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嘎吱—— 窗子被打開了,一個人影從外頭跨了進來,剛跨到一半,另一條腿還掛在外邊時,他看到了床上親吻得難舍難分的一對身影,動作僵住了。 楚璃與陸薇都聽到了動靜,連忙分開,各自坐了起來。 楚璃將陸薇擋在身后,紅著臉,尷尬地看向爬窗子爬到一半,卡在了窗臺上的某人。 陸銘沖他燦燦一笑,目光越過他肩頭,望向小老鼠一半躲在他身后的陸薇:“看樣子,應該不需要我偷偷帶你出去了。” 陸薇尷尬得想找個坑把自己埋了。 陸銘莞爾:“你們繼續,繼續。”腿一跨,跳出了窗外。 人都消失了,又突然冒出一顆頭來,“頭三個月不能同房,悠著點。” 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陸薇抬起手背,擦了擦紅腫的唇瓣,根本不敢抬頭去看楚璃。 剛剛是情到濃處,大腦發昏,都沒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眼下冷靜了一回想,真夠臉紅的。 陸薇清了清嗓子,低低地說道:“時辰不早了,你……你先回去吧。” 楚璃看看陸薇,又看看自己昂首挺胸的小將軍:“這么回去?” 陸薇飛快地瞟了一眼,心口砰砰的,耳朵也紅了:“你……你自己想辦法。” 楚璃拉過她柔弱無骨的小手:“我自己可不行。” 陸薇深吸一口氣,他一國王爺,為了自己都鉆進箱子了,不就是替他那個那個嗎?有什么大不了的? 陸薇硬著頭皮—— “對了,我爹在找你,說你再不出現就把我妹嫁給南宮玨了。”陸銘惡魔般的小腦袋再次從窗口探了進來。 楚璃面色一變。 陸薇看了一眼瞬間陣亡的小將軍:“現在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2333333 一更,二更上午十一點 ☆、第 81 章 皇帝已連續數日沒早朝了, 就坐在政宮為趙真人建造的小道觀中感悟天道,他褪下了明黃色龍袍,換上了青灰色道袍,盤腿打坐,在裊裊沉香中,聽趙真人念完一段《度厄經》, 隨后身心像是受到了洗禮似的, 眼神里透出一種圣雅高潔的迷光。 皇帝呼出一口氣, 享受地說道:“真人, 朕舒服多了,渾身都輕快不少。” 趙真人揚了揚拂塵,滿意道:“恭喜圣上, 步入小成境,圣上誠心向道, 假以時日, 必能步入大成境, 修得圓滿。” 皇帝聞言龍心大悅:“真人, 你給朕的金丹煉好了嗎?” 趙真人欠了欠身:“已經好了圣上,您是要現在服用嗎?” 皇帝眼神驟亮:“快拿上來!” 趙真人起身去了里面的煉丹房,出來時, 手中便多了一個精致的銀制錦盒:“此金丹,每日服用半顆,可保圣上長生不老。” 皇帝的面上掠過一絲激動,卻又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世上果真有長生不老之術嗎真人?” 趙真人被質疑了, 也不慌張,不惱,而是平靜地說道:“圣上覺得貧道多大年歲了?” 皇帝看著他:“五十?六十?” 趙真人笑著搖頭:“非也,非也。” 趙真人的頭發胡子雖然全都白了,但精神奕奕,紅光滿面,也沒有明顯的老年紋,皇帝猜測他五六十,還是聽了他的問題,故意往大的猜的,但瞧趙真人的回答,莫非自己還猜少了? 怎么會呢? 六十以上的人他不是沒有見過,誰像趙真人這么年輕? 趙真人道:“貧道已九十有八了。” 皇帝目瞪口呆。 趙真人淡淡一笑:“貧道就是服了這金丹,才得以延年益壽,貧道并非真龍天子,都能得次命數,圣上您,還怕不能長生不老嗎?” 皇帝猶如醍醐灌頂,整個人瞬間被點透了,當即不再廢話,切下半顆金丹,和水吞服了。 …… “什么?圣上開始服用金丹了?”太子府中,楚楠驚愕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楊幕僚嘆了口氣。 楚楠濃眉一蹙:“圣上怎生如此糊涂?世上哪有什么長生不老之術?不過是那些妖道士為了富貴前程,隨便調來糊弄人的毒物罷了!” 為了達到立竿見影的效果,金丹中往往會摻入令人亢奮的五石散、鉛、丹砂,這些都是慢性致命的東西。 前朝最后一位皇帝就是這么死的,圣上難道忘了嗎? “不行,我要去阻止圣上,我不能再讓趙真人繼續為虎作倀下去!” 楊幕僚攔住了楚楠,語重心長道:“殿下,您趕過去也沒用,圣上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圣上了,您也不是他心目中疼愛的孩子了,圈養戲子的謠言雖被壓了下來,可在圣上心里,這件事沒有過去。這種形勢下,您貿然告發圣上最器重的趙真人,圣上真的會相信您嗎?真的會感激您嗎?他只會認為您想阻止他長生不老,想讓他快些死去,您要能夠繼承大統。” 楚楠捏緊了拳頭:“我沒有!” 楊幕僚嘆道:“我知道您的孝心,寧肯被圣上猜忌,也絕不肯做出對不起圣上的事,但是殿下,您如今自保都難,還是別管圣上的閑事了。圣上就差一個借口辦了您,您可不能把這個借口親自送到他手里呀!” 楚楠冷聲道:“難道我就真的這么眼睜睜看著圣上被害死嗎?” 傻孩子,他被害了,你才可以得救啊。 一個已對你起了殺心的人,何必留他在世上? 