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付秀又說了一遍,然后舔舔嘴唇,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一樣緊張。 “哦,是你啊,”冼淼淼恍然大悟道,又敲敲自己的額頭,“對,是今天報道,瞧我給忘了,抱歉抱歉。” 付秀壓根兒就沒想到她竟然會給自己道歉,先是一愣,然后臉騰地就漲紅了,說話也不自覺結巴起來,“不不不,是,是我過來沒打招呼,我” 冼淼淼一下就樂了,站起來活動下手腳,道,“是我讓你過來的,你打什么招呼?抱著挺重的吧,來,我帶你去看看地方。” 進來這么久了,付秀仿佛現在才意識到自己還抱著一個盛滿自己家當的巨大紙盒,這么一說,還真覺得胳膊有些酸。 冼淼淼在的這層辦公樓利用率并不高,尚清寒就十分大手筆的劃出來四分之一給她,內部不僅有類似個人公寓的休息室,還有一個布置有各種休閑、健身設備的活動室。 工作室整體是個半封閉的小套間,進門先是接待處,再往里才是隔了一道玻璃墻的正室,付秀的工作地點就在外面的接待臺。 接待臺寬敞又漂亮,桌椅板凳設計的也都十分符合人體力學原理,旁邊還擺了幾盆開的正艷的花兒,整體環境比付秀之前擁擠的格子間強了不知多少倍,而且都歸她一個人使! 因為過分激動,付秀微微漲紅了臉,一邊努力做著表情管理,一邊豎起耳朵聽冼淼淼的吩咐: “現在呢,工作室滿打滿算就咱們四個人,那兩個平時基本上都在練習室,吃飯的時候你就見到了。平時你就替我接接電話,整理我的行程,看快到時間了就提前提醒,根據我的需要收集信息什么的……” 說完這些,冼淼淼又特別認真地跟她講,“稍后我會給你發一封郵件,里面分了黑白名單,白名單的第一時間聯系我,但凡黑名單上的人,不管是電話郵件,你都統統不必理會;要是親自過來,就說我不在。” 反正那玻璃墻都是單向的,她不怕露餡! 見付秀還有些拘謹,冼淼淼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好了,跟著我別的不敢保證,鈔票,絕對不缺!” 付秀:“……” 這樣直白又粗俗的話真的適合這么大咧咧的講出來嗎?不過,啊啊啊,我喜歡! 出來工作的說白了不就是圖錢么?什么理想抱負都是虛的,鈔票先厚厚的來幾沓,工作熱情保準調動的起來! ***** 作者有話要說: 嗯,我準備用晉江自己開發的防盜系統,設定了50%的訂閱率,真心很低了。只要大家訂閱比例在一半以上,都可以購買之后馬上看到,要是低的話,要等一個小時。 不過貌似v章前五章不能用,提前先跟大家打個招呼啊,么么噠 ☆、第25章 ***** 最近幾天, 冼笠然那一家四口過得很不好。 因為他跟蘇恒婚內出軌并且弄出來兩個跟原配女兒差不多年紀的私生子女的消息曝光,生活簡直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先是他失去了權勢和地位,開始籌備婚禮之后越發的捉襟見肘,而原本遍及五湖四海的交際圈也像水庫遭遇大型抽水機一樣迅速干涸; 緊接著蘇恒開畫展更加寸步難行, 前天展館方面還打電話來,直言因為消息的擴散,他們展館的聲譽也受到了一定影響, “希望蘇女士能另尋他處”。 蘇恒頓時就慌了手腳,習慣性的朝冼笠然哭訴, 冼笠然也是習慣性的端著架子跟展館方面交涉。 哪知對方一聽是他,剛還勉強稱得上是客氣的語氣登時就變得冷漠又刻薄, 話里話外都透著一股明晃晃的嘲諷, “哦,原來是冼先生啊, 那就更好辦了, 想必不用我們說您也一定能夠理解的吧, 我們的廟太小,恐怕容不下蘇女士那樣一尊大佛……” 搞藝術的本就清高,珍惜名聲跟鳥兒愛護羽毛一樣, 怎能容忍這樣一個擺明了人品不過關的人來瞎折騰? 更何況展館老板跟黃元郊關系不錯, 而黃元郊又跟尚清寒是割頭換命的知己兄弟, 事情真相曝光之后,這群半老頭子登時火冒三丈,把桌子拍的砰砰響, 覺得這種一邊利用老婆往上爬,一邊還吃里扒外的混賬簡直不是人,自然不愿意這種玩意兒過來玷污了自己的寶地,于是就打發人給蘇恒下通牒。 本想在月光白面前露臉,沒成想反倒丟了丑,連日來積壓的火氣統統在這一刻爆發,惱羞成怒的冼笠然直接站起來摔了電話,將哭喪著臉剛進門的蘇念和蘇悅嚇了一大跳。 蘇悅啊的叫了聲,抱著哥哥的胳膊不撒手。 聽見聲音的冼笠然抬頭一看,還沒來得及整理情緒就被倆人的表情重新引發不滿,“好端端的,哭喪著臉做什么?!” 蘇悅長這么大,還從沒被他這樣冷言冷語的吆喝過,頓時有點接受不了,嘴巴一噘就開始抱怨,“我又沒惹你,你沖我發什么火!” “悅悅!”