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媽啊。我這真還不如個小屁孩呢。”辛湖氣惱的拿熱布巾子蓋在自己臉上,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大郎這家伙,還真不好對付。說來說去,居然根本就沒有交代他有多少家底。這家伙,嘴巴還真緊呢。 辛湖氣惱了一陣子,洗完手臉,泡了腳,再想想自己還擁有一些資產(chǎn),心情也平靜下來了。反正,這個家是大郎在擔著,而且她從來就是個cao不了太多心的人。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說吧。想通了,辛湖上炕一躺下,就呼呼大睡起來了。 搞得大郎又是羨慕又是好笑,這小女人,心里真不裝什么事,活得沒心沒肺,說睡就睡了。白害他還在擔心,今晚她會不會愁得睡不著呢。搞了半天,人家說完就不管了,卻把問題全扔給了自己。 剛才辛湖說的,要是明年種不好莊稼的事,確實讓他記在心里了。說起種莊稼,他雖然曾經(jīng)種過一些,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況且那時候種的莊稼還和這邊的不同,各地氣候不同,種的莊稼品種自然也不同。最重要的是,當時在軍中,經(jīng)常要訓練,時不時的要打戰(zhàn),并不可能象農(nóng)人一樣正經(jīng)種田。象小麥水稻這類的主食他們就沒有種過。 他們當時所種的莊稼,不過都是些易存活不怎么需要人管的粗糙物種。比如,他就記得那時年年都種了好大一塊的南瓜。南瓜這玩意兒雖是個粗物,但連葉帶藤都能吃,而且結(jié)果的時候,一結(jié)一大片,一個個圓滾滾的,大的有好幾斤重呢。再就是種冬瓜,大豆之類。都是些補充糧食不足的東西。你要直接拿來當飯吃,是不行的。 那時候,大家頓頓都吃南瓜粥。軍中伙食差,糧食經(jīng)常不夠吃,大量的南瓜給當時的他們補充了不少養(yǎng)份。那段時間人人都能吃飽肚子。而且吃不完的新鮮南瓜,還會被大家曬干,留到冬天缺糧食又種不了菜的時候吃。 大郎這么一想,就又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了。他還真害怕,明天種不了什么東西出來。 大郎動來動去的,偶爾還發(fā)出幾聲暗嘆聲。雖然說動靜不大,但偏偏江大山今晚也睡不著,他本來聽覺就靈敏,又在夜深人靜之時,不由的好奇,大郎這是在為什么發(fā)愁。這孩子,年紀雖不大,但一向成穩(wěn),做事有條理,能愁得睡不著,還真令有些擔心了。 第53章 商量 第二天,大郎起得晚,心里又裝著事,也懶得去砍柴,懶洋洋的在家里閑著。 辛湖吃過早飯就去找大家伙一起做針線活兒去了。 江大山見幾個小的孩子們玩得開心,干脆把大郎叫過來,問:“你昨夜怎么回事?我聽得你長吁短嘆的,小小年紀,就有什么心事不成?” “嗨,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著,明年開春的農(nóng)事。”大郎不好意思的說,也趁著這個機會想問問舅舅懂不懂農(nóng)事。 “怎么?就你們這三兩只貓兒,還能真種多少糧食不成?”江大山好笑的問。 這一屋子的孩子,最大的大郎也就這么大點兒,大寶完全是個負擔,平兒也不過是能稍微幫下手而已,還真能指望大郎和阿湖兩人去種多少田啊。這兩人懂不懂哪個時候要下哪一種種子?就算以前跟著家人大人干過這些農(nóng)活,那也只是做個小幫手,哪里會真的就會了呢?就算是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家里種田的一般都是老一輩的育種,就他們這兩小屁孩,他打心眼里就沒想過,他們能種出養(yǎng)活一字子的糧食來。 如果說蘆葦村人多地廣,他還能相信大郎和辛湖能跟著村民們學著種,大差不差的,還勉強能行。可是,總共就兩家人,劉大娘那個樣子也不象是會種田,兩孩子就算想學也沒得學啊。 “不種,我們吃什么?”大郎問。 “好啦。你考慮的太多了吧。有啥能種的,就種點啥子了。收成還不都看老天的啊。”江大山不以為然的說。 他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養(yǎng)不活這幾個孩子。本來孩子們自己就基本能生存,再加上他個大男人,只能過得更好。別的不說,孩子們種些菜蔬是沒問題的,湖里有魚有蓮藕,山上有野果野菜和獵物。就這些,勉強也能混個生活了。 米面什么的,就算外面因為災荒少了買賣的,他也不發(fā)愁弄不到這幾人的口糧。當初他們和蔣大人弄到的幾萬斤糧食,總歸是有個去處的。那時,為了順利帶走阿毛,他帶著一隊人馬與蔣大人的心腹蔣小雨一行人分頭行事。 蔣小雨為人細心謹慎,定會摸到鄧強那伙人的蹤跡。只是現(xiàn)在他不能動彈,無法出去找探消息,更無法與蔣小雨的人手接頭。只等他養(yǎng)好了傷,他就會出門。況且,離此地并不算多遠的縣城,原本就是個魚米之鄉(xiāng),又沒有受災又兼有清明有力的縣老爺管著,拿著銀子哪里會真的買不到糧食。二百兩銀子,買些米糧再摻些粗面雜糧,夠這一家子人吃喝幾年了。 所以江大山一點兒也不擔心,會沒糧食吃。