他的一雙兒子。 那動靜挺大,周垚和任熙熙都聽到了,湊在一起,站在陽臺上往下看熱鬧。 只見陳老頭旁邊站著兩個中年男人,看長相約莫就是他的兒子,再聽話茬兒,大概一個常年出差,一個雖然在北京但一年到頭也來看不了老父親幾次。 兩個兒子被陳老頭指著鼻子罵,臉漲得通紅。 另一邊還有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攙扶著陳老頭,跟著抹眼淚,一邊勸著老頭,一邊還不忘挑唆父子關系。 看到這里,任熙熙用胳膊肘頂了周垚一下:“看到沒?就那個女的,就是現在伺候他小保姆。我聽說前不久剛拿到他的遺囑,還去公證了。將來老人死了,房子就歸她。” 周垚一愣,頓時聯想到上午在公園見到的那對。 周垚想了片刻,感覺自己明白了點什么。 半晌,她看向任熙熙,見任熙熙擠眉弄眼的,終于忍不住問:“你說的,該不會是我以為的那種關系吧?” 試問如果只是雇主和保姆的關系,雇主又怎么會將遺囑立給保姆? 任熙熙神秘兮兮的爆料第一手消息:“你知道為什么咱們小區近來這么多陌生女人出入么?我都打聽到了,就是因為咱們小區的空巢老人比較多,好像被這種介紹小保姆的黑中介公司給瞄上了。而且保姆資源一應俱全,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從十幾歲到五十多歲的都有……” “你等等!” 周垚打斷任熙熙,靜了一秒,才問:“我怎么聽著不像是介紹小保姆,像是介紹小姐?” 任熙熙:“就是小姐啊,你以為呢!” 這些老人玩的比年輕人都前衛。 周垚有點傻眼。 只聽任熙熙繼續科普:“現在空巢老人,主要特指男性,普遍生活單調、心里空虛,身邊沒有人陪伴。年紀再大,也是個男人,不可能因為上歲數了就清心寡欲吧?我那天看新聞說什么,有很多子女知道沒時間陪老人,就幫老人相親。可是再婚這事,會直接改變老人遺產的第一繼承人,再續弦的女人膝下也有子女,雙方子女還要磨合相處。萬一相處不好,沒準就演變成家庭撕逼大戰。所以現在很多在外打拼的子女,就用‘小保姆’這種招數哄老人。” 任熙熙邊說邊打開手機上的搜索功能,指給周垚看:“你看這里寫了,這種小保姆還專門有個職業名稱,叫陪床保姆。不僅會洗衣、做飯、護理老人、看護嬰兒,還多了一項增值服務,就是‘□□’。工資比一般的保姆高不說,干得好的還能獲得意外之財。” 聽到這里,周垚明白了大概,又看向樓下已經亂成一團焦頭爛額的一家三父子。 居委會的人已經趕到調解了,那老頭也不怕丟人,大喊著誰要趕走他的小保姆,他就從誰家樓上跳下去。 估計要不了多久,民警也會被請過來。 周垚一臉懵逼的看向任熙熙,問:“這小保姆,該不會是老人的兒子幫他挑的吧?” 任熙熙點頭:“你好聰明!” 周垚朝天翻了個白眼,大概也能想象得出經受著一切的黑中介公司是怎么忽悠洗腦的——只要把老人照顧好,處好了就能一起過日子,等老人死了你就發了。 當然,肯定也不是每個找□□保姆的老人都會立這種遺囑,但就雙方利益來說,空巢老人填補了心理和生理的空虛,□□保姆也能致富,表面上似乎將這種變相的賣|yin包裝的很人性? 周垚這才想起前兩天還在婚戀網站上,看到一個年紀寫著六十五歲的老頭,玩得風生水起,自我介紹還寫著有車有房,子女雙亡。 她忍不住在想,這到底是時代的進步呢,還是人性的解放呢? 周垚離開陽臺,走進屋里,任熙熙也跟了進來。 只聽周垚說:“這種事還得交給警察來處理,那老頭大概是個法盲。” 任熙熙問:“這種算賣|yin|嫖|娼吧?” 周垚想了下,說:“牽扯到金錢,還有中介公司牽線搭橋,提供性服務,某種程度上也算得上非法同居,雖然雙方都是自愿的錢色交易,但按照你剛才的話,這個小保姆明顯是沖著財來的。咱們小區的老人都不算大富大貴,萬一真碰到有錢的,因財害命也保不齊。而且,先不說這是不是危害了社會道德,公序良俗,以后保姆再出去找工作,別人估計都會拿有色眼光看吧?” 靜了片刻,周垚又道:“雖說是個人都有基本需求,可這種……各人心中自有論斷吧。” ~( ̄▽ ̄)~*~( ̄▽ ̄)~*~( ̄▽ ̄)~* 這個小插曲過了不到兩天,周垚門前就熱鬧起來。 嚴格來說也不是她門前,而是容小蓓。 前后有兩個男人找上門。 一個年輕一些,也就是個大學剛畢業沒兩年,二十四、五歲的男生。 周垚只聽其聲,未見其人。 另一個不到四十歲,人長的頗為氣派,又有點書卷氣,有點靦腆,對容小蓓說話和聲細語。 周垚撞見過一面。 但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容小蓓都裝作不在家。 周垚撞見那中年男人的當天,他就站在容小蓓家門口,見到周垚,知道她是容小蓓的鄰居,便要將手里的袋子遞給周垚,聲稱要去趕火車,快來不及了。 那袋子里有吃的,還有煲好的湯。 周垚沒接,看了男人一眼說:“你就放她門口吧,丟不了。” 中年男人欲言又止,張了張嘴,又低頭看表,無奈只好將袋子放下,人匆匆下樓。 周垚原本是想等男人走了再拿鑰匙開門,見男人下樓,鑰匙拿在手里卻遲遲沒動,目光一轉,又看了那袋子一眼。 然后,她回頭按響了容小蓓家的門鈴。 屋里沒有人應。 周垚翻了個白眼,“咚咚咚”敲了幾下,揚聲道:“別裝死了,人走了。” 還不到五秒鐘,門就開了,露出容小蓓的面容。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 周垚轉身要走,容小蓓卻突然開口:“學姐,等等!能和我聊聊嗎?” 周垚回頭掃了她一眼,開始起疑:“我和你很熟?” 但容小蓓卻態度誠懇:“就當我有難處,想虛心求教。” 周垚沒動,審視著她,仿佛在琢磨她葫蘆里賣什么藥。 容小蓓飛快的又說:“就算你沒興趣幫我,那就聽點我的倒霉事,全當解悶唄!” 這倒是可以考慮。 周垚扯了下唇角,腳尖一轉,就踏進了容小蓓半開的門。 進了屋,容小蓓將紙袋子里的飯盒拿了出來,打開蓋子,露出一整塊蛋糕。 她切了兩塊,一塊擺在周垚面前,一塊自己吃了一口。 “拿破侖蛋糕,他自己做的。你嘗嘗。”容小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