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張黎掏出打火機,是zippo的,手一滑,火就出來,淡藍色的火光印著陸綻蒼白的臉,她奮力反抗著,張黎揪的更狠:“我告訴過你,不要去勾搭周全,怎么就不聽話呢?” “我和周全不熟。”她看著那閃爍的火光,反而冷靜了下來,跳動的燭火在昏暗的巷子閃著奇異的美,她說:“周全那種男人你都看得上,張黎,我打心眼里為你覺得悲哀。” 張黎一把把她的頭撞在水泥墻上,陸綻撞得整個頭昏昏沉沉,她笑了:“怎么?我說的哪點錯了?周全那種小痞子你都看得上,我會勾搭他?我告訴你,那種人,我陸綻就算毀容了都不可能喜歡他。” 她還沒說完,張黎的手就甩了下來,陸綻舔了一口嘴角的血跡,在張黎松手的那一刻,使勁了全身力氣打還了回去。 張黎被陸綻的行為震驚了,她撫了撫自己的臉,嘴角勾起,發了狠,揪著她的頭發,一行女生看到張黎被打,都上去動了手。 “誰有剪刀?”張黎忽然問。 “我有。”一個女生從包里掏出一把修指甲的小剪刀。 張黎發了狠騎在陸綻身上:“你不是說毀了容還看不上他嗎,那好,我就毀了你。” 四個女生摁著陸綻,她動彈不得。 剪刀落在了陸綻及腰的長發上,等到十分鐘以后,她的身下已經滿是碎發。 “不自量力。”張黎說:“去吧,我們的陸小姐要去當演員了,這下可美呆了。” 她們嘲笑著走遠,陸綻趴在地上,鼻息之間有灰塵的味道,身上全是剪斷的長發,她爬了起來,眼睛有點紅,但她不想哭,一點也不想哭,哭不能解決問題,她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把衣服收拾好。 在路口她看到了周全,陸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就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很了不起嗎?” 周全說完發現陸綻并沒有如期的狼狽,亂蓬蓬的頭發下是她那張平靜的臉,嘴角還有一點青紫,她和他擦肩而過,一個眼神都不屑于給他。 周全說:“你憑什么看不上我?我究竟哪里不如他?” 陸綻知道那個“他”指的是顧湛肖,前方是熱鬧的街道,繁華熱鬧,她看到了自己和他的距離,他知道她過得這么糟糕還會喜歡她嗎? 她回去的時候路過了巷子里的理發店,她想了想還是走了進去,東一塊長西一塊短的頭發讓理發師為之一愣,陸綻說給我剪個看得過去的短發就好。 剪刀落在了她的頭上,細碎的頭發落下,透過鏡子她看到長發被慢慢削短,就像剪斷了過往,讓她有種解脫。 到家已經晚上八點,離上網高峰期還有三個小時,那個男人正在收銀臺,陸綻低著頭大步走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男人跟了上來:“閨女,你怎么了?” 陸綻加快了腳步,最后小跑回去,瞬間開門關門,動作熟練,男人被關在門外,大力的扣門:“陸綻,你給我開門。” 扣了幾聲低咒道:“他媽的小雜碎。” 陸綻把書包扔在床上,無力的躺了下去,伸手搓了搓臉,她打開了手機,看著他和她的聊天記錄,還有那張被打碼的合照,鼻子微酸,她閉上了眼把手機壓在了心上。 第二天她走進教室的之后,所有人都看向了她,長發剪短以后露出了清秀的一張鵝蛋臉,干凈而可愛,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些,有人好奇她為什么剪了頭發,她只是淡淡的說快高考了沒有時間打理就繼續趴在座位上開始一輪又一輪的練習。 張黎不再找她麻煩,甚至主動和她套近乎,這讓陸綻很意外,直到隔天她在cao場看到張黎被周全壓在乒乓球室的墻上,他的手放在張黎的屁股上,張黎整個人貼在了周全身上,她才明白,他倆在一起了,也好,起碼不會再找她麻煩了。 “天吶,校門口怎么了?出車禍了嗎?”有人在說。 “不知道,擠了好多人。” …… 陸綻抬起發呆的頭,看著三三兩兩的人往門口擠,她并沒有多大興趣去看熱鬧,背了書包,順著人流,她瞥了一眼那校門口的兩層人圈,下一刻她揉了揉眼睛,踮起腳,睜大了眼睛,巡視那個方向,她好像看了他了!