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節
清漪聽他抱怨,還不忘記表揚一番楊隱之,心里高興又心疼,“你辛苦了。” “我不辛苦,又不是我出主意,叫他們給吵也要吵出辦法來,我自己等著他們,到時候來看看他們說的可行不可行。” 清漪點點頭,突然她想起件事來,“對了,我都忘記問你了,巨鹿公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和他不對付么,怎么還推薦他?不怕他到時候有功勞,樹立了威望到時候來對付你?” 慕容定聞言,眼皮終于舍得抬了抬,他并不說話,只是對她一笑。這一笑,清漪就看到了他那一肚子呲呲往外冒的壞水。 這會兒小蠻奴已經換好了衣服,渾身內外煥然一新,他迫不及待的從侍女的手里逃脫,一鼓作氣沖到父母面前,然后使勁兒往床上爬。 慕容定那顆高貴的腦袋被小蠻奴一推,差點就從清漪的腿上給滾下來。 慕容定腦袋在床面上磕了一下,他捂住后腦勺,滿心火氣瞪小蠻奴,“你這臭小子,皮實欠打是不是?” 小蠻奴泫然欲泣,抱住清漪胳膊,抬起腦袋可憐巴巴望著清漪,鼻頭抽了幾下,“阿娘,我怕!” “好了好了,你和孩子計較個甚么呢?”清漪心里一軟,不由自主的就給兒子說話。慕容定狠狠喘了幾口氣,眼神在小蠻奴的胳膊腿上逡巡了幾回。 這小胳膊小腿還不夠他一下的,算了。 慕容定深吸了幾口氣,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要和自己兒子一般計較,總算是講火氣給壓了下去,可是看到小蠻奴動作干凈利索的鉆到她懷里,像只鵪鶉一樣,小手還放在清漪胸脯上,頓時爆發了,“臭小子手放哪兒呢,那是你阿爺的地方!” 小蠻奴毫不退縮,烏黑的眼睛直直和慕容定對視。 “小蠻奴不懂事。”清漪趕緊打斷,“對了,我聽說小蠻奴也該到學騎馬的時候了?” 鮮卑孩子三四歲的時候不管男女,都要被父母抱在馬背上,學著騎馬,到大了之后,自然騎術出眾,似乎是天生一般,不必再另外花費力氣練習。 慕容定被她這么一打岔,倒是忘記和小蠻奴算賬了。他點點頭,“是啊,這小子也到年紀了,再這么懶下去,我都怕到時候他馬背都上不去。” “那馬準備好了沒?”清漪問,“小蠻奴這么小,你騎的馬不好用,我以前騎的對他來說也太大了點。” “高麗那邊來了幾匹果下馬,矮的很,給他練練手不錯。”慕容定長舒了口氣,他說著瞪了幾眼小蠻奴,小蠻奴一手緊緊抓住清漪衣服,“阿娘能教我嗎?我要和阿娘一塊騎。” 小蠻奴正在最可愛的年歲,他長相上得了清漪和慕容定最好的地方,肌膚白皙似雪,五官精致漂亮,說話奶聲奶氣的,對女人來說簡直殺傷力爆棚。清漪原本就疼愛他,這一下哪里招架的住?頓時就在他臉蛋上親了又親。 小蠻奴嘻嘻哈哈的笑得正歡。聽得一旁的慕容定牙癢癢。 這小子到底是和誰學的這套?和誰學的?小小年紀就知道討女人喜歡,長大了那還得了! 慕容定虎視眈眈,可惜清漪和小蠻奴坐在那里都沒怎么搭理他。 果然還是要把這小子給丟出去! 慕容定惡狠狠想道。 * 下面人辦事很快,過了兩三日,從高麗弄來的果下馬就到了大都督府上。果下馬在中原還是個新鮮玩意兒,這種馬個頭只有普通馬的一半還要矮點,都能騎著在樹下面撿果子了。是高麗那邊的特產,只有貴族才能賞玩的起。 