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
“好好睡,方才我問過了,說是你這幾日累著了,加上飲食不好,一路上車馬勞頓累著了。好好養養,應該就能好了。”他說著,輕輕揉了一把她的長發。 清漪欲言又止,元穆極有耐心,他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時每刻,他躺在她身邊,雙腿交疊著,“這屋子就在我起居室旁邊,和以前一樣。”他說著,眉眼都愉悅起來,“慕容定將你從我這里奪走,如今淪為亂黨,也該是天意。” 清漪呆在那里,她直愣愣的望著元穆,不知道要說什么,嘴張了張,什么都說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慕容大尾巴狼炸開一尾巴的毛:兔幾呢?! * 小科普: 孫壽是東漢權臣梁翼的妻子,她美貌妖冶,墮馬髻就是出自她的手筆。“壽性鉗忌,能制御冀,冀甚寵憚之”,梁翼曾經從別人那里接手了一個美女友通期,養在外頭,孫壽發覺之后,帶著仆從,把友通期給抓了回來,剃發毀容,打的半死,并且要把梁翼告到皇帝那里去,嚇得梁翼求丈母娘說好話,這才算了。不過之后梁翼還是和變成丑女的友通期私通,還生了個孩子,孫壽知道之后發飆把友氏給滅了,梁翼怕老婆把私生子一塊人道毀滅,就把他藏在墻壁里頭。 所以jiejie說女主是活的孫壽,不是啥好話。不過在北朝那個女子人人皆妒,皇后都管的皇帝不準親近嬪妃的程度,毛毛雨啦~ 第75章 決定 元穆已經告病在家,平日雖然也去宮城點卯, 但做實事的時候不多。漸漸的, 元績也不太愛叫上他議事。 所以門外翻天覆地,元穆還能有閑情逸致, 陪著清漪在花園里頭散步。 洛陽已經有些涼了,清漪前段日子一路上風餐露宿, 又遭了一番意外之苦,身體虛弱了一陣。 風細細的蹭著她的臉頰, 今日的風并不溫暖, 甚至還有幾分冰涼,前幾日天氣突變, 冷了下來, 下了幾場雨, 冷意泠泠, 掌心里的暖爐暖意融融,將她的手心暖的火熱。元穆在她身旁, 小心的托住她的手臂,仔細的替她看著腳下,好似她是個脆弱的琉璃娃娃,他一不小心, 就能當著他的面碎掉了。 院子里桂香浮動,淡黃的小花點綴在暗綠的枝葉間,清新怡人,她卻無心欣賞。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侍女, 心緒更是復雜。這些照顧她的侍女無一例外,全部被割了舌頭,被這么一群沉默的人服侍,她提心吊膽,生怕自己哪一日也成了和她們一樣的人。她記得以前元穆不是這樣的,哪怕他也有些貴族的秉性,不將侍女家仆等人放在眼里,可絕對稱不上殘暴,也更不會這么隨意將人弄成殘疾。 她心底涌出一股濃烈的寒氣,順著經脈游走于四肢末梢,哪怕手里捧著暖爐,她也感覺不到多少暖意。 元穆替她小心的看著腳下的道路,“小心點,下雨天難免路面有些濕滑,你身體不好,若是摔著了的話,難免要受些苦。” “大王。”清漪眼神閃了閃,她下唇輕輕抵在牙齒上。猶豫了好會她開口,元穆一愣,他微微歪過頭,眼神里很是不解,“大王?我們甚么時候這么生分了?” “……”清漪轉頭過去,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尖,過了好會,她拿住孤注一擲的勇氣,“你把我帶回來干甚么呢,如今洛陽里頭已經沒有我的一席之地,我……” 元穆嘆口氣,看向清漪的眼神寵溺又無奈,“誰說你沒有一席之地的?如今段逆伏誅,陛下下令搜捕段逆余黨,照我看,陛下恨段逆入骨,對于他手下那些人,哪怕能一時接納,時日一長,肯定會秋后算賬。我怎么可能留你繼續在他身邊?何況洛陽里,有沒有你的一席之地,我會妥當安排。” 清漪不知自己該感動,還是該勸元穆算了。心下百味陳雜,她咬住下唇,扭過頭去不看他。元穆好脾氣的笑,“怎么還不開心了?” “我已經嫁人了……”清漪頗為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 元穆毫不在意的挑挑眉梢,他伸手從桂樹上掐了一段桂花枝,上頭嫩黃厚實的花瓣落在他手心上,他遞給清漪,“當初楊公將你許配給我,你和他也是迫不得已,我怎么不知道?再說,這種事誰在乎?” 清漪呆呆愣愣的,她深深吸了口氣,轉過身去。元穆只當她心中不安,輕輕從身后抱住她,“放心,我會對你好。” “那那些侍女時怎么回事?”清漪突然問道,“她們的舌頭怎么都……”她說到這里,聲線輕顫了下,她似乎又想起了那些侍女空蕩蕩的嘴,不禁一陣輕顫。 