她跳了起來,高個子的男生正好擋住她的視線,難不成是幻覺? 第30章 校門 她又跳了兩下, 還是看不見里面, 忽然感覺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陸綻回頭就看到了張黎和周全兩個人勾肩搭背, 她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 “陸綻,你怕我啊?”張黎開玩笑道, 手臂死死的挽住了周全, 下巴一揚,好似在宣布主權,她一臉笑意帶著挑釁:“別怕啊,自從我們家周全喜歡上我以后, 他就不許我打打鬧鬧的,怕出個什么意外,他要擔心半天, 所以你放心, 以后我們好好相處,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不好?” 張黎說的時候, 周全的右手正攬著她的腰,陸綻微微笑了一下, 心思全然不在這兩個人身上, 隨意說了一句:“嗯。” 張黎更得意了, 要的就是她這魂不守舍的樣子, 呵, 不就是個表里不一的賤貨, 周全喜歡她的時候假裝高冷,周全不喜歡她的時候心神不寧,張黎繼續說:“我等會要和周全去溜旱冰,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周全他滑旱冰可好了,到時候可以讓他教教你。”張黎說完下意識的“啊呀”了一聲:“周全好像沒有耐心教其他女生,哎,真是個專情的小伙子。” 陸綻根本無意聽她在說什么,往人堆又瞥了兩眼,張黎只當她是氣的不想再聽,便說:“陸綻,我們去人堆那看看吧。” 陸綻拉著書包的帶子,身后跟著張黎和周全,她往人堆里擠了擠,這才看清了發生了什么。 一輛寶藍色的限量版跑車停在了水泥地上,跑車的蓬蓋開著,車里坐著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男人靠在車子上,一雙眸子緊緊盯著手里的手機,手指在滑動著手機,利落的短發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細光,就像偶像劇里的男主,而車門的外面,那個人斜靠在車上,修長的腿曲著,雙手插在張揚的運動夾克口袋里,金屬的裝飾拉環,發著晶透的光,閃耀照人,身后有人在叫:“媽呀,太帥了吧,我是不是在做夢。” “好帥啊。”張黎拉著周全的手忽然松了幾分。 顧湛肖對這種場景似乎見慣不慣,每次游戲結束底下都是這樣崇拜的目光,他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了擠在角落里的陸綻,邁著大步子走過來。 張黎呼吸一凜,手瞬間從周全的手臂里抽了出來,她呆呆的看著顧湛肖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像童話里的王子,這一刻就像夢中注定,他身后是無數的目光。 “張黎,你干什么?”周全想拉過她的手,卻被她甩開了。 “別煩我。”張黎低低的說。 還剩下五步的距離,顧湛肖的嘴角揚了起來,酒窩就顯現出來,他痞痞的朝陸綻一笑,伸出了一只手。 陸綻當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羞紅了臉,差不多有三個禮拜沒見他了,這么貿貿然,她是有些怯懦,下一秒,張黎撞了她一下,張黎越過了陸綻往前走了兩步,卻見顧湛肖長腿一邁,扶住了陸綻,順手把她的手拿了過來,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周圍響起了一片尖叫聲。 “哇塞,太帥了!”有個女生說的大聲,其他人跟著起哄起來。 陸綻被他牽著,路過張黎的時候,她和張黎眼神撞了一下,張黎瞪著她,那眼神似乎要把陸綻生吞活剝了,她手一緊,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他拉進了后排座椅。 跑車離弦一般駛出了校門。 “你剪頭發了?”他問。 陸綻縮在角落里,一手扒拉著書包帶子,一手被他牽著。她點了點頭。 