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第 29 章 幾次騎術課后,各班挑選出了自己的擊鞠手, 丁班是陸薇、蘇柔、趙婉玉與張家千金張靜, 除這四人之外,為應付突發狀況,令預備了三名替補。丁班挑不出幾個能騎馬的姑娘, 就這七人都是瞎拼硬湊的, 除了蘇柔。蘇柔的一身好騎術簡直讓人嘆為觀止, 擊鞠也擊得人心潮澎湃。 早先趙婉玉瞧不上蘇柔的出身, 事實上誰也不知道蘇柔究竟是何等出身,關于來歷,她不曾多提。趙婉玉斷定她沒錢也不過是因她住進了舍館,但如果真如趙婉玉猜想的那樣,蘇柔不該擁有如此高的擊鞠水平才對,不論前鋒后衛,她都無懈可擊。 陸薇偷偷觀察過甲班的擊鞠訓練,覺得她們任何一個都比不過蘇柔, 只不過蘇柔再厲害, 也架不住身旁一群豬隊友。作為豬隊友之一的陸薇為不拖蘇柔后腿,放學后總會在草場多練半個時辰。 霍靈兒作為內學堂最優秀的弟子之一, 自然也被選入了擊鞠隊,看著陸薇從草場走來,不屑地嗤了一聲:“這一屆的丁班是怎么了?什么樣的人都能往賽場上送,看來是不用打了。” 陸薇淡淡一笑:“打不打可不是你說了算,別把眼睛長在頭頂上, 摔了都不知道。” “到底誰會摔?連馬都騎不穩的人,有什么資格和我和談這個?” “誰騎不穩了?” 霍靈兒恣意地翻了個白眼,走掉了。在她看來,整個丁班都是草包,而作為草包中的草包,陸薇連對手算不上。要不是有個做相國的爹和一個做太后的親戚,陸薇根本連與她站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可惜的是,陸薇自己意識不到她們的差距,那么這一回的擊鞠賽,她會讓陸薇深刻地認知到自己究竟有多糟糕。 與霍靈兒懟了一番之后,陸薇其實是有些心虛的,耍嘴皮子,十個霍靈兒都不是她對手,但擊鞠……十個她也不是霍靈兒的對手。要是第一輪就抽簽對上了甲班,毫無疑問,她會被霍靈兒修理得很慘。 若私底下修理也就罷了,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出洋相,陸薇捫心自問,接受不了。陸薇咬咬牙,忍住腰肢酸軟,返回了草場。 騎了一圈后,她挫敗地嘆了口氣,霍靈兒說得沒錯,她根本騎不穩,再把鞭子換成更重的鞠桿,都不必等霍靈兒動手,自己就得摔慘。 經過幾日調養,楚芊芊已經痊愈了,上次陸薇為哄她喝藥,講了句你好了我帶你去看花燈,陸薇自己都忘了,楚芊芊卻一直都記得。這不,剛一斷藥,便把淮南王府那輛閃瞎人眼睛的大馬車駕來了。 楚芊芊穿著紅彤彤的束腰羅裙,扎雙螺髻,腳踩一雙紅色小繡鞋,鞋面上鑲著兩個紅艷艷的獅子球,一路奔來,開心極了。 “陸jiejie!” 她如今,已經肯開口喚陸薇了。 陸薇忙跳下馬,把她抱進了懷里:“你怎么來啦?” 她歪著腦袋道:“看燈。” 看燈的意思是……陸薇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是的了,自己答應過小火娃要帶她看燈會的。可這大熱天的,哪兒有燈會呀?最近的也得等到七夕。 早知道孩子記性這么厲害,她就不瞎說了,講個能實現的多好啊。 楚芊芊睜大黑寶石一般的眸子,眨巴眨巴地看著她。 陸薇頭皮發麻,這孩子和她哥哥一樣,不說話,光是用眼神就能把人“殺”死,怎么辦吶? 最后還是楚璃過來解了圍:“燈會現在沒有,先帶你去騎馬。” …… 淮南王府有一塊面積比相國府還大的草場,淮南王生母是先帝的寵妃,穆皇貴妃。先皇后難產過世,之后,后位一直空置,作為位份最高的穆皇貴妃,當仁不讓地統領了后宮。先帝十分敬重穆皇貴妃,賜給她兒子的府邸自然是眾皇子中最大、最奢華的。