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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陛下總是在撩我在線閱讀 - 第27節

第27節

    “是。”傅天逸先給給皇帝灑些藥粉緩解疼痛,到底沒能忍住,多嘴問道,“陛下您這是……陛下,臣只是想知道這傷的根源,以便臣精準的對癥下藥。”

    齊毓玠神色登時陰云密布,他撇了撇嘴角,甕聲甕氣道,“姑且算作朕被個傻棒槌砸中罷了。”半晌,默默沉聲咕噥道,“朕還被這傻棒槌砸中了兩次。”

    傅天逸:“……”他到底明白這大概只是陛下的敷衍之詞而已,棒槌?那得是鐵棒槌吧,可宮里大抵沒這玩意兒。既然陛下不想多說,他便老老實實的閉口不再言,從藥箱找出銀針給陛下進行xue位針灸。

    針灸足足進行了一個半時辰。

    齊毓玠出了身冷汗,他不好傳人進來伺候,這傷說大不大,說小絕對不小,若被太監們知曉,只怕免不得傳到太后耳里。那時他該如何向太后解釋,說實話?說他被喬貴人兩記輕飄飄的小拳頭幾乎砸成內傷?且先不論他們信不信,關鍵他顏面往哪兒擱?

    若非之前太后命人仔細核算過,齊毓玠幾乎認定那個女人與他八字不合。

    自打她入了宮,他的男兒尊嚴就一落千丈只差被她狠狠攆在腳底拼命地踩……

    針灸結束后,齊毓玠動了動僵硬的臂膀,垂頭合攏衣袍。

    傅天逸見陛下動作不便,亦沒喚人進來伺候的打算,他雖覺得尷尬,卻不好枯站著旁觀,只好側身從水里撈起帕子擰干,近身給陛下稍微擦拭。

    他尷尬,齊毓玠也覺得煞是古怪。微微蹙眉,齊毓玠抬手擋住他動作,正欲從他手中接過那帕子自己來,余光忽的一瞥,竟覷見方才陷入昏迷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睜開了雙眼,她側躺著,雙手合十枕在頭下,薄被略微下滑,輕透的紗裙寬松許多,半露出圓潤的肩膀。

    兩人目光戛然觸上,齊毓玠還未來得及反應,卻見她倏地飛速闔上那亮閃閃的兩顆眸子,精神好極,哪兒像方才暈厥過去的病人。

    我的天啊……

    緊緊閉目,喬亦柔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她看到了什么?

    陛下長發未束,寬松長袍懶懶散散的敞開,露出赤裸裸的半面胸膛,肌rou線條流暢完美,青燈朦朧中,從她這個角度看去,覺得那樣子的陛下竟有種異樣的嫵媚之感。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位身形看起來同樣完美的男子,男子背對著她,近在咫尺地站在陛下面前,依稀是年輕的,而且他還伸出手想用帕子觸摸陛下胸腹?

    這畫面好奇怪啊!

    喬亦柔震驚詫異之余,又有點兒小害怕,好像看到了見不得人的大秘密一般,她不經意皺眉,迅速翻了個身,側對著陛下與那個年輕男子,假裝又暈厥了過去。

    但心中仍在不停不停的腹誹。

    可怕,她知道民間有些不入流的香艷野史流傳,說的都是前朝宮闈里那些埋藏在黑暗里的齷齪故事,聽著跟真的似的,但她以為很多都是杜撰出來騙人的,什么荒yin無度的皇帝愛好玩弄孌童,或者將貌美臣子扣押在宮中以強權逼迫……

    誰知道——

    齊毓玠:“……”

    他沉沉咳嗽一聲,猛地起身站起。情緒激動之下卻疏忽了傷口,以及站在身前的年輕御醫傅天逸。

    兩人險些撞上,傅天逸忙后退避開,他只是個太醫,身子孱弱,一著急就慌,慌著慌著就不小心打翻了擱在桌上的水盆,登時一陣噼里啪啦聲在深夜響起。

    喬亦柔咬住手指頭,她閉上的雙眼早大大睜開,亮晶晶的忽閃忽閃,但不敢回頭去瞧。

    感覺背后好熱鬧啊,嘖嘖嘖嘖……

    齊毓玠頃刻痛苦地彎腰捂住胸口,他睨了眼受了驚嚇的傅天逸,面目有些扭曲,“傅太醫退下罷,順帶替朕喚李久進來。”

    “臣、臣遵旨。”

    待人離開,齊毓玠強撐著系好長袍,他緩慢行到床榻邊,眼神涼薄地瞪著鼓起的那一小團身影。

    嘖嘖嘖?

