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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如意佳婿在線閱讀 - 第33節(jié)

第33節(jié)

    劉青腳步輕快的跟著出了青山書院大門。

    本來劉延寧是要送他們出來的,只是在路上遇到了同窗說夫子喊他有事,要他趕緊過去,劉大爺怕耽誤寶貝孫子的正經(jīng)事,強烈拒絕了劉延寧相送。

    劉延寧沒辦法,又實在不放心,只能拖同窗送一送他們,劉大爺是個不想麻煩別人的人,在遠遠的瞧見了書院大門后,便勸林延寧的同窗回去忙自己的事了,對方從善如流,便分道揚鑣了。

    不同于劉青的輕松,劉大爺揣著孫子給他的荷包,被里頭的分量給震驚了,因為他接過時順手掂量了一下,摸到里頭有個yingying的東西,不像是銅錢,反倒像是銀子。

    劉大爺被自己的猜測震驚了,離大孫子上次回家給他們錢,這才幾個月,怎么又這么多錢?

    只是在書院的食堂,當(dāng)時周圍還坐著幾個學(xué)子,劉大爺也不好具體問劉延寧,只能揣著東西就出來了。

    劉青看劉大爺緊張而慎重的模樣,也猜到大約跟親哥塞給他荷包有關(guān),但她不欲去觸碰這個敏感話題,只是出聲轉(zhuǎn)移了些劉大爺?shù)淖⒁饬Γ骸盃敚蹅儸F(xiàn)在去街上逛一逛,還是直接出城?”

    劉大爺回過神來,看著陽光明媚的天氣,沉吟道:“應(yīng)該還有大半個時辰才出發(fā),先陪你去逛逛罷,你奶不是教你給自己添點東西嗎?”

    劉青點頭:“奶是叫我給自己買兩朵漂亮的頭花戴,但我想了想,大姐和三丫四丫五丫她們都沒進城,我還只顧著給自己買東西,那樣太說不過去了。”

    到底像她哥哥,是個寬厚大方的好孩子。劉大爺如今得了寶貝大孫子的孝敬,心里頭滿滿的都是對孫子的關(guān)愛和滿意,對劉青也難免愛屋及烏,本來就滿意這個孫女,此時便多了幾分喜歡和縱容,笑道:“好,給她們都買,誰讓我們青青這么大方呢。”

    “那爺?shù)认绿湾X的時候,可不許小氣了。”劉青掰著手指數(shù)到,“不只是我和大姐她們的頭花,還有小五小六小七他們囔囔著要的小玩意兒,二哥三哥雖然沒說,但也不能落下他們……”

    “我們青青說得對,都買都買,一個都不落下。”劉大爺爽快的點頭,畢竟難得進城一回,剛剛又得了這么多錢,多花一些也不算什么。

    劉青數(shù)得認真,并沒有注意到,與他們擦肩而過的一行人中,俊秀的青衫少年,忽然勾起了嘴角,只是細微的表情,但本就極為出色的容貌這么一笑,更是平添了一分如沐春風(fēng)的氣質(zhì),另人見之忘俗。

    雖然別人半點沒發(fā)現(xiàn),但曹聲揚卻敏感的察覺到好友忽然變得愉悅的情緒,忍不住問:“剛剛發(fā)生什么了,你笑得這么開心?”

    曹聲揚的話剛落音,擁簇在兩人身旁的知縣公子一行人也急忙點頭,生怕錯過了這兩人的對話,一時間好幾雙視線都落在了江景行身上。

    江景行雖早已習(xí)慣了被眾人矚目,卻仍是不著痕跡的抿了抿唇,方才的笑意已經(jīng)收了起來,當(dāng)然仍然是一派溫文爾雅,旁邊幾個人并沒有察覺到有什么不同。江景行啟唇,輕笑道:“沒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些好笑的事罷了。”

    見江景行顯然不想多談的模樣,以知縣公子為首的一行人極有眼色的點頭附和,“原來如此。”卻并未多問。

    然曹聲揚并不在乎這些,他同江景行從小一塊長大,好得都能穿同一條褲子了,整個京城雖不知道他們關(guān)系親密?