只是為何,身份最尊貴的淮南王沒能繼承皇位,卻讓一個貴嬪的兒子做了當今圣上,其中的故事,著實耐人尋味。 陸薇前世不太理解姑祖母對楚璃的憎恨,在淮南王府走了幾趟,漸漸明白個中緣由了。 淮南王府的一花一草、一磚一瓦,全都名貴到了極致,不論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先帝對穆皇貴妃的情意,這是姑祖母一生都沒求來的東西,哪怕兒子當上了皇帝,先帝也已作古,她追不回曾經流逝的歲月,她始終都是孤家寡人一個。 她年輕時被穆皇貴妃壓制得死死的,又怎么可能善待穆皇貴妃的后人?若楚璃碌碌無為倒也罷了,偏又跳出來與她爭奪江山,她忍得下去她就不是陸月華了。 這輩子的楚璃已經與上輩子不一樣了,或許奪嫡這種事,也就沒有了吧…… 王府的馬童牽了一匹棗紅色小馬駒來,楚芊芊興奮地瞪起了小腿兒。 楚璃把她放到馬鞍上,她嫻熟地夾緊馬腹、拽緊韁繩,楚璃吹了聲口哨,小馬駒歡快地跑了起來。 楚芊芊騎得極穩,盡管這是一匹只比小奶馬大一點點的小馬駒,但楚芊芊才四歲,能坐著不掉已經是奇跡了。 陸薇嘆了口氣:“我還不如芊芊呢。” 楚璃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極淡的弧度,像沒有過一樣。他又沖馬廄吹了聲口哨,這一次的哨音比先前那個高亢一些,很快,馬廄里跑來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其細頸高大,四肢修長,步伐輕盈,體型比尋常馬匹纖細一些,但速度驚人,眨眼功夫它已奔至了楚璃面前。 楚璃抬手,輕輕地撫了撫它脖子:“赤影。” “嗯?”陸薇眨眼。 “它的名字。”楚璃翻身上馬,赤影開心地揚起前蹄,打了個呼呼,待它四腳站定,楚璃朝陸薇伸出手。 陸薇看著那只精致如玉的手,眼珠子動了動:“干嘛?” “上來。” “我……我才不要和你騎一匹馬,男女授受不親,我告訴你,我不是那么隨便的人,啊——” 陸薇話未說完,便被那只手抓到了馬背上。她背靠楚璃而坐,赤影飛快地跑了起來,在郁郁蔥蔥的草場上盡情地馳騁。 陸薇從未騎過這么快的馬,嚇得花容失色,下意識去拽韁繩,韁繩卻在楚璃手里。她嚇得啊啊狂叫:“停下來啊!你干嘛啊?快停啊!嚇死了!太快了!啊——啊啊啊——你慢一點啊!慢一點!救命啊——” 楚璃卻好似沒有聽見,喚了聲赤影,赤影奔得更快了。 陸薇的心臟都差點爆了,一個扭身,抱住了楚璃,死死地抱著,比落水那次還抱得緊。 耳畔是呼呼的風聲,噠噠的馬蹄聲,不知是不是嚇傻了,陸薇還聽到了頭頂似有還無的笑聲。 錯覺錯覺,這家伙才不會笑。 可是真的太快了,能不能停啊—— 不要了—— 陸薇嚎了一路,到最后眼淚都出來了,楚璃才放過她,看著撲在自己懷里的小哭包,眸子里閃過一絲笑意。 陸薇吸了吸鼻子,鼻尖紅紅的,眼圈也是紅的,看上去委屈極了:“你……你故意的是不是?” 楚璃道:“想贏甲班,首先得跑出這速度。” “誰……”陸薇下意識地想駁斥,話到唇邊哽住了,紅紅的眼睛瞪向他,“你怎么知道我想贏啊?你偷聽我和霍靈兒的談話了?” 用得著偷聽嗎?每次和霍靈兒見了面都恨不得打起來的家伙是誰? 楚璃云淡風輕道:“只說你想不想贏,不想就算了,不勉強。” “想。”陸薇揪住了他袖子上小小的衣角,低下頭,不敢看他,小耳尖紅紅的。 楚璃抬手,在她耳尖上頓了一下,又落了回來,道:“坐穩。” 陸薇坐正了小身子,楚璃把韁繩抵到她手里,她抓住了韁繩,楚璃從懷里拿出一副小羊皮手套,拿起她還有著嬰兒肥的小手,一只只得戴了上去。手套是露手指的,不影響手的靈活性,卻又避免了指腹與掌心的磨損。陸薇騎不穩馬,很大一個因素就是手疼抓不緊韁繩,現在好了,她抓多緊都不疼了。 楚璃的手輕輕落在她腿上:“夾緊馬腹。” 