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那條臂膀上的手皮膚又白又細, 看不見毛細孔，手的主人明明已經(jīng)站穩(wěn)了，纖纖五指卻沒有禮貌的放開，頗為自然的捏了下指尖觸及的肌rou。

    嗯，彈性十足。

    仇紹揚了下眉，垂眸看過去。

    周垚又捏了一下，才放開。

    抬眼間，她笑的特別自在：“哎呀仇先生, 你平時一定經(jīng)常健身哦？身材練得真好。”

    仇紹淺笑：“謝謝。”

    兩人往外走, 沿路和幾個工作人員擦肩而過，那幾人動作竟驚人的一致，只投來一眼就低下頭, 小聲問好。

    周垚有些好奇, 說：“他們好像很怕你。”

    仇紹：“嗯。”

    周垚：“你在工作上很嚴(yán)厲？”

    仇紹：“難道不像？”

    周垚認(rèn)真回想了一下, 又看了他一眼，搖頭：“不像。”

    仇紹又笑了。

    周垚還是沒搞清楚他的笑點。

    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

    周垚剛坐進仇紹的車?yán)铮謾C里進來一條微信, 來自表姐周沫。

    周沫先是表達了一下她對商陸失憶后對她不能忘情一事的看法，比如覺得可惜啊，覺得自己有責(zé)任啊。

    然后話鋒一轉(zhuǎn), 周沫就將話題轉(zhuǎn)到周垚當(dāng)婚戀網(wǎng)顧問一事上, 如果商陸想定下來找個知心人結(jié)婚, 就請周垚代為尋摸。

    車子已駛出地下停車上, 很快出了小路，涌入擁擠的主路。

    周垚一手撐著下巴望著車窗外，琢磨著那條微信，半響扭過頭來，看向仇紹的側(cè)臉。

    她突然問：“對了，今天下午你們一個小客服和我說，高級vip之間每周都會被安排單獨見面，還有一周一次的集體聯(lián)誼？”

    仇紹：“對。”

    周垚又問：“那見誰，不見誰，誰說了算，是客戶自己挑，還是客服安排？”

    仇紹：“客服安排。”

    周垚皺了下眉，不想被小可那種客服安排：“那如果我不滿意，就一直安排下去？客服怎么能代表客戶自己的眼光呢？”

    仇紹：“客服會根據(jù)客戶的要求和條件進行篩選。”

    頓了一秒，他又補充：“不過周小姐是個例，可以自己選。”

    周垚：“我能自己選？”

    仇紹笑道：“稍后我會把所有客戶的簡單介紹給你一份，詳細的不行，公司要保密。”

    周垚歪過頭看他，發(fā)梢擦在肩膀上有些癢，被她撩開：“這也是我身為顧問和用戶體驗師工作的一部分？我還沒和你簽合同呢，你就開始安排上我了？”

    仇紹沒說話，目光筆直的望著路面。

    周垚的眼神落在那唇角上，繼續(xù)道：“如果我看上了資料上的哪個男人，我也可以追吧？”

    車子停在一個紅綠燈前。

    仇紹側(cè)過頭，眼神平靜：“公司絕不干涉客戶的交友權(quán)利。”

    是嘛……

    周垚幾乎是側(cè)坐著，右腿交疊在左腿上，右邊的臀部高高翹起，和低洼的腰線形成鮮明的弧度。

    “可我覺得那個小客服和我有代溝，我要是看上了誰，也得和她溝通匯報？”

    仇紹的目光落在她的坐姿上：“那個客服已經(jīng)被開除了。”

    周垚訝異了一下，但很快又覺得是情理之中，沒有哪個公司會包庇這樣的員工，包庇了就等于認(rèn)同，或是認(rèn)為情節(jié)不算嚴(yán)重，長此以往這種蛀蟲就會在內(nèi)部繁衍滋生。

    “下午的事你看到了？”

    “嗯。”

    “如何？我是不是特別女王，特別攻？”

    仇紹又笑了。

    周垚盯著掛在他唇上那微笑，突然說：“我發(fā)現(xiàn)一件事，你聽到好笑的地方就不說話，就只是笑。我想知道，為什么我這么認(rèn)真的和你聊天，卻總是娛樂你？笑點到底是什么？”

    “……”

