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她連忙補充:“你別來了,太晚了,也許不一定能見到。” “也許還能見到。”他說話間不經意笑了。 陸綻急了:“真的很晚了。” “你不想見我?”他是反問或者說是等她來講那句話。 陸綻點頭,但沒有說出口:“太晚了。” “等我。” 他說完就掛了,陸綻拿著手機,心情很復雜,東城區到北電不算遠,但也不近,他過來,再回去就很晚了,想是這樣的,她拿著手機回了宿舍,聶荷她們三都在敷面膜,看她回來了,還問:“陸綻,你敷不敷面膜,我那還多了好幾張。” 陸綻搖頭,走到洗手間的梳妝鏡那里洗了把臉,梳了梳頭。 聶荷從電視劇里抬起頭:“你要出去?” 陸綻說:“嗯。” “晚上不回來了?” 陸綻涂了點面霜,拎著小包:“回的。” “那肯定是見男朋友咯?”聶荷笑了起來:“陸綻,你男朋友也在北京?” 陸綻點頭就拉門出去了。 聶荷看她走了才悠悠的說:“現在的女大學生不簡單,真不簡單。” 她和顧湛肖基本上是聚少離多,尤其是比賽期,基本上沒有機會見面,距離上一次見差不多有半個多月,她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站在學校的大門,眺望著路兩邊。 沒多久,他就到了,她活蹦亂跳的跑了過去,他下車,西裝已經換掉了,穿了一身極休閑的運動裝,主場的腿包裹在灰色的運動褲。 “怎么不去里面等?”他伸出手,陸綻看著他的白凈的手,想到了白天他拿著筷子的情景,指節分明,她伸了手放到了他的掌心,天熱了,他的掌心有些細汗。 “你又不知道我宿舍樓,萬一開錯了呢。”她握著他的大手。 “今天吃的開心嗎?”他看著她。 陸綻抬著小臉,噘著嘴搖頭:“不開心,好貴。” 他瞧著她這幅模樣,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那你還去吃?” “宿舍第一次聚餐,不想不合群。” 他松開了握她的手,摸了口袋掏了一張卡:“你拿著,備用。” 陸綻沒有接,他打開了她的手掌放了上去:“錢不夠的時候備著,不用就幫我存著。” 陸綻看著手上那張不算新的銀行卡:“我還有錢,缺錢再問你借。” “那就暫時放你那,我這里不缺錢。”他繼續拉著她的手,夏天的夜晚伴隨著蛙鳴和學生的嬉鬧聲。 陸綻說:“這卡有限額嗎?” 顧湛肖噗嗤一笑:“怎么?想刷爆?” 陸綻開玩笑:“可能有這個打算。” 以前的陸綻不會開玩笑,也沒想過和誰去開玩笑,現在的她連自己都不知道能這樣輕松的去表達情感。 他寵溺的說:“調皮。” 一路上有很多的人,有的拍著籃球,有的提著晚飯,還有的邊走邊打情罵俏,他們也是其中一員,走了很久走到了cao場,cao場是學校最熱鬧的地方,跑步的,跳繩的,約會的…… 他倆坐在一邊的單杠上,陸綻晃蕩著腿:“你今天穿西裝很帥。” 他嘴一抿,她看到他臉頰上的小酒窩,伸手戳了戳:“穿運動服也很帥。” 他捉住了那作亂的手:“嘴巴抹了蜜?” 陸綻搖頭:“才沒有。” 剛說完唇上一熱,他大手一勾,陸綻整個人就撲在他懷里,柔軟的胸抵著他堅硬的胸膛,他一手壓著她的后腦勺,一手壓在了她的柔軟上,遠遠看去不過是在擁抱的兩個人。 他靈活的挑著她的內衣,陸綻急了:“會被發現的!” 他俯在她耳邊:“所以你乖一點啊。” 光光是這么吻著,她已面紅耳赤,他捏了一把她的腰,讓她與自己更加貼合,這樣曖昧的距離,隔著運動褲,她感受到了他的堅硬,臉更加紅了,她顫顫悠悠:“別,這里是cao場。” 