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靳堯聞言眨了眨眼,一臉了然的看向靳長榮。 “……”他這樣子好嚇人…… 靳長榮害怕的側身躲了靳堯赤裸裸的視線,隨后又意識到自己這樣好像是太弱了,于是故作兇問:“你看什么!” 靳堯笑瞇瞇:“柒柒?” “……?!” 什么鬼! 靳長榮目瞪口呆的從馬車里蹦起來,動作幅度之大使得她的頭“砰”的一聲就撞到了堅硬的馬車頂上,剛剛才止住的眼淚瞬間就又再流下來了,馬車在這個時候又一個猛烈的顛簸…… 啊啊?。。?! 靳長榮四肢失衡站立不穩,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就要往馬車壁上跌過去! 嗚嗚嗚怎么這么倒霉!摔死她算了! 失去身體控制的靳長榮自暴自棄的捂著頭準備接受即將到來的疼痛,瞬息之后卻發現預料之中的慘劇并沒有發生,她整個人被靳堯攬進了懷里…… 馬車外繁華的街市上人聲鼎沸,靳長榮懵逼的眨了眨眼,從下往上看到了靳堯如墨般的眼睛以及纖細翹長的睫毛。 她的臉騰的一下全紅了。 仔細一看的話,靳堯好像比謝盞要好看很多耶…… . 當晚,昭王府中。 謝盞負手站在書桌前,楞楞的盯著眼前的一幅畫。 畫中的男人一身鎧甲戎裝,長身玉立的站在一片青翠之中,眼中帶著他常帶的笑意…… “你若喜歡他,那自然是可以的了?!?/br> 只要靳長榮喜歡,那就可以嗎? 怎么不問問他的意見呢。 風透過大開的窗戶吹了進來,一個黑影與風同行,進入房間后便跪在了謝盞身前。 “主子,您交代的事,已經全都安排好了。” “北狄那邊情況怎么樣?” “三天前他們跟明部聯系過一次,謝老也沒有明確拒絕他們的合作要求,正等您的指示?!?/br> 北狄…… 謝盞目光一閃,嘴角勾勒出了一個冷冷的笑容。 “先吊著,以后有用。” 第48章 霸道王爺靳小堯13 四個月前北狄在與大韓相交的紹城戰敗,不僅一萬北狄騎兵喪生在地勢險峻的幽谷之中,就連領兵的大王子也在交戰中被靳堯一箭穿胸當場喪命,數萬士兵丟盔棄甲奔走逃跑,戰場上到處都是他們丟下的戰旗和數不清的戰馬,血流成河哀鴻遍野,烏鴉在黑蒙蒙的天空上方盤旋著不肯離去…… 三天后,北狄五王子親自攜帶單于令請見靳堯并奉上降書,兩國通過整整三個月的談判正式簽訂了紹城之約,定下了每年北狄都得給大韓納貢的規矩。 四個月后,北狄使者團來京當晚,皇城內水榭中。 靳尫身著黃袍坐在高位,遙遙敬給了五王子烏維一杯酒,烏維起身鞠躬,而后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五王子烏維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從外貌上來看他不太像是眉眼深邃的北狄人,反而更像中原住民,身上衣著也和北狄使團中的隨行官員并不相同,長身錦袍頭頂玉冠,若由不知情的人來看,大概會誤以為他是大韓的貴族。 靳堯不禁想起在幾個月前他和烏維曾見過一面,那時候烏維身著狼皮大衣頭上帶著五彩的羽毛裝飾,一身的粗獷與滄桑中透露出些許外族的精致,當時他看到坐在主位、穿著戰袍的靳堯后深深俯首行了一禮,奉上了北狄單于親手寫下的降書。 這是一個很會入鄉隨俗的男人。 靳堯淺淺一笑,在他對面的王子感應到這目光,偏頭看了靳堯一眼。 兩人目光相撞,烏維對靳堯露出了一個笑容。 靳堯見狀歪了歪脖子,舉高手上的酒杯在虛空中和烏維碰了一下,仰頭將酒全部倒進了嘴里。 烏維…… 靳堯和他相交不深,但彼此都很意外的熟悉了對方的本質。 就好像烏維從第一眼見到靳堯開始,他就知道這個被人稱作大韓戰神的昭王殿下其實是厭惡殺戮的,就像是靳堯第一眼看到烏維,就知道這個表面上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主和派王子,實際上在心中隱藏了極大的野心和暴力。 . 幾日后,昭王府中。 靳尫一身富商裝束,身后跟著兩名同樣喬裝打扮過的侍衛,和靳堯一起走在王府的花園里。 他穿著寶藍色的錦袍,渾身殘存著的帝王氣勢使別人很輕易就能得出“此人身居高位”結論,靳堯偷偷摸摸看了半晌,實在忍不住的笑道:“真是難得,這身行頭,皇兄得有幾年沒穿過了吧?” 靳尫一臉大義凜然:“微服私訪,為生民計而已?!?/br> “當真是為生民計?”靳堯笑得意味深長:“我以為皇兄在宮外藏了什么美人要去瞧呢,不然打扮的這么花枝招展做什么?” “……” 敢用花枝招展來形容當今帝王的,除了靳堯也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靳尫聞言氣的白了靳堯一眼,“啪”的一聲推開折扇,理也不理他的就往遠處的涼亭走去,卻等走近了才看到涼亭里竟然有人。 