    話落，那笑意更濃，連他的眼尾都像是小鉤子似的向上挑著。

    周垚：“喂！”

    綠燈亮起，車子重新發(fā)動。

    仇紹收回目光，望向路面，笑意也漸漸平淡：“我只是沒想到，周小姐做事這么認(rèn)真。”

    周垚微微揚起下巴：“我不僅對事認(rèn)真，對人也是。”

    仇紹看過來，那眼神深不見底，像是能把人吸進去。

    他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其實糾察內(nèi)部員工素質(zhì)不在我委托你的工作范圍，可你第一天來就幫我找到問題。”

    咦，這是夸獎吧？

    周垚：“我沒你說的這么好。我沒上過班，不了解職場。”

    仇紹“嗯”了一聲：“但你了解人性。”

    周垚沒說話，詫異的看著他。

    仇紹：“人組成了職場，驅(qū)動力卻是人性。周小姐在這方面，靈動通透。”

    周垚依舊沒說話，舌尖舔著牙齒，琢磨著他嘴里吐出的那四個字。

    半響，她才問：“話說回來，你把小客服開了，那以后誰服務(wù)我？我要是相中了哪個帥哥，和誰聯(lián)系啊？”

    “我。”

    只一個字。

    ——我服務(wù)你。

    這話她是這么理解的。

    周垚滿意了。

    那個小可即使今天沒有剛好撞槍口上，周垚也有辦法將一個“難纏”的客戶扮演的淋漓盡致，用不了幾次就能讓把這燙手山芋交出去。

    周垚還真不信，能有幾個人接得住她。

    誠如他剛才所說，她了解人性，這兩個字無論是拆開還是組合，她都玩的轉(zhuǎn)，這幾年鮮有對手。

    來者不拒，去者不留，被人挑釁一定加倍報復(fù)回來，還真很少遇到和她一樣閑的沒事干用生命在撕逼的瘋子。

    時間長了，難免寂寞。

    賤骨頭長得太多，她自己看著都來氣，想找人治治這個毛病，又覺得讓她甘心服軟的人只有可能生自她的肚子。

    呵，她這脾氣，那個小可怎么受得了？

    除非……

    周垚又一次看向那堅毅的側(cè)臉，壞心的想，這個人表面上脾氣好的出奇，藏得又深，即使順著毛捋，恐怕也很難摸索到那片逆鱗。

    可再好的脾氣，也總有個弱點是不禁捏的吧？

    周垚看向窗外，想搞事情：“我問你，你對我是‘不婚主義’這件事怎么看的，萬一將來真有哪個你們的客戶看上我，你也這么和人家介紹？”

    仇紹：“個人認(rèn)為，這個定位很獨到。”

    周垚：“……”

    “也可以理解為，是因為怕結(jié)婚了后悔，再愛上別人，影響對方，束縛自己。是因為責(zé)任心太重才不敢輕易承諾。”

    嗯，這么一描述，倒是個優(yōu)秀的品質(zhì)。

    周垚：“是么，可是無論男女，沒有哪個人能忍受另一邊隨時有可能‘變心’，男的叫‘見異思遷’，女的叫‘水性楊花’。雖然我覺得這兩個詞挺可愛。”

    過了半響，仇紹緩緩開口：“也不是不能。”

    周垚一怔：“什么？”

    仇紹輕笑：“也許可以提前約定，若不小心欣賞其他男人，會先讓你的伴侶知道，讓他有個心理準(zhǔn)備。”

    哇……她聽到了什么？

    這事哪有先通知伴侶的？

    她能怎么說？

    喂，我好像看上一個男人，先告訴你一聲，你準(zhǔn)備一下，萬一哪天捉j(luò)ian在床別太懵逼？

    周垚雙眼眨巴，睫毛忽閃：“會有這種男人？換做是你，你知道了難道不會想弄死我么？”

    沉默片刻。

    仇紹看過來，眼神平和：“換做是我，我會慶幸知道的早，還有時間應(yīng)對。”

    他平靜。

    周垚也平靜。

    心里有點癢，好像遇到對手了。

    她的第六感很準(zhǔn)，腳尖剛碰到套，就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片刻后，她嫵媚的笑了：“仇先生。”

    他挑眉示意。

    “the art of war，你讀過么？”

    “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