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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節

    司馬炎試圖打破尷尬,故作輕松,問道:“你記不記得咱們小時候經常一起玩呢?”

    “有些事我不記得了,但有些事我永遠忘不了。”

    諸葛靚閉起雙眼,在一片漆黑中,浮現的不是童年的歡聲笑語,卻是亡父諸葛誕的音容笑貌。他的淚水沖破眼瞼,浸濕了雙頰,他哽咽道:“今天,我只恨自己不能像豫讓那樣吞炭漆身……”吞炭漆身是一個典故,來源于《史記·刺客列傳》。義士豫讓企圖刺殺趙襄子,他為隱藏身份吞下火炭,又用漆涂滿全身,銷毀了一切能證明自己身份的證據。諸葛靚渴望像豫讓那樣,但司馬昭已死,父仇再不能報,如今又怎能和司馬炎再續兒時的友誼呢?

    良久,司馬炎嘆了口氣:“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再勉強了,希望你日后多多保重吧。”他失落地離開了瑯邪王府。

    后來,朝廷打算征召諸葛靚入朝為官,諸葛靚拒不應召,毅然回到徐州瑯邪的故鄉。據說,他畢生或坐或臥,永遠都背對著洛陽的方向。不過,仇恨不可能這樣無休無止地傳遞下去,時間能改變一切。多年以后,諸葛靚的兩個兒子俱出仕,次子諸葛恢更成為東晉中興名臣,和荀闿(荀勖的孫子)、蔡謨被合稱為“中興三明”。而且,東晉開國皇帝司馬睿身為瑯邪王司馬伷和諸葛太妃的孫子,對瑯邪諸葛氏懷有極深的感情,正因為此,瑯邪諸葛氏也愈加繁盛起來。

    狂歡夜

    公元280年,西晉王朝沉浸在國家統一的歡慶氣氛里,無數人為這一天付出生命,如今全成了過眼云煙。這年5月,司馬炎改年號太康。在太康年間,民生、經濟、文化得以復蘇。東晉文學家干寶在其著作《晉紀·總論》中用“天下無窮人”描繪太康年間欣欣向榮的景象。太康年號將持續整整十年(280—289),史稱“太康盛世”。

    一個世紀以來,士大夫被宦官、外戚、豪族輪流欺壓。雖然在魏朝時,大批士大夫都投靠了司馬家族,但畢竟曹氏皇帝在那兒擺著,士大夫每天都過得謹小慎微。現在,代表士族利益又好說話的司馬炎成了最高統治者,士大夫終于翻身做了主人,再無須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精神松懈,加上權力穩固,于是,他們的物欲像井噴一樣爆發了。

    前面曾經提到很多西晉重臣,像何曾、和賈充敵對的直臣任愷、伐吳功臣王濬,無一不是日耗斗金以滿足口腹之欲。

    講講何曾對吃的追求。每次朝會,何曾從來不吃皇宮里的御膳,不為別的,只因為他覺得太難吃。司馬炎無語,只好特準他從自己家帶飯菜。那么何曾自家的飯菜到底奢華到什么程度?史書記載,何曾每頓飯要花費一萬錢,即便如此,他還總抱怨沒什么可吃。前面提到的直臣劉毅多次彈劾何曾奢侈無度,司馬炎顧念他是開國元勛不予追究。何曾的兩個兒子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長子何遵囂張到私造皇室器具,這事又被劉毅彈劾,何遵遭到罷免。次子何劭好點兒,他在這方面不敢挑戰皇帝,卻敢挑戰爸爸,每頓飯上升到了兩萬錢的標準,足以令何曾汗顏。

    何家可謂是名副其實的吃貨。關于西晉達官顯貴的奢侈腐敗,史書還有相當多的描述。

    一次,司馬炎收到國外進貢的禮物——當時極稀有、昂貴的火浣布。火浣布即石棉纖維,自然,在一千七百年前的西晉,沒人知道這種布料是致癌物,司馬炎也不例外,他命人將火浣布裁剪成衣服,然后穿在身上,興高采烈地來到散騎常侍石崇府邸做客。

