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第92章 . 因主子突然發狂,劉一一干人腦子早就亂了,正商量不出個主意,聽見主子醒來,幾人匆匆從外間進來。 一杯安神熱茶還沒倒完,就見蕭策翻身沖了出去。 他們慌亂驚叫著主子,卻誰也不敢動手去攔,此時神色詭異的人。 眼看著他施展輕功橫沖直撞,往女眷客房那邊去了。又急又慌跺著腳連忙跟上。 正在路口,要跟幾個姑娘分手回院子休息的若棠,在朦朧夜色中,就看到白衣影子沖著自己恍惚的飛飄過來。 本就對鬼神有些敏感的她,一瞬間想到各種恐怖可能,笑容凝在臉上,顧不上其他人自己迅速后退到院子里。 敏銳的瑛姑只比她反應更快,見了那鬼影,早已抬手迎上前去,勁力十足的一掌毫不留情拍了下去。 劉一幾個來不及解釋,沖過來只能以身擋開她凌厲的掌風。 混亂的禪房前,簡直是幾年多前,京都船頭那個漫天煙火晚上的重演。 不過,眼下的蕭策可沒那時候的玉樹臨風,瀟灑英姿。 此時他只穿了一身中衣,光著腳,散著發,狼狽極了。 被他一陣風樣沖過來,硬摟在懷里,幾乎上不來氣的若棠,掙扎著吐出兩口氣后,再一次確定他是自己的災星。 “若若,若若,你怎么這么狠心,就這樣拋下我活死人一樣十年。 若若你不能這樣,你許過我的生生世世的,你許過我的,你怎么可以在答應別人,你不能在扔下我。 我都改了,知道錯了。若若,若若,你不可以嫁給他,所有的恩情我都會還給他的。 你不是說報賣身報恩,害人害己要不得嗎?我給他封侯,封王,把天下都給他,好不好? 若若你別拋下我,我再不敢了,都是我的錯,我不好,可我都改了,真的,真的,我真的全改了。 我在不會跟你賭氣,故意讓別人去礙你的眼,冷落你,逼你服軟,逼你和我好,我在不那么傻,那么混了。 你以后愿意怎樣就怎樣,永遠不理我,不理我,不讓我抱,我也不會強求了,只要你別走,讓我花一輩子彌補好不好? 還有安兒,你舍得不要他嗎?他那么乖,你扔下我們走了,他每天晚上臨睡時,都抱著小虎枕偷偷叫娘親,你怎么忍心扔下他?” 活死人?賭氣別人?安兒叫娘親? 這亂七八糟東一句西一句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被慌亂到語無倫次的蕭策,差點嚇個半死的若棠,好一會才大腦恢復正常。 從他那些混亂的言語中卻什么也弄不清。只猜測著他可能是夢迷了?不然就是中邪了? 不過佛門正氣的寺院,中了邪的可能性不大吧! 再想想,之前他和自己相處,也曾經露出頗多莫名其妙的地方,不會是得了現代抑郁癥,精分蛇精病了吧! 像他這種壓力大,常年在戰場上血腥殺伐,在家里也得不到安然,一心謀國造反,還要奪取父兄地位的人,得這種病倒也很有可能。 看了眼陸續趕來的漢王府護衛,還有周身殺氣越來越濃,眼見就渾身黑霧彌漫發狠的瑛姑。 劉一咬著牙上前,一掌過去,冒著犯上的大罪,想把瘋魔的主子拍暈。 誰想到,蕭策仿佛后背長了眼睛,一聲不吭回身跟他對了一掌。竟然把劉一拍開了! 好在,這一下雖然沒有解圍,蕭策到是恢復了些神智,卻依然抱著若棠不肯松手。 他就跟陷入夢境不肯醒的人一樣,只聲音低低的哀哀的懇求著。 “若若別在離開我,我受不了。我會瘋,我會死,不,是生不如死,求你。” 那眼神語氣實在可憐,仿佛帶著無盡的悲傷恐懼。 猜想他一定有精神問題,不是正常人的若棠,一邊給嫂子、碧螺幾個使眼色,一邊拍了拍他的背軟聲答應著。 “好,不離開,不離開。那咱們去房間里坐著說話好不好,我累了。” 忠犬附身,很聽話的蕭策跟著她進了房間。 眼下也顧不得別的,若棠把他扶在床上半靠在大迎枕上。 姜明珠帶著幾個大丫頭,強硬的把所有想跟進來的貴女們攔在了門外,包括跳腳不依的蘇大小姐。 跟過來的瑛姑和劉一幾個護衛,在郡主后邊統一皺眉苦臉。 看剛才蕭策給劉一那一掌,瑛姑沒有硬來。她真沒想到寧王還是個內家高手。 此刻如果強來動手,他拉著郡主,想要萬全之策好像不行,太容易誤傷。所以暫且忍耐! 折騰了這么久,蕭策的中衣帶子松散開,光滑的右肩頭露了出來。還有越露越多的架勢。 面上從來都守規矩的若棠猶豫著,要不要幫他拉上,頓了下,微微起身,哪知道就看見蕭策右肩頭彎彎月牙的胎記,竟然和葉衡的一模一樣。 那月牙,都是自己幼年夢中所見的樣子。 