    她竟敢嘖嘖嘖?

    若他沒傷著,他定要把她扛起來扔出窗外去。

    “醒了?”強忍著滔天怒意,齊毓玠從鼻腔冷哼一聲,候了半晌,見無人答應,就知她典型的又要裝聾作啞了。

    沒有精力與她算賬,齊毓玠勉力扶著床沿坐下,沉聲喚守在珠簾外的李久,“內室有些凌亂,叫幾個手腳利索的宮女進來收拾收拾。”

    “是,奴才領旨。”

    片刻功夫,幾個宮婢便井然有序的將內室一片狼藉恢復如初。

    “陛下,貴人的藥熬制好了。”杏春捧著托盤在珠簾外輕聲道,“御醫囑咐奴婢今晚定要喂貴人用上一碗。”

    “進來。”齊毓玠用未受傷的手揉了揉太陽xue,他瞥了眼狀似睡得深沉的女人,冷聲道,“起來吃藥。”

    陛下聲音帶著寒氣,仿佛心情不善。

    杏春端著托盤候在下首,有些緊張,更替她們家娘娘擔憂,娘娘病著,精神懨懨的,陛下卻如此沒有耐性,待會兒可如何是好?

    分明娘娘是用多了荔枝才病倒的,陛下他……

    “將藥放著,退下。”齊毓玠沒有閑情逸致聽他們嘀咕,煩躁的將人都轟走,他抬眸斜了眼沙漏,摸約還有兩個時辰便要早朝。

    頭昏目眩地撐著額頭,齊毓玠覺得眼前一片迷糊,實在是困極,他側眸盯著床上背對他的女人,不耐道,“你是起來喝藥還是讓朕親自喂你?”

    見她猶豫不決,似乎在試探他的底線,齊毓玠霎時輕笑出聲,他了然地頷首,眸色冷冷道,“看來是想讓朕親自喂你,無礙,朕且……”

    “唔。”揉了揉雙眼,喬亦柔硬生生把眸子揉得惺忪了然后撐著床榻起身,“陛下?陛下嬪妾這是怎么了?感覺嗓子有些痛,周身無力,還有……”喬亦柔這才赫然想起來的開始回憶之前的事情,陛下給她剝荔枝來著,后來呢?她怎么就躺到床上了?還有方才那位離開的陌生男子,聽陛下喚他傅太醫?咦,是個御醫呀!倒是可惜她沒瞅見他正臉,不知是否真長了一張足以迷惑陛下的絕美……

    “張嘴吃藥。”齊毓玠用未受傷的右手猛地端起藥碗,赫然湊到她唇邊。

    喬亦柔被這陣勢嚇了一跳,下意識微微啟唇,然后一股苦澀難聞的液體頓時灌入她咽喉,太難喝了,她想拒絕,奈何陛下太殘暴了,果然,他對她是溫柔不起來的,他定是將溫柔都給了……

    正想著,最后小半口沉淀在碗底的苦藥頃刻倒入她咽喉,抗拒不了,只能努力咽下去,苦得她想哭。

    “喬貴人。”齊毓玠用力將空碗擲在一旁桌上,他面色陰沉地攫住她,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道,“朕可從來沒有親自喂別人吃過藥,也沒有給別人剝過荔枝。”

    第34章

    嘁, 狗皇帝還敢正兒八經的兇她?