陸薇的身子像過電似的,唰的一下繃緊了。 楚璃捏了捏,陸薇一陣哆嗦,你、你、你怎么還捏呀? “不夠緊。”楚璃道。 陸薇紅著臉,又夾緊了些。 楚璃的手來到她纖細的腰肢上,陸薇明顯感覺到他的手頓了頓,他掌心guntang,隔著幾層衣料都能感受那里傳來的熱度,陸薇的腰本就敏感,再被他這么一握,簡直—— “放松,不要太僵。” 低沉的嗓音響在耳畔,略略帶了一絲沙啞,陸薇的身子更僵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薇:這家伙是不是在調戲我?在線等!急! * 今天更完啦,小天使們明天見?(t?t) ☆、第 30 章 練了幾圈騎術,陸薇腰酸腿軟, 才明白平時在內學堂都是小打小鬧, 連門都沒入,不怪一直沒長進。 天色漸漸暗沉,奶嬤嬤讓人擺了飯, 就在草場附近的一座水榭中。 時值盛夏, 天氣炎熱, 水榭中卻涼風清婉, 風景宜人。 有婢女打了水來給三人凈手,其中一個穿淡黃色裙衫的婢女,眉目清秀、腰細如柳,端的是梳云掠月、儀態萬方。陸薇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她端著水盆跪坐在楚璃腿邊,楚璃洗了手,她放下水盆,遞過一方白帕。 約莫是感受到了陸薇的打量, 她沖陸薇行了一禮。 她的禮數實在優雅, 看得人賞心悅目,便是宮中的女官也不過如此了。陸薇愣了愣, 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輕輕地答道:“奴婢詩畫。” 美人如詩、伊人如畫,真是好名字。 吃過飯,陸薇回了府,累了一整天,泡完熱水澡, 往床上一趴便睡著了,喬氏趕過來想問問女兒近況如何都沒問到,嘆了口氣,也回屋了。 圣上病倒,陸相國比以往更加忙碌了起來,兩個兒子又一個住校一個住軍營,唯一的女兒吧,也成天腳不沾地,人生寂寞啊。 天不亮,陸薇便踏上了去學堂的馬車,隨著訓練的加重,她已經開始考慮暫時搬入舍館了,這樣,能節省更多的時間練習。但瞧著娘親那副依依不舍的樣子,她又于心不忍。爹和哥哥們整日不在家,她要再不回來,娘得寂寞死了。 到了學堂,時辰尚早,陸薇先到馬廄領了馬去草場練習,昨日被楚璃指(揩)導(油)了一番,也是有些收獲的,起碼能確保自己騎穩了。 到了草場,發現蘇柔也在。蘇柔住舍館,比她早不奇怪,不過她沒練習騎術,而是坐在那兒,望著東府的方向發呆。陸薇走過去,打了招呼:“蘇小姐。” 蘇柔聽到聲音,回過頭來,頷首:“陸小姐。” 陸薇順著她的目光瞅了瞅:“看什么呢?” “沒什么。”蘇柔垂下了眸子,眸光一動,瞥見了陸薇牽著的馬,“這么早來練習啊。” 陸薇嘿嘿一笑:“是呀,咱們班就你一人能拿得出手,我想著自己就算不能給你打配合,別拖你后腿就是了。” 蘇柔低聲道:“你一個人有什么用?” 陸薇鼓了鼓腮幫子:“慢慢來嘛,大家……也都在努力。” 這話說得毫無底氣,早先楚楠與楚璃給姑娘們上課時,姑娘們比嫁人還積極,后面廖老師回來了,看不到兩位師兄了,姑娘們的興致也就淡了。 陸薇輕咳一聲,訕訕地撇過了小臉。 蘇柔看了她一眼,道:“你上馬吧,騎給我看看。” “好呀好呀!”陸薇喜滋滋地上了馬,握住馬鞍,踩上腳蹬,一個利落地翻身,坐在了馬背上。 單是這上馬的動作,便與昨日蘇柔所見的大不一樣,蘇柔的眸子里掠過一絲驚訝,但沒著急說話,而是定定地看著陸薇在草場上馳騁了一個來回。 陸薇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薄汗,將馬停在蘇柔面前,氣喘吁吁地問:“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