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節(jié)那天，我去找她。她躺在浴池里，里面全是血。她嗑藥，割腕。她騙我，她說她能熬過去。她騙我，她先下了地獄。”

    “她留了封信給我，上面還有好多她騙我答應(yīng)她的事。她說她完了，她的藝術(shù)完了，她的人生完了，命也完了，但還好我沒完。她說，只要一想到我還活蹦亂跳的，她就覺得她還活著。她要我替她活著，讓我把她帶回我的老家，說不想留在美國，等有一天我找到了愿意陪我去流浪的人，就把她挖出來，撒向全世界。”

    “她說，我還得學(xué)會微笑，學(xué)會和男人睡覺，對每個人都敞開胸懷，但是要保護自己，可愛的人就愛，可恨的人就恨，不要害怕，多交朋友，健健康康，還要記得帶套……”

    周垚終于崩潰，哭出聲。

    輕嘆響在耳邊，她被越發(fā)的摟緊，埋進那副溫熱的懷抱。

    仇紹：“別說了。”

    周垚搖頭：“不，我要說！”

    她像是和誰較勁似的，聲音很大：“后來有人告訴我，其實菲菲的抑郁癥一直沒好，她很嚴重，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她嘗試自殺好幾次，都是因為她忘不掉那個男人，她最愛的那個男人！是他，害死了她！”

    “我不相信，不想相信，菲菲死時的樣子很安詳，很美，她在笑，怎么可能是因為恨。我一定要證明這件事。我就去找菲菲的遺物，去四處問那個男人是誰，可我找不到她的日記本，也沒有一個人愿意告訴我那個男人的下落……”

    周垚說著，聲音涼了半截。

    “直到今天，alger告訴我……”

    仇紹聽不清，低下頭，耳朵湊上去。

    “alger說什么？”

    周垚哽咽著：“他說，那個男人就是……我……就是‘他’……”

    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我，我怎么能……我怎么能去問菲菲，要怎么去愛他，怎么讓他愛我……為什么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她忘不掉的男人就是他？她還笑著聽我說那些，她心里得多疼，心里多恨我啊！”

    “我……我他媽的還說要陪她一起治好抑郁癥，我他媽的每次去找她，都害她更嚴重！是我，是我殺了她！我和他，我們都是兇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說看這章懵逼。實話，我看到留言也懵逼。一早就預(yù)料到會收獲懵逼的你們，為了減輕這個沖擊，還特意一點點鋪墊，比如骨灰，菲菲，齊放是男二是初戀，紋身疤痕，等等。看到你們一點點猜到劇情我還放心了，結(jié)果還是……

    看到有人問封告訴三土“菲菲愛齊放”這件事是真是假，我只能說無論真假，封的動機就是傷害——我特么的不爽，我也不能讓你們爽。至于紋身的女人和男主，沒關(guān)系，男主男二之間沒有白月光朱砂痣。

    ……

    本文里提到藝術(shù)和情緒病的問題，這個話題就深了去了，暫時沒有拿出來單說的必要。我只能說，無論藝術(shù)圈，寫作圈，政治圈，牛逼的名人都有情緒病。比如我喜歡的海明威，黃金時代里的蕭紅，更不要說達爾文牛頓愛因斯坦貝多芬這些大神了。但對一般人來說更大的詛咒是，是天才就有情緒病，但有情緒病的你不是天才。這里提到丘吉爾寫了一只狗的故事，書名叫《丘吉爾的黑狗》，黑狗是丘吉爾用來形容他的抑郁癥的。

    目前由于齊放還沒登場，所以菲菲和齊放的糾葛現(xiàn)在不打算鋪展。對菲菲來說，無論是愛，友誼，藝術(shù)，這些事任何一個都不足以讓她自殺，之所以自殺就是因為“我累了，這次我過不去了，我他媽的不跟你們玩了”。

    ……

    大姨媽要來，又亢奮了，一宿沒睡，白天打瞌睡，苦逼的去碼下一章，下午要去中社院報道。

    ……

    感謝一下最近幾天包養(yǎng)我的大大們：

    ☆、第35章 chapter 35

    酒吧一層, 太陽落山，客人們漸漸涌入。

    吧臺尤其忙活，小樂隊的老爺們?nèi)讨砩险粗挠筒? 穿好衣服, 支起吃飯的家伙, 開始表演。

    中場休息時, 老k湊到吧臺邊和阮齊聊起周垚。

    “熙熙呢？”

    “回家了。”

    “哦，上頭沒事吧？”

    “放心，垚丫頭沒沖下來撒風，就是沒事。”

    老k點了根煙：“那小子，有兩下子。”

    他這才終于相信, 還真有人能以一人之力治住周垚。

    老k：“說真的, 剛才打牌垚丫頭玩搖一搖，我還真有點擔心。這姑娘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干嘛，萬一真搖個有病的出來，咋整？”