    當(dāng)然也是因為曹聲揚小霸王的名聲在外,除了他大哥世子爺,據(jù)說就只有江景行的話能讓他聽進去。

    自從跟著江景行混了以后,以前遛狗斗雞的小霸王,居然也走上了正途,從一開始不逃課不仗勢欺人,都后來更是漸漸開了竅,連以往對曹聲揚頭痛不已的先生,后來都會夸獎曹聲揚,讓大家跟著他學(xué)習(xí),浪子回頭金不換,還說曹聲揚只要照著這個勢頭下去,下場考科舉都不是問題了。

    這句話,在他們那個圈子里,當(dāng)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要知道,像他們這些京城頂尖勛貴圈子中的天子驕子,根本不用像寒門學(xué)子那般拼死拼活的考科舉,他們祖上有封蔭,走上仕途是分分鐘的事,能耐什么都暫且放一邊,只要當(dāng)今對他們父輩,對他們家族滿意,他們便能在當(dāng)今跟前掛個號,只要不出大錯,前程自然一片順利。

    又豈是那些科舉考出來的學(xué)子能比的?

    他們會去書院,讀書漲見識都是其次。

    畢竟如果是讀書這塊料的,家族比誰都上心,不知道請了多少有名的先生,盡最大的心力教導(dǎo)他們。雖然說他們能看得上的書院,里頭的夫子自然不是沽名釣譽之輩,甚至也有當(dāng)世大儒偶爾會去授課,可一個書院成百上千個學(xué)子,夫子再盡心,也比不上家族單獨請的先生。因此他們?nèi)海€真不單單是為了學(xué)知識。

    倘若不是讀書這塊料的,就更不必擔(dān)心了,反正他們不考這個出頭。

    去書院,最重要的是為以后的仕途結(jié)交人脈。

    從曹聲揚的巨變這件事就能看出來,擁有一個靠譜的小伙伴,是多么的重要。

    曹聲揚家世顯赫,他娘是宗室之女,被封為玉陽郡主,曹聲揚雖然不是嫡長子,爵位落不到他身上,但是身為幼子,還是老來得子,玉陽郡主夫婦的拳拳愛意,自然都傾注在他身上,前頭的世子爺,也比曹聲揚大了數(shù)十歲,對這個小弟也幾乎是當(dāng)兒子寵,于是曹聲揚小小年紀(jì),已然被養(yǎng)出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霸道性子,所有被他折騰過的人都叫苦不迭。

    玉陽郡主還滿心滿意為這個幼子做打算,當(dāng)年五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開蒙,要選伴讀了,玉陽郡主還找太后求了個名額,就想著讓兒子跟皇子們交好,混個臉熟,以后皇子中的哪一位繼承大統(tǒng),自家兒子在他手下也好混日子。

    但玉陽郡主又深知兒子無法無天的性子,就怕他橫起來連皇子的臉都敢打,便不敢把人往深受皇寵的五皇子和七皇子身邊塞,而是選了不起眼的六皇子。

    六皇子的生母不過是縣令之女,選秀入宮后從末等采女開始爬,運氣還算好,承寵不到一年便懷孕,生下了六皇子,只是日子委實不湊巧,倘若她再快個兩三個懷上龍種,受到的關(guān)注便遠不止于此了。

    奈何五皇子的母妃快了一步。

    當(dāng)今自從登基以來,明明身強體壯,偏偏子嗣一直不濟,生下來并養(yǎng)大的皇子,就前頭四位,此后整整十年,后宮嬪妃再無所出——別說皇子,公主都生不下來,把太后和皇后急得都天天吃素,以此求菩薩保佑當(dāng)今再多生幾個皇子。

    后來五皇子的母妃,但是還只是江貴人,現(xiàn)在的淑妃被太醫(yī)診出懷孕,當(dāng)真是前朝后宮皆歡喜,太后得知消息險些高興的暈過去了,再過了幾個月,太醫(yī)診斷淑妃懷的是皇子,太后當(dāng)下決定要為這個自己千辛萬苦求來的寶貝孫子,去五臺山祈福。