多的沒有,幾個人的口糧而已,怎么著他都能解決掉。至于能不能種糧食出來,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能種最好了,不種總也不能讓大家餓死。 “這么說,舅舅是胸有成竹嘍?”大郎興奮的問。 “你就別cao這么多心了,到時候,我自便能搞些糧食回來,不會讓大家挨餓。”江大山笑笑,憐愛的伸手想摸摸他的頭。這孩子小小年紀的,就擔著一家子的重擔,著實難為他了。 大郎身子微僵,借著sao癢的方式,避開了江大山的手。他雖然是孩童的身子,但卻已經(jīng)習慣了大人的性子。更何況,被當成小孩子疼愛的記憶,早就久遠了。不,應(yīng)該說,五歲之前,他還是很受陳家人疼愛的。他一出生,不僅陳家人高興,外公更是喜歡。所以打小,他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外公家渡過。外公是武將,因此,他才會在小小年紀就開始習武。 只可惜,一切的疼愛,都在他七歲那年結(jié)束了。五歲到七歲這兩年,他還是個孩子,不太懂事,有些事情不明白,還會哭還會鬧。當然了,作為陳家的嫡長孫,一向聰明可愛的他,這兩年過的日子可比他娘要好很多。 但過后的兩年,他的日子就越來越差,再往后陳家人那涼薄無情的嘴臉,打得他完全回不過神來,以至于他居然忘記該如何反抗,生生讓自己在那個家里苦熬著。現(xiàn)在只要想想那些往事,他就無法不恨陳家無法不恨自己的軟弱無能。所以,他要徹底與陳家斷了關(guān)系,否則他無法控制自己心中那些強烈的恨意。他不想讓這些恨意毀了新的生活。 他很明白,如果你時刻讓自己處于仇恨中,終究有一天,這仇恨的烈火會燒死自己。而他這一世,還想好好的活著,去享受那些上一世無法得到的人生。而此刻的他,也就早就不習慣大人的疼愛了。 不過,有了江大山的承諾,大郎的心情倒是輕快了很多。不管怎樣,他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這副孩子的身體,很多事情是自己無法辦到的。有個大人在身邊,辦起來卻容易很多。 辛湖自然沒有想到大郎會愁得一夜睡不著,她本來就不愛裝著很多心事。她一向的處事哲學就是,放開心胸,能吃就吃能睡就睡。也許一覺之后,那些昨天你認為是天大的事情,今天就迎刃而解了呢,何必把自己搞得苦兮兮。 況且,她來到這個貧窮而困苦的時代之后,一點兒也不滿意,還一直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tài),過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態(tài)度,并沒有什么長遠的打算。所以一夜好眠之后,她第二天早就忘記了自己昨兒的困擾與煩心事。 辛湖和謝大嫂她們幾個女人,今天依舊在忙著幫辛湖家縫被子。幾個一起動手,速度快的很,本來昨天就完成了大半。這不,才一個多時辰,新的被子被套就全縫好了。 “來試試,你這個被套子。”謝姝兒提起手中的被套,沖大家說。 被套這東西,她們以前都沒見過更別談用過。還是第一次聽辛湖說起,也是第一次做出來。 辛湖笑了笑,把劉大娘她們縫好的被子抱過來,捏起兩角,往被套里塞,全部塞進去后,就讓謝姝兒和她一人一頭,兩手各牽著一角,準備抖幾下,把被子抖平整。不想,她自己人小胳膊太短,兩只手分開根本就捏不到被子的兩角。 謝大嫂咬唇輕笑,接過辛湖手中的被子,和謝姝兒倆人一起抖了幾下,果然把被子弄平整了。 然后,辛湖把那開口處的繩子打上了結(jié)。 “怎么樣?方便吧?”辛湖看著大家的樣子,得意的說。這被套要是不好用,后世也不會大流行起來。以至于,原來的那種被面什么的玩意,都絕種了。 “確實很方便。”劉大娘帶頭說。張嬸嬸,謝氏姑嫂都直點頭。 “好是好,就是不知道這被子會不會在被套里面卷成一團?”謝大嫂有些懷疑的問。 “這怕什么,隨便縫幾針,固定好就行了。其實還可以在四個角落,縫上帶子,系好呢。”辛湖說。這個問題很好解決。這早就是無數(shù)人使用過的東西,一些缺點早就有了解決方法。 “這要是在面上再繡些花,是不是更好看一些?”張嬸嬸問。 別說象她們這些大戶人家,就算是稍有家底的人,被面上都會繡各種花草鴛鴦等。特別是新嫁娘的被子,肯定不能這么光禿禿的。 “當然啊。不僅可以繡花,還可以拼接撞色啊,甚至四邊縫上流蘇和花邊都可以啊。想弄得多漂亮就能弄得多漂亮。”辛湖說著,選了幾塊碎布剪成一大四小的簡單心形圖案,在被套的面上擺放,做裝飾。 “我們還可以剪些布條條,象這樣做花邊啊。”她邊擺心形圖案,邊在圖案四邊上圍了一圈荷葉狀的花邊。 她雖然女紅不好,但卻會做菜,有一段時間迷上了給菜配上漂亮的裝飾,比如拿紅蘿卜白蘿卜雕成圖案等,只要不讓她用針線去繡,剪貼幾個簡單好看的圖案,她可拿手的很。 “恩,不錯,這么一弄,就漂亮多了。”謝大嫂眼前一亮,接過手來幫她。 “哎,等等,不能全部用這么灰不溜秋的顏色。我去找?guī)讐K鮮亮點的布頭過來。”劉大娘著急的說。 “對了,姝兒也回去找些小布頭過來。”謝大嫂也極為贊同的說。 “哎,別,這么粗糙的布,要那么鮮亮的點綴做什么?”辛湖連忙攔住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