    司馬炎本打算向石崇顯擺自己的稀世服裝,可當他來到石崇家門口時,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原來石崇派來迎接他的五十名奴仆個個都穿著火浣布衫。

    這位財大氣粗的石崇,乃是西晉重臣石苞的幼子。很多年前,石苞臨終時給幾個兒子分遺產,唯獨沒有石崇的份兒。

    夫人看不下去,勸道:“石崇最小,你多少也得給他留點兒。”

    石苞回答:“你可不如我了解這孩子。我就算什么都不給他留,他以后也能富可敵國。”

    知子莫若父,石苞果然沒看錯,石崇日后真的成為天下首屈一指的巨富,可他獲取財富的手段著實不光彩。史載,司馬炎死后,石崇任荊州刺史時,竟驅使手下劫掠當地過往商隊,明目張膽干起了路霸的勾當。不過,當司馬炎還在世的時候,石崇就已經富得流油,沒人知道他是如何掘到第一桶金的,參考他的平生事跡,基本可以斷定,非法所得占了很大比重。

    石崇和貴戚王愷(王元姬的弟弟,司馬炎的舅舅)斗富的事跡也在史書中被多次提到。

    據傳說,王愷用飴糖水(用米、大麥、高粱、玉米等經發酵糖化制成)刷鍋,石崇便用蠟燭當柴燒;王愷在家門口圍起四十里長的紫綬屏障,石崇便在家門口圍起五十里的錦緞屏障;王愷用赤石脂(一種紅色天然礦物,有藥用價值)刷墻,石崇便用香料刷墻。不用想也知道,這些記載肯定夸大其詞,姑且不提糖水刷鍋會不會串味,蠟燭能不能把飯煮熟,單說四五十里的屏障就足能圍上整個洛陽城,二人這么干,與其說是炫富,不如說是搞公益活動。

    在多次炫富競賽中,王愷屢屢被石崇“技壓一籌”。最后這事鬧得連司馬炎都知道了,他按捺不住,決定插一手。

    “舅舅,我幫你扳回面子!”說著,司馬炎把王愷拉到后宮,抬手一指,“你看!”

    王愷頓覺眼前一亮,一株高達二尺的珊瑚樹赫然擺在一個極顯眼的位置。不消說,這珊瑚樹是皇宮中的至寶。

    “你把這個搬回家,給石崇看看,讓他開開眼。”

    王愷感激涕零地把珊瑚樹搬回了家。一切準備妥當后,他盛邀石崇前來觀賞。

    “石君,見過這樣的寶貝嗎?”王愷得意地炫耀著。

    石崇圍著珊瑚樹踱了兩圈步,鼻腔中發出一聲悶哼,突然,他抄起一件鐵器向珊瑚樹猛砸過去,眨眼間,稀世珍寶化為一地碎屑。

    “你!你瘋啦!這是陛下賜我的寶物!你就算嫉妒也不能這么干啊!”

    “嫉妒?哼!大不了賠你便是。”石崇對身旁的侍從吩咐道,“把家里那幾株珊瑚樹都搬過來給王大人瞧瞧。”

    侍從轉身離去。不消半個時辰,一隊人抬著六七株珊瑚樹擺到王愷面前,石崇這幾株珊瑚樹的尺寸竟比司馬炎送給王愷的那株還要高出一倍,其品相等級世所罕見。石崇抬手一指,滿不在乎地說道:“隨便挑一株拿走!”

    司馬炎聽說后,心里有些嫉妒,不過也僅限于此,他對臣子驕奢yin逸的生活向來采取縱容態度。這是因為,他能坐上皇位完全仰賴士族的支持,而司馬氏原本就是魏國最大的士族,他們彼此之間的交情已不知延續了幾輩人。更何況,司馬炎本身也不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

    有些臣子的口味頗重,甚至連司馬炎都消受不起。

    某日,司馬炎到王濟家赴宴。席間,他對一盤蒸rou贊不絕口:“味道真不錯!怎么做的?”

