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節
“沒甚么。”慕容延轉過頭去,不欲和她多說,直接抬腿走了進去。朱娥一手撐在腰下,跟在他后面。 慕容延心情煩躁,見她還要跟進來,轉過身道,“你該做甚么做甚么去,我這兒用不著你。” 朱娥臉色一白,她點點頭,向后退了出去。 夫妻兩人的居室都是分開的,朱娥回到自己的居室,慢慢踱步到床前,讓侍女給自己脫掉鞋襪。 懷孕很辛苦,腿腳浮腫讓她困擾不安。她伸出腿去讓侍女揉捏,自己閉上了眼。侍女的力度適中,腿上的不適舒緩了許多,她終于長長的吐出口氣來,想到賀樓氏的喪事被攪了個天翻地覆,朱娥眼里染上些許笑意。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胳膊,這里還有這里,都被賀樓氏那個惡毒的老女人打過掐過。那老女人簡直不是人,一句話不得她喜歡,罰她只穿著薄薄衣衫跪在寒風里頭。甚至當她的面侮辱她的母親城陽公主。 她若是死了也就罷了,可是偏偏她活了下來。東邊暫時回不去了,她不想以前發生的那些又重新在自己身上發生。慕容諧不管這個老女人的,慕容延更加不可能管束自己的母親。所以一切都要她自己謀劃。 既然要除掉賀樓氏,自然是要斷絕賀樓氏的一切后路。還有甚么比得上動韓氏,那位大丞相的心頭好呢? 賀樓氏性情乖戾,御下十分嚴苛。伺候她的侍女,但凡只要服侍的半點不合她意,輕則拖出去仗打,重則虐殺。 因為十多年不得丈夫喜愛,賀樓氏最喜歡看年輕嬌嫩的女子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最后死去。似乎從那些年少侍女的慘叫里得到些許撫慰。 那些侍女有些是形單影只,有些卻是姊妹一同進來的。她碰巧找到了一個被賀樓氏處死的小侍女的meimei。那meimei也在丞相府里當差,姊妹兩人相依為命,死了jiejie,meimei一心一意想要報仇,她大開方便之門,讓meimei進去服侍賀樓氏,負責提膳。 她不過是小小給那侍女提了一下,那侍女就把毒乖乖的下到了賀樓氏喝的東西里。 賀樓氏所用的一切東西都和其他人不一樣,可謂是專供,只要下下去,就不怕她吃不進肚子。 果然一切如同她所料。賀樓氏被徹底厭棄。 她不想叫著老女人死的太痛快,要她死,□□下下去,兩腿一蹬就死了。她要毀掉這老女人最重視的東西,她的丞相夫人頭銜。 生不如死,軟刀子割rou才是最痛苦的。 只是可惜,臨門一腳竟然失算了。賀樓氏寧可死也要坐在這個丞相夫人的位置上。 不過,賀樓氏死了,她也能過得更痛快了。朱娥伸手按住高聳的肚子,笑的暢快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 慕容大尾巴狼咬住黃鼠狼的脖子來回撕拉,黃鼠狼回腰一爪抓破了大尾巴狼的臉 慕容大尾巴狼:我打死你個龜孫! 清漪小兔幾揮舞著短短的兔爪:別打別打!! 第134章 謠言 賀樓氏的喪禮是韓氏一手cao辦,都是照著漢人的規矩來辦。至于鮮卑葬禮上割耳流血的習俗一概不用。 慕容諧將此事交到韓氏手里之后, 就真的沒有再過問。表現出十二萬分的信任。甚至這信任的有些過了頭, 哪怕慕容延在喪禮上被慕容定給打成了烏眼雞,慕容諧都沒有過問, 甚至他還派人給慕容定那里送了藥, 可慕容延那邊半點表示也沒有。更別說要給慕容延撐腰了。 過了兩日,漸漸的有人傳言,說慕容延這個長子已經不得丞相的歡心。原本賀樓氏地位就岌岌可危, 丞相想要廢黜這個發妻,賀樓氏自縊更是激怒了他,丞相不好拿死了的人發脾氣, 怒火就燒到了長子身上,要另外立別的人做繼承人了。 消息傳到慕容延耳朵里, 慕容延第二日在靈堂上守靈的時候, 臉色越發憔悴。