仁慈,是一個帝王最需要也最不需要的東西。需要偽裝仁慈,心中卻絕不可裝有半分仁慈。 那把座椅,是血洗而生,是累建在萬千白骨之上,坐上去的人,哪個的手中沒有沾滿鮮血?哪個的腳下沒踩滿尸骨? 想干干凈凈,那是不可能的。 楊幕僚拍拍楚楠的肩膀:“殿下,這是他的劫數,也是他的因果。當年,他害死了他父親,又害慘了淮南王府一家,蒼天饒過誰呢?”楊幕僚望著無邊無際的蒼穹,時值正午,他卻好似從蔚藍的天空看到了漫天繁星,“紫微星弱,天樞與瑤光閃爍其華,成爭輝之勢,殿下,圣上大勢已去,您別再白費苦心了,與其cao心這些沒用的,不如想想怎么應對天樞瑤光之爭,您與淮南王,誰是天樞,誰是瑤光,尚不得知,但能變成紫微星的只能有一個人啊。” 鳳禧宮,皇后落寞地站在庭院中,望著無聲掉落的楓葉,神情苦澀。 “太子還沒有入宮?”她淡淡地問。 杜女官搖頭:“娘娘,沒有。” 霍皇后扶住樹身,手指深深地摳進了樹皮中:“他怎么可以這樣?圣上被趙真人騙得服用金丹了,他竟然無動于衷!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當然是在想怎么除掉一個對手了。” 宛若天籟的聲音自右側方傳來,這聲音的主人化成灰她也認得,她的好meimei,霍冰。 霍皇后收拾好一臉狼狽,倨傲地轉過身來,看向了珠光寶氣的蘇皇后。 蘇皇后穿著金色華服,戴著九尾鳳冠,國色天香,明艷動人,最重要的是,滿臉都洋溢著被人寵愛的紅潤,與之一比,失寵已久的霍皇后簡直憔悴得不像話。 霍皇后難堪地捏了捏袖子。 蘇皇后眼尖地捕捉到了她的小動作,莞爾一笑:“jiejie不必覺得難堪,反正meimei有過更難堪的時候,jiejie忘了嗎?” “你來做什么?”霍皇后警惕地問。 蘇皇后笑道:“來給jiejie指條明路啊,meimei當初走投無路的時候,jiejie沒能幫襯meimei一把,meimei至今記得那種絕望,實在是不太好受呢。meimei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你是我jiejie,我永遠都記得的,不會把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還到你身上。” 霍皇后嘴角直抽。 蘇皇后給身后的宮女打了個手勢,宮女忙搬來一把椅子,讓蘇皇后坐下,一點兒沒把這當成霍皇后的寢宮,反倒像自己家一樣。 蘇皇后抬手,宮女又忙從內殿端出霍皇后的水果點心,蘇皇后拿起一顆龍眼:“嘖嘖嘖,jiejie你這兒的龍眼都干了,要不要meimei給你送點新鮮的過來?你說你一國皇后,怎么還沒我這個使臣吃得好呢?” 誰不知道南疆王寵愛蘇皇后?為了蘇皇后,把后宮都遣散了,如此重要的使臣,宮人敢輕慢嗎? 內務府也是一群拜高踩低的狗東西! “當初姐夫把我送上南疆人的床,我求jiejie把我放走,jiejie不干。那個時候,jiejie在想些什么?是想著比你漂亮、比你聰明、比你討人喜歡的meimei,終于沒有在你面前驕傲的資本了,還是想著你終于在一件事上贏過我了?” 蘇皇后笑著剝了一顆干癟的龍眼。 “從一而終?哈。”蘇皇后笑出了聲,“meimei這不潔的身子,還能當上一國皇后,jiejie失望嗎?” 霍皇后撇過臉,擦了不小心落下的眼淚。 蘇皇后嫣然一笑:“別哭啊,jiejie,我又沒說要報復你,別嚇成那樣。” 霍皇后吸了吸鼻子,淡道:“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你要做什么,我無話可說。” “視死如歸了是么?”蘇皇后剝龍眼的手一頓,“不在乎自己死活,不在乎圣上的死活,那你女兒的呢?” 霍皇后眸光狠狠一顫:“你要對蕓兒做什么?!” 蘇皇后漫不經心道:“做當年你們夫妻對我做的事咯。” “霍冰你敢?!” 霍皇后瘋了似的沖過來,卻還沒碰到蘇皇后一個手指,便被蘇皇后身旁的宮女一個過肩摔,撂倒在了地上。 宮女死死地鎖住她,讓她的臉緊緊地挨著地面。 蘇皇后撣了撣纖塵不染的裙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有什么不敢?” 說著,抬起右腳,緩緩踩在了她臉上。 霍皇后的臉被踩進泥里,疼得讓她覺得自己的臉皮都好似被剝離了一般。她想反抗,卻使不出半分力道,她想叫人前來救命,奈何他們全都被蘇皇后的人用匕首架住了脖子。 這還是那個柔弱溫婉的meimei嗎?是那個起夜都不敢一個人非得拉上她的膽小鬼?是那個說話都從不大聲的霍冰? 蘇皇后加大了腳上的力道,幾乎連同她的鼻子一塊兒踩進了泥里,不屑的眼神像看著一只螻蟻:“實話告訴你霍妍,你女兒的丈夫,匈奴二王子,早就玩膩她了,我只用兩個舞姬,就把她換了過來。照我說的做,我就把你女兒放了;如若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 霍皇后屈辱又疼痛地說道:“你要我做什么?” “弒,君。” 作者有話要說: 走一下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