清漪和慕容定帶著小蠻奴過去,慕容定看著那矮的比家里看門的狗高不了多少的馬,眼里透出深深的鄙夷來,這小玩意兒除了給孩子玩之外,就沒別的用處了。 “這馬騸了沒?”慕容定指著那里頭低頭吃草的矮馬,問身邊的馬奴。 馬奴哈著腰,腦袋恨不得貼在地上,“回稟郎君,這馬已經騸了,性情溫和,應該不會傷到小郎君的。” 慕容定點了點頭,他看向手邊已經躍躍欲試的孩子,“你聽著,這馬,母馬就罷了,原本天性溫和,只要不動它的幼崽,它是不會和你過不去的。但是公馬,公馬要用的順手,必須騸了,不然一到春天躁動不安,見到母馬就忘記了主人,恨不得追著屁股上去,到時候你不摔下來就算不錯了。” 小蠻奴還是頭回看到那么袖珍的馬,手正癢著,想要爬上去騎,結果聽到父親這一句,滿眼不解的抬起頭。烏黑的大眼里滿是求解。 清漪也在一旁,有些尷尬,不知如何和孩子解釋動物春天發情。慕容定卻沒有半點猶豫開口,“就是到了春天,它想要和母馬睡覺。” “睡覺,為甚么呀,睡覺難道不是夜晚嗎?為甚么會把主人摔下來?”小蠻奴十分具有探討精神。 慕容定不懷好意一笑,抬手輕輕在孩子臉蛋上拍了兩下,“阿爺說的睡覺可不是你以為的睡覺,這睡覺可不是乖乖躺好,要使勁的,你就是阿爺和阿娘這么睡出來的。” “怎么睡出我的?”小蠻奴只覺得自己一腳跨入了新世界的大門,窮追不舍。 “就是阿爺脫了自己的衣裳,然后再脫你阿娘的——唉喲!”慕容定話語還沒說完,腳被清漪狠狠踩了一腳,疼的慕容定一張臉險些沒扭曲起來。 小蠻奴見父親已經疼的要抱腳了,立刻轉向清漪,“阿娘阿娘,我怎么來的呀?阿爺脫你衣裳然后呢?” 清漪面紅耳赤,她瞪了慕容定好幾回,恨不得把他身上給瞪出個窟窿來。她以前小時候也問過爸媽關于自己怎么來的問題,爸媽說她是撿回來的,有一回和爸媽吵架,她傷心欲絕的離家出走,蹲守在垃圾桶旁,到了晚上才見到找瘋了的爸媽。 現在聽兒子這么問起,清漪感嘆這個話題真是孩子們永遠執著的。可是這話她又不能依葫蘆畫瓢和孩子說一通,小蠻奴聰明著,才不會她說什么就信什么,可是原原本本和他說罷,自己這又有些過不去。 “阿娘肚子里有個地方,是孕育孩子的,你阿爺身體里有種子。他把種子送到阿娘肚子里頭,然后阿娘就生了你。”清漪想了又想,終于給小蠻奴個答案。 小蠻奴聽后不但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疑問被解決了,反而小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他抱住清漪,“阿爺在阿娘肚子上開了個口嗎?”他淚花閃閃,“疼不疼?” 咦? 清漪看著要哭出來的兒子,好像哪里有些不對勁。 “阿娘肚子是不是被阿爺拿刀開口了?”小蠻奴嘴兒一癟,要哭了。 啊? 清漪這會反應過來,哭笑不得,不知道孩子怎么想到這里去了。 “阿爺是壞人!”小蠻奴嚎啕。 壞事還來不及做就成了小蠻奴口里的壞人的慕容定黑著臉過來,一手抓起小蠻奴的衣襟就穩穩當當把他拎到肩膀上。 小蠻奴還沒騎大馬過呢,騎在慕容定肩膀上,立刻破涕為笑,也不記得自己剛才還在哭父親是大壞人,雙手還壓在慕容定帽子上。 慕容定頂著肩膀上的孩子和清漪一塊向那匹袖珍馬走去,到了地方,小蠻奴還不急著騎馬,他騎著慕容定,在樹枝上摘葉子,玩了好會,才依依不舍的從慕容定肩膀上下來,被抱起來放到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