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站好,不許哭鬧,象什么樣子?”謝老夫人板起臉來,把阿土從懷里拉開,讓他好好的站在墻角立規矩。 這孩子是真該下狠心管教了。她一想到,大寶和阿毛那么乖那么懂事,比起來,阿土簡直是不懂事之極。這太讓她傷心了。特別是大寶,她可不想自己的孫兒以后比不過一個無父無母的鄉野小兒。 謝老夫人以前管教阿土,都是哄勸為主,今天可是頭一次這么嚴厲。阿土不適應,扯開嗓子大聲嚎啕起來。聲音大的響徹整個蘆葦村了,在劉大娘在家做針線活的幾個女人全聽到了。 汪氏一聽到自己兒子這么哭,就頭疼,苦著臉說:“阿土又鬧脾氣了,該不是又再和大寶阿毛鬧架吧?” “你快點去看看。這皮小孩子,上次被大哥教訓了一頓,才好了兩天又犯了。”謝姝兒推了推嫂子,說。 “不象在我們家。象是在你們自己家呢。你快點回去看看吧。”辛湖耳朵尖,聽得那聲音分明是從更遠處傳來的。 “我先回去了。”汪氏這下子也不淡定了,連手上的活計都來不及收拾了,直接扔給姝兒就急匆匆走了。 結果,等她跑回家,謝老夫人正在嚴肅的給阿土上課呢。 “阿土,以后還鬧不鬧了。再鬧,別說你爹要打你,祖母也不放過你。”說著,謝老夫拿起一根筷子,拉起阿土的手就連抽了幾下。 汪氏連忙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謝老夫人管教兒女還是很有一套的,該嚴厲的時候就嚴厲,該哄著的時候也哄著。□□年前,她就經常在婆婆家,和謝氏兄妹玩,說起來是婆媳的關系,其實兩婆媳親如母女。她自然放心婆婆教管兒子。 且不管謝老夫人是如何管教阿土的,辛湖和謝姝兒劉大娘在忙著做針線活兒,張嬸嬸身子越發沉重了,已經不再做這些費眼睛的活兒了,就歪在一邊和大家說閑話。 汪氏回來后,不好意思的對大家說:“沒什么事,已經好了。” “小孩子家家的,就是愛哭鬧,再大一兩歲就好了。我家的小石頭小時候也愛哭鬧,以前我婆婆還特別愛寵著他,被我教訓了幾頓,就好了。”張嬸嬸笑道。她比汪氏不過略大了幾歲,都是年青的婦人,幾天下來,關系就親如姐妹了。 “呵呵,小孩子不聽話,只要嚴厲教管。阿湖,你這針腳怎么回事,又大起來了。”劉大娘岔開了話題。 眾人不再討論育兒話題了,全部專心手中的針線活兒了。 辛湖的針線活最多。一家子男性,獨她一個女孩兒,真是有做不完的活兒。況且她女紅水平極差,跟著劉大娘也學了二個來月了。將將學會了納鞋底和最基本的縫縫補補,還針腳怎么也學不均勻。 今天,她在縫一張厚被子。舅舅帶來的包袱多,她在劉大娘和大郎的幫助下,把包袱皮連帶里面的衣服全部清洗了一遍,準備做兩張被子出來用。家里人口多了,連正經被子也沒有,真是不行啊。 前面她縫的那張薄被子這段時間蓋著,已經不太抵事了。這回,舅舅帶來的都是厚衣服,反正江大山也穿不完,她除了給江大山留了兩件他能穿的稍微好一點的衣服之外,這些衣服除了要幫阿毛改制了兩身衣服之外,其余的準備全部拿來縫被子。 所以,最近她就一直忙在做這些針線活了。前面趕急趕忙的剛把阿毛的衣服改縫好了。今天才有時間縫被子。阿毛來的時候,就除了身上穿的一身衣服之外,一件換洗的衣服也沒有,一直穿著大寶的。