    他除了粗暴的喂她吃藥之外,哪里舍得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對待別人?還有荔枝, 喬亦柔伸手捂住苦得難受的咽喉,她好像有些回憶起來了,方才狗皇帝離開大殿后,她被逼無奈的吃完那些荔枝后便覺四肢發冷,然體內卻又燥熱得不行, 她想叫杏春給她沏壺涼茶, 但意識驟然迷迷糊糊起來,眼前畫面恍惚不清,周身提不起勁兒, 也出不了聲喚人進來幫忙, 再之后,她就什么都記不太清楚了!

    閉了閉眼, 喬亦柔努力回想。

    朦朧中像是什么在腦海一晃而過,她是不是昏迷了?然后被狗皇帝抱上了床榻?還有剛才喝下去的那碗苦藥以及出現在這里的年輕御醫,莫非是她真被那些荔枝害得生病了?

    喬亦柔陡然義憤填膺起來, 狗皇帝真的太過分太可惡了,她都病了,他卻在她寢殿與那年輕御醫……他衣袍都解開連胸膛都露出來了,還和那年輕御醫站的那般親近,是想當著她面做什么?雖然這里是皇宮,但此處好歹是她寢殿,他們有沒有把她放在眼里?

    齊毓玠:“……”

    他實在是疲乏, 加之劇痛在身,不想跟她理論。

    再者昨日據線報來傳,屬地離皇城較近的端王敬王很有可能這兩日就要抵達,他政務繁多,還要順一順旒狄二國朝拜的接待事宜,此時若還不抓緊時間休憩會兒,明日只怕要在大臣面前出丑。

    “睡吧,朕都替你累得慌。”齊毓玠擰著臉,他蹙眉無奈地搖頭,低聲說道。

    語畢,他艱難彎腰褪下腳上玄色緞鞋,作勢要上床榻。

    什么叫他替她累得慌?喬亦柔猛地側眸朝狗皇帝瞧去,他臉色怪難看的,如罩一層陰霾,連雙唇都泛著淡淡的青白。眼下他已經掀開了蓋在她身上的薄被,他上榻的動作格外緩慢小心,仿佛生怕觸及到什么似的。

    狗皇帝這幅樣子委實古怪,莫非受傷了?不過——

    喬亦柔赫然一怔,整個人清醒了,她望著越來越近的狗皇帝,瞠目結舌,他爬上榻作什么?他要跟她一起睡?

    猛地將滑到腰際的薄被攬上來,喬亦柔警惕地盯著身旁男人。

    他卻用右臂不耐地攘了攘她,好像在示意她給他騰出位置。

    喬亦柔心不甘情不愿往里挪,努力讓聲音不透露出嫌棄,“陛下,嬪妾如今抱恙在身,只怕是無法伺候……”

    “朕只想靜靜的歇會兒。”齊毓玠可憐巴巴的用沒受傷的右臂撐著床榻,他緩緩躺下,動作中卻無意觸及左手手腕,登時一片痛楚襲來,面色扭曲地咬了咬牙,他勉強躺好,額上又沁出了薄薄一層細汗。

    “陛下。”喬亦柔俯首看著他臉色,實在過于古怪,想了想,怕他在她榻上有個萬一,這可就不好解釋了,便多嘴問道,“陛下身子不適?可要喚御醫?”說完,驀地就想起方才出殿的那位年輕男子,眸中頓時變得若有深意起來,嘖嘖嘖嘖……

    “呵……”唇間溢出一聲嗤笑,齊毓玠闔上雙眸,他聲音氤氳著濃厚疲倦,顯得有氣無力的,“喬貴人,改日朕要好生與你談談,開誠布公的談談,所以此刻你就老實些,讓朕好好睡上一覺,朕今晚實在是太辛苦,身心俱疲。”他聲音逐漸變輕變淺,然后徹底安靜,慢慢地,他呼吸均勻而綿長。

    這么快就睡著了?

    喬亦柔撇了撇嘴角,她望著狗皇帝睡得端端正正的樣子,心下鄙夷,他還好意思辛苦?她豈不是比他更辛苦?