    六皇子晚了兩個月被診出來,被關(guān)注的程度便遠遠比不上已經(jīng)確診懷上皇子的淑妃,甚至自五皇子之后的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太后都覺得是五皇子這個孫子帶來的福氣,對這個孫子更加寵愛。

    五皇子生母自誕下皇子,便因為皇家開枝散葉有功,被封為妃,后來更是被提為四妃之首的淑妃,而就晚了兩三個月生下皇子的六皇子母妃,僅僅只被提為了正五品的嬪,一宮主位都撈不到,大概是心生郁郁,沒過幾年便撒手人寰了。

    六皇子沒了母妃,更無外家照料,境況自然急轉(zhuǎn)直下,好在當(dāng)今子嗣少,皇子們都很受重視,皇后便做主讓賢妃接了六皇子過去養(yǎng)。

    賢妃早年也是后宮里排得上名號的寵妃,在潛邸時便跟了當(dāng)今,情分與后來的自然不同,只是到底年紀(jì)大了,花容不在,賢妃漸漸失寵,又沒自己親生的子嗣,心生倦怠,對六皇子也只是堪稱照料而已,可她自己都沉寂于后宮,一年到頭單獨見不到當(dāng)今幾回,六皇子也就跟著變成小透明了。

    除了身世堪稱坎坷的六皇子,五皇子是淑妃之子,當(dāng)今沒有貴妃,除了太子,便是他身份最高,七皇子母妃則勝在圣寵,圣人愛屋及烏,對七皇子十分寵愛,玉陽郡主思量著這兩位皇子都不好惹,挑軟柿子捏,只好選了六皇子,退一萬步講,自家兒子發(fā)起橫來,就算得罪了六皇子,她舍了臉面去求太后娘娘,也能叫兒子全身而退。

    要是換做另外兩個皇子,那還真是棘手。

    后來果然如玉陽郡主所料,她兒子在宮里捅婁子了。六皇子在宮里再怎么是小透明,那也是皇子,又因年紀(jì)小,難免有些年輕氣盛,自然瞧不慣脾氣比他還大的伴讀,兩人經(jīng)常發(fā)生爭執(zhí),某日被代父來上書房視察的太子瞧個正著,太子看在玉陽郡主的份上,并未處罰曹聲揚的不敬之罪,不輕不重的罰了個閉門思過,再給六皇子換了一位伴讀便是。

    這事倒也沒對郡主府造成多大影響,只是玉陽郡主怕再把兒子放出去瞎得罪人,就讓曹聲揚去了族學(xué)。族學(xué)里的人得了父母叮囑,一個個追著曹聲揚捧,那幾年便是曹聲揚最膨脹的時候,膨脹到連族學(xué)里的先生他都敢對著干了。

    一般族學(xué)里的先生,大多是同宗同族,即便是已經(jīng)沒落的旁枝,算輩分那也是他們的長輩,曹聲揚也要稱一聲族叔。教書先生大多固執(zhí),如此不敬長輩,族叔如何能忍,即便曹聲揚身份再高貴,還是狀告到了郡主府。

    郡主夫婦疼幼子疼到骨子里,便想大事化小,最后不了了之,最后是被世子爺知道了,決定好好整治這個越來越囂張的弟弟,瞞著郡主夫婦托人去君山書院求了個名額,直接把曹聲揚打包送去了書院。

    要說君山書院,那便是本朝聲望最高的書院,由數(shù)個當(dāng)世大儒聯(lián)合創(chuàng)立,連先帝都題字了的,君山書院經(jīng)營到現(xiàn)在,已然成為全天下學(xué)子心中的圣地,地位和聲譽遠遠高過國子監(jiān)——畢竟國子監(jiān)只有世家子弟才能進入,而君山書院卻是只擇優(yōu)而錄,世子爺能給他家不學(xué)無術(shù)的弟弟謀到名額,還真是費了很大一番心思。