    王濟回答:“rou里加了人奶。”

    “呃……”司馬炎只覺得一陣作嘔。當即扔下筷子,退席而去。

    王濟是伐吳功臣王渾的兒子,他愛馬、善射,又揮金如土。當時京城地價奇高,王濟斥巨資在洛陽買了一大片地用作騎馬射場,并用銅錢編成圍欄,人稱“金溝”。

    再來說說司馬炎童年摯友、羊祜的堂兄——羊琇,他也是個生活奢靡的權貴。

    羊琇溫酒用的酒具非常獨特,個個都是用炭粉制成的小獸形狀,一度風靡于洛陽富豪之門。乍一看,這也沒什么特別,何以令人趨之若鶩?《太平御覽》和《晉書雜記》將羊琇的酒具做了更加細致的描繪。原來,當使用這容器溫酒的時候,由于一些精巧的設計,小獸的嘴部竟能一張一合,向外吐出火苗,而小獸的眼睛也會變成火紅色。確實是很有意思的玩意兒。

    這一代士大夫,他們的先輩多在東漢末年體驗過食不果腹的窘困,他們自己又在曹魏時期險惡的政治環境中舉步維艱。到了如今,他們幸運地遇上一位很好說話的皇帝,完全不用擔憂“狡兔死,走狗烹”的噩運降臨到自己頭上。他們盡情放縱,仿佛要把壓抑了一個世紀之久的苦悶全部宣泄出來。

    忙碌的皇帝

    在這個追求享樂的時代,位居權力頂峰的司馬炎又過得怎么樣呢?他忙得不可開交。

    因為,吳國滅亡后,孫皓的五千嬪妃全部納入了他的后宮。從人道主義層面來講,這五千嬪妃從此算是脫離了地獄般的生活,再不用擔心腦袋搬家了。眼下,她們唯一需要cao心的,就是如何贏得司馬炎的寵幸。

    可是,加上司馬炎原有的后宮,晉室嬪妃已經高達上萬人,就算他每天都臨幸不同的女人,至少也要二十七年才夠。這實在是一項浩大的工程。而更令他頭疼的,則是每天都要從這上萬嬪妃中做出選擇。

    司馬炎患上了選擇障礙癥,最后,他把這項艱巨的任務交給羊來解決。退朝后,司馬炎坐在羊車里,任由羊拉著自己隨意停在某個嬪妃的門外。

    可想而知,上萬嬪妃的競爭是何等激烈。比起如何勾引司馬炎更棘手的問題出現了,她們首先要吸引羊的注意。顯然,羊和司馬炎有著截然不同的審美情趣,于是,一些新奇的爭寵手段應運而生。每逢傍晚時分,嬪妃不只要在門口搔首弄姿,更紛紛在門前插竹枝、灑鹽水來滿足羊的嗅覺。看到這場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燈火輝煌的紅燈區。據說,中國和日本古代妓院門口撒鹽的傳統即是源于司馬炎御羊隨幸的事跡。再提一句,所謂青樓,在南北朝以前,泛指涂青漆的豪居,多指帝王居所,到了南北朝以后,才逐漸變為妓院的代名詞。

    司馬炎供養上萬嬪妃,伴隨著巨額開銷。為此,他想出了一個生財之道——賣官。

    我們知道,在魏晉時期,九品中正制是官吏選拔的唯一途徑。九品中正制的三項指標——家世、德行、才學中,家世這一項的重要度極高,這正是保障士族豪門壟斷官位的合法手段,倘若司馬炎開了賣官制度,豈不意味著那些有錢但社會地位低下的商人也能當官?然而,自打司馬炎爺爺那輩,魏國的士族就大力支持司馬氏,他才有了今天的皇位,司馬炎就算窮瘋了,也不會為了賺錢去損害士族的利益。換句話說,在西晉,士族的利益神圣不可侵犯。

    既然官吏任命完全被九品中正制限定死,那么司馬炎個人的財政問題又怎么解決呢?