顧湛肖側坐著看著她:“怎么想起來剪頭發了。” 她抬頭就撞進了他漆黑的眼睛:“考試太忙了,長頭發太難打理所以就剪短了。” 他瞥見她那只手指一直在書包帶子上打圈,眸子暗了暗,只是剪個頭發而已,為什么要說謊:“短頭發也很好看。” 陸綻的臉浮起了兩朵紅云,搖了搖頭。 “打架了?”他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她驚訝的抬頭就看到他光潔的下巴,做賊心虛一般的咬了一下下唇:“嗯。” 他低頭看到她小女生的樣子,便覺得可愛,但打架打的連頭發都剪了,想必很嚴重,他不問,她也就不說。 “被打了嗎?”他問。 陸綻搖頭:“沒什么事了。” 他不依不饒:“還手了沒?” 陸綻點頭:“還了。” “你這花拳繡腿打得過誰?”他心疼的揉了揉她的短發:“打不過就跑,真傻。” 她乖乖的坐著:“跑不掉,她們有四個人。” 他一聽就怒了:“媽的,以多欺少還他媽的要不要臉?告訴我是誰,敢這么欺負我的人。” 陸綻想到了今天張黎那兇狠的眼神就覺得心里發毛,他幫得了她一時卻幫不了她一世。再忍幾個月就好了,到了高考之后,一切都終結了,她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 前排的西裝男終于開口了:“顧,去哪里吃飯?” 陸綻這才注意到車里還有一人,顧湛肖還在氣頭上:“吃個毛,我女人被打了,我得教訓那幫混小子。” “那也得先吃飯。”西裝男說。 “沒心情吃。” 西裝男一點兒不急:“妹,去哪里吃飯?” 陸綻聽到了,但“妹”這個稱呼讓她虎軀一震,什么鬼稱呼。 “你在跟我說話?”她歪過頭,短發的她看起來像一顆蘑菇。 “對啊。” “我沒吃過什么好的。”陸綻看著這極度奢華的車內飾,他們應該不會去吃沙縣和蘭州拉面。 “妹,你也太老實了一點。”西裝男回頭看了一眼陸綻:“顧,你哪里找來的傻妞,也忒可愛了一點,不過,我很喜歡,這么可愛的小meimei被欺負,做哥哥的可不能坐視不管。” 顧湛肖一拳就砸在了他的座椅背上:“哥,嫂子知道嗎?我想她聽到這段話應該會更愛你的。” 西裝男的臉一下子斂住了:“顧,你這可是恩將仇報,枉我真心真意待你,還請了假去南站為你接風洗塵,你為了紅顏把我當司機使就算了,還要詆毀我。” “兄弟妻不可欺,哥,這可是你自找的。” 西裝男抱怨了一聲:“下次來南京拒不接待,讓你的小可愛去接你吧。” 顧湛肖聳了聳肩:“那就找嫂子,告訴她你經常打線下賽。” “交友不慎。”西裝男吐了一句。 跑車停在了老門東的門口,西裝男停了車子伸出手對陸綻說:“你好,我是李鑒,顧的朋友,也可以說是他哥,但不是親哥,是老他一輩的電競選手,不過已經退役了。。” 陸綻伸出手回握的時候被顧湛肖搶先了一步:“她是我女朋友,叫陸綻。” 李鑒對顧湛肖翻了個白眼,把他手里自己的手抽了出來:“知道了。” 顧湛肖伸手攬著陸綻:“他話多,你一回,他就滔滔不絕。” 陸綻被顧湛肖牽著進了包廂,她拉了拉顧湛肖的衣袖:“我不想總吃你的。” 顧湛肖回頭就對著她誠摯的眼睛,短發配著這副樣子,無害而楚楚可憐,他喊住了李鑒:“哥,你車鑰匙給我一下。” 李鑒從褲子口袋掏了出來扔給他:“干嘛?” 顧湛肖接著鑰匙,晃了晃:“哥,你慢慢吃,我們先走了,拜。” “你,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叛徒!” 顧湛肖走遠,李鑒跑出來:“悠著點,別把我寶貝開壞了,不然我沒法交代。” 顧湛肖點頭:“放心。” 然后留給他一陣引擎的聲音。 陸綻坐在副駕駛,呆呆的看著他,有燈光從車窗外灑進來,漫過滾動的喉結,好久不見的思念匯聚到了極點,她偷偷掏出手機,拍了兩張,誰想忘記關相機聲音,就聽見安靜的車廂里一聲“咔擦”。 她尷尬的低下頭,揪著手機,他低低的笑了一聲:“想我了嗎?” 陸綻不講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他說:“我開車,不能看你的動作。”他打了方向盤繼續問:“想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