    正是因為君山書院超然的名望,郡主夫婦知道世子爺?shù)呐e動后,即便心里也擔(dān)心幼子受苦,也不好貿(mào)然派人將人接回來,其中固然是不想太掃世子的面子,更多的還是顧忌到君山書院的地位,不是他們郡主府能仗勢妄為的地方。

    當(dāng)然郡主府心疼歸心疼,內(nèi)心未嘗沒有望子成龍的心思,也期望幼子這回能學(xué)好。

    曹聲揚確實受了一番苦。

    這個書院規(guī)矩多,進了門便不分寒門和世家,先生們對他們一視同仁,甚至為了防止紈绔子弟鬧事,書院來來往往的家丁,一個個都是練家子,就連不起眼的掃地婆子,都能把十個曹聲揚撂倒了,他的一群狗腿子侍衛(wèi)被世子爺扣下了,只帶了的兩個瘦弱的書童,根本掀不起風(fēng)浪,只能暫且捏著鼻子認了。

    曹聲揚這會兒不過是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吃了多次虧后裝出來的老實而已,本性還沒這么快改變,直到碰到了江景行,跟命中注定一般,莫名其妙就看對眼了,屁顛屁顛跟在人家背后。

    江景行那個時候剛進書院,與曹聲揚一般名聲在外,當(dāng)然他的是才名。江寧侯府式微多年,那個時候淑妃娘娘在宮中的地位并不顯,還需要借娘家之力,可是族中后繼無人,難免叫老侯爺心急。

    自從發(fā)現(xiàn)江景行天資過人,老侯爺立刻把這個孫子帶在身邊培養(yǎng),江景行作為二房嫡子,享受得是與世子嫡子一般的待遇,就連后來老侯爺去世,世子襲爵,嫡長子成了新的世子,江景行的待遇仍同身為堂哥的新世子一般,并無下降。

    老侯爺還是叫人佩服的,他一手帶出來的兩個孫子,便也跟著備受矚目。

    不過江景行早年被人熟知的是他受老侯爺看重,才名是到他十歲那年,拜在大儒陳大人的名下,成為其關(guān)門弟子后,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老侯爺正是看出了這個孫子的天賦,才如此重視他的。

    陳大人也是君山書院的名譽教授,授課的次數(shù)一年到頭寥寥無幾,但是書院有重大的活動時,他多半都會出席,陳大人早年也是君山書院出來的,有一份香火情,同書院現(xiàn)在的山長等人情分被不同。

    但江景行作為陳大人的關(guān)門弟子,卻沒有走后門,堂堂正正的考了試才進來的,作為一個衣食無憂的世家子,江景行的成績,好得讓埋頭苦讀的寒門子弟們都眼紅了,這才一舉成名。

    連以往對不學(xué)無術(shù)的世家子多有偏見的寒門學(xué)子,對江景行也特殊看待起來,覺得他同大多數(shù)的世家子不一樣。

    可曹聲揚卻是被寒門學(xué)子背地里十分鄙視的對象,就連稍微有點上進心的世家子,都恥于與他為伍,結(jié)果他屁顛顛跟在江景行后邊,成為江景行身上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毫無疑問讓眾人側(cè)目起來。

    江景行不知道,那個時候幾乎世家子和寒門學(xué)子都在按中關(guān)注著他的舉動,說不定還暗戳戳想看到囂張跋扈的曹聲揚被啪啪啪打臉的一幕。

    但是于江景行而言,曹聲揚是他進書院第一個對他表現(xiàn)出友善和熱情的同窗——當(dāng)然拜這位同窗的威名所賜,后來他也是惟一一位對自己示好的同窗,不過江景行仍是接受了這位同窗的好意。

    他從小便被祖父教導(dǎo),不以貌取人,更不偏聽偏信,凡事相信自己雙眼所看到的,因此雖然早有耳聞曹聲揚的大名,但是見面后發(fā)現(xiàn)這個小伙伴并非傳聞中的面目可憎,人嫌狗棄,江景行才愿意與曹聲揚來往。