元穆的眼神沉了下來,“我只是不想舊事重演罷了。”他說著,眼里透出森森的狠厲。 “當初我將你從慕容定手中救出來,后來也不知道慕容定到底從哪里得知的消息。”他瞬間整個人便的陰森可怖起來,“若不是那個告密的人,恐怕如今你早已經是我的王妃,哪里還會有這么多的事?” “我這么做,也是為了防患于未然。” “這……”清漪被元穆這話堵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理直氣壯,也不覺得自己此舉有什么不妥,只是可惜了那么幾個侍女,好端端的遭受了如此災禍。 元穆將她擁入懷中,她整個人幾乎被迫窩在他的懷抱中。他滿足又欣喜,下巴抵在她的發頂上,“幸好上天垂憐,讓我將你又奪了回來。” “你何苦?”清漪忍不住了,“這世上的女子多的是,貌美女子更是數不勝數,我又何德何能?” “這天下女子多是沒錯,可是遇上自己心儀的人,又何其難?”元穆笑了笑,“好了,傻瓜,不要多想了。好好休養身體,等到此次風頭過了,我就準備我們倆的事。” 清漪喉嚨一緊,她回過神去,瞧見他帶笑的雙眸,嘴張了張,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會她也沒有多少心情賞景了,哪怕風景如舊,可是心情再也回不到以前,再怎么看都不是那個滋味了,而且隱隱約約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好像強行傳入了一番不屬于自己的天地一樣。 元穆見她興致缺缺,親自送她回去,清漪過了好會,她看向他,“你把人都給弄啞了,我也沒有人說話。這怎么辦?” 元穆一笑,“我難道不行么,你若是想要說話,和我就可以了。” “難道你不用上朝么?”清漪驚訝了。就算告病,若是時間長了,就算是總是,元穆恐怕也少不了要被皇帝責問。 “我上不上朝都無所謂,如今陛下恐怕正忙著呢,一時半會的,也想不到我這個閑人。”元穆說著,眼底多了幾分譏諷。 “難道到現在洛陽里頭的余黨還沒有抓干凈么?”清漪問。 兩人走過一道長長的路,道路旁是用石頭砌成的假山,山石嶙峋,佇立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她停了腳步,突然想起慕容諧的家眷也都在洛陽里頭,賀樓氏還有段朱娥,這些人難道也被抓起來了? 元穆想了想,“洛陽內的,恐怕已經差不多了,不過段秀余黨可不都在洛陽,洛陽之外才是重中之重。”元穆想著,越發鄙夷元績的沖動。 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是殺了之后呢?段秀又不是不知名的阿貓阿狗,說殺就殺了,他身后還有那么多的人呢。 清漪覷見他眼底的鄙夷,明了他對眼下的局勢也不會不明白。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把她給留下來? 兩人一陣無言,以前只想著恨不得天天膩在一塊,似乎眼里只有彼此,可是現在總是多出三四分的尷尬。 元穆將她送回房間里,他親自看著清漪換衣,清漪從屏風里走出來,見他站在屏風不遠處。他相貌生的極好,唇紅齒白,肌膚白皙,眉目婉約,垂目凝思的時候,越發清雋卓然。 元穆手上掛著一串用香木做成的佛珠,他垂下頭,修長好看的手指撥弄著佛珠,纖長濃密的睫毛時不時輕動一下,他聽到屏風內傳出來的聲響,將佛珠收入袖中,抬頭看她。 她換了較為寬松的衣裳,他一笑,對她伸出手來,“你這樣才好看。” 他說著,走上前去,和之前一樣輕輕挽住她的手,察覺到她掌心溫熱,他這才安心,“之前你手掌冰涼,我總是擔心你是不是哪里傷著了,現在好多了。” 清漪手腕動了動,想要把手從他掌中抽出來,可是她才用了點力,卻被他猛力攥緊。手骨一陣痛楚,她忍不住低叫了聲。元穆這才恍然初醒似得,連忙松開。 他抱住她,雙臂用力的擁住她,頭埋進她的脖頸里,他似乎他在尋找著她的體溫,她的味道,“寧寧,不要這樣,我們從頭開始好么?”他從她的脖頸里抬起頭來,雙手扶住她的臉,他目光迷離,言語急切,還沒等清漪開口,他又道,“我們還年輕,日后日子很長,之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清漪惶恐起來,她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口張開又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