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節
黃麻紙甫一到火盆中,被炭火一燎,燒了起來。清漪把手邊的卷軸都一卷卷投到火里去,一定要燒干凈,半點紙片都不留下來。 她一心一意燒卷軸,最后一卷卷軸投入火中,她終于可以抬頭避一避這有些嗆人的煙。她咳嗽了幾聲,聽得室內有什么地方動了幾下。 清漪頓時警覺起來,她早就讓所有的人都退出室外,這里就只有她一人。怎么可能會有聲響? 清漪警惕的環視四周,只見一面墻在她面前整個的向左移動,開了個口,里頭竄出幾個勁裝打扮的人,雙方一打照面,清漪立刻呀的高聲尖叫。外頭守著的士兵頓時如狼似虎沖進來,那些人不知來了幾個,揉身上前,清漪抓起手邊的東西丟吵他們丟過去。 這幾個人訓練有素,幾下閃開,一掌劈在她的后頸上,清漪只覺得后脖頸一疼。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識,就是耳邊刀劍碰撞的聲音。 這幾個人到底怎么進來的?清漪失去意識前,滿腦子只有這么一個想法。 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馬車里頭。馬車跑的飛快,清漪只是才醒過來,都察覺到不停的顛簸,她動了動,發現手被綁縛在身前,腳倒還是自由的。她才微微起身,突然一個大的顛簸從輪下傳來,她整個人都沒有防備,直接從車板上飛起來,險些撞到車頂上。而后重重落下。她屁股就砸在車板上頭,疼的她叫出聲。 可是車依然沒有半點停頓,一刻不停的繼續往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輛才停下來。清漪經受了那么一番顛簸,命都去了半條,加上雙手被縛,行動不便,這會兒躺在車里,幾乎只剩下半口氣了。 清漪頭暈目眩,半昏半醒之間,車廉被人從外面打起來。 “寧寧,你沒事吧?”嗓音溫柔而焦急,這聲線磁性而不過于低沉,一切都剛剛好,如同珠玉,好聽的厲害。 可她現在根本沒有欣賞的心思,她渾身癱軟,直到被人從里頭抱出來,清漪捂住嘴,嘔的一聲,也不顧面前還有人,直接吐了此人一身。 許久沒有進食,吐出來的都是酸水,吐到最后膽汁都吐出來了。 那人把她攙扶到車邊,手掌還輕輕拍著她的背脊,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身上被她吐了個狼狽不堪。 清漪吐到脫力,身體往旁一歪,整個人直接歪在了車廉上,氣若游絲。 那人送來了水,壺嘴都貼在了唇上。清漪本能的喝了幾口,清涼的水下了肚子,不但沒有好點,反而又逼得她肚子里翻山倒海,清漪推開面前的水囊捂住嘴,作勢又要嘔吐。 那人著急的抱住她,“寧寧是不是難受的厲害?” “……”清漪嘔了幾聲,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不看還好,一看險些魂飛魄散,面前的除了元穆還能是誰? 此刻不遠處走來一個男子,男子見著元穆攙扶著她。臉色越發陰沉,“潁川王,這好歹是我們慕容家的女眷,你一個外男,不好如此舉止親密吧?” 元穆攙扶著她,沒有半點松開,他回首對慕容延冷冷一笑,“她原本就是我的妻子,我如此對她,又有甚么不對?巨鹿公與其把時日浪費在我這里,不如問問還有多少時日,才能抵達寧州。” 清漪這會哪怕再腦子成一團漿糊,也該反應過來了。 身子向后縮了縮,把自己的胳膊從元穆的手里撤出來。她和元穆已經有好幾年都沒有見面過了。就算見面,元穆對她也從來沒有看過一眼,她原先還以為他早已經放下,誰知…… 元穆眸色一黯,慕容延望見,眼里卻多了幾分笑意。 “弟妹,今日委屈你,暫且在農舍將就一宿。”說完,慕容延轉身離去。 元穆眸光復雜的看了清漪一眼,他慢慢的從她身邊挪開。 “寧寧你先好好休息,等晚間我再來看你。” 清漪聽在耳朵里,身上就是一顫。 夜里開看她,這孤男寡女相處一室難道還能有好事?清漪哆嗦了一下。 元穆走后,一個白發老嫗過來攙扶她,“娘子,下來吧?” 那老嫗看著這么些人,殺氣騰騰,嚇得兩條腿都支不住身。攙扶住清漪的時候,兩人幾乎是一塊抖。 清漪到了屋子里頭,農舍里頭完全和丞相府不能相比,胡亂堆放的雜草。床都幾乎不能稱呼為床,就是一個土臺子上頭堆著干草,干草上鋪著一層粗糲的粗布。 她自從醒來就吃了暈車的苦頭,又被驚嚇了。也顧不上許多,人靠在草堆上頭,就一頭昏死過去。 等到再醒來,面前已經擺上了食物,腹中空空,卻半點食欲都沒有。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元穆從外頭進來,見到擺在清漪面前的飯食一點都沒動。 他輕嘆一聲,坐在她身邊,“寧寧,好歹你用一點。還有一段路要趕,你這樣,身體不會受不住。” 清漪躺了好會,聽到他這話,手指動了動,感覺身體的力氣恢復了一些,她慢吞吞的支起手臂,慢慢坐起身來。 元穆拿過放在一旁的粥湯,持起勺子稍稍舀動幾下,看著里頭稀稀落落的米粒,皺了皺眉。 “現在在路上,飲食難免粗糲,等到了地方,就好了。”元穆說著把勺子送到她嘴邊,“外面有人打獵,獵得一頭野豬,但是寧寧你腸胃不好,rou食吃下去對身體不好。還是……” “你怎么會和他們混在一起?”清漪打斷他,“還有長安□□,到底怎么回事?” 元穆目光微動,他看向清漪,清漪毫不掩飾,直視他。 “寧寧,先吃東西。你這一路上昏迷,我已經擔心很久了。這么就沒有飲食,再這么下去,你身體恐怕受不住。” 清漪依然不為所動。 元穆無可奈何的嘆口氣,他把碗輕輕放在桌面上,“寧寧,你當真想要知道?” “你說呢?”清漪手指收緊,盯緊了元穆。 元穆的面容一如以前那么俊美,他狹長的眼眸看過來,“寧寧,知道多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那我就要被瞞在鼓里?”清漪咬住下唇,她抬眼看他,終于下定了決心,“長安的那一場你和慕容延策劃到底多久了?” 那么大的動靜,而且皇宮里的禁軍都是在慕容定的人的掌控下,皇帝的詔令除非是有人效法漢獻帝送出衣帶詔,可是誰又會冒著生死的危險給送出來? 思來想去,這更像是事先排演好的一場戲。 元穆坐在那里,勾唇一笑,“我和慕容延……如果我說是他先找上的我,寧寧你信么?” 作者有話要說: 前未婚夫:誰還不是個寶寶咋滴,我憑本事抱到的兔幾,就要抱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