    另一方面,江景行入學(xué)之前,也得了自家叔父的叮囑要看好曹聲揚,對方是世子爺通過叔父的關(guān)系,才拿到進君山書院的名額,若真鬧出什么事來,在君山書院執(zhí)教的叔父面上也不好看。

    不過江景行后來會跟曹聲揚這般交好,卻并非是因為長輩叮囑,曹聲揚的改變,也讓他漸漸認可了這位小伙伴。

    包括當(dāng)事人在內(nèi),誰也說不清曹聲揚為什么偏偏對江景行另眼相看,就喜歡屁顛顛跟在對方身后,被人笑是跟屁蟲也沒關(guān)系。

    大概是因為數(shù)年形影不離的關(guān)系,江景行是出了名的行為舉止皆有風(fēng)度,曹聲揚久而久之,也變得文雅起來,雖然骨子里還是霸道的,一說話就破壞了滿身的氣質(zhì),但是不開口的時候,還是一個很出色的溫和的讀書人。

    曹聲揚那位眼高于頂,向來瞧不上宗室之外的人的郡主娘,都跟著對江景行另眼相待起來,這對母子倆都是一個性子,看中一個人的時候,便是全心全意、掏心掏佛的好。

    江景行時常出入郡主府,府上甚至還給他備了單獨的院子,這待遇,都算是郡主府半個主子了。

    也正是兩人的關(guān)系這般親密無間,后來江景行陪自家叔父來江州散心,曹聲揚興致勃勃跟著要來,郡主府無有不應(yīng)的,就連玉陽郡主,唯一的擔(dān)心也就是怕江州又小又窮,委屈了自家寶貝兒子,別的卻是再放心不過,只管讓曹聲揚跟著江景行。

    曹聲揚和江景行關(guān)系好到這種地步,他自然不像其他人一樣,見江景行臉色微微變淡,便吶吶的不敢說話,怕惹得他不快,曹聲揚卻是毫無顧忌的追問道:“我天天跟你在一起,竟不知你遇到了什么好笑之事,說出來讓兄弟也樂一樂?”

    聽曹聲揚開口追問,江景行又不由想到剛剛擦肩而過時,那小姑娘靈動的眼神和脆生生的聲音,甚至掰著手指頭數(shù)數(shù)的模樣,都讓他不由自主的跟著會心一笑。

    他沒有meimei,他母親就生了他們五個,除了jiejie就是弟弟,庶出的meimei倒是有好幾個,但他常跟著祖父在前院,后來又常年在書院,自家兄妹相聚的時間都少,更別提隔了一個母親的庶妹了。

    再說那幾個庶妹要么被姨娘養(yǎng)得唯唯諾諾,要么被寵得囂張不知事,也委實讓他親近疼愛不起來,還真比不上剛剛擦肩而過的這個小姑娘,看那清澈靈動的眉眼,剛打個照面便讓人覺得可憐可愛,就知道這樣的小姑娘在家里應(yīng)該也是被寵著疼愛著。

    連他都忍不住生出些柔軟的心思,若是他有個這樣的meimei,想來也是要捧在手里疼愛的,就是那脆生生的聲音,再怎么在耳邊嘰嘰喳喳,應(yīng)該也不會嫌煩罷。

    江景行想到這里,不由搖頭,覺得自己的想法莫名其妙又顯得有些可笑,許是江州的日子太過平靜悠然,讓他無聊到都冒出這種奇怪的想法了。

    剛收起心思,江景行正好聽到曹聲揚在說最后一句,對方那語氣配合習(xí)慣性的不羈笑容,雖然看起來沒什么不對,但是他剛剛想的是那個足以當(dāng)meimei的小姑娘,好友竟然對個小meimei笑得這般肆意,即便不是在有意的情況下,卻還是讓江景行不由自主的皺了眉,瞪了好友一眼:“別亂說話。”

    說完,江景行也沒理會好友的反應(yīng),便踏步往前走了。

    留下曹聲揚站在原地,摸著自己的鼻子一頭霧水:“我剛剛說什么?”

