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慕容定有些好笑,他捏了捏她的下巴,最近這段時間,可能是累著了,她臉頰也沒有之前那么飽滿,下巴有些尖尖的。 “軍功是靠著功勞,可不是靠著在校場上cao練。”慕容定道,“你弟弟若是想要出人頭地,不走之前你阿叔的那一套,那么也只有跟著我上戰場去。”他說著頓了頓,臉上的笑斂起少許,“既然我要帶他上沙場去了,那么有些話我也必須和你說明白了。” 慕容定嚴肅起臉來,清漪心里都忍不住跟著一跳。見慣了他或是嬉皮笑臉或是暴怒的臉,現在他板著臉,就算是清漪自己都有些心里發虛。 “我知道你們家連帶著你們那一圈的親戚,都沒有幾個喜歡上沙場的,不過今非昔比,要是守著你們家那一套不管誰做皇帝,都只管坐那幾個位置的那套。若是遇上個善主,那倒是沒問題,可是遇上個殺人不見血的,像拓跋燾那樣,一滅連滅幾家。哪怕是百年簪纓之族,也得全家老小連帶著姻親下黃泉,到時候甚么名聲都是空的。” 清漪點頭,“我知道你說的在理,”她濃密如扇的睫毛忽閃了兩下,慕容定看在眼里,好像有根羽毛在心頭上輕輕的掃過,癢癢的,讓他有些憋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我們楊家說是從兩漢開始就一直傳承到現在,可是現在世道如此,抱著以前的那套不放,又有多少益處。只是我就這么一個同胞弟弟。”清漪說著,想起楊家這一年里發生的變故,眼底有些酸澀,“我父親這一系,弄不好就剩下我們姐弟了,他……哎……”清漪不好再說下去。 慕容定手抬起來,僵硬了下,又放下去,對于如何哄人開心,還是女子開心,他一竅不通,尤其這打仗不可能不死人。只是看死的多少而已。 “你弟弟我不能保證他一定能活著回來,沒有把握的事,我不做。”慕容定僵著臉道。 “我知道,我也沒想著把好處都占盡,尤其在那個地方,我知道是靠著自己的實力,而不是出身說話的。”清漪說著,伸手輕輕擦了下眼角。 眼角沒來得及擦去的淚水在燈光下都泛出淚光來。 慕容定轉頭去叫外頭的侍女,“把那只狗抱過來。” 不一會兒外頭就想起了小奶狗脆脆的叫聲。 侍女抱它進來,它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從侍女的懷里鉆出來,才把它放到地上,它迫不及待的沖著清漪跑過去,在床榻下一個勁的跳,想要跳到床榻上頭去。 慕容定咦了一聲,“這么快就跟著你了?” “我抱了它好會呢,可能是熟悉了就不怕了吧。”清漪說著掙開他的雙手,把下頭的狗抱上來。 小奶狗的毛色奶黃奶黃的,生的虎頭虎腦,很討人喜愛,慕容定不說,她都不知道這小家伙就是上回把自己嚇得魂飛魄散的那條大狗的幼崽。 小狗汪汪叫著,舌頭舔舔她。清漪被它舔的發癢,咯咯直笑。 慕容定在一旁瞧著,見著小奶狗都圍著清漪轉圈跑了,一人一狗玩的那個歡快,自己被冷落在一旁,心里頗不是滋味。奶黃的小狗跑到他身邊嗅他的時候,慕容定一只手輕輕松松把這只毛球給拎起來。 清漪嚇了一跳,“你干甚么!” 慕容定拎著手里的毛球,沒搭理她,“你這小畜生一來就把她給占了啊?” “汪汪汪!”回答他的是一串兒狗叫。 清漪連忙撲上去把奶狗從慕容定的手里解救出來。 慕容定黑著臉,“不是害怕么,這小玩意兒是只幼崽沒錯,可你又不是沒見過它長大之后的模樣。” 他說著盯著清漪懷里的奶狗直瞪,早知道她這么喜歡,就不給她弄來了。 奶狗初生牛犢不怕虎,烏黑濕漉漉的眼睛無畏的望著他。慕容定一團火氣都沒地兒撒。 “不是你把它弄來的么?還說讓它陪我。”清漪摸了兩下奶狗的背,奶狗軟綿綿的,而且很親她。湊過頭來就來舔她的手。 “你們女人就是看臉。”慕容定幽幽道,“明明就是一個東西,長得高大兇猛的就怕,我阿叔的那只被你打成那樣了,這只你倒是喜歡。” 