靳堯奇怪的“咦了一聲:“是龍先生和阿盞?怎么跑這兒上課來了?!?/br> 靳尫感興趣的停下腳步,目光落到了涼亭內:“穿黑衣的就是龍江?” 涼亭里龍先生穿著黑衣站在謝盞身后,一臉嚴肅似乎是在看他的文章。 靳堯點頭道:“他現在是阿盞的先生了。” “他能同意教,證明這孩子確實是個好苗子?!?/br> “哪里的事?!苯鶊蚪忉尩?“他本來是看不上阿盞的資質的,還嫌棄阿盞年齡太大,我先讓管家去說了兩回自己后來又親自說了一回,他就是死也不答應,倔得很?!?/br> “那后來怎么又同意教了?” “我停了他兩天酒,”靳堯純良一笑:“然后他就捋著胡須走馬上任了?!?/br> “……” 兩壇酒就讓龍江屈服了? 靳尫只覺得這事略有一點荒謬,畢竟他登基之后先后跟龍江伸出過三次橄欖枝,每一次附帶的條件都比上一次要好,別說是幾壇子酒了,就算是當朝一品大員之位也是垂手可得,但龍江卻從來沒有改變過他的說辭—— 龍某志在市井,不愿入朝。 簡而言之,勞資不稀罕當這個官! 好在靳尫也不是小氣之人,要不然單單憑借著龍江這股不分人胡亂噴射的傲氣,他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靳尫想到這里也懶得繼續看龍江再增添幾層心煩,跟靳堯告別之后就準備離開昭王府微服私訪去,靳堯笑著應了,一邊指了指涼亭示意他要在這邊觀看他徒弟的功課,就不送他了。 靳尫一笑,轉身正準備跟侍衛一起離開,余光卻看到靳堯臉色一變,上前就猛然撞開了他—— 咻! 利箭破空之聲響徹在耳邊!一根細長的紅羽箭穿過靳尫剛在站的地方,直直的扎到了他背后的樹上! 本來靜謐美好的后花園瞬間多出了十幾個身穿黑衣臉蒙黑布的殺手,氣勢洶洶的就朝靳尫撲了過來! 靳尫見此背后冒出了一層冷汗,被靳堯護著往后退出幾步,兩名侍衛以及隱藏在暗中的五名暗衛全都開始迎敵,一時間并沒有人能近兩人的身。 他們退到了涼亭中。 涼亭里謝盞和龍先生也都震驚了,因著龍先生會武,便由靳堯和龍先生護衛在前,保護靳尫和謝盞的安危。 涼亭外十幾名殺手和靳尫的暗衛戰在一處,昭王府中的府兵以及他身邊跟著的兩名暗衛也很快加入了戰斗…… 靳尫吐出一口氣,靠在了涼亭的柱子上。 他一放松下來便看到眼前站了一個人,卻原來是謝盞緊張的擋在了他的身前—— 他的身體甚至因為害怕而有些微的抖動。 靳尫心中一暖,往前伸出手拍了謝盞的肩膀一下,謝盞被嚇了一跳,猛然回頭看著靳尫結結巴巴道:“陛、陛下?” “我沒事,你不用……” 他話還沒有說完,從荷塘里突然竄上來一個穿著綠色衣服的蒙面人,拿著濕漉漉的刀就刺向了靳尫! 這一擊突如其來,包括靳堯都沒有反應過來,靳尫往后一躲卻沒有躲過,眼睜睜看著長刀近在咫尺,立馬就要刺進他的心口—— 噗呲一聲,刀尖與rou體相撞的聲音瞬間響徹了整個涼亭,殺手渾身戾氣,看著擋在靳尫身前的謝盞爆射出了滿眼的怒火,他猛一下抽出長刀就要再次刺過去,卻被靳堯一腳踹中,重重往后跌了過去! 謝盞腳一軟,直直的就倒了下去…… 一盞茶后,王府主院。 太醫院判吳太醫將參片壓在謝盞的舌下,又一層層剝開他身上穿著的衣裳,很快露出了他胸膛上那個不停出血的傷處。 吳太醫皺眉,用干凈的白布擦拭傷處四周,一團團的血布很快被丟棄在銅盆里,靳尫臉色蒼白,見此情形差點站不住。 靳堯扶著他,小聲勸道:“皇兄先出去坐著等吧……你身體受不了?!?/br> “朕沒事?!苯鶎窡o奈一笑:“活了三十幾年竟還需要一個少年來救……” 他心跳有些不齊,便將身體泰半的力量壓在了靳堯身上。 靳堯見他如此堅持也就不再勸說,只吩咐下人上一盞熱水上來,讓靳尫喝了少許。 將茶盞遞給靳堯,靳尫又往床上昏迷著的少年身上看過去,發現謝盞臉色已經蒼白到不行了,吳太醫抖著手大量給他撒上止血的藥粉…… 少年的皮膚白皙,裸露出來的胸膛上這樣一個傷口便顯得格外猙獰,還有他傷口上方的紅色胎記—— 紅色……胎記? 靳尫一愣,下意識的往自己胸口看了一眼,再往謝盞身上看過去時,果然還是看到了那個紅色的太陽形狀胎記。 他手指一抽,偏頭問靳堯:“謝盞的母親是誰?” 靳堯一愣:“怎么問這個?”他疑惑道:“皇兄不是查過嗎,青樓女子,藝名彩蝶,本名已經不可考了?!?/br> 是啊,他查過的,謝盞的母親是青樓女子……那為什么在謝盞的胸膛之上,有和他一模一樣的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