    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

    司馬炎決定把“加官”賣給公卿。所謂加官,是指正職之外,額外賦予的榮譽性官位,補充一句,這并非爵位,爵位是靠立功賺來的,相當于國家的干股,是一張鐵飯票。而加官,則僅限那些門下省官位,如侍中、散騎常侍、黃門侍郎等皇帝近臣。

    根據史書記載,像王沈(“文籍先生”)正職驃騎將軍,加散騎常侍;荀正職司空,加侍中;荀勖正職中書監,加侍中;王渾正職尚書左仆射,加散騎常侍;王濬正職鎮軍大將軍,加散騎常侍……這些財大氣粗的豪族不勝枚舉的“加官”基本都是來路不正,半公開地給了皇帝一筆錢才買來的。

    侍中、散騎常侍名額有很多,但也并非所有侍中和散騎常侍都靠買。譬如前面講過的門下省首席侍中任愷,他這個侍中可是憑真本事掙來的正職,也正因為此,同樣加官侍中的賈充和荀勖在門下省的話語權要遠遜于任愷。

    于是乎,司馬炎鼓勵有錢的公卿斥巨資購買門下省加官,成為皇帝近臣,以此獲得跟在自己身邊的資格,儼然一位政壇巨星帶著自己的粉絲團。按理說,伴君如伴虎,但在司馬炎時代卻完全沒有這方面顧慮,誰都想整天跟在皇帝身邊,除了平時能聊天侃大山溝通感情外,還能獲取意想不到的政治利益,絕對是一本萬利的投資。

    口拙文景

    雖然司馬炎做過賣官鬻爵這樣不靠譜的事,但總的來說,他在位期間頻施善政,又統一天下,人品也還不錯。他最大的特點,就是鼓勵臣子直言進諫,無論臣子講話多難聽,他從不會發脾氣。在《晉書》中,關于臣子當面擠對司馬炎的事跡數不勝數。大概司馬炎也是習慣了,偶爾有人拍馬屁還真受不起。

    有次,右將軍皇甫陶因為一件事跟司馬炎爭得臉紅脖子粗,一點不給皇帝留面子,這讓一旁的散騎常侍鄭徽看不下去了。

    鄭徽上表彈劾:“皇甫陶對陛下無禮,應該判其不敬之罪。”

    司馬炎很不高興:“朕正擔心聽不到忠言直諫,你竟敢越權胡亂彈劾!”

    最后,鄭徽反而被罷免了。

    還有一次,太醫程據別出心裁,用鳥頭做了件衣服獻給司馬炎,以求博得龍顏大悅。結果只換來司馬炎一頓臭罵:“惡心!以后別再搞這些變態玩意兒。”

    司馬炎為政可稱得上明達,尤其是太康年間,百姓安居樂業,故當時人把他比作開創西漢“文景之治”的漢文帝。這天,司馬炎心里美滋滋地向身旁的官員問了一句話:“卿覺得朕能跟漢朝哪位皇帝相比?”司馬炎固然自信滿滿,但遺憾的是,他問錯了人。

    他問的這位公卿名叫劉毅,官任司隸校尉,正是前面提到的一口氣列舉八項九品中正制弊端,并多次彈劾重臣之人。他脾氣直、性子烈,絕對是位直臣。

    一個向皇帝溜須拍馬的良機就這樣擺在劉毅的面前,但劉毅的表情一如既往冷冰冰的。他板著臉答道:“陛下能跟東漢末年的桓帝、靈帝相提并論。”東漢正是自桓帝和靈帝時代急劇衰敗的,劉毅拿這兩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亡國之君和司馬炎比較,讓在場所有人大驚失色。

    歷史上大多數君王,但凡趕上這種事,基本是兩種處理方式。第一種,當場發飆,直接干掉對方。第二種,表面不作聲,以后找機會干掉對方。而司馬炎實在太實誠了,他居然刨根問底起來:“朕一統天下,又勤于政事,愛卿將朕比作桓靈,是不是貶得太過了?”這話問得有點好笑,想來是因為平時臣子跟司馬炎說話經常沒大沒小,司馬炎也早就習慣,只不過這回他覺得劉毅說話太夸張了。

    劉毅緊跟著回了句話,差點沒把司馬炎噎死:“桓靈賣官的錢入了國庫,陛下賣官的錢入了私囊。這么看,您還不如桓靈呢!”