    無聲嘆了口氣,喬亦柔遠遠避開他躺在床的里側,她揉了揉眼睛,其實她身子也很不好受,疲軟頭暈,隱隱有些惡心。而先前她方才那般精神主要是被狗皇帝與年輕御醫的畫面嚇到了,眼下刺激緊張感過去,她就被體內的各種不適反應打倒了。

    扯了扯被子,喬亦柔閉上雙眼睡下。

    不知過了多久,她好像一直介于似睡非醒之中,眼皮外有光亮,令她很不適。

    惺忪睜眼,喬亦柔皺眉望著室內那一盞盞未燃盡的燭火,她半坐起身,轉頭睨了眼身旁陷入熟睡中的陛下。

    她夜里不習慣掌燈睡覺,會沒法深入睡眠。

    等了半晌,稍微清醒后,喬亦柔決定去將燈盞熄滅,她輕手輕腳地從狗皇帝身上爬過去,踩著木屐將室內所有燈火吹滅。

    等全部熄滅后,室內陡然被黑暗吞噬,喬亦柔兩眼一抹黑地站在地面,她伸出雙手,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懊惱的“嘶”了聲,怨自己性子太過著急忘了留下一盞燈照明。

    待雙眼漸漸適應昏暗后,借著隱約光亮,她勉強靠著模糊輪廓往床榻走去。

    好在一路沒什么遮擋物,摸到床榻邊緣后,喬亦柔甩下木屐,爬上床,她手輕輕摸了摸被褥鼓起,確定這一坨大概就是狗皇帝了。

    右手試探的一直往前,她要摸到空位后才好越過他爬過去。

    確定好位置,喬亦柔先將右腿過渡到里側,正要撐著身體挪走時,一聲微微拔高帶著震懾驚愕的聲音陡然在她耳畔響起。

    “你要干什么?”嗓音里隱隱約約似乎還有點兒忌憚,不知是不是她聽錯。

    喬亦柔赫然一怔,黑暗之中,她冷不丁被嚇住,身體頓時一個重心不穩,狠狠跌在了他身上。

    旋即身下傳來一聲悶哼。

    喬亦柔慌忙要爬起,但她一時找不著支撐物,只能倉促地將手撐在他身體上。

    下一瞬,她腰肢迅速被一只手用力摁住,狗皇帝切齒而隱忍的朝她悶吼道,“不許再動。”

    喬亦柔:“……”

    她還未聽他這般說話過,打入宮這些日子,她感覺陛下雖有些不光明正大的惡劣癖好,但為人較為君子,說話是算數的,也沒一個不開心就打打殺殺要砍人腦袋,后宮那些妃嬪遭受虐待的事兒也沒發生在她身上。

    但她卻不能因此掉以輕心,瞧,狗皇帝眼下就有可能要犯病了。

    齊毓玠疼得再說不出話。

    他胸膛處被她拳頭砸過的地方好不容易不疼了,此刻痛意又被她給喚醒。

    她一只手恰好覆在傷口周圍,齊毓玠敢肯定,他若未阻止她動作,這女人肯定又要一巴掌呼在他傷口上。

    本來睡得好好的,卻被她吵醒,本來就是飛來橫禍,她還觸碰到他脆弱的傷口,簡直不知死活……

    齊毓玠痛楚難忍,他右掌握住她腰肢的手勁不自覺加大,盡管隔著一層薄被,體溫卻相互交融,重疊在一起的身軀很快熱了起來。

    “你下去做什么?”齊毓玠稍緩片刻,仍痛得神經緊繃,他蹙眉沒好氣的沉聲問。

    喬亦柔尷尬輕咳一聲,她一動不敢動,原先倒是有違抗圣意從他身上爬下去,可他扣在她腰間的手用了太大勁,她倒不是沒法反抗,只是想他竟這般生氣,還是不要在他暴怒的當口招惹他為妙,“嬪妾只是……只是想下床吹滅殿內的燭火,太亮了,嬪妾睡不著。”她細聲細氣的壓低嗓音,但周遭靜悄悄的,一字一句都非常清晰。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