他的聲音因為隱忍而有種沙啞:“我知道。” 她無辜的看著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著,小手環著他的腰:“你們男人都這么好色嗎?” 他挑眉:“對自己老婆好色不對嗎?而且我已經半個多月不碰你了,小小顧他很想你,日思夜念。” “啊?”陸綻被他說的一愣:“什么?” 顧湛肖拿著她的手摁在了那堅硬上:“他啊。” 陸綻慌張的縮手:“流氓!” “你可不就喜歡流氓。” …… “已經十點四十了,我該走了。” “還有二十分鐘呢!”他環著她,下巴抵著她的腦袋。 快到門禁的點,cao場人已經走的差不多,只有零星幾個情侶還悠哉悠哉在壓cao場。 “陸綻。” “嗯?” 她的短發蹭在他的臉上,很細很軟,風吹過,頭發拂過臉上,癢癢的,他說:“你的頭發好像長了一點。” 陸綻轉頭,撞了一下他的下巴,忙摸著腦袋,笑嘻嘻的說:“那我就不剪了。” “我以前一直覺得頭發能代表一個人所有的記憶,你經歷的每一段頭發都會幫你記下來,只要不剪掉它們就一直都在。”她拿過他的手放在發梢:“你看這一段你摸過的頭發,過一年就長到了背。”她拿著他的手在背的三分之一處比劃了一下,又把他的手放到腰的位置,繼續說:“兩年后就能到這里。”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閃著晶光,連頭發都被她說的有了情感。 “那男人呢?”他捏了一下她的臉:“長發及腰豈不是很怪異。” 陸綻仰著臉:“我不知道,頭發只是我留住記憶的方式。” 第43章 矛盾 顧湛肖摸著那細軟的發,這是他和她的記憶, 他張開手, 壓著她的腦袋, 深深地在夜風里吻住了她,不似剛剛的情色但也不溫柔,只是重重的碾著她嬌嫩的嘴唇, 里里外外都嘗了一遍, 輕聲說:“走吧。” 他站起來, 牽著她, 陸綻被那吻搞得暈乎乎的:“我送你去門口。” “還有五分鐘。”他說。 他把她送到樓下,看著她朝宿舍樓里走去,他還處在原地, 她進了門, 透過玻璃的大門回頭望見夜色中的他, 宿舍門口已經沒有人了,他的身影看起來有幾分孤單, 陸綻朝他揮了揮手, 顧湛肖抿嘴笑了一下。 他路過cao場,坐在了之前和她坐過的椅子上,長吁了一口氣, 摸了支煙, 抽了起來, 越是熱鬧的地方冷清起來越是駭人, 火星明明滅滅的亮著, 他靠在座椅上抽完了一根煙,然后起身朝大門口走去。 他沒有直接回公寓而是去了顧家別墅,兩旁的景色愈發清晰,濃密的四季青樹立在道路兩側,路燈昏昏暗暗的亮著,鬧市中的幽地,車開的很慢,或許是他根本不想開快。 他開了車窗,風灌進來,他冷靜了一會,才下了車,已經有六七年沒有來過了,這里還是老樣子,沒有一點兒變化,連門前的涂鴉也在,只是經歷了風吹日曬變得很模糊。 顧湛肖摁了門鈴,福嬸過來開了門,見到他的時候驚的眼睛都睜大了:“小顧少爺,你怎么會回來?” 顧湛肖換了穿拖鞋,福嬸比之前老了很多,他走那年福嬸只有零星的幾根白發,現在已經半白,她一說話,眼睛皺起來,四周滿是皺紋,他記得福嬸和他媽是一個年紀的,怎么老的這么快。 福嬸覺得自己剛剛那一問有點失禮,便說:“你吃過飯了嗎?我去給你做兩個菜。” 顧湛肖說:“不用了,我吃過了,他在嗎?” “他”指的是顧國駿,顧湛肖在家的時候不會叫他一聲,從來都只用他來代替,“他”就是他們之間的關系。 福嬸給他泡了杯茶:“顧老在樓上書房,你要多回來看看他,他的身體越來越差,連煙都給戒了。” 