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你一個死過一次的人都能重生了,那這世界上還會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嗎? 想到這兒的時候,沙灘已經近在眼前,冼淼淼性格中的擰勁兒再次涌現,干脆把心一橫,小跑著唱起歌來。周圍一點動靜都沒有,好歹自己折騰出聲音來還能壯膽呢。 但怎么說呢,冼淼淼唱歌不算太好聽。 甚至不同于葉明成、宋志或是鄧清波,那三位至少都熟知樂理,能夠很輕易地找準節拍,定準音長,最多就是嗓子不大好,唱出來的效果打折扣而已。 然而冼淼淼的情況跟他們大大的不同。她的嗓音不能說很壞,但這姑娘完全沒有節奏感,平時唱歌就容易走掉,眼下這種極度恐慌的情況進一步加重了她的發揮失常,簡直不能簡單地用難聽來形容! 怎么說呢,就好像是一只老鴰在哀鳴,聲嘶力竭,配合著中間夾雜的顫抖和破音,足可兵不血刃、退敵十丈。 冼淼淼跌跌撞撞的沖下沙灘,看著眼前被海水折射的略有光亮的空間,微微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個角落突然傳出極其輕微的一聲,“噗!” 壓抑了一路的緊繃神經終于斷裂,冼淼淼腦袋里嗡的一聲,瞬間失去思考能力,狀若癲狂的一蹦老高,四肢瘋狂揮舞著哇哇大叫起來,“啊啊啊,草草草草草啊,麻痹的要死了啊啊啊~!” 慘叫聲裊裊不斷,跟海浪聲混合之后更添凄厲,冼淼淼喊過之后,現場沉默片刻,然后又響起來一陣斷斷續續的笑聲。 瘋魔過后的冼淼淼慢慢撿回思考能力,她手腳發軟的聽了一會兒,認出來了,這他媽的是任棲桐的聲兒! 果不其然,幾秒鐘后,她就看見不遠處一團模模糊糊的影子站起,往這邊走來。 冼淼淼大著膽子開了手機上的手電筒往那邊晃了下,果然看見了條件反射拿手遮擋眼睛的任棲桐。 草! 你他媽的大晚上不睡覺跑這兒來裝什么深沉啊! 冼淼淼現在已經差不多適應了這邊的黑暗,再借著微弱的月光,看清任棲桐臉上尚未散去的笑意并不困難。 她的腦袋第二次嗡了一下,然后很自然的回想起方才自己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場景…… 臥槽,好像挺丟人啊…… 冼淼淼覺得自己身上差不多能起火了,太丟人了,里子面子全丟光都不夠的那種! 她能再去死一次嗎?還是說殺人滅口?! 她竟然真的開始思考后一種方法了! 這里大概就只有自己和任棲桐兩個人,附近也沒有攝像頭,幾步開外就是大海,到時候把尸體往大石頭上一綁,往水底一沉。之后自己要么裝什么都不知道的,要么就說任棲桐突然犯別扭,一個人先走了,照他跟大家幾乎零交流的程度,恐怕也不會有太多人懷疑…… 不行不行,這里是海島,唯一的交通方式只有船或是水上飛機,要是明天早上大家一看什么交通工具都沒少,可不就露餡兒了么! 還是第一種,等等!冼淼淼有些崩潰的保住了自己的腦袋,簡直恨不得現場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我到底在想什么混賬事兒啊,多大點事兒,你還真想殺人么?! 可當稍微調整好心情的冼淼淼一抬頭,看到任棲桐嘴角的笑之后,整個人又灰暗了:果然還是殺人滅口吧! 過了幾秒鐘,任棲桐大概是確定自己一開口不會再笑出聲之后,才十分善解人意的說道,“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冼淼淼有氣無力的瞟了他一眼,“那可真是謝謝了。” 要解除尷尬,最高效的方法無疑是當事人雙方都盡快的忘卻,就算忘不掉,也要假裝忘掉。 于是冼淼淼祭出了重生以來的最厚臉皮,頂著一張**辣的面孔,若無其事的問道,“大半夜的還不睡,跑這兒來干嘛來了?” 任棲桐反問,“你呢?” 冼淼淼干咳一聲:擺了個看上去最云淡風輕的姿勢,“賞月色,看日出。” 任棲桐瞧了眼腕表,非常紳士的提醒道,“距離日出還有兩個小時。” 言外之意是你不僅錯過了月光最美的一段,而且看日出也不是時候。 冼淼淼有點惱羞成怒,微微抬高了嗓音,挺直脊背,試圖用氣勢壓倒他,“那你呢,你不也是一樣!” 任棲桐選擇認真回答,“我只是單純的失眠。” 冼淼淼:“……” 尼瑪,這種一本正經的答案明顯不適合現在的場景,好歹隨口編一個啊親! 不過冼淼淼倒有點好奇了,究竟什么事才會讓他失眠。 她本是隨口問的,因為就眼下的狀況而言,要是什么話都不說才是真尷尬,對能聽到答案并沒抱太大希望,但沒想到任棲桐竟然真的回答了,而且答案聽上去一點也不像編的。 “我對白天的事有點在意。” 他并沒具體說是什么事,但鑒于今天白天大家都只做了同一件事,那么具體內容便不言而喻。 所以是因為受打擊然后就睡不著了嗎?冼淼淼想了好一會兒該怎么安慰他,可最終也只能蒼白無力的說,“一開始都這樣,多練練就好了。” 不得不說,任棲桐的音樂天賦是真的好,但表演天賦也是真的差,兩個相差不多是正負極對比的那種。 上輩子的任棲桐確實從沒演過戲,哪怕后期歌手們紛紛跳槽多棲發展了,那份歌手演員的名單里也沒有他,所以冼淼淼還真不知道他的演技會差成這樣。 一般來講,一個人會不會演戲,適不適合做演員,稍微試探幾下就能給出個差不多的結論。 就好比鄧清波,你平時看他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小伙子,可一旦上了臺,瞬間變得光芒四射,叫人奪不開眼球,這種人天生就是為了吃這碗飯的,最后差不多都能混成那種真正的藝術家,死也要死在劇本堆兒里,喊句明星都算辱沒了。 但任棲桐?他簡直完全不會表演,一個連mv等級演技都稱不上的人! 他可以唱歌,可以走t臺,甚至可以去當什么運動員,但惟獨吃不了表演的飯…… 為了不在這個同樣尷尬的話題繼續下去,冼淼淼自動轉移重點,“對了,這次回去之后你可能會有一個小假期,有什么打算嗎?” “報個演技班。” 冼淼淼:“……”這是聊不下去的節奏啊! 但任棲桐也是說真的。 在截至目前的人生中,他幾乎沒遇到過什么攻克不了的難題,包括填詞作曲在內的好多陌生項目都用不了多久就能上手,可唯獨拍攝一行,給了他前所未有的打擊。 怎么做都不得要領,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用力! 就好比演員,又或者是有點兒靈性的普通人,哪怕心里正高興著,可只要強迫自己演一下,多少都能湊合看,可任棲桐不行。他但凡沒有那種感覺,就死活給不出! 任棲桐是個不會輕易認輸的人,他喜歡挑戰,喜歡那種攻克一道道難關時的那種心跳和激動,也喜歡成功帶給自己的成就感,哪怕成就過后就是排山倒海的空虛。 蹲在沙灘上想了大半晚上,任棲桐最后得出個結論:他需要人指點。 考慮到璀璨本身就是個培養演員的地方,他決定回去之后報個演技班…… 見他真的不打算放過這塊,冼淼淼也只好順著說,“這個很容易,回去之后我跟那邊說一聲就是。” 演技班就演技班吧,好歹也算是你又給自己找了個新鮮玩意兒,估計這玩意兒你得跟它死磕一輩子,我也不用擔心你一時半會就無聊了。 說到演技班,冼淼淼又想起個事兒來,“正好我回去之后打算順道看看鄧清波,你要不要一起去影視城看看?近距離看看真正的演員是怎么表演的,或許能給你點意外的啟發,反正總比自己悶在室內學理論的強。” 任棲桐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或許是因為掌握了彼此的黑歷史,冼淼淼隱隱約約覺得自己跟任棲桐的關系又近了那么一咪咪,聊起天來也更自在了,這個發現無疑讓她大受鼓舞,甚至覺得之前受的那場驚嚇也值了。 兩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很多,最后任棲桐見她有興趣,甚至講起了之前游歷各國時經歷過的獨特經歷和尋常游客不多見的風土人情。 冼淼淼也時常去國外度假,但她去的地方大都跟金錢脫不了干系,要么是繁華的購物圣地,要么就是重金打造的“純天然原生態休閑度假村”,別看去的地方不少,可經歷還真是沒有任棲桐那樣精彩紛呈。 她聽得入了迷,兩個小時的時間一晃而過,一歪頭才看見海平面上微微露出的一條太陽切邊。 “太陽出來了!” 往回走的時候,冼淼淼還在止不住的驚訝,她這個賴床成性的家伙竟然真的看了日出?! 回去的時候天差不多已經亮了,他們在半路上還碰見了早起鍛煉的葉明成一行人,然而還沒等冼淼淼跟他們打招呼,對方就已經開始用飽含著驚悚、震撼、意外甚至果然如此的眼神打量起了他們。 好吧,冼淼淼必須得承認,電影電視劇或者是海報上那些美麗的男女主角面朝大海,長發飛揚的優美場面都是騙鬼的。 海風大啊,除非你往腦袋上倒一整瓶發膠,不然分分鐘給你吹成神經病好么! 不過就是在海邊蹲了兩個小時,冼淼淼一頭長發已經糾結成一團,扯都扯不開,更別提被坐的皺巴巴的,沾滿沙粒的衣服,簡直就跟難民沒什么分別。旁邊的任棲桐也沒好到哪兒去,他的頭發不是特別短的那種,平時可以往后梳,但海風完全不給他這個面子,一夜下來逼瘋你沒商量,你就張牙舞爪的朝向四面八方炸吧…… 冼淼淼飛快的抬手梳理下差不多宣告無法拯救的頭發,剛要開口,卻聽葉明成幽幽嘆了口氣,視線在她跟任棲桐之間打個來回,帶著點兒痛心疾首的說,“這就下手了啊。” 