但他比大寶要稍微高大一點兒,穿大寶的衣服并不太合身。所以就先急著給他改制衣服了。 再加上天氣冷,這些帶棉的厚衣服洗了,也極難得曬干。一般都是掛著曬個五六天,等水滴得差不多了,不那么*的了,再拿來烘烤,慢慢烤,翻來覆去的拿紅色的炭來烤,明火可不行,不是烤得燒著了,就是烤得一股子煙味,還烤不干。 烤衣服用的炭,都是她自己弄的,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把灶里還燒得紅紅的,又還沒燒透的木柴夾出來,放在壇子里捂著,就變成炭了。但這樣的炭,不經燒,就算烤一件衣服,都得用掉一壇子炭。所以,這些衣服烤干,可把她和大郎搞得煩透了,連平兒都幫著烤了兩件。要是不烤衣服,等衣服自己曬干,一個月也干不了呢。 其實縫被子很簡單,她也早就縫過了,但縫完一張還是得花不少時間。謝姝兒也不縫手套了,讓汪氏一個縫手套。一家人的手套也得花汪氏兩三天的時間才能縫完。謝姝兒幫辛湖縫被子。 因為洗這些厚衣服,讓辛湖吃夠了苦頭,她這回一定要求先拿那些粗布做的包袱皮,縫一條被套出來,再把縫好的被子裝進去,以后洗就只用洗被套,不用再洗被子了。 “干嘛這么麻煩啊。只要把先縫一張大點的被面,再縫張小點的里面,再把被子一起縫好不就行了嗎?干嘛非要縫成一個套子,到時候,你洗這么大這么厚的套子,還不是一樣拖不動,曬不干啊。”謝姝兒說。 辛湖卻堅持自己的想法,說:“不好。我這被套縫好了,直接把被子往里面一裝,就行了。不用還得象你們這樣包起來再縫,多麻煩啊。洗是麻煩了點,但誰天天去洗它啊。” 現在,她可不象剛開始穿過來時,那么愛干凈了,愛洗澡換衣服了。實在是洗衣服,真心不容易,又累又凍手,又不易干。所以,他們家人,都弄了一件出門干活的衣服,每次出去砍柴什么的,就穿上這件衣服罩在外面。平日里在家就不用穿了。要換洗也不過是換洗貼身的衣服。 再說了,這被套眼下只能用粗布的包袱皮來縫,這種被套當然又厚又重不好洗了。但以后,她還會用這種布來做被套嗎?那還不是挑輕柔好洗的布來做啊。 “行,就你會說。”謝姝兒說不過她,只得老老實實的在一邊幫她縫被子。謝姝兒的針線活比辛湖要強一些,所以辛湖就去縫相對好縫些的被套了。 被套是單層的粗布,縫得粗糙些也無所謂了。可是被子卻是夾了棉花的厚袍子和厚大襖之類的衣服所改制的,里外三層縫合起來,就麻煩得多了。 所以,辛湖這個初學者,居然很快就拼接了四塊湊成了一塊大布,而謝姝兒才拼接了兩塊而已。謝大嫂見小姑的速度太慢,她手上的這副手套正好完工,干脆放下自己家的活兒,也拿了兩塊幫辛湖干起活來。 手套這小東西,雖然沒多大的秘密,拆個一兩副就能學會了,但用處卻不小。謝大嫂心里非常感激辛湖和劉大娘能主動教她。這要是放在大地方,做幾副手套去賣,也能當個小生意,賺點小錢呢。 “阿湖,你有沒有想過,做手套拿出去賣,貼補點家用?”謝大嫂問。她也不想白占阿湖的便宜,畢竟這手套是阿湖想出來的。 “確實可行呢。只不過,現在就算做了,能拿到哪里去賣?”劉大娘反問。 “就是,賣什么賣啊。就這點子小東西,別人買回去,拆開就學得會呢。能賣幾個錢啊?”辛湖搖搖頭,說。 