    這戳中了司馬炎的要害,他確實賣官,可嚴格意義上來講,這話有點以偏概全。首先,桓靈不管三公九卿,什么官都賣,曹cao的老爸曹嵩就曾斥資一億買了個太尉;司馬炎賣的只是屬于他自己的部門——門下省的官位,說白了,公卿還得憑本事往上爬,花錢買個侍中、散騎常侍這樣的兼職全當玩玩。其次,桓靈時代民不聊生、國庫空虛,只能靠賣官錢填補財政赤字。但在司馬炎時代,國庫充實,賣官的錢便用來養他龐大的后宮,從某種角度上來講,大概算作他自己兩個直屬部門(后宮和門下省)之間的資源調配。

    這是句玩笑話,不管怎么說,賣官鬻爵都是不對的。

    司馬炎沒想到劉毅會這么說,唯有勉強擠出些笑容來掩飾尷尬,過了一會兒,他僵硬的笑容變得自然、自信,因為他終于想出該怎么反駁了。

    “桓帝、靈帝時代聽不到這種話,今天有您這樣的直臣,證明朕與桓靈是不同的。”

    但凡是善于辯論的人,一定會讓對方不知不覺地跟著自己的思路走,司馬炎顯然不屬于這類人。就好比兩個人對罵,一個人指著另一個人說:“你是豬!”而另一個人費了半天勁,終于證明自己不是豬,而后還沾沾自喜起來。這樣的對話發生在地位平等的人之間尚且覺得可笑,更不用說是發生在皇帝和臣子之間。然而,司馬炎這種平易近人的實誠性格,確實是他區別于或者說是超越絕大多數古代帝王的可貴品質之一。

    最后,還是散騎常侍鄒湛給了司馬炎一個臺階,他說道:“當人遇到意料之外的突發事件時,總會自然流露出本性,剛剛劉毅直言冒犯,群臣莫不驚駭變色,陛下非但沒生氣,反而說出這樣一番耐人尋味的話,由此看來,陛下無疑是超過了漢文帝。”這位鄒湛,即是昔日在荊州陪羊祜同游峴山之人,此時也是官運亨通。他雖是恭維,但也說得實在。

    再來說劉毅,他是漢朝劉氏皇族后裔,在太康年前后總共做了六年司隸校尉,其間,他彈劾過皇帝、太子以及不計其數的達官顯貴。之前提到,羊琇犯法險些被判處死刑,何曾父子奢侈無度,均是被劉毅彈劾。劉毅性格耿直致使樹敵太多,畢生沒有機會受封爵位。他不止一次直言冒犯司馬炎,但司馬炎并不以為意,又感念他生活清貧,多次接濟他錢糧。

    不過,常言說得好,千萬別觸動龍的逆鱗。司馬炎也有逆鱗。普天之下,能真正牽動司馬炎神經的,也唯有他的傻兒子司馬衷了。

    東宮兇氣

    讓我們將時間線稍稍往前提到公元278年,此時距統一天下尚有兩年時間,西晉王朝正處于健康良性的上升期。不過,就在帝國的心臟——洛陽皇宮中卻暗藏波瀾,全然不似外界那樣和諧。東宮實際上的主人——太子妃賈南風已釀出多起命案。

    幾個太監架著一名侍妾站在賈南風面前。若仔細觀察,可以看到侍妾腹部微微隆起,明顯有孕在身。

    “你好大膽子……”賈南風冷冷說道。

    侍妾早就嚇得魂不附體:“臣妾知錯了,臣妾再也不敢了。”她的錯誤便是懷上司馬衷的孩子,可實際上,她身為司馬衷的侍妾,這本該是件值得慶賀的事。

    “諒你以后也不敢,而且,你也沒機會了。”

    話音未落,賈南風抄起一柄畫戟,猛地向侍妾腹部直刺過去……

    賈南風自十六歲冊封太子妃至今已逾六年,六年來,類似的慘劇在東宮屢屢發生,所有懷上司馬衷孩子的侍妾,不是流產就是暴斃。東宮名義上的主人——司馬衷本就是個智障者,他在賈南風的yin威之下只有畏縮屈服的份兒,而這一切,司馬炎還全不知情。