顧湛肖踩著樓梯上去,書房門開著,顧國駿正彎著腰拿著筆,在紅木桌上細細的描摹,還沒走近就能聞見墨水的味道,顧國駿喜歡搗鼓這些玩意兒,一是因為他本身喜歡讀書,二是生意場上一旦遇到問題,他就會很暴躁,但書法能讓他靜下心,也算是對壓力的處理方式。這個特點到顧湛肖身上沒遺傳多少,他不喜歡這些文人的玩意兒,所以脾氣爆的很。 他走了進去,顧國駿沒有擱下筆,繼續描摹著他那副詩詞,他的毛筆字很好看,遒勁自然,筆力熊健,如有橫掃千軍萬馬的氣勢,蒼勁有力,和他的人一樣。 “是不是你?”顧湛肖伸手按在了紅木桌上,眼睛緊緊盯著氣定神閑的男人。 顧國駿抬了一下毛筆,蘸了點墨,抬頭有意無意的瞥了他一眼:“這是兒子對老子的態度嗎?” 顧湛肖手一伸,把那帶著墨汁的毛筆摁在了硯臺上,黑色的墨汁灑了兩滴出來,濺在了紅木桌上,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配嗎?” 顧國駿臉色一下子變得很不好,生意場的事本就壓抑著,加之兒子的態度,他有些頭暈,坐了下來,揉了揉太陽xue:“去把門關上,我有話對你說。” “ 有什么話不能直接說?這里可沒有其他人會知道你這偽善的面目。”他撐著桌子,嘴唇一勾,酒窩閃著一絲嘲弄,但還是去關上了門,順手從一邊拉了椅子坐在他的對面。 “顧總,你說。”顧湛肖雙手環著,靠在那椅子上。 “你有多久沒回來了?一年兩年……差不多有七年了。”顧國駿嘆了口氣,摘掉了眼睛上的金屬鏡框,繼續說:“我身體也不是太好,等過幾年不行了,這個家總要有人擔起來,所以,湛肖,回家吧。” 顧湛肖勾了勾唇:“顧總,如果你要和我上演父子情深,那我沒什么能和你說的。” “你非要這樣嗎?”顧國駿說話的時候眼睛看著他,眼白還充著紅血絲,看樣子很疲累。 顧湛肖冷冷的笑了一聲:“你我本來各自安好,你憑什么隨意插手我的事業?” 顧國駿被他的激怒了,坐直了身子:“事業?打游戲也能叫事業?不務正業的業也能叫事業?” 顧湛肖并不想和顧國駿這種人討論電子競技和網絡游戲的區別,顧國駿這個年紀的人也不可能去理解一個成天在電腦面前網癮少年為什么能夠走上國際的比賽舞臺,所以他并不繼續這個話題,站起身子,壓下腰,盯著顧國駿:“從我出去這個家到現在我沒問你拿過一分錢,你沒有資格來干涉我的人生。” “我是你父親,你身上流著我老顧家的血,我沒有資格誰有資格?”顧國駿仰視著他,他從來沒發現他的兒子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長大,長成了一個大人。 “憑什么?”顧湛肖手捏的很緊,他已經在竭力壓制自己的怒火。 “雖然我對不起你,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顧國駿站起來:“我可以給你時間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但不是無期限。” 顧湛肖冷哼了一聲:“你他媽的算東西,我的期限?”他伸手拿起了那蘸著墨汁的毛筆,在桌上的宣紙上打了個叉:“我從來就不稀罕顧家任何東西。” 顧國駿看著自己的作品被他破壞,絲毫沒有生氣:“很好,那個女的也不稀罕嗎?” 顧湛肖抬起頭看著他:“你說什么?” 顧國駿冷的說:“那些丑事都上了頭條,在網吧泡妹,多大的本事!丟人現眼丟到網絡上,老顧家的臉真是全被你丟光了。” 他忽然想起了前幾個月被曝上熱搜的事,顧國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