她就沒打算拿這種手套去賺錢,不說這里無法賣,就是能賣,她也沒這個打算。她完全可以想象到,這種手套一面世,很快就會有女紅好的人來仿制,甚至會做出更漂亮更好用的來。她能賺幾個錢啊,沒多大意思。況且她針線活本來就差,做出來的手套也就自己家人用用還行,拿出去賣,還是太粗糙了些。 其實說來,她還真沒想過要賺錢的事情呢。一來,大郎說過手上有銀子。就沖他能拿出一副金手鐲給她,她就知道這家伙絕對不會太窮。二來,整個家都是大郎擔著,大郎都沒急著要尋摸賺錢的路子,好象也不用她去cao心賺錢的事情。 “看來要掏掏大郎的話了,看他有多少家底。”辛湖暗暗想到,如果大郎就一點兒銀子,只能用個一年半載的,還是得想些辦法賺錢。真靠他們幾個人去種田,她也覺得懸乎。先不說那些田是不是真的無主,就算是真的無主,還要看大家會不會種田和那些田是不是肥田?最重要的是收成好不好,還得靠老天。 所以,完全靠種田養家糊口,她持懷疑態度。就算在現代,遇上大災害,都有可以顆粒無收的呢。何況現在身邊的人,除了她自己和大郎之外,其他的人,辛湖很清楚,這些人都不是地道的農戶,說不定完全不懂如何種田呢?就她自己不過也是個半壇子水,小時候她下過田,那其實不過是半玩鬧的性質。后來大了,她也只是懂一些大概的農事而已。 真正要去種田,她都要重新摸索,還不知道效果如何?大郎吧,就算他再能耐,除非他以前真正下過田,而且還干過不短的時間,要不然,也就是和自己一樣的水平。兩個半吊子人,帶著一群重來沒干過農活的人,能種多少莊稼出來,還真不好說?搞不好,連種子的成本都收不回來呢。 一想到明年甚至后年,都有可能過現在的這種生活,辛湖怏了。她連被子也沒心情縫了。作為一個資深吃貨,畢生最大的追求就是吃各種美食,然后在吃的過程中找到一個合心意的老公。要是讓她連吃的都沒了,還活個什么勁啊。暫時的困境她能忍受,但長期過這樣的生活,她還不如直接翹辮子,說不定還能再去投回胎呢。 第50章 交換 “哎,阿湖在想什么?怎么突然間苦著臉了?”劉大娘不解的看了看謝姝兒,再看看謝大嫂,姑嫂二人都莫名其妙的搖頭。大家也不知道,辛湖為啥子突然間就不高興了。 “不會是為了這被子吧?”謝姝兒說。辛湖手中的被套才縫了不到三分之一。而她們姑嫂二人手中的被子,也一樣才縫了一小半。照目前這速度,今天很顯然是趕不出來,還得明天再接著縫呢。 “我來幫忙,我們三人手快點,應當能趕出來了。”劉大娘說著,放下了自己的活兒。 “給我也拿兩塊過來,我多少能幫點忙。”張嬸嬸連忙說。 辛湖只顧想著事情,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這一屋子的人,全在幫她干活,就連張嬸嬸手中都捏著兩塊布,在飛針走線。 “哎,放下放下。您不一邊歇著吧。”辛湖連忙去制止張嬸嬸。 “沒事。我閑著無趣,縫兩針玩玩罷了。”張嬸嬸笑道。 “又不著這一兩天的功夫。我自己慢慢來縫。謝大嫂,劉大娘,你們都放手。有謝姑娘一個人幫我,就足夠了。我明天再干一天,還干不完,就后天再干一天。”辛湖說著,撿起了手中的活兒。 “沒事,我也不過是縫幾副手套而已,又沒其他的活要做。”謝大嫂忙著解釋,手上卻不忘飛針走線。這些人當中,屬劉大娘和謝大嫂女紅水平最高。