蘇恒連忙喝止,“怎么跟你爸爸說話呢!” “本來就是,”見mama也不向著自己,蘇悅越發的委屈,索性竹筒倒豆子似的吐了個干凈,“這幾天同學和老師們都不待見我了,背地里老說我壞話,我跟他們理論,他們就嘲笑我是私生女,還說我媽是第三者!爸,你去跟那些記者說啊,我媽才不是第三者,那個什么尚云璐才是!說啊!” 當初冼笠然暗中動用尚云璐的人脈,花了好大功夫才將蘇悅送入現在這間貴族高中,之后蘇悅又憑著“藝術家”之女的頭銜和學自母親的小心機,成功在班級內占了一席之地。 怎奈畢竟是成長環境和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同,不管是冼笠然還是蘇恒,都從未意識到一些不成文的規矩: 一眾同學家里都非富即貴,其中更不乏積累幾代的老牌權貴豪門,自然有他們的驕傲和領地意識,蘇悅一個窮畫家生的外來戶卻如此張揚,很快就引發部分同學的不滿,只是因為沒抓住她的把柄,又有一些傻瓜擁護她,一時不好下手。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蘇恒一朝從神壇跌落,蘇悅也形象和地位也跟著一落千丈,從簇擁者無數的冰美人成了人人不齒的私生子,短短幾天就飽嘗人情冷暖…… 見她越說越不像話,蘇恒又羞又怒,也急了,不由得抬高聲音,“悅悅,不許胡說,上去做功課!” “我怎么胡說了?!”奈何被慣壞了的蘇悅根本就不是會聽勸的性格,蘇恒越阻止,她就越要說,這倒跟以前的冼淼淼有幾分相似。 蘇悅越說越委屈,眼里也流出淚來,好像全世界都對不起她一樣,“你以前不老跟我說嗎,你跟爸才是真心相愛的,是姓尚的那個女人破壞了你們的感情,可現在怎么就成了第三者?爸,我不想當私生女,我才不是,我不是!” 她的聲音越來越尖,到最后幾乎是喊出來的。 她羨慕,她嫉妒,她恨! 都是冼笠然的女兒,憑什么冼淼淼就能錦衣玉食,開豪車,住豪宅,今天鉆戒明天皮包的買個不停,而自己多買幾雙鞋就要超支?憑什么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自己卻要被一群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這太不公平! 冼笠然心里本來就亂,又被蘇悅這么一鬧,太陽xue都一抽抽的疼起來:這讓他想起了冼淼淼,太糟心了! 像蘇恒這種心機女表,最擔心的就是毀掉金主對自己的美好印象,見冼笠然的臉色越來越黑,她把心一橫,干脆上去打了兀自哭鬧不休的女兒一巴掌,“住口!” 蘇悅整個人都被扇懵了,臉歪向一邊,大半天回不過神來。 蘇念也是呆逼,過了幾秒鐘才喃喃道,“媽!” 他從未想過溫柔美麗的mama有一天竟然會動手打人,還是打自己的女兒! 蘇恒強忍著不去看冼笠然,也不去揉隱隱作痛的手,只是再一次重復了剛才的話,并指著樓梯道,“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蘇悅咬著嘴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帶著一股復雜的恨意沖回房間。 冼笠然也從沒被這雙兒女如此挑戰過作為父親的權威,顯然蘇恒先一步動手打了蘇悅的舉動讓他的表情好了不少,但明顯依舊余怒未消。 他黑著臉看向還站在原地的蘇念,冷聲道,“你呢,也在對我不滿嗎?” 尚家祖孫兩個的一連串攻擊所造成的嚴重后果叫他始料未及,現在冼笠然很有點兒草木皆兵的意思,饒是一絲一縷的風聲都會叫他神經緊繃、精神過敏。 蘇念要比蘇悅成熟得多,也會看眼色的多,他看了看冼笠然,再看看一直沖自己使眼神的母親,努力平心靜氣的說,“沒有,只是爸爸,我快畢業了,同學們大都去實習了,之前您總讓我等一等,那您看現在?” 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這個冼笠然又是一陣煩悶。 以前他在璀璨風光無限,別看尚云朗是老爺子的親兒子,可在璀璨的話語權也未必及得上自己,所以當時冼笠然打算的也挺好: 等時候到了,就直接把蘇念弄到璀璨來實習,畢業后轉正,有自己在,不怕提拔不起來,日后有他們父子兩個同在璀璨,相互扶持,總有將整個公司收入囊中的時候; 至于蘇悅,那丫頭頭腦簡單,倒也不怕什么,弄來璀璨包裝成花瓶偶像出道就行,到時候她在貴族高中認識的那些同學和他們背后所代表的勢力也全都會變成助力,為他所用…… 無奈世事無常,計劃沒有變化快,還沒等春風得意的冼笠然實施計劃,他自己就先成了過江的泥菩薩! 