    知縣公子齊刷刷的搖頭,不是很懂你們這些從京城來的貴公子。

    曹聲揚被江景行瞪了,不敢在江景行身上找回來,便狠狠瞪了這幾個炮灰一眼,“還愣著干嘛,回書院啊!”

    一行人才如夢初醒,紛紛踏步,追著已經(jīng)走出數(shù)米外的江景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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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青并不知道這一段插曲,她正興沖沖的跟著劉大爺去逛街,街道上一片繁華,人來人往。劉青擠在當(dāng)中,見什么都要去看一看摸一摸,把第一次進城的鄉(xiāng)下丫頭演繹得活靈活現(xiàn)。與此同時,她也再一次體會到了久違的購物的樂趣。

    劉大爺今天對劉青堪稱是百依百順,幾乎她說什么,劉大爺只有一個字:“買!”

    然后包裹剛放下來沒多久,祖孫倆手上漸漸又給塞滿了,除了小孩子們,劉青也沒有忘記給蔣氏他們買禮物,甚至連遠在娘家的王氏她都記得帶了一份,先不管對方這個長輩做得稱不稱職,劉青覺得自己做人問心無愧便是,她現(xiàn)在注意了,以后王氏回來,也別想再拿她作伐子。

    劉大爺見了劉青這個舉動,心里頭的滿意和欣慰自是不必多提。

    給劉家所有人買的東西,幾乎都買齊了,劉青抱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陌恍⌒膾叩揭粋€擺首飾的攤子上造型別致的耳墜,不由走了上前,近了看才發(fā)現(xiàn)是石頭打磨的,但勝在造型輕巧,在陽光下還是很精致的。

    “青青想買這個?”劉大爺也走了上前,小販連忙報了價格,劉大爺沒吭聲,只看上劉青。

    劉青道:“我想著大花姐再過不久就要成親了,她一直這么照顧我,我還沒給她準(zhǔn)備賀禮呢……”

    劉大爺想到孫女賺的第一桶金,當(dāng)時雞蛋不夠,就是大花那孩子主動借給她的,且不提大花娘教孫女刺繡,就大花她對孫女的照顧,也的確值得自家感謝了,因此劉大爺也不多說什么,點了頭,便同小販刊起嫁來。

    劉青這一路走來,買了許多東西,早已積累了經(jīng)驗,與劉大爺一唱一和,見小販裝作猶豫的時候,便扯著劉大爺?shù)男渥拥溃骸盃敚@么貴還是算了,還不如我自己繡點東西送給大花姐呢!”

    因為劉青年歲尚小,雖然這幾個月長得飛快,但原身落下了那么多年的營養(yǎng),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補回來的,比起同齡人還是偏瘦弱的,看起來仍像個十歲出頭的小孩,小販哪里想到小姑娘會有那么多心思,真怕她把老頭子拉走不買了,忙同意降了價,如此情形重復(fù)了兩三回,降到小販姜無可降,祖孫兩個才收手,劉大爺爽快的付了錢,劉青笑瞇瞇把耳環(huán)收好,琢磨道:“改明兒我做個漂亮的小荷包,給大花姐專門裝這些首飾用。”

    劉大爺點頭笑了笑,才道:“青青,差不多該出城了。”

    沒想到時間過得飛快,劉青還沒完全盡興,依依不舍的看了眼仍然熱鬧繁華的街道。

    劉大爺見狀哄道:“這街是逛不完的,以后還有的是進城的機會呢。”

    劉青點頭,對劉大爺這句話深信不疑,腦海中倒是靈光一閃,狀似苦惱的問道:“可下回來,咱們碰不到城里趕集,還不是跟今兒去鎮(zhèn)上一樣,根本沒人擺攤?”

    劉大爺搖頭失笑道:“誰跟你說城里是趕集的?”

    劉青一臉震驚的表情:“不趕集,那大家什么時候出來擺攤?”

    “每日都擺啊,在城里可方便了,想要買些什么,隨時出來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