冼淼淼一怔,飛快跟任棲桐打量下彼此,腦袋第三次嗡的一聲: 還別說,這種雙雙衣衫不整的場景確實挺容易引人遐想。 但事實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冼淼淼猛地跨出去一步,跟那一群全身上下都透著八卦氣息的男女老少解釋道,“不是啊,臥槽你們腦子里都裝的什么廢料啊,我們就是去看了個日出,日出懂嗎?就是太陽從海平面上升起來……” 聽著她語無倫次的解釋,任棲桐都有點不忍直視,不過還是出聲協助,“確實是看日出。” 以葉明成為首的工作人員齊齊呵呵,你們特么的騙鬼啊。孤男寡女大晚上的不睡覺,約好了出去看日出?那不跟**擱一塊純聊天一樣難以服眾么! 冼淼淼還要解釋,但葉明成他們已然失去了聆聽的欲/望,干脆利落的一擺手,三三兩兩排著隊晨跑去了。這邊空氣這么好,風景也優美,不抓緊時間多吸一口浪費了,誰特么的有那個閑情逸致關心一對兒大半夜出去鬼混的狗男女! 刺激單身狗的混賬都該拖出去槍斃五分鐘! 冼淼淼和任棲桐對視一眼,都覺得一切荒唐又可笑,然而他們似乎完全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等他們分別回去洗漱,回頭跟大部隊在早餐廳碰頭的時候,那群閑人的眼神就更戲謔了。 葉明成大咧咧的端著個盤子,上面堆滿了食物,沖冼淼淼道,“得,這塊鮮rou終究是沒逃過你潛規則的魔掌。” 冼淼淼要崩潰,用力捏著叉子,“什么叫我潛規則啊,我潛誰了?我們就是碰巧了,解釋了多少遍了這都。” 葉明成翻個白眼,往任棲桐那邊瞟了眼,正色道,“你把人家給拿下了,可得負責啊。” 恨不得就地吐血三升的冼淼淼漲紅了臉,跟她據理力爭,“哎不對啊,憑什么是我要對他負責?一般出了這種事兒不都是男的對女的負責嗎?你到底是不是璀璨的人吶!” “不是,姑娘,”葉明成聞言放下了正要去夾煎蛋的夾子,“你這個觀念很有問題啊,什么叫男的對女的負責?那要是萬一人家男的不樂意,女的霸王硬上弓把人給那啥了,女的可不就得給人家負責嗎?” 說起這個她還來勁了,把托盤往桌上一放,滔滔不絕的說開了,“就好比你是總裁,小任哥就是那不惜一切代價也想紅的鮮rou,你要潛規則他,他敢說個不么?這個老觀念確實是要不得,女的就不能強/暴了嗎,啊?我給你舉個比較簡單粗暴的例子吧,男男之間的同性/犯罪,雞/jian,這個受害者也是男的吧。是犯罪吧,你能說另一方不受制裁嗎?” 冼淼淼整個人都跟被機關槍突突了似的凌亂,她本能的反駁道,“任棲桐天分這么高,誰也阻止不了他紅!不過我怎么就說施暴者不受制裁了,我這不是,哎哎,”話說到這兒,她才回過神來,“我特么的干嘛要在美好的早餐時間跟你討論雞/jian的事兒啊!簡直是莫名其妙嘛!” 旁邊有幾個人經過,無意中零星聽到了諸如“強、暴”“潛規則”甚至是“雞/jian”之流的字眼,大家無一例外表情都變得極其恐懼,看向他們的眼神也都是各種敬佩和敬而遠之: 大清早上的談論這些,太重口太可怕了! 看著冼淼淼精神恍惚的走遠,葉明成哈哈大笑起來,微胖的臉上滿是惡作劇得逞的得意。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她倒真覺得冼淼淼這姑娘不錯,不像外面傳言的那樣不堪為伍,而且辦事靠譜,又有自知之明,用得著她的地方決不推辭,自知使不上勁兒的地方也絕不瞎摻和。關鍵她有膽量,敢嘗試,也敢用別人不敢用的人,做別人不敢做的事兒,不單純計較短時間內的利益回報,這一點尤其吸引人。 如果日后冼淼淼不改初衷,不變作風,葉明成覺得自己可以和她保持長期合作關系。 另外她覺得這姑娘挺有趣的,就是有時候認真過了頭,所以她才時不時的想要逗一逗,跟刺激一只小奶貓兒似的,偶爾看她撇開故作老成的樣子炸炸毛,正經挺有趣……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小時候我也經常走夜路,看哪兒都覺得有鬼,然后總覺得背后有腳步聲跟著我,我就會大聲唱歌……要么干脆拔腿就跑,可后一種方法往往會導致這樣的結果:你跑的越快,背后那個聲音也就跟得越緊…… 以及,葉哥一如既往的重口…… ps,大家有木有注意到這一章蠻肥,哈哈哈,趕緊夸夸我~!哼唧,需要你萌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