清漪抱住奶狗,對慕容定的幽怨投去一瞥,“難道你不看臉?” 慕容定被清漪哽的一時半會的說不出話來,他過了會,吐出口氣,“罷了罷了,給都給你了,你喜歡最好,若是不喜歡,恐怕這會還黑著個臉。我到時候不在,有它也好陪著你。” 清漪聽后,臉上露出笑來,伸手在奶狗的身上摸了一把。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如果大丞相準了你,恐怕護軍將軍那邊的喜事你是趕不上了。護軍將軍那邊……” 若真的準許了,恐怕是要立即啟程,到時候慕容諧那邊的婚禮,慕容定是肯定趕不上的。到時候這又是兄弟,又是叔侄的,人情上的拿捏,又要小心翼翼的。 慕容定完全不當回事,他嗤笑,“那個沒事,阿叔不會怪我,至于那個女人和她的兒子怎么想的,隨便他們。反正這么多年下來,相互都是仇人,心里清清楚楚,臉上不裝也沒關系了。” “但是大丞相那邊,嫁過去的畢竟是大丞相和城陽公主之女,城陽公主可以不論,可是大丞相那里……”清漪說著皺了皺眉頭,段秀如今權傾朝野,就連皇帝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朱娥和宮中的皇后一母同胞,多少也要賣個面子吧? “你別和我裝了,你還不知道大丞相把朱娥嫁過來打的是個甚么主意?之前我不要朱娥,大丞相有些不悅,但是也沒放在心上,在我這兒還講究個你情我愿。可是朱娥和六拔,那直接就是把人塞過去了,也不管要不要,你真當大丞相喜歡阿叔已經到了非要和他做親家的地步?”慕容定拿過旁邊盤子上的牛rou干,一邊說,一邊來逗清漪懷里的奶狗。 奶狗對外頭的一切都很有好奇心,見著rou干,伸出爪子就來掏,被清漪一把按住。 “狗吃不得咸的,別逗它。” 慕容定一張臉立即拉長了。 清漪無視他那張拉長了的臉,她讓侍女把奶狗先抱走,“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么我把禮備的厚厚的就行了,到時候面上挑不出錯,誰也說不了我們。” ‘我們’兩字終于讓慕容定臉色好轉,他喉嚨里低低嗯了聲。他對清漪伸出手來,眼含期待。 清漪遲疑了下,還是過去了,靠在他懷里。兩個會打打鬧鬧,他既然愿意容忍她,那么她也要做出些回應和報答,不然是持續不久的。這個道理她懂。 慕容定擁她入懷,“我不在的時候,這里的一切就都交給你了。” 清漪愣了愣,想起那邊的韓氏,不過很快就把話給壓了下去,依照那位的性情,恐怕也不太想管這些事。 “嗯。” 慕容定聽到她回應,高興的很,他松開她,自己下床隨便套上靴子,回頭興高采烈對清漪說,“你等等。” 清漪瞧著慕容定如同一陣狂風席卷而去,過了會,他又裹挾著股熱風沖入門來。手里還拎著個盒子,他神神秘秘走進門來,讓屋子里的侍女都退出去,而后自個蹬掉靴子挨著清漪坐下來,清漪瞧著他打開了盒子,取出里頭的卷軸,當著她的面一點點展開,畫軸上肢體交纏的男女在他們眼前展露出來。 這春~宮圖頗有漢磚畫的風采,清漪以前見過漢代男女野合圖,這個和那個畫風神似,軀體畫的還像那么一回事。 清漪瞅了他一眼,目光在那畫上轉了一圈,她看著慕容定,慕容定噗嗤噗嗤直笑,“這些都是我從別人那里拿來的,你上回不是說疼么?這會我們照著上頭的試試,說不定就好了呢?”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蕩氣回腸,慕容定恨不得現在就把她和自己扒的精光來一場。 清漪是怕了他,這家伙在床上生龍活虎,不把她折騰的哭是不會停的。他體力好,偏生技巧又不好,橫沖直撞,她難受的厲害,哪里還敢和他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