臉上的傷因為沒有得到充足的休息沒能痊愈。留下一個偌大的淤青在那里, 看上去顯得無比滑稽。 他跪在那里,披麻戴孝。前來吊唁的賓客都醉翁之意不在酒,過來做個樣子之后, 不是去拜訪慕容諧就是去見韓氏。 他抬眼看了一眼前來的兩個賓客,正好和他們的目光撞個正著。兩個賓客馬上臉上擠出笑來, 慕容延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去,不看著兩個人。 他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慕容弘和慕容烈兩個。慕容弘跪在那里,哭了幾天,到了這會, 連裝都裝不出甚么悲愴了,只剩下滿臉的麻木。 慕容弘察覺到慕容延在看自己,抬起頭來看過去,“六拔要是累了,可以休息一會,我們兩個在這里頂一會。” “不用。”慕容延轉過頭,繼續跪在那里。 這兩個庶子根本就不是阿娘帶大的,和韓氏那個賤婦混的焉熟,自己要是走了,這兩個人怎么可能會盡心? 慕容弘見慕容延一言不發,臉上頂著碩大的青腫眼,跪在那里。一時間不知道要怎么說才好,不由得撇撇嘴角,回頭和慕容烈對視一眼。彼此交換一個無奈的眼神。 過了幾日出殯,出殯的人不多,比起丞相夫人的身份寒酸的厲害。倒是抬棺的人足足有十人,勉強為賀樓氏挽回一點顏面,咸陽原一處山丘上就是賀樓氏的長眠之地。慕容諧徹底嫌惡了這個發妻,不打算百年之后和她一塊同xue而葬,特意把她給弄的遠遠的。 慕容延看到完全不成樣子的墳墓,目眥盡裂,喉嚨里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嗓子里赫赫作響。 賀樓氏的棺木被匆匆忙忙的抬到墓xue里頭去。 賀樓氏是自縊,死的突然,加上被慕容諧厭棄,墓修的格外的倉促和簡陋。魏國舊俗,貴人死后,下葬用有蓮花浮雕的石棺,但是到了賀樓氏這里就僅僅是木棺,至于描繪墓主人生前生活的壁畫,也是畫師草草畫上去,都沒有風干。 一切的一切都透露著毫不掩飾的敷衍。 慕容延在墓門外哭倒在地。朱娥去攙扶他,但是一個孕婦哪里拉的起來一個壯年男子,只好手腳無措跪在那里。仆役們把陪葬品放進去,兩扇墓門關起來,用一把沉重的黃銅鎖鎖好,門口砌滿石條。 一切做好,開始填土。 慕容延見到墓葬開始填土,嘶吼著從地上爬起來,就要沖上去。他順著墓道往下沖,被慕容弘和慕容烈拉住。 “六拔你這是要做甚么!”慕容弘顧不得自己腦袋上的帽子都掉了,雙手死死抓住慕容延不敢松手。 “放開我!”慕容延雙目布滿血絲,“我阿娘還在里頭!” “你瘋了是不是?”慕容弘說著,慕容延又向前沖了好幾步,慕容弘一時不察,被他掙脫了去。慕容烈見狀一把把慕容延撲倒在地。 “完了,恐怕是中邪了!”慕容烈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把慕容延給按住,慕容延不停的掙扎,雙手死死的摳住地面,掙扎著就要往最底下的墓門爬。 慕容烈和慕容弘對望一眼,手刀砍在慕容延后脖子上,慕容延的哭叫頓時戛然而止,暈倒在冒著濃烈腥味的土上。 兩人把人背起來就往外跑,只說慕容延傷心過度暈過去了。然后迅速叫人準備一輛馬車,把人塞到車里頭,等到回填徹底完成,祭祀也做了之后,才把暈死的慕容延給帶回來。 眾目睽睽之下,慕容延想要跑回去扒門的事自然隱瞞不了。不多時傳遍了長安上層,有人惋惜,有人冷眼旁觀,還有人已經想要去探探慕容諧的口風,看看他到底中意哪個兒子。 慕容延回去之后大病了一場,幸好人年輕,身體強壯,沒太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