    這天深夜,在東宮的院落中,一個人影匍匐著藏在花叢中,偶爾,這人抬起頭來,月光照在其臉上,才看清原來是個面容嬌艷的女人。她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趁著夜色的掩護躲過值班巡查的太監,躡手躡腳向皇帝所在的寢宮潛行。

    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七拐八拐之后,她終于跑到司馬炎寢宮的門外。

    長期恐懼和壓抑的情緒得到釋放,她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大聲啼哭起來。

    “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司馬炎聽到哭聲,從寢宮中走了出來,他身軀微向前傾,仔細觀察才看清女子的模樣。他不但認識,還很熟悉。

    “謝玖!你怎么在這兒?”

    這個名叫謝玖的女人原本是司馬炎的嬪妃。說起來令人咋舌,因為司馬衷一直沒有生下孩子(其實都被賈南風謀害),司馬炎懷疑自己的傻兒子缺乏性知識,遂委派專業技術高超的謝玖擔任司馬衷的性啟蒙教師。功夫不負有心人,司馬衷很快上道,而可喜可賀的是,謝玖也在言傳身教的過程中懷上了司馬衷的孩子。

    “陛下!臣妾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謝玖哭個不停。

    司馬炎眉頭微皺,他知道一定出事了:“你先別哭,告訴我發生了什么。”

    謝玖這才忍住抽泣,將她在東宮所見所聞娓娓道出……

    “若臣妾繼續留在東宮,必遭賈南風毒手。”

    “大逆不道!”司馬炎聽著謝玖的哭述,氣得額頭青筋暴出。他素以寬仁被人稱頌,從沒干過草菅人命的事,可不承想,就在他眼皮底下命案迭出。“我要下詔!廢掉賈南風!將她幽閉金墉城!”先前講過,金墉城曾作為魏國兩代皇帝——曹芳和曹奐的軟禁之所,這個時候恰逢擴建完畢,仿佛正是為賈南風準備的。

    然而,司馬炎這個決定沒能付諸實施,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阻礙。

    弘農楊氏

    就在司馬炎暴跳如雷的時刻,皇后楊芷不知不覺間按住了司馬炎的手臂。“陛下可別沖動!賈充為晉室立過殊勛,賈南風少不更事,縱然有罪,且看在她父親面上,寬恕她吧!”賈充對晉室立下的最大功績便是弒殺高貴鄉公曹髦,但楊芷在意的并非這些陳年舊事,如何依靠賈充的權勢保住司馬衷的太子地位才是重點。也就是說,她保賈南風,實際上是保司馬衷,至少她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楊芷是司馬炎的第二任皇后,她也是第一任皇后楊艷的meimei。到了這里,有必要將司馬炎的兩任皇后——楊艷和楊芷,以及弘農楊氏一族做一番介紹了。

    三年前,皇后楊艷病危,她臨終前最牽掛的唯有司馬衷,于是,她對司馬炎說出了此生最后一個心愿:“我堂妹楊芷才貌兼備,請陛下納她為妃。”楊艷實則打算把兒子托付給meimei照顧,為此,她必須要托meimei上位。

    司馬炎和楊艷感情至深,自然心領神會。楊艷死后,司馬炎信守承諾納楊芷為妃,第三年冊立楊芷為皇后。而楊芷也沒有辜負jiejie托付,一心一意承擔起保護司馬衷的重任。

    再來說說楊艷、楊芷所屬的弘農楊氏,正是在東漢末年有“四世三公”之稱,招來無數世人羨慕嫉妒恨的顯赫家族。三國時期,弘農楊氏的大佬楊彪因為和袁氏關系密切遭到曹cao打壓,其子楊修更被曹cao處死。楊芷的爸爸名叫楊駿,他并非楊彪、楊修這一脈,但也是同族,論輩分,他應該算楊修的族侄。楊駿素來平庸無能,憑借女兒的關系一步登天,越來越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