    阮齊白了他一眼：“她喝之前知道自己干嘛就成，不然怎么會一有事就往這里跑？不就是仗著有咱們一幫人看著她，不會讓她胡鬧？”

    老k想了想, 點頭。

    雷聲大雨點小, 情感爆發(fā)完了，理智就出來收拾殘局, 是周垚的作風。

    也是，若非是她太了解自己，怕酒醒了后悔抽自己, 也不會一撒風就往信任的朋友堆里扎。

    半響，兩個老爺們誰也不說話，一個看著舞臺，一個看著客人。

    直到老k突然問：“想啥呢你？”

    阮齊嘆了口氣：“妹子大了，不中留了。”

    “靠！”老k覺得惡心：“你還惆悵起來了，又不是你親妹子。”

    阮齊還是難受：“估計以后用不上咱們了。”

    老k也嘆了口氣：“那不挺好，你還希望她一直瘋？”

    阮齊沒說話。

    挺好。

    嗯，是挺好。

    ~(￣▽￣)~*~(￣▽￣)~*~(￣▽￣)~*

    過了半宿，周垚醒了。

    她坐在床頭一陣頭疼，用力敲了敲頭，撿起小桌上的頭疼藥吃了一顆，又喝光余下的半杯水，開始四處找手機。

    手機找到了，在角落，她這才發(fā)現(xiàn)手腕有點紅腫，揉了揉沒理會。

    屋里就她一個人，這個時間正是酒吧營業(yè)的高峰期，其它人一定在樓下忙活。

    周垚刷開手機，看到搖一搖被打開了，一堆陌生人和她微信，問哪里干，問約不約，還有一個加了好友。

    周垚眉頭一皺，給自己善后，將那人拉黑，關(guān)掉搖一搖。

    靠在床頭，周垚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閉上眼，腦海中亂哄哄的思緒漸漸沉淀下來，又想起白天封良修說的話。

    “那個男人，就是齊放！”

    心里一陣絞痛。

    周垚又努力平復(fù)了片刻呼吸，睜開眼，刷開微信將封良修從黑名單里放出來。

    打字的手有些抖，她打了刪，刪了打，試了好幾次，終于打出一句完整的話。

    同時心里還在想，也許封良修就等著她問，也許他都算計好了，也許他知道自己完了，就想拉個墊背的，這么一問，問出來的恐怕是更多她不想知道的事。

    但無論如何，周垚問了，她得死個明白。

    【菲菲愛的是齊放，這事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周垚耐心的等封良修回復(fù)，她看了眼時間，封良修應(yīng)該在飛機上，但他坐頭等艙，手機不會關(guān)機。

    無論如何，只要他不回復(fù)，她就問到底。

    不會兒，封良修回了。

    【他倆的事在你之前，圈里朋友都知道，都沒說。當事人都看開了，玩開了，關(guān)我們屁事。誰能想到她后來自殺？】

    周垚一個字一個字仔細的讀，讀了兩遍，眼前發(fā)花。

    她甩了甩頭，靠在床頭平復(fù)呼吸。

    半響，封良修又發(fā)來一句話。

    【這事又不是因為你，是菲菲自己想不開。】

    周垚定睛看著，眉頭皺緊。

    怎么，之前那這件事刺激她，不就是想看她死？

    現(xiàn)在這是唱哪出？

    封良修見周垚不回復(fù)，又發(fā)來一條。

    【你就當我亂說。這事菲菲那兒死無對證，就齊放最清楚，你要討債，就得找他要說法。】

    有病。

    周垚沒回，抬手揉著太陽xue。

    她不可能找齊放，和這人已經(jīng)斷了。

    周垚一直不回，封良修著急了。

    【我說，這事你可別認真啊！你換個角度想想，就菲菲那點天賦，夠在這圈里混嗎，早被生吞活剝，她又那么愛鉆牛角尖，真活到現(xiàn)在也是生不如死，八成早瘋了。】

    我去你媽！

    周垚罵了一聲，把封良修關(guān)回黑名單。

    ……

    仇紹進來時，正看到周垚刷手機，沒說話，進屋將門合上。

    周垚余光瞄見有人進來，以為是酒吧的人，抬眼一看見到是仇紹，不禁一愣。

    “你怎么在這兒？”

    周垚問完了就想到，肯定是阮齊把他找來的。

    仇紹依然沒說話，回手卻將門板上的栓別上。

    “咔”的一聲，周垚又是一怔。

    “你干嘛，我正要出去。”

    周垚站起身，手里還攥著手機。

    仇紹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眼皮掀開，目光很沉。

    “去哪兒？”

    周垚皺了下眉，沒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