一步錯,步步錯,中間一環出了問題,后面的一切計劃都就成了鏡中月、水中花,這會兒不要說安排蘇念的前途了,就是他自己還能不能東山再起都是個未知數。 可要冼笠然親口承認自己現在失勢,那可真比殺了他還難受。 因此憋了半天,他也只是憋出個“再等等”。 說不失望那是假的,但蘇念多少繼承了些冼笠然的狡猾,之前并未跟任何人透露風聲,現在也沒在冼笠然跟前流露出任何不好的表情,只是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后就很乖巧的跟父母道別后上樓去。 他關上門之后,蘇恒才小心翼翼的去安慰冼笠然,后者仰頭看了看二樓圍欄,重重嘆了口氣,語氣復雜,“悅悅,唉!倒是阿念還像我些……” 蘇恒面上賠笑,可心里卻也是本能的起了嘀咕,幾十年來頭一次懷疑起來: “冼笠然到底還能不能行了?” ****** 最近幾天,任棲桐有點兒煩,因為他被“sao擾”了。 鄧清波大概是從冼淼淼哪兒問了自己的手機號,然后一天n遍的發短信: “小師弟,一塊兒健身去呀?” “小師弟,燒烤來一發?” “啊,不好意思啊小師弟,忘記你現在不方便吃燒烤了,那么涮鍋子來一發?原味兒還是骨湯?” “小師弟,瞧哥哥的腹肌練得如何?” 大家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雖然因為個人性格和習慣問題,任棲桐并不喜歡跟別人過多交流,但并不代表他不會觀察:鄧清波這貨,就是打不死的小強,你要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還真能給你展示下什么叫不屈不撓。 于是當鄧清波在短信中加入圖片,滿含嘚瑟的向任棲桐展示自己的腹肌,并再次發出一起健身的邀請之后,后者終于決定一擊必殺。 任棲桐面無表情的回復了一個字,“好。” 正撩著背心在鏡子面前左看右看,對已經初具雛形的腹部六塊肌愛不釋手的鄧清波聽見手機響,單手抓過來點開一看,當即臥槽了一聲。 “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這小子竟然同意了,哈哈,他果然還是被哥哥我迷人的肌rou線條折服了吧。” 結果第二天,鄧清波就跪倒在了健身房里,毫無退路的獻上了自己的膝蓋。 作為從小生活在國外的混血兒,任棲桐很好地繼承了那份不畏嚴寒的基因,大冷天的也只是在一身單衣外罩了一件中長款的棉服,進門一脫就露出來里面灰色的棉質衛衣。再將寬松的上衣一拉,緊身運動背心下包裹的肌rou瞬間給了斜眼偷瞟的鄧清波致命一擊,這家伙一口老血差點兒沒噴出來。 鄧清波原地晃了幾晃,覺得自己可能有點眼花,遂決定上前親手一試。 任棲桐不躲不閃,大大方方給他看,不過還是在那雙賊手要摸上來的前一秒錯開了:他可沒有被男人摸的癖好! 鄧清波回神,看看人家將運動背心撐得鼓鼓囊囊的結實肌rou,那腹肌,那背肌,那特么的人魚線!?再瞅瞅自己需要脫光了用力使勁兒才能看出點端倪的模糊線條…… 小鄧啊,你為何如此想不開! 不過前面說了,鄧清波這人有個常人難敵的好處:心寬。 糾結了幾分鐘后,他馬上就調整過來,屁顛兒的跟在任棲桐身后,十分沒有節cao的問道,“小師弟,你這是練過啊。” 任棲桐沒惜搭理他,舒展身體后輕輕松松做了二十個引體向上,跟玩兒似的,連呼吸節奏都沒變,然后又換另一種器材練背肌。 鄧清波看的眼熱,腆著臉繼續追問,“肌rou不錯呀,你這是咋練得,教教我唄?” 不管任棲桐走到哪兒,鄧清波都跟條大尾巴似的巴巴兒跟著,著實叫他煩不勝煩。 他今天過來本是打算好好打擊下這貨,讓他以后沒事兒別再煩自己了,沒成想人家壓根兒就跟情緒低迷絕緣,非但沒趕走,反而更黏人了,任棲桐就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失策。 不知不覺中,鄧清波已經從詢問健身方法迂回到了運動喜好,并特別不要臉的吹牛/逼,“……真的,別看這樣,我運動也算全才,什么時候咱一起去打個球啊啥的。” “嗯。” “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還能,哎等會兒,你說嗯?” 鄧清波不禁瞪圓了眼睛,覺得自己可能產生了幻聽,“你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