想到夢中人多年對自己的哀聲懇求,一聲聲啼血般的若若若若,她砰砰亂跳的心驚疑不定。 被可能的猜測,嚇住的若棠呆立床前,動也不能動了。 看本來起身的郡主一下子坐回床頭,眼睛發直,全身僵住,瑛姑渾身一個激靈竄過,曉得不好。 上前輕輕的喚了兩聲郡主,郡主,若棠卻仿若未聞,失了魂魄一樣僵硬著。 瑛姑她跟郡主的關系,可不想劉一幾個對寧王上下分明。 見此,立即把她半抱在懷里,上下摩挲了一遍,又按了會脈,聽了心跳,掀開眼皮,卻沒有發現一點外傷,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當即,就想到了江湖上用的各種邪毒,西南巫師的攝魂之法,苗疆的活死人蠱毒。 越想越怕的瑛姑臉刷的白了。 難道突然發瘋的蕭策是中了誰的暗算,郡主如今也中招不好了嗎? 回身跟同樣惶惶然不知所措的劉一幾個對視一眼。幾人都是同樣猜想。 這情形不對,看來要出大事了。 應該派人馬上帶兵前來護衛,先回到漢王府中才好,以免在出什么所料不及的意外。 正要出門去請十五爺進來商量,外面一聲輕輕的佛號傳入耳中。 號稱南地第一的佛光寺名聲在外,內里也確實符合盛名。 佛寺內人才濟濟,佛法高深,有真本事的大師很多。其他的執事,知客僧也各有所長。 眾人齊心才能讓佛光寺一直是禪宗“三圣廟”之首。 自然對于當今天下局勢,這些方外之人也清楚的很。 尤其是負責外事的西堂首座,更是圓滑會處事。 不然也不能聽說寧王蕭策來游玩,漢王派人過來一說就主動封了寺廟兩天。 如今,聽小和尚來報說寧王突然急病,在聽幾個匆匆趕來僧人隱晦的話,意思是寧王的病不在機體表里,好像有瘋癲之像擔心不已。趕緊帶著幾個大師到了后院中。 不用診脈,看王爺和郡主的臉色,眼中之光,幾個見多識廣的師傅,已看出兩個人身體很好,精力充沛,內息流暢。 可這一個突然發瘋失常,現在還呆呆癡癡握著郡主的手,死活不松開。 另一個又仿佛丟了三魂六魄一樣,聽不見,看不明。 到底是怎么回事? 幾個大師面面相覷誰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對此沒有好的良策。 在聽劉一幾個焦急中的猜測,是不是什么中邪?巫蠱?詛咒?降頭?寺廟風水相沖? 西堂首座額頭見了冷汗。 要是寧王和郡主他們真在寺中有個什么好歹,別說寺中眾人,南地也許都會有兵刀之禍。 他們大不了自身一死,去西天極樂侍奉佛祖。 可這九州就要血流成河,他們算是造了無數大孽,修多少功德都沒法彌補。 顧不上擦汗,招呼個沉穩機靈的大和尚,在他耳邊低低數語,那人神色肅然的飛奔向首座方丈那里。 方丈大師來的很快,身后還跟著個須發皆白的老和尚。 一進房間,看了床頭一躺一坐的兩人,干瘦的和尚眼中異光閃過,雙手合十胸前,用蒼老嘶啞的嗓音宣了聲佛號。 “阿彌陀佛。” “師伯,你怎么開口說話了,你的閉口禪?” 方丈見師伯忽然開口,眼睛在若棠,蕭策身上掃了一遍后驚疑不定。 不知這兩人是什么來歷,師伯修了50年的閉口禪就這么輕易為他們破了。 也不知道師伯能不能把他們救治如常,否則寺中危矣。 看起來仙風道骨的大師對方丈揮了揮手,方丈低聲跟不肯離開的瑛姑幾個解釋幾句,聽了大師的法號是慈寂 ,松了口氣的瑛姑信服的退出門去。 另外幾個和尚,侍衛也都噤若寒蟬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門。 房間里瞬間只剩了三人。 “阿彌陀佛。”慈寂大師又是一聲佛號。 兩個人渾渾噩噩不知道沉浸在什么中的人,都清醒了過來。 “大師,我怎么了?”還被蕭策拉著手,無法起身的若棠按了按發痛的太陽xue,對著老和尚先點頭行禮。 慈寂大師頷首回禮,溫聲里帶著安定人心得力量。 “女施主,不要害怕,你不過是一時受了刺激,魂魄不穩,如今已經安好了。” 腦子里雖然還不清明,可若棠也能從他話中聽出善意,更清楚一定是他救醒了自己。趕忙抽手起身道謝。 大師腳步不動,只輕一抬手,若棠沒有拜下去,又被托回位置。 大師看了看她的面容,笑著給了幾句指點。 “女施主,你本來命盤散亂,世世缺一靈慧。出生就該非啞即愚。 如今卻因異世星魂補齊命格。機緣難逢,定要惜福。萬事不可強求,順應天命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